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断鸢记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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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折 乱墓
眼前的杨山炮穿着一件破大褂，一双露脚趾的草鞋，满脸络腮胡，瘦的跟猴一样，虽然被抓到了衙门里，却还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辛大力道：“杨山炮，我看你也像是一号人物，怎么我都没听过呢？”
杨山炮撇了撇嘴，道：“我常在隔壁几个县溜达，贵宝地除了销赃我不来，是以捕头您不知道我也在情理之中。”
辛大力听了这话心里咯噔一下。
“我问你，那几件宝物都是你从永宁公主的墓中盗来的吧？”
杨山炮道：“捕头你说是就是咯。”
申屏怒道：“狗东西，你是不是想吃夹棍？”
顾千道：“杨爷不怕吃夹棍，不过他应该很怕吃水。头儿，我们去湖上抓他的时候，他没路可逃只好跳进水里，哪知我们这位最喜欢在湖上做买卖的杨爷居然不会水，一跳下去就喊救命。”
申屏道：“是啊，把他倒吊起来放进水缸里！”
杨山炮吓得脸都白了，连忙摇了摇头，道：“几位官爷，我认栽了。东西是我从永宁公主的墓中盗出来的，不过她只是个前朝公主，应该不会因为盗她的墓就砍我的脑袋吧？”
申屏道：“我很奇怪，别人得到一件宝物就把命送了，你一次挖出来那么多，为什么反而一点事都没有？”
杨山炮道：“他们那些人鬼迷心窍，抱着死人的东西当宝贝，不倒霉才怪呢。我是干这一行的，挖墓之前我都焚香祷告，挖出来的东西都用布好，要卖的时候再拿出来，平时都是把那些东西锁在柜子里的。我知道什么宝贝都不能和活人比，我有了钱去青楼抱个活色生香的宝贝不是更好？”
辛大力等想不到一个盗墓为生的人居然说出了这番话，可见他虽然是个贼，见识却比大部分的人都要高明。
段枫雪道：“永宁的墓是不是在静澜湖底？”
杨山炮道：“静澜湖底有古人墓吗？就算有，我也没本事盗，你要是能盗水底的墓，我反过来要叫你一声祖师爷了。”
辛大力急道：“永宁公主的墓到底在哪里？”
杨山炮道：“在隔壁清平县南十里的石头山下。”
辛大力等人听了这话有如五雷轰顶，原来永宁公主的墓根本不在静澜湖，不在除魔镇，甚至都不在清宁县！
几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尽皆无语。
还是辛大力先缓过神来，又问道：“范老头手里的古物是你给他的吧？”
杨山炮点了点头，道：“那家伙以前常和我一起赌钱，还帮我还过赌债。我租他的船，本来是想给银子的，可老家伙却说自己也想卖卖东西，我就挑了几件看去不值钱的给他，做个顺水人情。”
几人听到这里终于明白范老头手里的龙纹铜镜和紫铜香炉是怎么来的了。
辛大力命申屏将杨山炮收监。
段枫雪呆立在那儿，脑子不断在想这件事的前后。
永宁公主说自己以湖为冢，显然是在说谎，她为何要这么说？难道是为了……
第二十八折 托心
又是一个月圆之夜，辛大力和段枫雪又来到了静澜湖。
辛大力道：“你说你明白了永宁的用意，到底是什么？”
段枫雪道：“你还记得龙纹铜镜背后刻着的那首诗吗？后面两句是：‘何时托心寄明月，万里山河觅知音’。”
