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界小说网 > 天下 > 35、第 35 章

35、第 35 章

推荐阅读: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最强战神龙王殿重生之都市仙尊财运天降花娇好想住你隔壁特种奶爸俏老婆妖夏

一秒记住【三界小说网 www.xs3j.com】,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严府。

    严世蕃正来回踱步, 不时望向大门的方向,脸上浮现出明显的焦躁。

    鄢懋卿忍了又忍, 还是忍不住,惴惴问:“小阁老, 您说阁老这么晚回来,不会有事吧?”

    “你问老子,老子又去问谁!”严世蕃很不耐,他的长相算不上好看,又瞎了一只眼,凶起来能止小孩夜啼,所以嘉靖虽然对严家宠信有加, 却不是很喜欢看到严世蕃。

    鄢懋卿马上住嘴, 不敢多说一句。

    但严世蕃内心的焦躁并没有丝毫减弱,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有如此强烈的不安了。

    在很多年以前,前任首辅夏言要置他们于死地的时候,他与父亲曾经担惊受怕, 后来几经商议, 吃准了夏言心软,在他面前下跪,苦苦哀求,这才捡回性命。

    然而这一次,局势看上去一片宁和,皇帝没有动静,徐阶那边也没有动静。

    可就是这样诡异的平静, 却让严世蕃敏锐地察觉出异样。

    眼下虽然他设计的连环局最终因为裕王的进宫而破了,但自己这边并非全然没有胜算,只要赵肃在殿试的时候错漏百出,给皇帝留下不好的印象,那么他就可以让父亲向皇帝重提旧事,把会试舞弊的事情重新揭出来。

    他又把所有的细节都想了一遍,确认自己算无遗策,这才稍稍平静下来。

    “老爷回来了!”

    严世蕃眉毛一动,转身疾步走到门口停住,等了好一会儿,才看见严嵩扶着下人的手,一步一步往这里走来。

    “爹,您怎么才回来,皇帝说什么了?”严世蕃迫不及待地问。

    严嵩没有说话,只是兀自沉默地在太师椅上坐下。

    “爹!”

    严嵩看了他一眼,却把手中的折子递给鄢懋卿。

    鄢懋卿不明所以地接过,没看几行,便冷汗津津:“这,这,阁老,下官实在是冤枉!……”

    严世蕃等得不耐,直接把折子抢过去,一目十行看完,大吃一惊:“爹,这折子不是被我们压下了吗,这是皇帝给你的?”

    严嵩慢慢道“我等了半天,才等到陛下出来,他把折子给我,却一句话也没说,就让我回来了。”

    严世蕃思量片刻,咬牙道:“一定是徐阶,除了他,还有谁能把俞彻的折子翻出来上呈!俞彻被流放充军,这会儿估计已经死在路上了,当时我使人翻遍他家里,也没找到这封折子,没想到最后竟是落在他手里!”

    严嵩阖上眼闭目养神,身体往后仰靠,神色淡淡地问:“东楼,我问你,以前弹劾我们严家的折子多吗,陛下是怎么处理的?”

    严世蕃想了想:“前些年多一些,后来死的死,流放的流放,那些人也就没敢再开口了,这些年就算偶有一两道弹劾,也都被我们压了下来。”

    “那陛下追究了吗?”

    严世蕃皱眉:“爹,您到底想说什么!”

    “之前就算有弹劾,陛下未尝不知道,可他听过便罢,从不追究,这次却把我喊去,单单把折子给了我,你们知道为什么吗?”

    严世蕃的脾气虽然暴躁,可严嵩这一问,他马上若有所思:“爹,您的意思,是皇帝在警告我们?”

    “我不知道。”严嵩摇摇头,神色很是疲惫:“近来我是越来越摸不透陛下的想法了。”

    严世蕃看着白发苍苍的老父,忽然感到一种很严重的危机感。

    严党的智囊与核心是他,但真正在皇帝那里撑着场面的,却是年过八十的老父。

    “爹,只不过是一封奏折而已,怎么就把你吓成这样!”

