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4 救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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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宛悄悄潜入客厅用座机给姜斐然打了个电话,电话一接通,她连忙呼救:“我在申江北町28-33号郑家,我被人围攻了!”

    没等姜斐然反应过来,南宛迅速挂断了电话。

    她和小白往前庭里躲了一会儿,一青还在跟黑衣人打斗。

    “我们现在唯一的机会就是等待姜斐然救援。”南宛握紧了手里从黑衣人那儿抢来的匕首。

    “如果等不到呢?”小白不得不考虑这个问题。

    “等不到,那就只有自己上了。”

    话虽如此,但做起来十分难。

    首先他们只有三个人,其次他们不清楚外面到底有多少人,一旦估算错误可能会被捕被杀。

    南宛也想过报警,但对方是走黑的,如果牵扯进警方会更麻烦,她不能把小姨也拖下水。

    思来想去,南宛心里做了一个决定,尽量拖延时间撑到姜斐然赶过来。

    *

    东京,姜府。

    姜斐然急匆匆穿上衣服叫过得力下属清点了人数就要走。

    周氏从楼上下来,叫住了他。

    “斐然,这么晚你要去哪里?”她身上穿着便服,不急不缓走下楼面对他。

    姜斐然朝下属挥了一下手,让他们先去外头等候。

    “母亲。”他对周氏恭敬颔首,“我有急事,要出门一趟。”

    “去哪儿?现在快夜里两点了,有什么事这么急?”

    “那么晚了,母亲怎么还不睡?”

    “斐然。”周氏柔了口吻,“快上去睡觉,听话。”

    “母亲。”姜斐然不动,“母亲还记得阿宛吧,西庄的那个姑娘,阿宛。”

    “我知道。”周氏深色不变,甚至笑了一下,“我知道阿宛,我记得她,那是个可怜的孩子,她的母亲也是个日本华裔。”

    “她因为我而遇到点麻烦,母亲,我必须要去救她。”

    姜斐然转身就走,周氏身手拉住了他的手腕。

    “斐然,不要去,很危险,你的身体不允许你那么做。”

    “母亲,我不是一个废物。”

    姜斐然歉意拂开周氏的手,毅然走了出去。

    坐进车里的时候,他回想了一下母亲和自己的对话,忽然觉得哪里不太对。

    *

    撑了半小时,南宛终于撑不住了。

    当一青解决掉他那里的黑衣人赶来庭院和南宛她们汇合的时候,一直守在庭院里的党羽终于乌压压破门而入。

    点点亮起的白色园林灯光亮里,南宛瞧见了二十来人的黑衣杀手。

    杀手披着身后的冷冷月光,像前来索命的孤魂野鬼,摇晃着像一道影子,手里的匕首寒亮得似要灼瞎眼睛。

    “上!”南宛喝了一声举起手里的匕首“嗤”一声划破微凉空气。

    小白和一青跟着她齐齐上场攻击。

    一青刚才解决掉黑衣人的时候趁机给皇信打了个电话通知他这边出事了,所以只要他们撑得过今天晚上,那么一切都会没问题的。

    但是现在有一个疑惑摆在他们面前,那就是这批黑衣人到底是谁的人?

    从他们的打斗手法上看根本看不出是哪一派的人,而且他们身上没有任何的标记或者特征,也无法看出到底是谁的人。

    南宛首先猜测是姜斐然的仇家,可能是和宥岑党抗争而遗留下来的问题--和大天势力的敌对而引来的杀意。

    但是这个猜测很快就被推翻了。

    因为在他们和对方缠斗的半小时后,另外有一批穿着劲装的黑衣人参与了进来,他们见着先前的那批黑衣人就杀,眼睛都不眨一下。

    手起刀落的瞬间,南宛看到他们的手背上都有一个黑色云纹状的标记。

    电光石火间,南宛猛地想起这个黑云纹标志才是代表了大天门徒的势力。

    如果他们就是真正的大天黑衣杀手,那么先前的那一批黑衣人到底是谁?