辛大力道：“这两句诗有什么特别的含义吗？”
段枫雪道：“过一会你就知道了。”
月亮从枝头升起，慢慢地来到了中天，今晚的月亮格外明亮，月光照满整个静澜湖，忽然，湖面底下有东西发出了耀眼的光芒，刺的辛大力睁不开眼睛，段枫雪却很兴奋，叫道：“你看到了吧，月亮就是一面大镜子，此刻它和湖底的那面镜子正在交相辉映！”
辛大力眯着眼看着眼前的一切，问：“永宁到底想做什么？”
段枫雪道：“她的魂灵借着铜镜的光映射到月亮上，再通过月光去到世上任何一个角落。”
原来，这就是所谓的‘托心寄明月，万里觅知音’！
辛大力道：“我们该怎么办？”
段枫雪跳上小船，往湖中心驶去，辛大力立刻跟了上去。
船到湖心，段枫雪毫不犹豫地就跳了下去，待得潜到湖底，果然看见铜镜闪出阵阵炫目的白光，她想把镜子拿起来，却发现它好似镶嵌在湖底一样，纹丝不动。
忽然一群鱼向段枫雪袭来，狠狠地撞在她的脸上、腰上和腿上，她浑身疼痛，睁不开眼睛，鱼群开始盘旋，形成一个巨大的旋涡将她甩出了湖面。
辛大力连忙跳下水将她拉到船上，发现她已经昏了过去。
昏迷中，段枫雪又进入了梦境。
在梦境中，她看见了永宁公主从京城离开后的遭遇：她被各种谣言所困扰，她喜欢上了侍读学士王文星，赐给他很多礼物，还让侍女嫣红帮她给王文星传诗，之后她看见前来迎亲的使者雅布将嫣红丢到马上，还表示王子默云将会亲自来将她运回草原，永宁公主发誓自己绝不会受辱。
………………………………………
“枫雪，枫雪，你醒醒啊！”
段枫雪迷迷糊糊中听到辛大力在叫自己的名字，她努力睁开眼睛，却见自己被他抱在怀里，想要把他推开，却发现自己手足冰冷，一点力气都没有。
辛大力将她抱到炭炉边，道：“你已经昏睡了一个晚上了。身子不停地在发抖。”
段枫雪道：“烤火没有用，要晒太阳才行。”
辛大力忙将她抱到庭院中，阳光沐浴下，段枫雪的手足渐渐恢复了知觉。
“你做了一个晚上的梦？”
“是的，我看到了许多关于永宁公主的事。”
“那她到底想做什么？”
段枫雪苦笑道：“你要是再晚点叫醒我，也许我就能知道了。”
辛大力道：“那我宁可早点叫醒你，案子可以慢慢查。你在做梦时浑身冰冷，直冒寒气，再晚一点，你怕是就醒不过来了。”
段枫雪道：“永宁借着月光不知要做什么事，但我有预感，绝对会是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
辛大力道：“兵来将挡，事情来了，再想法子应对便是。倒是有一点，我没想明白，为什么《地方志》中记载永宁死在除魔镇，还说什么‘以湖为冢’，若不是这句话，我们也许不会上永宁的当，把那些宝物扔进静澜湖中。”
段枫雪道：“道理很简单，《地方志》是人编的，那人就可以改，在一堆灰尘里翻出来的‘旧书’，也可以是伪造的。”
辛大力道：“这么说起来，关老头他….”
两人到东阁时关老头倒在了血泊当中，还好他还有一口气，原来他用自己的血写字，满墙壁都写满了诗词。
辛大力扶起他，问道：“老关，你为什么要这样做呀！”
关老头笑道：“你知不知道我为什么到老都是个秀才，总是考不中举人吗？不是因为我的文章写的不好，而是字写的不好，我…”
辛大力道：“我先扶你起来，再去找大夫。”
关老头道：“不用了，我蹉跎一世，无牵无挂，死了也好。在梦里，她给我看了许多名家真迹，我，我仿佛开了窍一般，柳、颜、赵、欧各种字体写起来都那么像模像样，我还想再看那些字，我怕再也看不见了，我想要摹写下来，可是我….”