    严嵩叹了口气:“最近因着你娘的事情,为父累得很,这数十年来,我们家位极人臣,享尽荣华富贵,也该足够了,现在只盼着能平平安安地度过,我也就满足了。”

    人一老,志气也就没了,想当年何等风光得意,现在任谁看到垂垂老矣的严嵩,也不会将他与权相联系在一起。

    严世蕃不以为然,正想说什么,便听见院子那头一声凄厉的呼喊:“老夫人——!”

    严嵩一个激灵,猛地抬头。

    鄢懋卿也吓了一跳,立时望向严世蕃,心中冒出一股不祥的预感。

    不一会儿,外边已经撞撞跌跌来了人,正是在老夫人欧阳氏病榻前伺候的下人。

    “老爷,大爷,老夫人,老夫人她……归天了!”

    严嵩的胡子一颤一颤,似乎想说点什么,却又发不出声音,布满青筋的手微微发抖,浑浊的双眼早就湿润了。

    严世蕃一边埋怨他娘死的不是时候,一边给他爹抚背顺气:“爹,节哀顺变,娘也病了好些时候了……现在最要紧的,是瞒住消息,绝不能让娘去世的事情传出去,否则,儿子就得回乡守孝,爹上了年纪,在皇帝那边怕是应付不了……”

    严嵩抬起头,像第一次认识他似的盯着他看了半晌,喉结上下滚动,良久才道:“严世蕃,你说的这是人话吗!你娘死了,那是你亲娘!”

    严世蕃也来了脾气:“儿子知道,可这不是非常时刻么!娘去世了,我也难过,可要是严家倒了,我们怕连为她举丧的机会都没了!”

    严嵩默不作声,甩开他的手,拄起拐杖就往外走。

    “爹!”

    “阁老!”

    鄢懋卿看着严嵩离去,着急顿足:“小阁老,这可如何是好?”

    严世蕃冷笑:“还不是你做的好事,你看那折子上面,每字每句,全都是针对你,你他娘的敛了那么多钱,现在要老子来给你擦屁股!当初自己怎么就不想想后果!”

    鄢懋卿哭丧着脸:“冤枉啊,天地良心,这些年来,下面那些人的每趟孝敬,下官可都没忘了小阁老的!”

    严世蕃当然知道,所以现在没把人赶出去,还得帮着他想办法,要是鄢懋卿敢背着自己私吞贿赂,现在恐怕早就被推出去当替罪羊了。

    他背着手来回踱步,皱眉思索。

    可怜鄢懋卿提心吊胆地看着他:“小阁老,下官记得,徐阶先前,不是曾把孙女嫁给令公子当妾么,能不能……借此要挟他?”

    “你懂个屁!徐阶那种老匹夫,当初把人送出来,就从没抱着能要回去的心思!相安无事的时候,那个女人就是个锦上添花的礼物,一旦两边撕破脸,就算我们宰了人,他也绝不会说什么的!”

    这是一个悲哀的事实,有时候生在官宦之家,也未必是好事,那名女子从被当做物品送给政敌的儿子当小妾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她的下场,只不过对于徐严两家来说,这根本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就连严世蕃也不屑拿她做文章。

    严世蕃心念一动,猛地顿住脚步:“既然他们已经出手,那我们就彻底把水搅浑好了!”

    鄢懋卿精神一振:“请小阁老明示。”

    “你明日……”

    嘉靖四十一年二月廿八,御史张逊弹劾内阁次辅徐阶识人不明,荐高拱陈以勤等人任会试主考,以至于闹出舞弊等事端。

    三月初二,御史李程哲弹劾徐阶老家有良田千顷,十数年间收受贿赂无数,枉为御前股肱之臣,却无视圣恩,为己牟利。

    一般来说,官员被弹劾,是要避嫌在家,不能上朝办公的,所以这些折子一上,徐阶马上自请在家等候发落,偏偏此时严家老夫人欧阳氏去世,严嵩伤心过度病倒,无法上朝,严世蕃带丧在身,自然也不能入宫。

    能断事的人都不在,内阁顿时乱成一团,所有的弹劾,连同那些各地赈灾的,打仗的折子,都如雪片般堆到嘉靖皇帝的御案上,把他烦得不行,两眼一闭懒得再看,索性打坐修炼去了,谁来了都不见。

    一转眼又是三天过去。

    黄锦吃惊地发现,嘉靖这一次出关,非但没有神清气爽,反倒更加疲倦。

    “万岁爷,请保重龙体!”他赶紧递上参汤。

    嘉靖接过参汤一饮而尽,面色阴沉:“徐阶、严嵩不在,内阁就乱成一团,那些人就不能消停一会儿,非得让朕为这些俗事烦心!”

