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后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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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太子专门派人过来安抚“受惊”的张培青，又表扬了一通救人有功的尚且昏迷的小孩，随手赏赐了点东西便施施然离开了。
这座小行宫就在楚王宫旁边，是专门用来给诸国游走的使臣住宿用的。
宫中女奴们精心照料受伤的小孩，给他擦拭了身体，换上好看的衣裳，点燃安神的熏香。
当小孩醒过来之后，发现自己呆在一个陌生华丽的殿宇内，一时间惊呆了。
“公子，您醒了。”女奴清清脆脆的嗓音黄鹂般动听。
小孩吓了一跳，警惕起来，“你、你们是谁？”
“公子莫紧张，我们是张使臣派来照顾您的，这里是行宫。”女奴跪在地上解释。
长这么大哪有人给他下跪，小孩不知所措的也想给她们跪下。可他这一动，竟发现自己身下是光滑无比的绸缎，立马惊恐地叫了出来，战战兢兢仓皇想要爬下床。
才动了一下后背上剧烈的疼痛侵袭整个脑神经，他顿时捂住后背惨叫起来。
女奴急忙伸手扶住他：“小公子受了重伤，不易动弹，还请躺下休息吧。”
“你放开我，我不认识你。”小孩挣脱她娇嫩的手，惶恐地瑟缩起身子。屁股底下柔软的触感让他快要崩溃了，极度的不自在叫他浑身颤抖起来。
他只是一个卑贱的庶民，见一个大兵老爷都要跪下叩头的，何曾受过这样的待遇。面前华贵庞大的宫殿看的他头晕眼花，一切不真实的像踩在云朵上。
他努力想要下床，却接二连三扯动伤口。两个女奴被他折腾的满头汗，阻拦也阻拦不了。
“张先生来了！”门外又是两个女奴踩在小碎步快速进来，她们从小孩醒来就去通报去了。
“张先生？”小孩愣了愣，眼睛亮起来，“真是张先生？那个张先生？”
见他终于不再挣扎，女奴这才松了一口气，跟着他的目光一同望向门口。
光芒从门外照射进来，凉爽的风微微吹拂，一人跨门而入，宽大的袍角轻轻飞扬，如同三月的柳絮。
“你醒了。”那人的声音也带着淡淡的杨柳清爽，温暖的照射人心。
“张先生……”小孩眼中迸发出火热的光芒，喃喃自语着，比星辰还要璀璨的眸子几乎要将张培青融化其中。
就是她，就是她，这就是自己心心念念崇拜的张培青张先生。这种风华气度，当世无人能及。
被一个小孩这般看，张培青头一回觉得不自然，又见床铺凌乱，不由得皱起眉头：“你怎么没有好好休息？”
女奴们惶恐地叩头，“回禀先生，公子方才醒来之后闹着要下床，婢子们因其伤势故而阻拦……”
小孩羞愧地低下头，难受地看看身下的床褥，好似上面长满了刺。
张培青了悟，微微一笑：“你救了我的性命，于我有恩，这是你应当享有的。不用担心，这段时间你就住在这里养伤吧。”
她双手叠在一起，对小孩行了个大礼：“多谢救命之恩。”
小孩和女奴都惊呆了。
“先生！”小孩难以置信地盯着她，眼里留下两行热泪，“先生给我行礼无异于杀了我，承蒙先生伸手救了我全家的性命，我这条贱命若是能为先生奉上，是我的荣幸，先生，大恩大德无以为报！”
他不顾背后的疼痛下床给张培青“咚咚咚”磕头。
真是个倔强的孩子。张培连忙扶起他，让女奴弄到床上去，这才疑惑：“我与你并无交集，此话怎讲？”
他面色惨白，止不住地咳嗽，断断续续道：“先生的确不认识我，可我认识先生。您当初救下历城五万百姓，我和我的家人就在其中，是先生救了我们的性命。”
小孩说着激动起来，脸上涌上潮红：“先生大恩大德无以为报，只求您能让我留在您的身边，做牛做马回报您。”
一个因为历城之事刺杀，一个因为历城之事报恩。你们魏国的人真是有趣。
张培青看着他，慢慢开口，“救了历城百姓的是司马先生。”
小孩愣了愣，随后果断摇头：“不，我原以为是司马先生，不过现在我知道是您。”
