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稚子长兄,花中柳下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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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孙皇后眼见两个儿子如此亲长爱幼,心下再有不快,也都化成了一腔慈母之情,于是俯下身,抱住两个儿子在怀里道:

    “母后今天实在是高兴,一来高兴稚奴是个人人都爱的好孩子,二来也是爱母后的三个好孩儿,一个个都是聪慧过人,又亲长爱幼的好人儿。再者呀,青雀,母后知你这番,只是心疼稚奴受了些儿伤,希望他一世如意,再不受半点儿苦楚。

    然我儿,人之在世,又有几人能一世如意,不受伤害?稚奴都能笑然以对,你又何苦与自己过不去?

    再者,你大哥说的也有道理。青雀,母后实在是不欲看到你因为疼爱弟弟,而被你父皇说是仗势欺人,借私行凶啊!”

    被母亲这样抱着,又如此软言相慰,青雀便是天大的委屈,也没了。只是仍闷闷不乐。

    长孙皇后见,又放了两子,握了两子双手在面前,笑道:“你看,你也说了,那李谙虽然是个有些儿爱招惹些事端的孩子。可恪儿却是极维护稚奴的,是也不是?

    并且,如你大哥所言,他本可以在稚奴受伤后,拉了弟弟逃了,也不管稚奴伤势,更不必为他又是敷药又是哄乐这般麻烦的。他这么做,气度不可不谓之高。

    既然如此,你身为正宫子,是不是应当比他气度更高一些,更大一些呢?”

    几句话连说带劝又兼哄,总算把青雀的心思给劝下去了。

    半晌才道:“罢了,既然母后都如此说了,咱们便不与他相争便是。只是母后大哥,你们需得答应青雀一事。”

    “何事?”承乾道:“说吧,我都应你。”

    “那……大哥你可得答应我,下次若那李谙再动这些鬼心思,想害咱们母子,尤其是稚奴,你得答应我,一定治他个好的!”

    “放心,我上次不理他,这次不与他计较,也是给他攒着呢!

    母后不是教过咱们么?忠厚也需自保,仁善亦当自护。

    只要咱们占了理,不亏心,不做伤天害理的事,等他在咱们兄弟手里攒够一顿好的了,咱们就去找父皇,一次治得他再不敢乱来!”

    “嗯!”

    两兄弟各出一掌紧紧相握,相识而笑。

    长孙皇后慢慢起身,与王德相视一笑。王德随即含笑行礼,悄悄退下去,回禀太宗。

    看王德离远,长孙皇后正欲与爱子再说些话儿时,却猛可里看到青雀手上正拿出来,欲交给自己的那只九宝盒子,心下一惊道:“这是……

    青雀,你从哪里得来的?”

    见到长孙皇后吃惊,青雀道:“是那吴王给稚奴的,说稚奴喜欢。”

    长孙皇后颔首,便道如此也好,随手将盒子交给花言。

    花言接了盒子,等了一会儿,悄悄后退,直到殿内阴影处,才招了一名侍女上前,将盒子交与她,并嘱咐了几句。那侍女点头,便拿着盒子悄悄退下了。

    这一切,在场除了青雀一人之外,再无第二人注意得到。

    ……

    母子三人又说了一会子话,长孙皇后便道夜已深,着承乾青雀去休息。

    两人应了,便退出殿外来。

    然刚走出殿外,青雀便趁身边人不注意,轻轻扯扯兄长衣衫,使了个眼色。

    承乾会意。

    两小在这里计划打算不提,殿内,长孙皇后却终于得闲坐在私寝内,听刚刚那名拿了盒子下去的侍女回报。

    “启禀娘娘,奴婢方才依了花言尚宫之命,拿了那九宝盒子去寻尚工局的前朝老宫人问过,正是那开皇年间,外邦进献来的檀香如意九宝盒。”

    长孙皇后点头:“继续说吧!”

    “是,那老宫人道,此物世间,只存一个,便是仿也仿不来的,故而这只定然真品无疑。

    奴婢也曾问那老宫人如此肯定是何原因,他道这只如意九宝盒无论材工,都可说是天下仅此一。

    盒子是南海异人取于一块沉于水底足两千年却无曾腐朽的灵檀木,交与传言中鲁班后人,号天巧匠的鲁直依其家传秘法整体雕成。

    此物外表看似普通,然打开之后便如九瓣莲花般层层展开,美仑美奂。且内设九层九宫格,八十一个九宫格又可随意调整合并,大小随心,可存诸般秘宝。

    据传当年炀帝为藏传国玉玺,便将之时刻带于身边。且又有天机道人曾见此物云,水底起灵之檀木,历千年而不朽,必是因受龙神保佑,故天生便是辟邪驱蛊,招福纳宝之效。

    且此物造型外观甚古朴,看似也极易打开,实则若非按照其法强行打开,内里机关启动,便必然会盒毁物碎,再难复制。

    奴婢为验证此事,还特别请那老宫人寻了一个前朝能匠试着打开,那人一见便道,此物若非其主,断难启之。”

    听完了侍女的汇报,长孙皇后点头,又道:“可曾嘱咐了那些人,切务将今日之事外传?”