    黄锦明白了,敢情这三天里皇帝闭关,都还一直想着朝政,所以不能专心修炼。

    “那要不奴婢让人准备准备,伺候您沐浴?”

    嘉靖挥挥手:“你去把蓝仙师请来。”

    黄锦应下,连忙让人去请蓝道行。

    嘉靖迷信神仙方术,身边自然也聚集了很多专业型人才,炼丹的,讲道的,起卦的,观星的,应有尽有。而他口中的蓝仙师,则擅长扶乩,也就是请神上身,让神灵借扶乩人之口说出它的指示。

    蓝道行很快被宣来,行礼之后,嘉靖帝迫不及待让他起乩扶鸾。

    蓝道行问:“陛下想请哪位神仙?”

    嘉靖帝略一思索:“吕祖。”即吕洞宾。

    蓝道行点点头,开始作法,嘉靖帝紧紧盯着,但见过了一会儿,蓝道行的表情倏然一变,声音也跟着沉了下来,浑然不似平日的作派,便知道已经把神仙请来了。

    “吾乃纯阳演政警化孚佑帝君,陛下欲问何事?”

    “朕自问这几十年来,即便不似太祖皇帝那般开疆辟土,至少也是战战兢兢,鞠躬尽瘁,怎么如今国事却似越来越繁琐,四处都有作乱灾荒,朝廷里那些人斗得跟乌眼鸡似的,日日聒噪,这何时才能清净下来,朕倒想放手不管,专心侍奉神仙。”

    “亲贤臣,远小人。”

    这个答案也太空泛了,嘉靖很不满意,又问:“谁是贤臣,谁又是小人?”

    蓝道行顿了一会儿:“今日有奸臣进禀奏事,陛下一望便知。”

    这是很明显的提示了,嘉靖的心往下一沉,接着问:“既有小人,上天何不示警锄奸?”

    “天有天道,人有人道,陛下是人君,自然总领人间之事,纵有奸臣小人,也须陛下亲手惩之,若事事有上天代行,还要人君作甚?”

    话刚落音,蓝道行的脸色又是一变,手劲跟着一松,整个人虚脱般地跪倒在地上:“陛下……”

    “神仙走了?”

    “是。”

    嘉靖的视线从他身上移开,面带狐疑:“……奸臣?”

    蓝道行匍匐在地,脸色苍白,满头大汗,像是刚才耗尽了全身的力气,嘉靖帝不疑有它,让人扶他下去休息。

    不一会儿,黄锦来报:“万岁爷,严阁老在外头求见,严家老夫人刚刚去世,他看起来脸色很不好呢……”

    话生生顿住,因为黄锦无意间瞥到嘉靖帝的脸色。

    目眦欲裂,咬牙切齿,似要吃人一般。

    “陛下?”

    “朕、不、想、见、他。”

    徐府。

    窗子开了些缝隙,可并不影响屋内的暖和,不仅桌椅都盖着软垫,连地上都铺了厚厚的羊毛毡毯,缠枝牡丹莲纹直颈瓶中插着几枝怒放的红梅,紫檀榻上正中横了张茶几,摆了套茶具,右边那人正拿起水钵往茶壶中倒水,明前龙井冲入煮开的山泉水,霎时间茶香满屋,混着隐隐梅香,更令人耳目为之一清。