“你怎么知道？”
小孩迷茫，“大街上人们都是这么说的。”
她不再说什么，只是眼底的意味有些高深莫测。
“好好休息，养好身体，你还年轻千万不能拉下病根。”
拍拍小孩的肩膀，她嘱咐两名女奴好好照顾人便离去了。只留下两名眼观鼻鼻观心的女奴，和一脸莫名其妙茫然的小孩。
出了门，张培青命令随身的赵国士兵调查小孩的来历，顺便调查历城一事中关于她救人的消息是怎么传出去的。
怪不得突然有人行刺，她都不知道自己居然被暴露。如果不是横插的这个小孩子，她还被蒙在鼓里。
看来有人想要我死……
手指抚平衣领的褶皱，唇角勾勒一抹冷笑。
她不想惹事，可事要是惹上她，什么后果就不在她的考虑范围内了。
当天晚上张培青接到了楚太子的密信，里面是一封帛书，上面密密麻麻的小字把行刺的妇人所有资料，包括意外受伤那小孩的所有资料全部都详详细细，一笔一笔明示。
“江城，自幼长于魏国至赵国边境历城，年十又三，上有双亲及四名长姐，下有四岁幼弟一名，性温婉，颇有佳色。”
重复了一遍最后一句话，她无声笑了笑。还真是颇有佳色，小小年纪容貌艳丽，若不是女奴通报，她都不敢相信床上那国色天香的少年郎，居然就是扑到在她身上的小乞儿。
诸国中饲养娈童的贵族不少，这般容貌要是被他们发现了，只怕争抢着要拿走。
“谁能有我这么好的福分呢。”想想自己身边英武俊美的王衡，幽然淡雅的韩平晏，如今还有个小美人，张培青觉得自己真是吸金体质。
让韩平晏取来火，将帛书扔进红铜火盆里烧掉，难闻的焦糊味道立即充斥着房间。
“先生，药煮好了，我亲自看的火，是不是该喝药了？”门轴吱呀转动，走进来一个高大的身影，手中端着药碗贤惠不已。
张培青顿时肝疼，“阿衡，我能不喝吗？”
王衡瞥了一眼火盆没多想，笑嘿嘿：“先生，这可是楚太子专门送过来治疗腰伤的好药，不能浪费了。”他说着把苦味冲天的药碗往她嘴边凑。
张培青差点吐出来，挡下药碗，“放桌子上，你先出去吧，我等会儿就喝。”
又一道身影走进来，直接拒绝：“不，我留下，看你喝。”冷面小郎君韩平晏铁面无私道。
她只想掩面而哭，面前这两个，还有王宫中那个多事的楚荆，都是一群兔崽子。
“这个，我觉得它太热了，烫嘴，凉凉吧，凉了我就喝。”
憨厚的傻大个认为有理，老实地道：“好——”
刚出口话语就被另一边的韩平晏打断，但见那沉默的少年从袖子里掏出一个油纸包，二话不说打开，露出一包甜枣，话语简洁干脆。
“乖，吃药。”
“……”
——
在楚国一拖小半个月，她腰部的岔气完全康复，便打算动身回到赵国去。本来要把那小孩留在楚国养伤，待他好了之后自由离去，谁知道他听闻张培青要离开，硬是要跟上，谁拦都拦不住。
“先生，您的魅力真大。”王衡瞅了瞅韩平晏，又看向众人屁股后头艰难不放弃的小小身影，酸酸地说。
张培青只能干笑。
坐着马车出楚国国都郢城的时候，送行的依旧是大司马，“张先生，后会有期。”
她回礼，“大司马，告辞。”
一千精兵全副武装，长长的队伍蜿蜒成浩荡的黑龙。张培青就坐在其中，在全副保护下离开楚国。
辉煌的都城在背后渐渐变小，连带着那里的花香和人们。城墙上，有一道高大的身影傲倨伫立，大气磅礴的深红袍服黑色纹路边角滚落在地面，华丽耀眼的金丝彰显无与伦比的尊贵。
那人淡色眼瞳倒映出逐渐消失在天地水平线中队伍，冷峻的侧脸犹如沉寂的雕塑。
“孤等着你归来。”
——
马车很大，足以坐下好几个人，比如张培青，比如王衡、韩平晏，比如江城。
孩子小心翼翼低着头，大气不敢喘一口，即使因为颠簸震荡的腰背伤口疼也紧紧抿着唇不敢开口。
他对面坐着个一米九以上的大高个子，满脸不善，眼珠子瞪起要吃人似的，就连声音都粗犷怪吓人的。
“先生，为什么要带个累赘？”后娘一样恶毒刻薄地上下打量小孩。
对马车里僵硬的气氛，张培青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干笑：“他救了我。”