说到这里，他头一歪，断气了，跟着从他怀里掉出来一册竹简，辛大力将竹简递给段枫雪，她看了看，道：“这是用小篆刻写的《南华经》。”
辛大力问：“又是永宁公主的东西？”
段枫雪翻到竹简背后，有一首用毛笔写上去的诗：
大道无亲人有情，鹏举燕飞各自行。天下浪子不独我，书剑奇侠有时音。
后面盖着‘永宁’的钤印。
辛大力怒道：“杨山炮那个家伙到底从墓里挖出了多少东西？！”
第二十九折 引战
二人刚从东阁出来，便撞见了申屏。
“头儿，快，巫县令请你立刻去他那里一趟！”
辛大力赶到大堂时巫心明正如热锅上的蚂蚁一样，见到他来，大声道：“这回出大事了！”
辛大力道：“怎么了？”
巫心明道：“这是朝廷刚发来的文书，萧宝榛殿下领兵十万征讨莫汉国，大军不日就到我们除魔镇了！”
辛大力道：“两国虽然战战和和，但已多年没有大的战事，这回是怎么回事？”
巫心明道：“这正是关键所在，”说到这里，他凑上前几步，压低低声音道：“我听到消息，莫汉国的人用妖术在梦中侵扰当今圣上，弄得圣上惊恐不安，是以下令讨伐。”
辛大力听到这话，吓得脸都白了。
巫心明道：“这下你也知道怕了吧，我们这里刚刚出了梦中杀人的案子，那边圣上也差点被人害了，世上会有这等巧事？你说这两件事之间会不会有关联？”
辛大力很想说自己觉得两者之间必然有关系，可他知道这话说出口，巫心明非得当场吓死不可，只得笑了笑道：“大人，我看就是巧合，我们小镇上出的小妖物怎么可能敢去侵扰圣上呢。”
巫心明道：“那可未必，既然是妖物，又怎么会理会人间的上下之分，况且我听你说那镜子所附着的乃是前朝公主的魂灵，她怀着亡国之恨，侵扰圣上也在情理之中。”
辛大力听到这话，猛然醒悟，心想永宁公主费尽周折的目的原来就是做这件事！
巫心明又道：“死人的事暂且不去管它，朝廷的大军一到，接济粮草，安排驻扎，这里面的事情千头万绪，接下来会很忙，你去通知下头的衙役都打起精神来，从今天开始就宿在衙门里，不准回家。”
………………………………………………………….
狂沙飞舞，旌旗蔽天。苍茫雪海，夜追单于。
这正是是赵王萧宝榛的梦想，而今，他做为十万大军的主帅，终于有机会实现这个梦想了。
尽管他能圆梦全因皇帝做的那个怪梦。
萧宝榛刚到达除魔镇便收到探子回报，莫汉国的大军已经到了，他登上城楼往下看，只见无数胡骑列在城下，一人单骑上前，点名要与他阵前说话。
萧宝榛命人打开侧门，他也单人孤骑来到阵前。
莫汉国领兵的也是一位少年将军，身穿纯白狐裘，手握金雕弓，腰跨汗血宝马，俊朗不凡。
萧宝榛见了暗自一喜，心想这样的人物方才配做本王的对手啊。
少年将军粗着喉咙问道：“贵我两国久不兵戎相见，而今你领兵来犯，所为何事？”
他说话有意文绉绉的，似是怕萧宝榛听不懂。
萧宝榛道：“莫汉国狼子野心，意图谋我大齐江山，好在老天示警，父皇便命我带兵前来讨伐！”
少年将军哈哈一笑，道：“做噩梦就是做噩梦，说什么‘老天示警’，你们汉人虚伪狡诈，连自己都骗。”
萧宝榛脸一红，心想父皇将他梦中所见只告诉了我一人，旁人如何会知道的呢？
少年将军续道：“有件事我得明白地告诉你，父汗与你们的皇帝一样，最近也常做噩梦，梦见一个汉人将军将他的脑袋砍了下来，他认为既然这是天意，便让我领兵来看看，到底是哪位英勇的将军想砍他的脑袋。”
萧宝榛一听他是大汗之子，身份与自己相同，心中不免多了几分敬意，但是嘴上却不肯示弱，道：“正是本王。”
少年将军道：“两国修好多年不易，难道真因为两个梦就要再起战火吗？”