    “老师这招可真是高明,皇上迷信道士,让道士出面,可比我们说一百句,上一百道奏折,要管用多了。”张居正给徐阶斟了杯茶,一边笑吟吟道。

    “太岳,你觉得如今我们的胜算有几分?”徐阶的眼睛半张半阖,似在闭目养神,却精光内蕴,他身段不高,但精神烁烁,发黑如漆,正好与暮年垂老的严嵩形成鲜明的对比。

    “老师这是在考我了。”

    张居正笑道:“上回俞彻的折子被我们压在手里,隐而不发,可笑严世蕃那边将他全家流放,还把人家里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找到这封折子,却没料到原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那折子是在我们这里。最妙的是,我们把折子里的弹劾严家的内容全部去掉,重点渲染鄢懋卿贪婪无度。要知道如今国库空虚,陛下手头无钱,这鄢懋卿竟然比陛下还富有,岂不正好戳中陛下的心病?此其一。”

    “其二,鄢懋卿乃严党的马前卒,把他拉出水,严家必然会出力营救他,届时就可以把严家也牵扯上了,不过这一切,还需要一个导火索。”

    “这个导火索,自然就是借道士之口,来告诉陛下,谁是贤臣,谁又是真正的小人。”

    张居正又道:“如此一来,我们胜券在握,必然要让严家永远翻不了身。”

    徐阶听他分析完,淡淡道:“你还漏了最重要的一点。”

    张居正一愣。

    “所有的一切,都建立在陛下会动手的前提下,万一陛下对严家念旧,宁愿姑息养奸,那我们又会功亏一篑。”

    见学生有些惶惑,他又笑着安慰道:“不过你也不用担心,严家老夫人刚刚去世,严嵩一生对这老妻最是爱护,必然会要求严世蕃回乡居丧,届时严世蕃不在,所谓的严党,也不过是一只没了牙的老虎罢了,不足为惧。”

    张居正这才定下心:“这还多亏了老师运筹帷幄,严家把持朝政二十年,为祸无数,若能连根拔起,便是为国除害,功德无量。”

    徐阶啜了口茶,微微一笑:“你可见过赵少雍?”

    张居正先是一怔,然后才反应过来:“这次会试舞弊案被抓进去的那个人?”

    徐阶颔首:“先前他来见我,曾向我提出两条对付严党的法子。”他缓缓道,“一是言官,二是道士。”

    张居正讶道:“那会儿他一介举子,与严党等人尚扯不上关系吧,为何要向老师建言?”

    “当时他是代裕王府出面来向为师示好,不管如何,此人胸有丘壑,小小年纪便有这般心思远谋,加上他这次代高拱等人背了黑锅,已是牢牢绑在裕王府那条船上。假以时日,或能成大器,与你一较长短,此番殿试之后,若他能中榜,你可与之多多亲近交好,总归有益无害。过些时日,等风波一过,我便会向皇上进言,推荐你去裕王府当讲官。”

    张居正惊疑不定:“老师……”

    他知道,一直以来,这位老师在立储一事上的态度是暧昧的,表面上看,既不偏袒裕王,也没有倒向景王那一方,但两边来向他示好的时候,他也总是来者不拒,笑脸相迎。但如果让自己去裕王府当讲官,那不就意味着……

    却见徐阶淡淡道:“裕王仁厚,对潜邸的人不会亏待,你须得好好当这份差事,才不枉为师对你的一番苦心。”

    他无意明说,张居正也不好多问,只得点头应是。

    相比朝廷上的波澜诡谲,赵肃的养伤生涯显得平静宁和。

    闲暇的时候看书,准备殿试,朱翊钧不时会过来串门,这个时候他就得兼职幼师,顺便给小朋友启蒙。

    他与裕王府的关系日益密切,朱翊钧出府也自由许多,只要有冯保和侍卫跟着,裕王和李氏又知道他是到赵肃这儿来的,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喜欢上蹿下跳的朱翊钧早就不满足于裕王府的那一方天地,现在多了个机会往外跑,自然欢喜得很,更何况赵肃隔壁住着一户人家,对方有个年方三岁的小女儿,偶尔会到赵肃这里来要糖吃,这个时候朱翊钧小朋友可以充分发挥年龄的优势,做出拽小辫子之类的恶作剧行为,把人家小姑娘欺负得哭哭啼啼跑回去,又得意地叉腰大笑。