    “娘娘与尚宫大人多年**,咱们这些奴婢们,虽然愚蠢,却也总比那其他几殿的知机得多。”侍女笑道。

    长孙点头,命花言赏这侍女,然后又着身边小侍儿去请了内侍监王德公公前来。

    不一时,王德便手执玉拂尘,笑吟吟提一漆木食盒上前先礼道:“王德见过娘娘。”

    “以后不必如此多礼了,起罢!”

    “是,娘娘,这是主上命奴奉与娘娘的,说是听说刚刚晋王爷叫着饿,正赶巧儿西番进了些子新样果儿来,想着晋王爷平素最是喜爱吃这些清甜之物,便着奴奉了来。”

    王德一壁说,一壁将漆盒打开,取出一只描了金边的翠色水晶琉璃盏,上面盛着一只浑绿色,还镶着几条黑色底纹的圆滚滚东西。

    长孙皇后却又是笑道:“这可不是那胡商说过的寒瓜么?此物倒是极稀罕,兼之清甜解渴,去热辟湿,夏日食之最好,故又称夏瓜。只是难得这秋隆时节,还有此物进献。陛下也当真是有心了。花言,收着罢!稚奴已然睡了,承乾与青雀又都不在,公主们也各自休息了,明日待他们几兄妹齐聚来尝罢!”

    花言依命,着人小心收着。

    长孙皇后又道:“说起这寒瓜稀罕,本宫处却有一物,比这寒瓜更加难得一见。王德,你且与本宫看一看罢!究竟是什么样的人,竟然能寻了此物来,流于宫中。”

    一壁说,一壁便命人将那如意九宝盒拿与王德一观。

    王德一见,便脸色一变,再看看周围。

    长孙皇后摒退左右,只留花言侍候,才道:“如何,果然是那物么?”

    “虽然只年幼时,大兴殿见过一次,然确是再难忘怀。娘娘,容奴斗胆问一句,此物怕不会是宫外献与娘娘之物,不知娘娘从何得来?”

    长孙皇后见王德问,便收了笑容道:“连你也是如此说,那再便不错了。唉……幸好这东西,是落在了稚奴的手中,不然陛下免不了又是要因诛杀前朝宗女,而落得个凶暴冷酷之名了。”

    王德惊道:“这是……杨妃宫中传来的?可她怎么会……”

    “倒不是她传来的,你也知晓,恪儿今日为稚奴受伤一事,多番劝哄,还拿了好些儿玩物与他。这如意九宝盒,便是因为稚奴爱之极,恪儿才托了青雀赠与稚奴,权当心意的。”

    王德沉吟半晌,才道:“娘娘,此一事,奴实在看不明白,那杨妃娘娘,可是个心思慎密之人,自幼又便是帝女之贵。这般物事若现于人前,会有如何祸端,她自当明白,今日又如何轻易令娘娘得知?”

    长孙皇后半晌,才慢吞吞道:“这些年来,她也过得着实不易。虽然本宫口里不说,那些宫人们私下唤她什么,各宫各殿又如何待她,本宫也是清楚的。只是一来,本宫也是不能堵悠悠之口;二来,本宫越加着意维护,反而只会害她陷入更悲惨之境地;三来,也是最重要的,那些宫人们如此做,与陛下,着实又脱不掉的关系,本宫曾经劝过陛下,然陛下终究不听,也实在不愿与陛下起争执……

    而且,本宫相信,她自己也知道这些事机。故而这些年来,本宫与她,向来素无往来,只私下多多体照便是。

    如今恪儿已长,又得陛下垂青,她有心向本宫求援,为恪儿挣得个好前程,又以这如意盒向陛下本宫示忠于大唐之意……

    也罢!寻了时机,本宫自会与她助力。王德,待会儿你见了陛下,且说稚奴今夜定要他陪着方肯入睡,本宫也许久未与陛下深夜弈棋。请他今夜便过来帝寝,莫去别处了罢!”

    “奴遵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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