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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4章 倾城惊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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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不说,这“拼命四郎”真真不是个好东西,吓死个人!

    “柳家公子来了,大叔就不远送了。世子的赏赐都给你搬车上了,世子说了,回去好好孝顺父母、爱护弟妹。磕头就免了,心里记得世子的好就对了。”

    在说这些话的时候,朱诚其实一直在犯嘀咕。

    她真的会记着世子的好吗?

    “这些日子以来,多谢大叔的关照。下次再见,我送大叔一些土特产吧,希望是大叔不曾见过的。”

    若萤忽然深深地作了个揖,倒把毫无防备的朱诚吓了一大跳。

    顷刻间,他眼圈儿就红了,因为他听明白了若萤的话中深意。

    她不是个薄情寡义的人,谁好谁坏,心里面门儿清。

    她会还情,但不是现在。一般的东西不足以表达她的诚意,她会送他“不曾见过”的稀罕东西。

    简言之,她要送的是一份真正的心意,不敷衍、不凑合。

    没有人会将送礼的事儿说得这么直白,她说在了当面,却一点也不粗俗。相反地,给了人一种期盼、一份光明。

    因为这份期待,相信枯燥或无聊的日子会变得有滋有味。

    说真的,他还真就期待这一天能够快点到来呢。

    朱诚也走了。

    若萤堆起全部的精神过来见柳静言。

    他正看着郡侯府的人往车里搬东西,对于若萤这边的动静,像是司空见惯一般。

    无患却是老大的不高兴,一见面就说道:“我们公子昨晚上在客店里足足等了一宿,四郎好歹留个话儿也好。”

    直到徐图贵过去结账,才知道若萤被“请”进了郡侯府。

    “老夫人一个劲儿地问干什么去,半夜里不待在家里,到底有什么天大的事情……”

    若萤倒是有了兴趣:“你家公子怎么回的?”

    “还能怎么说?就说一个异乡来的朋友迷了路呗。”

    若萤微微有点失望,但旋即又暗笑自己无聊,这样的回答难道不对吗?到底自己在期待什么?

    静言看她无事,暗松口气,指着车上的几盆番柿问道:“这东西很稀罕,从哪里弄来的?徐兄弟说,这东西有毒?”

    “他来过了?”

    “说是先生催得紧,不敢逗留。给你带了点儿东西路上吃。让你路上小心,别忘记给他写信,说是早就说好了的。”

    若萤几乎能够想象到徐图贵在做这些交待时的样子,可怜兮兮又有些眼泪汪汪。

    虽然交往时间不长,可那个人当真是个厚道的。

    静言递过来三份单子,若萤粗粗浏览了两眼,只见是三家的礼单,上头密密地写着各项礼物的名称、数量,一时觉得眼花缭乱,反而一个字儿也记不到心里去。

    遂顺手揣进怀里,抬起头,笑眯眯地问眼前的人:“我要回去了,你没送我什么东西么?”

    静言便笑了,一如月下幽兰花开,无限静谧、无限沉醉。

    “都在书箱里,也许有些能派上用场。”

    是书呢。

    若萤眉眼弯弯,情不自禁道:“生我者,父母也;知我者,静言也。”

    静言的心不禁颤了一下,像是有花缓缓绽放,分明充满欢喜,但眼前却怎么也拂不去小侯爷临行前的那一幕。

    也许那只是玩笑,但是真的很刺眼、很叫人生气。

    若萤又是如何看待这件事的呢?但愿不要在意才好。

    她的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那些纷扰与烦恼且离她远一些吧。

    “四爷,这些真是小侯爷送你的?”看着车厢里琳琅满目的礼物,无患羡慕得眼睛发红。

    “很值得怀疑吗?”

    无患使劲儿点点头:“说真的,谁都能送四爷东西,除了小侯爷。那位爷除了打架滋事,哪知道礼贤下士、人情世故?”

    “从没有人破过例吗?”

    无患肯定地点点头:“没有!小侯爷是出了名的铁公鸡,哪天他要高兴了,请你吃饭什么的,给你特别好的脸色,这时候你就要小心了,后头不知道要怎么整你呢。”

    “这我倒是不清楚。”若萤淡淡地说道。

    听她示弱,无患登时就来了精神:“你要是多住一阵子,就知道了。凡是山东道上数得上名字的,你问问,谁没吃过小侯爷的亏?小时候,光是先生就换了七八位,其中一个还给气得吐血了……”

    老太君因为揍他,这些年真是给锻炼出来了,每顿饭都要多吃一碗,底气足、力气大,追赶起来小脚健步如飞,“祖孙相抗”的戏码在郡侯府已经成了司空见惯,一段时间不上演,别说老太君会犯嘀咕,就是下人们,也要惶惶不安呢,不知道后头是否潜藏着更大的麻烦。

    “无风不起浪,凡事总有根由的。”

    包括他跟自己新鲜热乎的姐夫朱昭葵,如果两个人以前没有过过节,哪至于这么地不和谐!

    “说起来真够丢人的。”

    无患凑近了低声道:“整个济南城没有不知道的,四爷怎么就没听说过?”