    赵肃既然决定尽自己的力量去改变朱翊钧,在教育方面自然就下了一番功夫。

    小孩子没有定性,也没有自制力,虽然学习能力很强,但是坚持不了多久,赵肃现在也不是他的正式老师,更不可能对他责罚,所以只能用兴趣来吸引他学习。

    首先,要教他认字,赵肃想了个法子,没有让朱翊钧一个字一个字的认,而是每次都教他一个成语,旁边配上自己画的图,给他讲故事,寓教于乐,当然有时不是每个故事都那么有趣,这种时候就需要用零食来进行利诱,朱翊钧从小生长在裕王府里,吃的用的都是最好的,寻常吃食还不一定能吸引到他,于是赵肃就让人在京城里搜罗一些民间小吃,用以充分调动朱翊钧小朋友的学习兴趣。

    除了认字,还要明理,四书五经这些典籍,赵肃觉得朱翊钧现在年纪还太小,没有必要看这些枯燥而深奥的内容,《诗经》倒是可以教一些,其它的就先被赵肃放到一边,转而抄录了一些《史记》、《三国志》、《资治通鉴》上面的故事来讲给他听,寓教于乐,小朋友自然是很喜欢的。

    只不过,摸着石头过河的教学生涯,难免会碰到意外。

    有一回赵肃讲到《诗经》里的关雎篇和蒹葭篇,虽然朱翊钧还不知道什么叫“所谓伊人,在水一方”的意境,但还是听得挺投入的。

    末了问:“雎鸠是什么?”

    赵肃答:“一种雕,喜欢在河边吃鱼。”

    朱翊钧:“荇菜是什么?”

    赵肃:“长在水里的野菜。”

    朱翊钧:“那蒹葭又是什么?”

    赵肃:“一种芦苇,长在水边。”

    朱翊钧:“这些都可以吃吗?”

    赵肃:“可以……吧。”

    朱翊钧眨眼:“雎鸠好不好吃,它的肉会不会很嫩,肃肃,我想吃雎鸠炒荇菜。”

    赵肃:“……”

    他发誓以后再也不讲《诗经》了。

    日子在这样偶尔的闹腾中一天天流泻过去。

    到了三月十五这一天,正是春草萋萋,花绽繁枝的时候,全国两百九十九名在会试的千军万马中厮杀出来的贡士们,将来到之前他们曾经无数次魂牵梦萦的最高殿堂,在皇帝的眼皮子底下,参加殿试。

    事实上,殿试是不会有落榜之人的,只不过会把在前一关,也就是会试中榜的那些人的名次重新排列了一次。你在会试排第一,但如果在殿试里名字不好,也有可能被踢到二甲去

    明朝建国以来,能连中三元,乡试、会试、殿试都拿到第一的人只有两个,一个叫黄观,因为得罪朱棣,被倒霉地削掉状元的头衔,还有一个叫商辂,后来做到了内阁首辅。

    对于许多读书人来说,连中三元是万万不敢想的,能杀入殿试,得到进士出身,已经足够光宗耀祖了。

    殿试分为三甲,通俗点说,就是三张榜单。

    第一张榜单三个名额,就是状元、榜眼、探花。

    第二张榜单八十五人左右,其中的第一名,也就是总榜第四名,称为传胪。

    第三张榜单就是剩下的那些人。

    这里面,在哪个榜单,待遇还是有区别的,这决定了每个人以后的前程,因为想入内阁,起码就得在二甲的前十之前,才有希望,否则如果你的成绩在第三张榜单上,将来就算再努力,皇帝再信任你,一般也是进不了内阁,当不了阁老的,非要进的话,那就叫名不正,言不顺,言官是可以弹劾你的,同僚也会看轻你的。

    总而言之,殿试虽然没有落榜,但还是有竞争,你想庸庸碌碌到地方为官,在慢慢熬资历呢,还是叱咤风云,位极人臣呢,就要看殿试这一关了。

    这一天,赵肃是所有与试的人中,唯一手上缠着纱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