王衡目光更加怨毒了。先生救了他全家，他还给先生很正常，怎么能因此就赖上先生呢，太不要脸了。这般想着视线又落到韩平晏身上。
见此张培青连忙打商量，“回去给你买红酥糕。”
王衡沉吟片刻，“要两碟。”
“好。”
如此爽快让他有点不可思议，“那三碟可以么？”
“……好。”
“那——”
“闭嘴。”
马车上又静了。
回去的路途顺畅无比，帛书早早就送回了赵国，当她回到赵国都城邯郸之时，城门口居然站了许多欢迎的民众，这番热情着实把张培青吓住了。
“好多人，都是来欢迎先生的？”小孩看见热闹的场景早就忘了害怕，惊奇地四下巴望。
王衡不屑极了：“乡巴佬。”
繁华的街市到处都是欢呼的人群，隐约还能听见什么“伟大功绩”“大王昭告天下”“嘉赏众多”之类的闲言碎语。
宫门口，热锅上蚂蚁般来回绕来绕去的赵拓疆看见一丁点队伍苗头，兴奋的眼光放光：“回来了回来了！”
天知道张兄弟离开这段时间他日子过得多无聊。没人陪他斗蟋蟀，没人陪他逛红楼，没人陪他玩骰子搓那什么麻将，日子太痛苦了。
迎接着众人的注目，张培青下车以君臣之礼给赵拓疆行礼，“太子殿下。”
“快起快起，我就知道你定能搞定那个幺蛾子的楚太子。”他笑嘻嘻说着，白嫩嫩的脸蛋上小酒窝可爱：“兄弟你升官了，父王给了你好多奖励，快快随我入宫。”
楚太子专门派人过来安抚“受惊”的张培青，又表扬了一通救人有功的尚且昏迷的小孩，随手赏赐了点东西便施施然离开了。
这座小行宫就在楚王宫旁边，是专门用来给诸国游走的使臣住宿用的。
宫中女奴们精心照料受伤的小孩，给他擦拭了身体，换上好看的衣裳，点燃安神的熏香。
当小孩醒过来之后，发现自己呆在一个陌生华丽的殿宇内，一时间惊呆了。
“公子，您醒了。”女奴清清脆脆的嗓音黄鹂般动听。
小孩吓了一跳，警惕起来，“你、你们是谁？”
“公子莫紧张，我们是张使臣派来照顾您的，这里是行宫。”女奴跪在地上解释。
长这么大哪有人给他下跪，小孩不知所措的也想给她们跪下。可他这一动，竟发现自己身下是光滑无比的绸缎，立马惊恐地叫了出来，战战兢兢仓皇想要爬下床。
才动了一下后背上剧烈的疼痛侵袭整个脑神经，他顿时捂住后背惨叫起来。
女奴急忙伸手扶住他：“小公子受了重伤，不易动弹，还请躺下休息吧。”
“你放开我，我不认识你。”小孩挣脱她娇嫩的手，惶恐地瑟缩起身子。屁股底下柔软的触感让他快要崩溃了，极度的不自在叫他浑身颤抖起来。
他只是一个卑贱的庶民，见一个大兵老爷都要跪下叩头的，何曾受过这样的待遇。面前华贵庞大的宫殿看的他头晕眼花，一切不真实的像踩在云朵上。
他努力想要下床，却接二连三扯动伤口。两个女奴被他折腾的满头汗，阻拦也阻拦不了。
“张先生来了！”门外又是两个女奴踩在小碎步快速进来，她们从小孩醒来就去通报去了。
“张先生？”小孩愣了愣，眼睛亮起来，“真是张先生？那个张先生？”
见他终于不再挣扎，女奴这才松了一口气，跟着他的目光一同望向门口。
光芒从门外照射进来，凉爽的风微微吹拂，一人跨门而入，宽大的袍角轻轻飞扬，如同三月的柳絮。
“你醒了。”那人的声音也带着淡淡的杨柳清爽，温暖的照射人心。
“张先生……”小孩眼中迸发出火热的光芒，喃喃自语着，比星辰还要璀璨的眸子几乎要将张培青融化其中。
就是她，就是她，这就是自己心心念念崇拜的张培青张先生。这种风华气度，当世无人能及。
被一个小孩这般看，张培青头一回觉得不自然，又见床铺凌乱，不由得皱起眉头：“你怎么没有好好休息？”
女奴们惶恐地叩头，“回禀先生，公子方才醒来之后闹着要下床，婢子们因其伤势故而阻拦……”
小孩羞愧地低下头，难受地看看身下的床褥，好似上面长满了刺。
张培青了悟，微微一笑：“你救了我的性命，于我有恩，这是你应当享有的。不用担心，这段时间你就住在这里养伤吧。”
她双手叠在一起，对小孩行了个大礼：“多谢救命之恩。”
小孩和女奴都惊呆了。