萧宝榛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若不是心中都容不下对方，又岂会同时做那样的怪梦？你我都是领兵的将军，又不是文人说客，何必在口舌上过多纠缠。”
少年将军道：“既然如此，你我之间比试三场，谁输了就得照对方说的做，你敢吗？”
萧宝榛正是少年意气风发之时，哪里受得了激，立刻应道：“一言为定！”
少年将军道：“不知道你最擅长什么？”
“射箭！”萧宝榛脱口而出，但立刻便后悔了，兵者诡道，敌人探自己的底细，怎么能这么轻易说出来呢。
少年将军抿嘴笑道：“那好，我们就比射箭。”
第二十七折 乱墓
眼前的杨山炮穿着一件破大褂，一双露脚趾的草鞋，满脸络腮胡，瘦的跟猴一样，虽然被抓到了衙门里，却还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辛大力道：“杨山炮，我看你也像是一号人物，怎么我都没听过呢？”
杨山炮撇了撇嘴，道：“我常在隔壁几个县溜达，贵宝地除了销赃我不来，是以捕头您不知道我也在情理之中。”
辛大力听了这话心里咯噔一下。
“我问你，那几件宝物都是你从永宁公主的墓中盗来的吧？”
杨山炮道：“捕头你说是就是咯。”
申屏怒道：“狗东西，你是不是想吃夹棍？”
顾千道：“杨爷不怕吃夹棍，不过他应该很怕吃水。头儿，我们去湖上抓他的时候，他没路可逃只好跳进水里，哪知我们这位最喜欢在湖上做买卖的杨爷居然不会水，一跳下去就喊救命。”
申屏道：“是啊，把他倒吊起来放进水缸里！”
杨山炮吓得脸都白了，连忙摇了摇头，道：“几位官爷，我认栽了。东西是我从永宁公主的墓中盗出来的，不过她只是个前朝公主，应该不会因为盗她的墓就砍我的脑袋吧？”
申屏道：“我很奇怪，别人得到一件宝物就把命送了，你一次挖出来那么多，为什么反而一点事都没有？”
杨山炮道：“他们那些人鬼迷心窍，抱着死人的东西当宝贝，不倒霉才怪呢。我是干这一行的，挖墓之前我都焚香祷告，挖出来的东西都用布好，要卖的时候再拿出来，平时都是把那些东西锁在柜子里的。我知道什么宝贝都不能和活人比，我有了钱去青楼抱个活色生香的宝贝不是更好？”
辛大力等想不到一个盗墓为生的人居然说出了这番话，可见他虽然是个贼，见识却比大部分的人都要高明。
段枫雪道：“永宁的墓是不是在静澜湖底？”
杨山炮道：“静澜湖底有古人墓吗？就算有，我也没本事盗，你要是能盗水底的墓，我反过来要叫你一声祖师爷了。”
辛大力急道：“永宁公主的墓到底在哪里？”
杨山炮道：“在隔壁清平县南十里的石头山下。”
辛大力等人听了这话有如五雷轰顶，原来永宁公主的墓根本不在静澜湖，不在除魔镇，甚至都不在清宁县！
几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尽皆无语。
还是辛大力先缓过神来，又问道：“范老头手里的古物是你给他的吧？”
杨山炮点了点头，道：“那家伙以前常和我一起赌钱，还帮我还过赌债。我租他的船，本来是想给银子的，可老家伙却说自己也想卖卖东西，我就挑了几件看去不值钱的给他，做个顺水人情。”
几人听到这里终于明白范老头手里的龙纹铜镜和紫铜香炉是怎么来的了。
辛大力命申屏将杨山炮收监。
段枫雪呆立在那儿，脑子不断在想这件事的前后。
永宁公主说自己以湖为冢，显然是在说谎，她为何要这么说？难道是为了……
第二十八折 托心
又是一个月圆之夜，辛大力和段枫雪又来到了静澜湖。
辛大力道：“你说你明白了永宁的用意，到底是什么？”