    南宛心惊,手上的动作越来越小心,和小白、一青一边抵抗前仆后继的围攻一边缓慢往后退。

    血腥味在这漫长的夜色里渐渐弥漫开来。

    有了后来的大天势力帮助,先前的那一批数十人的黑衣人很快就被消灭掉了。

    庭院里躺满了黑衣人。

    大天门徒手持长柄钢刀一步步靠近南宛三人,随着逼迫的脚步声,刀尖一分分淌着鲜血,随着脚步留下一个个血色印记。

    一青和小白顿时抢上前拦在南宛面前,手上一动,尖刀已经扬起,做好了血拼的准备。

    “等一下。”南宛猛地出声叫住他们,“先等一下,我想问一下,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她面上镇定,心里却已经慌乱了。

    这些人到底是要干什么?为什么一批又一批地扑上来?

    她被谁抓住了把柄吗?

    简直匪夷所思。

    暗色寂静,回答她的只有无声的杀戮。

    一青和小白足尖一点,卷入了与黑衣人的又一波战斗中。

    领头的那个身材高大的男人刀尖一错,朝南宛刺去。

    南宛侧身一避,顺势往屋子里跑。

    她手上拿的是一把匕首,她不擅使这种小刀,所以她把领头者引到明亮的客厅里。

    客厅墙角立着几根装饰用的金属杆,南宛拆下来一根放在手里掂量了几下,感觉还结实,回身对着冲上来的领头者一挥而上。

    金属杆划破空气的“霍霍”声直响彻南宛耳膜。

    这一击攻得又急又猛,一时间叫领头者吃了亏,肩头被狠狠一棒子敲下,痛得他连连后退。

    南宛收手回来,挥舞着杆子在空气里耍了一个漂亮的回旋。

    有了金属杆在手,她心里稍微自信了一点。

    她自小学的就是中国功夫,所以把棍棒使得十分好,匕首这些利器却是差劲了一点。

    领头者吃了她的亏,自然也知道她手里的杆子不得了,故持着长刀往后退远了一些,找准了一个角度再上,手里的刀像淬了毒似的寒意生风,直扑南宛面门。

    南宛感受着迎面而来的寒气,飞快一侧身,脚下一滑,翻身滚了出去。

    领头者步步紧逼,一刀直刺过去。

    南宛早有准备,手里一直拽着的金属杆猛的斜刺里横飞出去,照准对方胸口直击而去。

    他的刀快,南宛的杆子更快,快准狠直逼他前胸。

    领头者大惊,匆忙之下不得已收回了钢刀横于自己胸前一挡,堪堪拦住了那记重击。

    南宛一击而中后急速后退,提着金属杆几步跃上了二楼。

    领头者慢她六步,正是这六步的机会让她飞快进了自己房间,锁上门,以杆子为支撑,从二楼阳台一步跳了下去。

    单膝跪地朝前滚了一米远才止住了身形。

    小白正巧回头,见南宛直接从二楼跳了下来,稍稍一惊,但见她相安无事又松了一口气。

    挥刀隔过一个攻击,她想近到南宛身侧护着,南宛朝她打了个手势一喊:“冲冲冲,朝前冲!我们冲出去!”

