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第 1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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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站在白茫茫的雾里,厉鸢整个人都是懵的。

    怎么拉她的是宁逐?

    不应该是楚随之吗?

    她下意识地退后一步,难道刚才她说了那么半天其实都让宁逐听见了?

    她神色一慌,宁逐不会发现了什么吧?

    宁逐看她退后一步,以为她在抗拒,嘴角溢出一丝苦笑:

    “你果然都知道了…… ”

    知道什么?

    厉鸢太过震惊,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宁逐垂下长睫:

    “师父曾经说,男子汉大丈夫,应该敢作敢当。我无意打扰,但若是不说出来,也不算有一个交代。”

    他抬眼看她,瞳孔即使隔着迷雾也无比晶亮:

    “厉鸢,其实我以前就对你……”

    话音未落,眼前突然白雾大盛,厉鸢感到腰上一紧,自己瞬间被贴上一个宽阔的胸膛,耳边几乎没有感到风声,一眨眼就瞬间换了一个地方。

    她抬头:“楚随之?!”

    楚随之把她放下来,冷笑:

    “我早就知道那小子不怀好意,没想到他趁我一时大意,竟然想把你带走。”

    厉鸢木着脸戳穿他:“想带走我的是你,不是他。”

    楚随之充耳不闻,他看了看天空,算了一下时间:

    “快到了。”

    厉鸢像是惊弓之鸟:“什么快到了?”

    楚随之冲她咧出一个恶劣的笑:

    “时间快到了,我马上就能带你走了。”

    厉鸢:“……”

    她撒丫子就跑。

    没跑两步,就感到有什么缠在她的腰上,她不得不骂他:

    “楚随之!你又用精神力戏弄我!”

    楚随之听她这么一说,眸光一闪,直接把她拉了回来:

    “我也从来没有想过我的精神力还可以这样用。”

    厉鸢:“……”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暗示什么!

    楚随之从铁牌里掏出一个金灿灿的细链,直接缠在两人的手上:

    “这条缚魂锁只有我能打开,直到我离开这里之前,你休想离开我半步。”

    厉鸢欲哭无泪:“你个王八蛋。”

    楚随之笑出声:“前几天还对我战战兢兢,这几天终于对我不耐烦了。这样也好,这样才是我认识的那个刁蛮娇纵的厉鸢。”

    厉鸢翻了个白眼,暗骂他这人有毛病,竟然喜欢她骂他。

    只是无奈之余,她也在绞尽脑汁地想办法。

    跑是跑不了了,难道真的要和楚随之回去?

    不行,如果真跟他回去她的任务该怎么办?她都已经做到这里了,眼看胜利在即让她放弃还不如让她去死!

    楚随之看她眼珠乱转,就知道她在想办法逃跑。

    嘴角一勾,刚想说话,就听到远处有人叫道:“厉鸢!”

    厉鸢眼前一亮,是宁逐!

    是宁逐来找她来了!

    她刚想站起来叫他,却突然想到什么,默默地看向了自己的手腕。

    楚随之不紧不慢地把手腕亮出来,晃了晃。

    两人手腕之上的链子也晃了晃。

    厉鸢:“……”

    所以宁逐过来她要怎么说?

    ——其实我和楚随之在一起完全是因为巧合,并不是因为他也是我前前未婚夫?

    ——我们两个手缠在一起不是因为什么禁忌play,而是因为我是被迫的?

    哪一句都是越描越黑。

    她惊恐:“千万不能让他看见我和你在一起!”

    楚随之挑眉:“为什么就不能让他看见我和你在一起?难道你还想和他旧情复燃不成?”

    厉鸢急得团团转,旧情个屁,要是让宁逐看见了,这个是世界的任务就彻底完蛋了!

    眼看她都要快哭出来了,楚随之一笑,这才不紧不慢地拿出斗篷,把她拽到怀里往两个人的身上一披。

    顿时,两个人的身形消失在原地。

    宁逐的身影很快就出现在这里,他明明听见了声音,却没有看见半个人影,不由得拧了一下眉。

    厉鸢就蹲在宁逐的脚边,两人只有一拳之隔,近到宁逐一转身指尖就能扫到她,她吓得捂住口鼻,大气都不敢喘。

    楚随之恶劣地捏了她一下耳垂,她差点叫出声,不由得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楚随之闷笑一声。