段枫雪道：“你还记得龙纹铜镜背后刻着的那首诗吗？后面两句是：‘何时托心寄明月，万里山河觅知音’。”
辛大力道：“这两句诗有什么特别的含义吗？”
段枫雪道：“过一会你就知道了。”
月亮从枝头升起，慢慢地来到了中天，今晚的月亮格外明亮，月光照满整个静澜湖，忽然，湖面底下有东西发出了耀眼的光芒，刺的辛大力睁不开眼睛，段枫雪却很兴奋，叫道：“你看到了吧，月亮就是一面大镜子，此刻它和湖底的那面镜子正在交相辉映！”
辛大力眯着眼看着眼前的一切，问：“永宁到底想做什么？”
段枫雪道：“她的魂灵借着铜镜的光映射到月亮上，再通过月光去到世上任何一个角落。”
原来，这就是所谓的‘托心寄明月，万里觅知音’！
辛大力道：“我们该怎么办？”
段枫雪跳上小船，往湖中心驶去，辛大力立刻跟了上去。
船到湖心，段枫雪毫不犹豫地就跳了下去，待得潜到湖底，果然看见铜镜闪出阵阵炫目的白光，她想把镜子拿起来，却发现它好似镶嵌在湖底一样，纹丝不动。
忽然一群鱼向段枫雪袭来，狠狠地撞在她的脸上、腰上和腿上，她浑身疼痛，睁不开眼睛，鱼群开始盘旋，形成一个巨大的旋涡将她甩出了湖面。
辛大力连忙跳下水将她拉到船上，发现她已经昏了过去。
昏迷中，段枫雪又进入了梦境。
在梦境中，她看见了永宁公主从京城离开后的遭遇：她被各种谣言所困扰，她喜欢上了侍读学士王文星，赐给他很多礼物，还让侍女嫣红帮她给王文星传诗，之后她看见前来迎亲的使者雅布将嫣红丢到马上，还表示王子默云将会亲自来将她运回草原，永宁公主发誓自己绝不会受辱。
………………………………………
“枫雪，枫雪，你醒醒啊！”
段枫雪迷迷糊糊中听到辛大力在叫自己的名字，她努力睁开眼睛，却见自己被他抱在怀里，想要把他推开，却发现自己手足冰冷，一点力气都没有。
辛大力将她抱到炭炉边，道：“你已经昏睡了一个晚上了。身子不停地在发抖。”
段枫雪道：“烤火没有用，要晒太阳才行。”
辛大力忙将她抱到庭院中，阳光沐浴下，段枫雪的手足渐渐恢复了知觉。
“你做了一个晚上的梦？”
“是的，我看到了许多关于永宁公主的事。”
“那她到底想做什么？”
段枫雪苦笑道：“你要是再晚点叫醒我，也许我就能知道了。”
辛大力道：“那我宁可早点叫醒你，案子可以慢慢查。你在做梦时浑身冰冷，直冒寒气，再晚一点，你怕是就醒不过来了。”
段枫雪道：“永宁借着月光不知要做什么事，但我有预感，绝对会是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
辛大力道：“兵来将挡，事情来了，再想法子应对便是。倒是有一点，我没想明白，为什么《地方志》中记载永宁死在除魔镇，还说什么‘以湖为冢’，若不是这句话，我们也许不会上永宁的当，把那些宝物扔进静澜湖中。”
段枫雪道：“道理很简单，《地方志》是人编的，那人就可以改，在一堆灰尘里翻出来的‘旧书’，也可以是伪造的。”
辛大力道：“这么说起来，关老头他….”
两人到东阁时关老头倒在了血泊当中，还好他还有一口气，原来他用自己的血写字，满墙壁都写满了诗词。
辛大力扶起他，问道：“老关，你为什么要这样做呀！”
关老头笑道：“你知不知道我为什么到老都是个秀才，总是考不中举人吗？不是因为我的文章写的不好，而是字写的不好，我…”
辛大力道：“我先扶你起来，再去找大夫。”
关老头道：“不用了，我蹉跎一世，无牵无挂，死了也好。在梦里，她给我看了许多名家真迹，我，我仿佛开了窍一般，柳、颜、赵、欧各种字体写起来都那么像模像样，我还想再看那些字，我怕再也看不见了，我想要摹写下来，可是我….”