    话落,她闪身进了打斗的场地,手中杆子舞得虎虎生威,在身躯四周形成一道密不透风的防护圈,致使敌人无法穿透过这道防线。

    小白和一青持刀退了过来,一路护在南宛身侧跟着南宛打通的一条突破路朝外走。

    好不容易到了郑家大门口,那个领头者赶了过来,一青扑上去挡住他。

    南宛的杆子一晃,被一把斜刺过来的刀破了阵形。

    黑衣人再度一拥而上,南宛和小白被他们围在中间费力抵挡他们的进攻,一青在最外面单独与领头者交缠。

    两方人马打得不可开交。

    虽然南宛三人武力值不弱,但到底寡不敌众,不过二十分钟,他们渐渐落了下方。

    领头者反手一刀割过去,一青手臂上顿时出现一道血痕,没等反应过来,对方一脚踢来,正中他心窝,他往后一个踉跄栽倒在地。

    领头者眯起眼睛一刀就要对着一青胸腔落下。

    “哥哥--”小白大叫。

    南宛心里一惊,不及思考挥臂抡过了自己手里的金属棍。

    棍影在夜空里划过一个闪亮冰寒的点,像暗器似的直攻领头者的后背。

    领头者感受到背后凛凛的寒风,顿时收手往左一避。

    棍子擦着他衣袖落入了前面一米远的草地里。

    一青抓住机会猛一滚身,从危机圈里一滚而出。

    小白挥开面前刺过来的长刀直朝一青扑去。

    南宛弯身躲过一把尖刀,身子急速往后退开。

    时间已经快接近凌晨三点半了。

    他们这一轮已经差不多耗掉了半个多小时。

    对方和南宛都已经感到不耐烦了。

    而眼下为了救一青,南宛和小白分别被这群黑衣人隔开,孤立作战的她们更加感到吃力。

    小白有武器在手,勉强还能抵抗一阵子。

    南宛失了金属棍,赤手空拳之下很快就失去了上风。

    两把钢刀前后逼过来,顿时堵得南宛前后都失掉了退路。

    第三把长刀横过来,她举起手来一动不动了。

    被俘虏了。

    她被制服的后一分钟,小白和一青也被架住了。

    领头者长喘一口气,挥了一下手想让下属快速带着他们上车离去。

    前方忽然亮起两道强烈的远光灯。

    那车开得飞快,一眨眼的功夫便到了跟前,大天势力甚至来不及将南宛三人压进车里。

    而随着车辆的近前,他们意外发现来的不止一辆车,而是一列浩浩荡荡的黑色车队。

    领头者敛起眉目,一挥手,身后的黑衣人持刀待发。

    南宛朝那车队看了一眼,隐约猜到了来者是谁。

    她禁不住松了一口气。

    确实,此次来的人便是姜斐然和他的下属。

    车子猛一停下,所有车门便被打开了,整齐划一的黑衣使者持枪下车,快速朝前围住了还没来得及走的大天势力。

    那车阵里打头阵的车上最后走下来一个穿白衬衣的温雅而孱弱的男人,一下车他就咳嗽了两声,身子在这微凉而弥漫浓重血腥味的夜风里微微摇晃了一下。

    领头者见此禁不住冷笑:“我当是谁呢,原来是一个病秧子!”

    姜斐然抬起脸来,眉眼间浸着一贯的苍白病意。

    他掩住嘴巴咳嗽,语声冷漠:“果然是叶千眉的爪牙,可真是深藏不露,一路跟了我这么久,我竟没有发现。”

    “病秧子,惹了我们帮主,就要知道迟早有一天会付出代价。”

    “代价?”

    “你的代价可不就是她!”领头者手向后拽过南宛,一点都不客气地抓起了南宛的头发。

    南宛被迫抬高了脸,领头者将一把血淋淋的钢刀抵在了她的脖颈上。

    “姓姜的,这可是你的心头宝吧?如果不是,你怎么会大晚上从东京赶过来?可真是难为你这么一个病秧子了!”

    他受了命令,带了一批心腹偷偷跟随姜斐然入了日本境内,本来是想找机会刺杀的,谁知道昨天看到了姜斐然和一个女孩在茶楼里喝茶。

    消息一回禀,叶帮主便指定他们活抓那个女孩。

    果不其然,这个女孩对姜斐然很重要,他们押对了宝。

    “我劝你们一句,最好放了她。”姜斐然眼底冰冷,“如果你们执意要因为我而伤害她,你们绝对会付出惨重的代价。”

    夜色依旧很黑,空气里似乎起了淡淡的薄雾,氤氲着漫过了众人。

    南宛突然觉得很潮湿,脖颈处湿热湿热。

    姜斐然猛地冷喝:“住手!”