    宁逐似乎听见了什么声响,微微偏过头。

    楚随之将厉鸢的脸埋进了怀里,四周就彻底没了声响。

    厉鸢大气都不敢出,耳边似乎只能听见楚随之的心跳。

    半晌,宁逐没有听见什么,转而向远处跑去。

    过了好久,厉鸢纳闷楚随之怎么半天都不动,不由得掐了掐他的胳膊。

    楚随之欣赏够了她红红的耳朵,这才缓缓放开她。

    厉鸢哪里不知道他这人的恶劣,不由得瞪了他一眼,把袍子一扯:

    “看来你以前用这个袍子干过不少坏事,这么轻车熟路。”

    楚随之笑道:“这袍子是我从龙窟山试炼的时候随手捡的。一直放着没用,我也没想到有一天会用在这种地方……”

    如果以前有人跟他说以后他会拿着隐踪袍子带着厉鸢躲着她的小白脸,他能把那人的脑袋拧下来。

    厉鸢叠好,小心地还给他,哼道:“希望以后我不会再有用到它的那一天。”

    楚随之看厉鸢脸颊上的晕红,他内心一动,转而道:

    “厉鸢,如果你跟我回去,即使你烧了它也无所谓。我的东西就是你的,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厉鸢不由得一愣。

    她似乎是第一次听到楚随之说这样“示弱”的话。

    不由得想着,到底是为什么?

    他有钱有权,大仇得报,已经是人生赢家了,为什么还要在意她这样一个有了好几个未婚夫的女人?

    难道是因为不甘?

    看见宁逐与冯子杰,觉得丢了面子,必须把她带走才能解决心头之恨?

    她眯起眼,觉得不能这么坐以待毙。

    楚随之抹去她额角的汗,感觉时间差不多了,于是就拉她起来:

    “走吧。等你回到咱们的世界,我有满宗门的法器给你烧。”

    没想到却被对方反手拉住,楚随之一愣,他低头看,厉鸢双肩颤抖,抬起头眼泪大颗大颗地掉:

    “真的要走吗?”

    楚随之心尖像是被掐了一把,道:“是。”

    厉鸢哽咽:“你实话跟我说,带我走到底是为了什么?我都已经有了两个未婚夫了,以你的性格不应该是对我嗤之以鼻吗?你执意带我走,是因为不甘吗?”

    楚随之又气又无奈,他握着她的手,难得耐心解释:

    “不,我只是想挽回。”

    厉鸢抬起头,指控他:

    “你挽回不了了!我和你的缘分早就在我上辈子死的时候就断了!”

    楚随之的胸膛重重一滞,眼眶不由得红,他一直逃避这个问题,没想到还是被厉鸢说出来了。

    他们两个,不仅隔着血海深仇,还有厉鸢的一条命。

    即使他说着挽回,那也是覆水难收。

    他沙哑着嗓子道:“是我的错……如果不是我当初太冲动,如果不是我自以为是……”

    厉鸢的眸光一闪,捂住脸哽咽:

    “你把我带走,是真的因为心里有我吗?还是因为怀疑我是那个什么救你的女人?”

    楚随之摇头:“不,厉鸢,我是……”

    “可是她根本不会喝酒,我怎么可能会是她呢?”

    楚随之刚想解释,突然感觉不对劲:

    “厉鸢,我从来没有跟你说过,她不会喝酒。”

    厉鸢:“……”

    戏太过,失算了。

    他的胸口重重起伏,眼中的红似乎要化成血落下来,抬起她的下巴,嗓子粗哑得像是含着沙砾:

    “所以你就是她是不是?你就是救过我的那个白衣女子是不是?!”

    厉鸢哑口无言。

    楚随之猛地把她抱进怀里,又哭又笑。

    原来是她。

    救他的是她,

    伤他的也是她。

    他明明已经放弃寻找真相,然而此时此刻这一个发现就像是一个意外之喜,让他更加地确认自己的选择。

    他激动得指尖都在颤抖。

    与其说是找到了救命恩人的喜悦,倒不如说是确认厉鸢心意的欣喜。

    她在他最难的时候救过他,那就证明她的心里也有过她,她从来都没有嫌恶过他。

    虽然不知道对方这么做的原因,但他只要知道厉鸢也曾有过真心,这就够了。

    只要她有一点,他愿付出一切。

    他将她紧紧地锁在怀里:

    “你竟然骗了我这么多年,你知不知道我有多后悔没有早点回去,害得你死于山贼之手。现在想来,那座坟恐怕是你弄来糊弄我的。”

    听着楚随之语气里掩饰不住的欣喜,她暗叹了一口气,坚决地推开他:

    “楚随之,事到如今你还不明白吗?无论我是谁,我们已经回不去了。

    楚厉两家的血海深仇,不是简单地一句‘挽回’就能抹平的,更何况还隔着那么多条人命……”

    楚随之的喉咙一动,他怔怔地看着她:“可以回去的,厉鸢。只要你跟我回去,我不强迫你和我在一起,只要让我看着你就可以,只要你跟我回去,我保证不打扰你行不行?”