    若萤摇摇头。

    她的茫然很大程度上激励了无患好为人师的热情。

    “晴雨轩,四爷知道不?济南城最最有名的青楼。因为世子和小侯爷的一场争风吃错而一夜闻名……”

    姐夫小舅子争抢的是“晴雨轩”的一个叫锦绣的姑娘。起因是怎样的,已无人能说得清,但只知道,最后两个人大打出手,毁了半个“晴雨轩”不说,彼此还挂了彩。

    世子朱昭葵的腿上吃了一刀,险些没变成跛脚。

    梁从风当时试图畏罪潜逃,没出境就给郡侯府的老太君逮住了。宗庙里闲置了几十年的御赐金丝楠木戒尺被请了出来。

    挨了二十多个戒尺的小侯爷,据说屁股肿得像是喷了胭脂的发面大馒头,在床上趴了半个多月才敢翻身。

    两个莽汉,两败俱伤,中间只有一个锦绣,名利双收。

    这叫什么?好风凭借力,送我上青云哪!

    “世子腿上的伤这还没好利索呢,小侯爷又旺醒起来了。四爷你小心着点儿,我估摸着吧,小侯爷的东西不是那么好拿的。”

    若萤点点头,心里却在想她跟朱昭葵的初逢,是在芦山脚下。那时候,他正躲在树林里方便。

    而今细细回想,当时他背靠的大树上,确实是倚着一根拐杖的。

    就这样的两家人,居然结成了亲家。

    而照眼下的情势看,小侯爷分明是旧习未改。姐夫小舅子,这往后的日子,可有的热闹瞧了。

    对了,不知道世子妃是个怎样的人物?

    依照郡侯府老太君的家教,教导出来的孩子,如果不是像小侯爷这般顽劣,那就是另外一个极端——端庄大气。

    “那位锦绣姑娘,如何?”

    能让小侯爷和世子同时喜欢上的女人,得是个什么模样、什么脾气啊!

    若萤突然无限向往起来。

    要不是年龄限制,她真想去“晴雨轩”走上一遭呢。

    无患忽然就红了脸,整个人都变得扭捏起来:“那种地方……正经的谁会去……应该很不错吧?不然——”

    话音戛然而止。

    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若萤看到了一辆油壁小车。

    香妃竹帘随风浮动,脆响叮咚。杨柳依依,荡漾起馨香婉约,妩媚勾魂。

    当若萤转头之际,恰好车里的人也正专注地看着这边。

    一个美人儿,衣带素净、簪珥清简,团扇半遮,越发烘托出了那一双会说话的美目如桃花逐水,风情潋滟。

    此时此刻,路上行人驻足凝目,一时悄然。

    车厢四角的彩绣风铃,摇曳生姿,一声声如同私语细细,撒落心间。

    此情此景,足堪入诗入画。

    “所谓美人,以花为貌,以月为神,以柳为态,以玉为骨,以冰雪为肤,以秋水为姿,若是再断得文章、点得翰墨,便是此间的魁首。”

    能做得一方翘楚,锦绣姑娘也算是个心大的。

    “走了。”

    在静言主仆的目送下,马车绝尘远去,留给济南城的是一个小小少年、一段离奇传说。

    世上有些事,就是这么奇怪。当你眼中只有明天的时候,却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为了别人的明天。

    回家的路上,若萤在昌阳县城逗留了几日。

    在这里,她听到了来自各处的消息。

    南边闹水灾一事早已是妇孺皆知,因县里能力有限,知府与卫所两方俱派出了大量的人手参与抗洪救灾。

    除去县里的养济院,临近各县也相继派来了救助队伍。

    抓了几个哄抬物价的,捕了一批偷盗打劫的,惩戒了一串散播谣言惑乱民心的……

    吃着香喷喷的肉包子,喝着金灿灿的小米粥,听着大快人心的八方新闻,若萤的眉梢眼角止不住地沁出暖意来。

    对面的崔玄热情地给她讲解着昌阳城古今远近的轶闻趣事,俨然一位“百事通”。

    崔玄很快活,因为就在半个时辰前,他和若萤又达成了一桩交易。

    若萤上次卖给他的那部小说,他私刻了三十本,以每本五两的价格偷偷卖了出去,净赚了近百两白银。而今的他,说话走路感觉倍儿有劲儿。

    一位神秘客以十两银子买了原稿,并且告诉他,若还有类似的书,一定给预留一本。

    这种生意很危险,但并不表示就没有人做。有需求,自然就有市场。

    要不然怎么会有“富贵险中求”这种说法呢?

    靠一部书发家,这对崔玄而言,就跟天上掉大饼一样,可遇不可求。

    他深知“吃水不忘掘井人”的道理,便封了五两银子作为谢礼,送给了若萤。

    若萤欣然接了。

    虽然她并没有透露小说的作者是谁,可是崔玄也算机灵,居然从她的言谈举止以及签订合作协议时的落笔中,窥破了真相。

    崔玄对此难掩惊喜,更多的则是感叹。

    九岁呢。

    九岁的时候他老崔在干什么呢?骑狗撵猪满街跑,上房揭瓦吃巴掌。跟这位小四爷简直有天壤之别。

    佩服算什么?他是真心给跪了。

    他甚至有点后悔,觉得那五两谢银少了。钟四郎心眼儿虽多,但不是个小气巴拉的,如此反倒显得他吝啬了。

    要说钟四郎这小哥儿,实在是个妙人。乍瞅着挺木讷的,实则一旦熟了,言谈风趣又幽默。见闻广博叫人心胸开阔,引经据典、有条不紊,与之一席谈,胜读十年书。

    最可贵的是行事谨慎、思虑周密,实在是个可靠的朋友。

    “……新县令好运气,一上来就赶上了发洪水。这事儿要是办得好,可就是大大的政绩……”

    如此一来,倒便宜了孙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