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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 恶霸侯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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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天的秋雨带来了今日天空淡蓝的微晴,清新凉沁的空气是这个时节最丰厚的馈赠。

    车外,乌桕叶殷似火,红叶叠嶂里依旧渗出些许绿意,很是迷人。芦苇枝叶上的绿色将会逐步褪尽,演变成满丛满地的金黄。芦花摇曳在微风里,形成一浪又一浪的白花浪波,已然是深秋。

    车身一阵颠簸轻晃,吱呀一声,便不再前行。

    沐颜歌探出脑袋,正巧迎上阿泰那略显歉意的脸,

    “夫人,车轮陷进淤泥里了。”沐颜歌顺着他的目光望去,经过几日的秋雨的洗浸,地面早已不似平日那般干硬清爽,随处可见坑洼的泥坳。马车的一只后轮已深深地扎进泥坑里,足有半尺多深。

    “你去前面使劲,我在后面推,”沐颜歌比划着指挥,随即蜷起衣袖,与阿泰一齐协作用力。

    本以为凭他二人之力便可轻而易举地推出马车,不想那陷入泥坳中的车轮在微有移动后又毫不客气地重新退落到淤泥中。而她已是气喘吁吁,薄汗微微。

    “夫人,还是让奴才再想想办法,你就不要亲自动手了,若是让公子知道....”阿泰擦了擦额上的汗珠,几分惶恐。

    “他怎么会知道?本夫人是偷偷溜出来的,这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绝不能让第三人知道!”沐颜歌紧张兮兮的朝四周瞅了一眼,这才放下心来,郑重地叮嘱道。

    “夫人,你放才在深山老林里埋的那两只大箱子,里面装的到底是什么呀?”阿泰禁不住好奇,这大清早地夫人便叫上他将两个大箱子运往离府十几里外的山林里,搞得神秘兮兮的,这里面装的会是什么呢?

    “本夫人看你忠厚老实,才独独带你前来,自然是将你当作了心腹,那个箱子里面……”沐颜歌故作神秘地顿了顿,“那箱子里面是一堆石头,在我老家那里有个民间传说,这生完小孩第一年院里石榴树下的石头,运往离家最近的深山埋了起来,五年后它将变为一堆金子……”

    上帝,原谅她在此胡编乱造欺负老实人吧!她不过是在为自己和小九的将来留一条出路……俗话说,男人靠得住,猪也会上树,机警聪明如她,自然是懂得未雨绸缪的道理,琼浆玉液可以不喝,但私房钱不能不藏,这不,她挑了个黄道吉日便将近来攒起的“私房钱”运到了那深山老林里埋了起来……

    至于为何要带上第二人,吼吼,那箱子里装得可是沉甸甸的金块,她一个弱女子,怎会搬得动?

    “变为金子?当真有这么神奇?”阿泰略显惊异,像是半信半疑。

    “民间的传说十有七八都是真的,不能不信……”

    “那是,夫人英明!”

    这……这样就唬弄过去啦?沐颜歌有些傻眼,是这小子太呆愚好欺,还是她瞎掰的水平又有了质的飞跃?啧啧,她挑人的眼光也未免太准了……

    就在沐颜歌转身之际,林中突然闪出一个人影,惊得她连连后退了几步。

    迎着薄如蝉翼的清雾,那人渐行渐进,待看清却是那恶霸小侯爷连晋无疑。

    所谓“冤家路窄”,沐颜歌不由得神色一敛,只叹一声‘糟了’,看来今日是难以全身而退了。

    那日百花宴后,自己对这个恶霸侯爷的恶作剧已让他彻底沦为整个京城的笑柄。想来他最近定是吃不下睡不着,一心等着来寻仇了……

    “帝师夫人,想不到我们这么快又见面了吧,”晃神之际,便听得连晋那戏谑之声响起。

    和熙晨色中他那张似笑非笑的脸竟比平日多出几分鬼祟阴损,看得沐颜歌没来由的心头一紧,背上冒出一股凉气。

    “怎么,看帝师夫人似乎面色不佳哪,曾经的那股的春风得意呢,不会这么快就云散烟消了吧,”连晋冷哼一声,步步朝沐颜歌逼近。

    “小侯爷这是哪里的话,在此遇上你本夫人可是欢喜得紧哪,只是这会小侯爷不是赶着去崇绮楼揽着温香软玉在怀,而是在此与颜歌闲话家常,岂不是辜负了这美景良辰?”

    不提这温香软玉倒也罢,兴许是想到了不堪回首的往事,那连晋在听到这几个字后怒气更是霍然而起。

    “你觉得本侯爷在此意欲何为呢?”

    “小侯爷该不会是输不起前阵子的那点脸面吧?”沐颜歌眉梢一挑,最终还是将话挑明。躲是躲不过去的,还不如打开天窗说亮话。

    “你……..”,连晋一时气结。

    “想来小侯爷亦决非斤斤计较,睚眦必报之人。你我那些不快的过往就此一笔勾销,你看如何?”沐颜歌勉强挤出一丝笑容,盘算着如何才能全身而退。

    “一笔勾销?”连晋倾身逼近带来了一股浓重的酒味,令沐颜歌眉头微蹙。

    “我这人偏偏就是锱铢之恨必偿,睚眦之怨必报。”连晋冷声一笑,眸中闪过浓浓的恨意,俯身恶语。

    沐颜歌不露声色地后退几步,扬眉呵斥道:“你想干什么?本夫人好歹也是堂堂的帝师夫人,由不得你胡作非为!”