    这样示弱的姿态,已经是接近于哀求了。

    厉鸢摇了摇头。

    他的双腿已经开始消散了,然而此时此刻,他知道若是强行带厉鸢走,那就真的覆水难收。

    不由得急切地道:

    “那要如何你才能原谅我?!”

    厉鸢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

    “除非时光倒流、人死复生。”

    楚随之一怔。

    天空的裂口越来越大,他的身体已经快要彻底消失。

    看看她决绝的脸,半晌,他一笑:

    “好。”

    他看着两人之间的缚魂链,用匕首割开手心,鲜血融化了金链,然后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厉鸢,我会回来的……”

    两人的指尖还勾在一起,直到最后一点温度消失不见。

    厉鸢站在原地,面对空荡荡的树林没有说话。

    不知过了多久,手心像是被烫了一下,她猛地回过神。发现自己的手心上落下了一滴泪。

    那颗泪似乎染上了一点血,变成了淡红。

    她装作不在意地甩去眼泪,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嘀——

    起点男主激、激励系统竭诚为您服务。

    宿主,好……滋……不见。】

    厉鸢一愣:“你还知道回来啊。”

    【以防系统再、再受干扰,一直修复中。】

    “看来你修复得不怎么样。”厉鸢道:“你赶紧把那道裂缝给我堵死!再放楚随之进来我就死给你看!”

    【回应请求中——

    此功能需要花费大……滋……能量,请宿主耐心等待。】

    厉鸢松了一口气。

    她抹了一把眼泪:

    “好了,解决了楚随之,下一个就该是宁逐了。”

    ……

    最后宁逐是在沼泽边上找到她的。

    她就蹲在那里发呆。

    宁逐一愣,迅速跑过去:“厉鸢!”

    厉鸢回头,看宁逐急出了一头的汗,赶紧道:

    “我没事。”

    宁逐的胸膛重重起伏,他闭了一下眼,待镇定过后问她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有没有受伤?

    厉鸢摇了摇头,道:“我没事。可能是哪个不长眼的苍兽掳走了我。幸亏是楚随之救了我。”

    宁逐没有看见楚随之,问楚随之为何不在这里,厉鸢顿了一下,道:“可能是回去找他的未婚妻了吧……”

    宁逐和楚随之虽然是萍水相逢,但也觉得和他有缘。听他回去找未婚妻也不由得欣慰:“也好。”

    两人独自待在这里,一旦安静了下来免不了刚才的谈话。

    他见厉鸢面色冷淡,抿直了嘴唇。

    其实有些话不说两人也应该明白,他知道如果今天真的说出来,两人可能连最后一点表面情分都没有了。

    但他这人不想自欺欺人,不由得开口:“厉鸢……”

    厉鸢道:“他们来了。”

    宁逐抬眼一看,谷飞雪和冯子杰已经找来了。

    几人汇合,冯子杰道:“这里太过危险,找到了那个苍兽就赶紧离开吧。”

    谷飞雪想到黑压压的毒虫,心有余悸地点头。

    只是几个人找了一晚上,半块鱼鳞都没找到,上哪里去找那只苍兽?

    正说着,宁逐鼻子一动,脸色微变。

    冯子杰也捂住了口鼻:“什么东西这么臭?”

    几个人慌忙回头,一眼就看见了从沼泽淤泥里露出的一颗巨大的头,两颗篮球大小灯笼状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众人。

    看着苍兽身上沾着粘液和淤泥的凸起,谷飞雪脸色猛然苍白:

    “这到底是什么?”

    厉鸢的胃部也有些不适,她认出来这是一只巨型的癞□□,怪不得她们一直找不到鱼鳞,原来它根本没有鳞片!

