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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浪子回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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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海说的五婶,是孙小胖的妈妈郑美芳。郑美芳是第一批上山下乡的知识青年,十八年前从华国首都华京市下放到三家村。

    知识青年和上山下乡,本是赵海故乡在某个特殊时期产生的两个名词,经过赵海对那部玄幻小说的构思,现在,成了华国教育制度改革后出现的新词儿。知识青年,特指初中和高中毕业生。上山下乡,是指城市的学生到农村劳动。郑美芳他们,也简称为下乡知青。

    郑美芳来到三家村后,鬼使神差,竟然和孙小胖的那个被村人称为懒汉的老爸一见钟情,成为了在三家村大队扎下根的唯一下乡知青。

    郑美芳当年是华京大学附中的高材生,下乡到三家村后,一直当小学的老师。小赵海和孙小胖同天上小学后,她就在他身上下起苦功。无奈小赵海顽劣异常,不思上进,任凭郑美芳把他当了亲儿子般来教导,也没能让他成为一个好学生。

    “跟着五婶复习功课?哥,你——你没发烧吧?”听了赵海无头无脑地冒出的那句话,赵河又靠向赵海,跪在土炕上,伸出手来,摸着他的脑门,疑惑地问到。赵河饱鼓鼓的小胸脯,几乎抵在了赵海的下巴上。

    在学校里,赵河虽然不是个成绩特别优秀的学生,可比起她的双胞胎哥哥赵海来,还是一个在天一个在地。赵河每次考试,都能进入班级前十名。而小赵海呢,和孙小胖同桌,不但平时里不听课,不做作业,考试的时候,也不屑去斜眼看孙小胖的答题。高中两年,小赵海总是一如既往地当他的白卷英雄。

    小赵海也有他的理由,他经常对劝诫或者训斥他的老师说:“像孙小胖那样次次考第一,又有什么用呢?早晚还不是和交白卷的我一起,回三家村去种地?”

    “海哥,你——你在学校里都不爱学习,这会儿,毕业了,怎么又想起学习来了?”孙小胖也像是看稀有动物似的,看着赵海。

    赵海拍拍自己的脑袋,说:“今天我是醍醐灌顶啦!孙军他们把我灌醒了,让我明白了学习的重要性啦!”

    “嘻嘻,醍醐灌顶?哥哥,你什么时候学会了这个成语?嘻嘻,这可是比较生僻的成语啊!”赵河瞅着赵海,忍不住笑了。

    赵海装出一副恼怒的样子,轻轻地将赵河朝一旁推了推,说:“去去去!不和你们开玩笑。真的,从明天开始,我要好好学习。哎,对了,赵河你也学着我,一起跟着五婶复习高中的课文吧!”

    赵河歪着小脑袋,把黑色的大辫子甩到胸前,一边用手摸着,一边撇撇嘴说:“哼哼,我知道了!你是被刺激了!你想在学习上追上王玉珍吧?哼哼,都毕业了,以后不会再考试了。哥,我宣布,你完蛋了!你再也没有机会在王玉珍面前证明你聪明了!你——你就死了追王玉珍的心吧!”

    赵海指着自己的鼻子,对赵河说:“追王玉珍?你是说我复习功课,是为了追王玉珍?哈哈哈,赵河啊赵河,你一只小燕雀,安知我的鸿鹄之志?告诉你说吧,只要能成为横刀立马的大丈夫,人生在世,何患无妻?”

    王玉珍——王菲,唉,小赵海所爱的女同学和我前世爱上的女同学,都姓王呀!在这一刻里,赵海忽然想起了在那个电视节目中风华绝代的王菲来。

    赵河和孙小胖两个,听着赵海说出这些十分陌生的话来,立时目瞪口呆。“他今天这是怎么了?难道是真的被白龙湾里的水灌醒了,性情大变,要改邪归正了?”两人心中,不约而同地疑惑起来。

    赵海不管他们的神情,继续对赵河说:“你在学校里也不是特别优秀的学生,比不得小胖,我看你还是跟着我一起,去找五婶补课吧!当然了,小胖最好也别放下功课,农闲时节,多复习复习。”

    赵河道:“哥,你说这个,难道是真的?”

    赵海点点头,说:“当然是真的!我希望我们三个以后都能上大学!”

    赵河说:“哥,爸爸早给我打算好了,我也同意了。再住些日子,我就去五龙城学习开拖拉机。爸爸说了,过了年,公社就会分给咱大队一台拖拉机,到时候,他让我当拖拉机手。”

    “哼哼,学开拖拉机,还能比考大学重要?”赵海哼道。

    赵河说:“考大学?哥,这都是陈年老黄历了吧?我们就算想去上大学,也要等三年以后、由大队和公社推荐吧?”

    孙小胖也道:“是啊海哥,高考都十八年没进行了。上大学,哪还要考啊?三大爷当会长,也许,海哥三年后,有希望被推荐去大学吧?”

    赵海本想告诉赵河和孙小胖,国家明年就会恢复高考,可又一想,蓝星和华国今后的大势不一定会像伏灵说的那样,完全按照自己的构思继续走下去。现在说了,到时候情况有变,岂不是打自己的嘴巴?

    “先等等吧!看看下个月,华国公有会的总会长会不会驾崩。”赵海暗暗地想着,打消了继续劝说赵河和孙小胖复习功课的念头。

    三个人说了些学生时期的闲话,窗外的天,就有些朦胧了。忽然,院子里传来了吕丽的尖叫:“赵世友,你要干什么?!赵世友,你给我回来!!”

    赵海和赵河、孙小胖三人,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正侧着耳朵听院子里的动静,就见房门咣当一下,被人从外面撞开了。

    矮小瘦弱的赵世友,虎着一张黑脸,冲进门来!赵世友几步便跨到大土炕前,挥舞起手中握着的一根木棍,猛地朝赵海砸来!

    赵海吃了一惊,急忙去躲。土炕比较大,赵海又靠着窗台,他腿一缩,赵世友的棍子砸到了炕上,发出砰地一声闷响。

    赵河立即跳起身来,挡在赵海的前面,吆喝到:“爸,你这是干什么?!”

    “小河,你给我滚下炕来!我——我今天砸死这个混账东西!”赵世友一边怒喝着,一边朝大土炕上爬。

    紧随其后的吕丽,冲进屋里,抱住了赵世友的腰。她嘴里骂道:“赵世友,你今天敢打我儿子,我——我——老娘与你没个完!”

    在整个白龙公社里,赵世友怕老婆,也是有些名声的。可这会儿,他却不知吃了什么药,变得天不怕地不怕了!他一边奋力挣脱着吕丽的搂抱,一边抡起一米多长的木棍,继续朝炕里边的赵海砸去。

    “哎呀——哎呀!!疼死我啦!”挡在赵海身前的赵河,不小心连续挨了两下。她哭叫着,跳下炕去,抱住了赵世友拿棍子的胳膊。

    孙小胖也跳下炕,抱住了赵世友的另一只胳膊。

    赵世友虽然是一个男人,可他矮小瘦弱,又当了近二十年的小村官,缺乏劳动锻炼,在一个母老虎似的女人和两个拼命似的孩子的阻拦下,要想再打赵海,自然的,也是有心无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