说到这里，他头一歪，断气了，跟着从他怀里掉出来一册竹简，辛大力将竹简递给段枫雪，她看了看，道：“这是用小篆刻写的《南华经》。”
辛大力问：“又是永宁公主的东西？”
段枫雪翻到竹简背后，有一首用毛笔写上去的诗：
大道无亲人有情，鹏举燕飞各自行。天下浪子不独我，书剑奇侠有时音。
后面盖着‘永宁’的钤印。
辛大力怒道：“杨山炮那个家伙到底从墓里挖出了多少东西？！”
第二十九折 引战
二人刚从东阁出来，便撞见了申屏。
“头儿，快，巫县令请你立刻去他那里一趟！”
辛大力赶到大堂时巫心明正如热锅上的蚂蚁一样，见到他来，大声道：“这回出大事了！”
辛大力道：“怎么了？”
巫心明道：“这是朝廷刚发来的文书，萧宝榛殿下领兵十万征讨莫汉国，大军不日就到我们除魔镇了！”
辛大力道：“两国虽然战战和和，但已多年没有大的战事，这回是怎么回事？”
巫心明道：“这正是关键所在，”说到这里，他凑上前几步，压低低声音道：“我听到消息，莫汉国的人用妖术在梦中侵扰当今圣上，弄得圣上惊恐不安，是以下令讨伐。”
辛大力听到这话，吓得脸都白了。
巫心明道：“这下你也知道怕了吧，我们这里刚刚出了梦中杀人的案子，那边圣上也差点被人害了，世上会有这等巧事？你说这两件事之间会不会有关联？”
辛大力很想说自己觉得两者之间必然有关系，可他知道这话说出口，巫心明非得当场吓死不可，只得笑了笑道：“大人，我看就是巧合，我们小镇上出的小妖物怎么可能敢去侵扰圣上呢。”
巫心明道：“那可未必，既然是妖物，又怎么会理会人间的上下之分，况且我听你说那镜子所附着的乃是前朝公主的魂灵，她怀着亡国之恨，侵扰圣上也在情理之中。”
辛大力听到这话，猛然醒悟，心想永宁公主费尽周折的目的原来就是做这件事！
巫心明又道：“死人的事暂且不去管它，朝廷的大军一到，接济粮草，安排驻扎，这里面的事情千头万绪，接下来会很忙，你去通知下头的衙役都打起精神来，从今天开始就宿在衙门里，不准回家。”
………………………………………………………….
狂沙飞舞，旌旗蔽天。苍茫雪海，夜追单于。
这正是是赵王萧宝榛的梦想，而今，他做为十万大军的主帅，终于有机会实现这个梦想了。
尽管他能圆梦全因皇帝做的那个怪梦。
萧宝榛刚到达除魔镇便收到探子回报，莫汉国的大军已经到了，他登上城楼往下看，只见无数胡骑列在城下，一人单骑上前，点名要与他阵前说话。
萧宝榛命人打开侧门，他也单人孤骑来到阵前。
莫汉国领兵的也是一位少年将军，身穿纯白狐裘，手握金雕弓，腰跨汗血宝马，俊朗不凡。
萧宝榛见了暗自一喜，心想这样的人物方才配做本王的对手啊。
少年将军粗着喉咙问道：“贵我两国久不兵戎相见，而今你领兵来犯，所为何事？”
他说话有意文绉绉的，似是怕萧宝榛听不懂。
萧宝榛道：“莫汉国狼子野心，意图谋我大齐江山，好在老天示警，父皇便命我带兵前来讨伐！”
少年将军哈哈一笑，道：“做噩梦就是做噩梦，说什么‘老天示警’，你们汉人虚伪狡诈，连自己都骗。”
萧宝榛脸一红，心想父皇将他梦中所见只告诉了我一人，旁人如何会知道的呢？
少年将军续道：“有件事我得明白地告诉你，父汗与你们的皇帝一样，最近也常做噩梦，梦见一个汉人将军将他的脑袋砍了下来，他认为既然这是天意，便让我领兵来看看，到底是哪位英勇的将军想砍他的脑袋。”
萧宝榛一听他是大汗之子，身份与自己相同，心中不免多了几分敬意，但是嘴上却不肯示弱，道：“正是本王。”
少年将军道：“两国修好多年不易，难道真因为两个梦就要再起战火吗？”
萧宝榛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若不是心中都容不下对方，又岂会同时做那样的怪梦？你我都是领兵的将军，又不是文人说客，何必在口舌上过多纠缠。”
少年将军道：“既然如此，你我之间比试三场，谁输了就得照对方说的做，你敢吗？”
萧宝榛正是少年意气风发之时，哪里受得了激，立刻应道：“一言为定！”
少年将军道：“不知道你最擅长什么？”
“射箭！”萧宝榛脱口而出，但立刻便后悔了，兵者诡道，敌人探自己的底细，怎么能这么轻易说出来呢。
少年将军抿嘴笑道：“那好，我们就比射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