    连晋望着眼前眉目轻扬的女子,见她杏目圆睁,一脸无惧的样子,他突然转即而笑。那笑带着阴损的戾气,沐颜歌暗叹不妙,兔子逼急了终是会咬人的,况且,眼前这人可是一只充满恨意的恶狼!

    “好,很好,帝师夫人好胆气!”他语音刚落,手啪啪地两声,便见林中闪出十几道黑影,手持刀棍,气焰逼人。

    吼吼,这阵仗就是摆明了不想让她活着走出这林子么?

    “别以为有容墨在,小侯爷我就不敢弄死你,我倒要看看,这死了一个帝师夫人,帝师大人会拿本侯如何?” 连晋阴寒一笑,冰凉的指尖在沐颜歌脸上来回摩挲,惊得她全身微颤。

    沐颜歌恼羞成怒地挥手欲掌掴他一掌,却被他眼疾手快地反握下来。

    “果然够辣,容墨的口味果然与众不同。”连晋咽了咽唾沫,冷笑一声竟是放开了她。

    阿泰脑子虽是简单,功夫却是杠杠的……眼见情况不妙,赶紧挡在了沐颜歌身前。

    一场恶战在所难免,可敌众我寡,实力悬殊,这结局沐颜歌都不用去想……

    就在这时,一行十几人的马队急急飞掠而来。

    那领头之人一袭银色的披风在朝霞中耀人眼目,青丝高束,面如冠玉,身姿俊逸洒脱,犹似玉树拂迎,陡然间已让周遭的景致尽皆失色。

    沐颜歌凝神一看,却是微微一惊,那日容苑的小插曲已过去了有些时日,没想到今日竟在此遇到他。

    与楚逸目光相视的瞬间,见他唇角似有些许的笑意浅影,在清光下清透浮过,转而消失在眉梢眼底。

    “你,没事吧?”楚逸目光定定地看向沐颜歌,关切询问道。

    沐颜歌粲然一笑,摇摇头。

    “侯爷,是...是太子殿下,这...这该怎么办?”那原本凶光毕露的几个家伙见来者是太子殿下,均是变了脸色,畏畏缩缩地望向连晋,支支吾吾道。

    “太子殿下来得可真是时候啊,怎么?皇宫里的莺莺燕燕都入不了风流俊逸太子的眼目 ?还是太子殿下就偏偏好闻这别人家的野花香?”

    “粗鄙混账的东西!”那倏冷的声音带着不可遏制的怒气,一道蓝影急急掠过,袭出凛冽的一掌。连晋飞出几米之外,应声倒地。

    很快,连晋自地上歪歪斜斜地站了起来,抖了抖袍褥,斜睨了眼楚逸,忍住横生的怒意,出言相讥道:“看来本小侯说中了太子殿下的心事了,啧啧,这也难怪,别看这帝师夫人平日里一本正经的模样,那日与本侯在宫内一角私下调情的手法,可是比起那勾栏院的姑娘丝毫不差呢!”

    “连晋,你……”沐颜歌没想到连晋竟会旧事重提,而且言辞如此露骨,他一路冷嘲热讽,本不欲理睬,可他居然越说越粗鄙不堪,令人亦是无法再沉默。可那日之事,毕竟有损清誉,绝非光彩之事,若是在京城弄得人尽皆知,只会令自己和容墨的颜面扫地。所以,即便这样被连晋这般挑衅侮辱,她也只能忍气吞声。

    “闭嘴!”语音未落,掌风又袭。

    连晋亦是未想到平日看似温和无害的太子竟也有如此狠绝凌厉的时候。

    他仓皇后退了几步,背脊直直撞上墙壁 。

    “哈哈,怎么?莫非本侯爷做了你想做的事,你嫉妒了?”

    连晋咬牙怒视着眼前阴云密布的楚逸,片刻之后,竟放肆地笑了起来,眸光尖锐而挑衅。

    “你若再胡言乱语,休怪本太子不客气!”楚逸冷眸沉声,俊颜笼上了一抹清冷的怒色,似在强力克制心中翻腾的火焰。

    “太子殿下想英雄救美,救的却是容墨的女人,小侯爷我真替殿下感到惋惜不值。难不成你还指望这女人对你以身相许?她和帝师大人颠鸾倒凤之时可曾记得太子殿下你?惦记别人的东西可不该是堂堂一国太子应有的作风。”

    “住口!”连晋的话尚未说完,楚逸已面色几变,怒极难抑,袍角轻扬间身影如风掠去,双手抓起连晋的衣领,紧紧揪提了起来,风神秀彻的俊颜如笼寒霜。

    “你我推诚置腹,太子殿下又何须如此动怒,岂不有辱平日里清雅俊逸的风华?”连晋轻轻触上楚逸紧扣衣领的手,唇角轻勾。

    “毋需小侯爷忧心,本太子的身边从不缺女人,还不至于沦落到要与人共享的地步。”楚逸冷哼一声,随后缓缓地松开了连晋的衣领。

    “告辞。”连晋冷哼一声,整了整仪容,大手一挥,恼然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