    然而下一秒,现实就狠狠地打了个她一个巴掌。

    那只苍兽冲他们吐出恶臭的咆哮,然后甩出一条又粗又长的尾巴,向他们扫来。

    厉鸢差点被熏过去,不由得喊:

    “这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和鱼杂交的吗?!”

    宁逐一把把她拉到身后,从背上抽出长.枪:

    “这是潜渊兽,一向潜藏在沼泽底,以刚才的那些毒蜂为食。可能是吃腻了毒蜂,开始食人。”

    冯子杰冷笑:““无论它是什么,今天都是它的死期!”

    宁逐身形一闪,就腾跃到了苍兽的上方,墨鳞长.枪劲气一吐,苍兽哀鸣一声,疯狂地把带有毒的淤泥甩向众人。

    厉鸢只是一侧头,对方就又藏回了泥里。

    不一会又偷偷地探出头,要偷袭几人。

    三番两次下来,厉鸢累出一身的汗:“我发现了,它不仅是杂交的,它还是属泥鳅的!”

    冯子杰看宁逐即使和苍兽作战,视线也时不时地落在厉鸢的身上,不由得冷笑一声。

    想到之前和楚随之说过的话,他眼底冷光一闪。

    宁逐屡次和他作对,何不趁此机会做掉他?

    他从怀里掏出捡到的毒蜂的尸体,在上面洒上引兽粉,趁宁逐和苍兽缠斗的时候,偷偷放在了他的背后。

    果然,苍兽的巨眼猛地变得通红,发疯似地冲向宁逐。

    宁逐被它的巨尾扫到,猛地呕出一口血,跌落了下去。

    谷飞雪大惊:“宁逐!”

    宁逐咬牙向地面射出一道劲气,旋身落在草甸上,单膝跪地鲜血不住地从嘴角流下。

    冯子杰没想到宁逐的命这么硬,不由得咬牙。

    宁逐嗅到不一样的味道,向背后一摸,突然摸到一只毒虫。

    他眯起眼,看向冯子杰面沉如水。

    冯子杰毫不惧怕,冲他嚣张地一笑。

    突然,厉鸢惊叫一声,两人不由得回头。

    原来是苍兽不知何时又探出头来,伸出长长的舌头将厉鸢拖走。

    宁逐脸色一变:“厉鸢!”

    冯子杰大喊:“鸢妹!别怕,我来救你!”

    眼看着厉鸢即将被血盆大口吞没,两人同时跳了起来,向厉鸢伸出手。

    在停滞的一瞬间……

    【嘀——

    宿主请注意,剧情开启。】

    厉鸢暗叹了一口气,看着宁逐皱紧的双眉,看着冯子杰志在必得的脸,咬牙将手递给冯子杰。

    一瞬间,宁逐的脸色暗淡了下去。

    冯子杰得意地冲宁逐一笑,刚想拉厉鸢起来,却突然被什么晃了眼。

    他定睛一看,原来是苍兽大张的巨口内,含着一枚宝珠。

    这宝珠晶莹剔透,看起来能有地阶九品。

    这对于地阶八品且在这个武阶停滞了好久的冯子杰来说,无意于是天降巨喜,他看向厉鸢,如果把厉鸢拉上来,那么这枚宝珠很可能再也得不到了。

    他咬了一下牙,装作失手似地松开厉鸢,左手迅速伸向那枚宝珠。

    厉鸢面上惊慌,身体不由得向巨口落去。

    宁逐本想回身,见此情形脸色大变,瞬间跟着冲了进去。

    “厉鸢!!”

    一个旋身,紧紧地抱住她,巨兽合口,宁逐低喝一声,□□一抖从内部破开苍兽的喉咙。

    只听一声哀嚎,鲜血混着淤泥成雨点般落下。

    宁逐将厉鸢放下,心中怒气仍不平,他揪住握着宝珠欣喜若狂的冯子杰,一把把他按在了淤泥里:

    “冯子杰,这已经是你第二次把厉鸢扔下了!”

    冯子杰被迫咽了一大口淤泥,毒液腐蚀着他的嗓子,他发出沙哑的惨叫:

    “宁逐!关你什么事!你快放开我!”

    宁逐面色阴沉,眼角发红:“你知不知道她差一点就死了!你只是为了一颗珠子就抛弃她!”

    冯子杰咬牙怒吼一声,抽出长剑,反手向宁逐的胸膛刺去:

    “这是我和她的事情,不用你管!”