    他看到对方用刀割开了南宛颈边的一点皮肤,红色的血顿时流了出来。

    那样鲜艳的红色,看得姜斐然瞳孔一缩,眼底尽是骇然。

    小白和一青也急白了脸。

    领头者冷笑:“我倒要看看,到底是你这个病秧子快还是我的手上的刀快。”

    他微微用力提起了南宛的后颈,南宛朝前一倾,他又用刀横在南宛腰前。

    锋利的刀面对准南宛的腰,距离不过三公分。

    他稍稍一动,那刀就会横着剖开南宛的腰身。

    “姓姜的,从现在开始,我只给你五分钟的时间选择,你也只有五分钟的机会,如果你的人能在五分钟内胜了我的人,我便不杀她,要是你们胜不了,我就一刀割过去给她拦腰斩断!”

    这话说的狠辣,姜斐然皱起了眉头,连声咳嗽。

    南宛听着那回响在夜色里微微痛苦的咳嗽声,心里叹息,“姜斐然,姜斐然,我以为你不会来了……”

    “说什么傻话,我怎么可能不管你。”姜斐然面色苍白,强制微笑,尽量安抚她的情绪,“没有事的,阿宛,你别怕,没有事的,我会救你。”

    “如果我死了,请你一定要告诉我小叔叔、小姨,还有薄黎……”

    “不会的,阿宛,你别说傻话。”姜斐然皱眉打断她的话,“你等我救你。”

    话完,眼神转了犀利。

    “所有人等,听我命令,全员狙杀!”

    令声一下,他身后的黑衣人鬼魅般行动了。

    大天势力的门徒迎击而上。

    又是一波杀戮。

    姜斐然站立在原地不动,眼神直直盯着南宛流血的脖子和那把垂在她腰部前方的长刀。

    大天势力人少,姜族人多。

    不过一刻钟,形势就已经很清楚了,姜族完全压过了大天。

    大天的领头者却丝毫不动,冷笑:“姜家果然名不虚传,手底下都是一等一的好手。”

    姜斐然从他的话里明白,他只是在试探他门下的实力。

    他不说话,只是剧烈地咳嗽起来,手指拂过自己衬衣的袖子,掩住了嘴巴,脸色因为咳嗽而变得苍白极了。

    领头者更加不屑:“真是一个窝囊废,不知道这样一个没用的人是怎么坐上家主这个位置的!”

    他狞笑着,手指一动,长刀便要割过南宛的腰部。

    南宛看着眼前不远处的一直咳嗽的姜斐然,忽然微微一笑。

    笑容里,小白和一青惊恐大叫:“南小姐--”

    姜斐然咳嗽着手掌一翻,在长刀要切上南宛腰迹的那一刻倏地弹出一颗银质袖扣。

    那枚袖扣带着月光的冷意和坚硬“咻”一声划喧嚣的夜色撞上大天领头者的刀面。

    “叮”一声长长的金属器鸣声。

    那枚袖扣竟然带着强劲的力道直直弹开了领头者的刀。

    余劲凶猛,弹得领头者手掌一麻,差点握不住刀柄。

    而就是这分神的空当,南宛猛一转身切掌挥开了他的禁锢。

    她的身形极快,等领头者反应过来伸手一抓,已经抓了空。

    正所谓牵一发而动全身,她和姜斐然共同行动的同时尚且被黑衣人牵制的小白、一青也动了。

    几招下来,他们双双脱了身,从不利的一方刹那转变成有利的一方。

    “阿宛,你没事吧?”姜斐然张开双臂接住急速扑过来的南宛,见到她流了很多血的脖颈,心里一疼,“流了很多血,先止血,其他的都交给我。”

    “南小姐。”小白抢上前从姜斐然手里扶过了南宛,查看了一下她的伤势松了一口气,“还好,伤口不是很深,包扎一下就好。”

    南宛伸手一摸脖子上的血,不知道是不是伤得时间过长,血色竟有点发黑。

    “我没事……”话一出口,她便觉得眼前一黑,腿脚一软,差点朝前跌倒。

    小白赶紧扶住她,“南小姐,南小姐,你没事吧?哪里不舒服吗?”

    “有点头晕,可能失血过多了。”南宛摇了摇头,从身上撕开一块布料沾了一点脖子上的血再细看。

    衬着路灯的光芒,她依旧看到那血是红中带黑的,隐隐透出一丝诡异感。

    她突然想到之前那个大天领头者击杀第一波黑衣人的时候都是促使敌人一刀致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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