    宁逐随意地一抬手,握住剑刃,只听片片碎裂之声,地阶的武器竟然被他轻易震断。

    “你别忘了,她也曾经是我的未婚妻……”

    他声音沙哑。

    冯子杰大惊:“怎么可能……难道你是……天阶?!”

    宁逐阴冷一笑,直接捏碎了他的肩胛骨,接着是手臂、指骨。

    冯子杰叫得惨烈无比,疯狂挣扎着,却无法逃开宁逐的手心,最后硬生生地疼晕了过去。

    地阶与天阶,实力悬殊有如天堑。

    最后,宁逐抽出长.枪,就要将他一枪穿心之时,厉鸢踉踉跄跄地跑过来,挡在冯子杰的面前。

    此时,她的脸色红红白白。似乎是没有想到自己选了冯子杰两次,但每次都放都见死不救,反而被这个自己一直看不上的未婚夫所救,脸上不由得闪过难堪与复杂。

    她怔怔地望着他,就像是一个选错了路,但咬牙也要走下去逞强的小孩,红着眼眶道:

    “宁逐,你就放过师兄吧。他也许、也许不是故意的……”

    宁逐的眼眶一红:

    “事到如今,你还在为他求情?!你已经被他抛弃了两次了!”

    厉鸢闭上眼,她落下泪来:“他毕竟是我的师兄,我必须要维护他。”

    宁逐静静地看着她,看着她苍白的脸,恍惚与当年她退婚时那种盛气凌人重合。

    原来无论是三年前,还是三年后,她一直在抛弃他。

    他闷咳一声,呕出一口血。咬牙道:

    “随你。”

    话音刚落,远处的山脉似乎有什么在苏醒,山石崩落,草木摇晃。

    谷飞雪有些害怕:“这是怎么回事?难道这里还有别的苍兽?”

    宁逐抽出长.枪,道:

    “我感应到了天阶的气息,实力不在天阶四品之下,应该是这边的声响唤醒了它。我去拖住它,你们两个先走。”

    说完,他决绝地离去。

    谷飞雪跟不上,不由得气得直跺脚:

    “厉鸢!你怎么不劝劝他?你没看出来他是在赌气吗?如果出了什么事该怎么办?”

    谷飞雪一回头,不由得一怔。

    厉鸢不知何时坐了下来,掏出藏在怀里的小酒壶,眯着眼满足地抿了一口。

    “厉鸢!”

    厉鸢“啧”了一声:“有什么可担心的。我跟你打赌,他这次出来实力能上五品。”

    “?”

    她知道和谷飞雪解释不清,喝了一口酒后,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

    “任务终于完成了,这次我应该能休息两个月吧。”

    一天送走了两个未婚夫,今天算是缺德冒烟了。

    不过没关系,报应的事以后再说,今朝有酒今朝醉,只要回到南境,她就过回她的神仙小日子了。

    只是她抬起头,看着那轮明亮的弯月,莫名地打了个冷颤。

    ……

    宁逐面无表情地走进这座山。

    他受的伤不轻,之前一直没有反应也只是掩藏得好而已。

    此行面对的是一只天阶四品的苍兽,可能他有来无回,葬身在这里。

    但是又有什么关系。

    师父说过,修习武道,就相当于从了天道,随时要有牺牲的觉悟。

    他如果这能为那个人拖出一条活路,即使死在这里又何妨。

    只是如果他没有死……宁逐想到第一次见面和楚随之说过的话,眼底晦暗不明。

    希望永远不会有他硬下心肠的那一天……

    闭了闭眼,他抽出□□瞬间冲进了洞里。

    一进洞,感觉整个洞口几乎坍塌,有什么发出愤怒的悲鸣,低吼着冲出来。

    宁逐直接冲到洞里,一抬眼,就看到一只巨型蜈蚣从土里探出头,猩红的眸子阴冷地注视着他。

    几乎是瞬间,天阶的威压就让他神经一绷。

    然而一转眼,他猛然一愣。

    在那蜈蚣的头顶,凭空立着一个人。

    是的,凭空。

    一袭白衣,似从云中而来,雾蒙氤氲。

    负手而立,似是听到声音,长眸微微一动,冷冽的视线就缓缓移了过来。

    每一寸,都像是将这洞内结了冰。

    一瞬间,宁逐觉得此人比那只苍兽更为可怕。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一对。

    莫名地,他们两个开始沉默。

    宁逐:“……”

    为何觉得这个情景有点眼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