“先生！”小孩难以置信地盯着她，眼里留下两行热泪，“先生给我行礼无异于杀了我，承蒙先生伸手救了我全家的性命，我这条贱命若是能为先生奉上，是我的荣幸，先生，大恩大德无以为报！”
他不顾背后的疼痛下床给张培青“咚咚咚”磕头。
真是个倔强的孩子。张培连忙扶起他，让女奴弄到床上去，这才疑惑：“我与你并无交集，此话怎讲？”
他面色惨白，止不住地咳嗽，断断续续道：“先生的确不认识我，可我认识先生。您当初救下历城五万百姓，我和我的家人就在其中，是先生救了我们的性命。”
小孩说着激动起来，脸上涌上潮红：“先生大恩大德无以为报，只求您能让我留在您的身边，做牛做马回报您。”
一个因为历城之事刺杀，一个因为历城之事报恩。你们魏国的人真是有趣。
张培青看着他，慢慢开口，“救了历城百姓的是司马先生。”
小孩愣了愣，随后果断摇头：“不，我原以为是司马先生，不过现在我知道是您。”
“你怎么知道？”
小孩迷茫，“大街上人们都是这么说的。”
她不再说什么，只是眼底的意味有些高深莫测。
“好好休息，养好身体，你还年轻千万不能拉下病根。”
拍拍小孩的肩膀，她嘱咐两名女奴好好照顾人便离去了。只留下两名眼观鼻鼻观心的女奴，和一脸莫名其妙茫然的小孩。
出了门，张培青命令随身的赵国士兵调查小孩的来历，顺便调查历城一事中关于她救人的消息是怎么传出去的。
怪不得突然有人行刺，她都不知道自己居然被暴露。如果不是横插的这个小孩子，她还被蒙在鼓里。
看来有人想要我死……
手指抚平衣领的褶皱，唇角勾勒一抹冷笑。
她不想惹事，可事要是惹上她，什么后果就不在她的考虑范围内了。
当天晚上张培青接到了楚太子的密信，里面是一封帛书，上面密密麻麻的小字把行刺的妇人所有资料，包括意外受伤那小孩的所有资料全部都详详细细，一笔一笔明示。
“江城，自幼长于魏国至赵国边境历城，年十又三，上有双亲及四名长姐，下有四岁幼弟一名，性温婉，颇有佳色。”
重复了一遍最后一句话，她无声笑了笑。还真是颇有佳色，小小年纪容貌艳丽，若不是女奴通报，她都不敢相信床上那国色天香的少年郎，居然就是扑到在她身上的小乞儿。
诸国中饲养娈童的贵族不少，这般容貌要是被他们发现了，只怕争抢着要拿走。
“谁能有我这么好的福分呢。”想想自己身边英武俊美的王衡，幽然淡雅的韩平晏，如今还有个小美人，张培青觉得自己真是吸金体质。
让韩平晏取来火，将帛书扔进红铜火盆里烧掉，难闻的焦糊味道立即充斥着房间。
“先生，药煮好了，我亲自看的火，是不是该喝药了？”门轴吱呀转动，走进来一个高大的身影，手中端着药碗贤惠不已。
张培青顿时肝疼，“阿衡，我能不喝吗？”
王衡瞥了一眼火盆没多想，笑嘿嘿：“先生，这可是楚太子专门送过来治疗腰伤的好药，不能浪费了。”他说着把苦味冲天的药碗往她嘴边凑。
张培青差点吐出来，挡下药碗，“放桌子上，你先出去吧，我等会儿就喝。”
又一道身影走进来，直接拒绝：“不，我留下，看你喝。”冷面小郎君韩平晏铁面无私道。
她只想掩面而哭，面前这两个，还有王宫中那个多事的楚荆，都是一群兔崽子。
“这个，我觉得它太热了，烫嘴，凉凉吧，凉了我就喝。”
憨厚的傻大个认为有理，老实地道：“好——”
刚出口话语就被另一边的韩平晏打断，但见那沉默的少年从袖子里掏出一个油纸包，二话不说打开，露出一包甜枣，话语简洁干脆。
“乖，吃药。”
“……”
——
在楚国一拖小半个月，她腰部的岔气完全康复，便打算动身回到赵国去。本来要把那小孩留在楚国养伤，待他好了之后自由离去，谁知道他听闻张培青要离开，硬是要跟上，谁拦都拦不住。
“先生，您的魅力真大。”王衡瞅了瞅韩平晏，又看向众人屁股后头艰难不放弃的小小身影，酸酸地说。
张培青只能干笑。
坐着马车出楚国国都郢城的时候，送行的依旧是大司马，“张先生，后会有期。”
她回礼，“大司马，告辞。”
一千精兵全副武装，长长的队伍蜿蜒成浩荡的黑龙。张培青就坐在其中，在全副保护下离开楚国。
辉煌的都城在背后渐渐变小，连带着那里的花香和人们。城墙上，有一道高大的身影傲倨伫立，大气磅礴的深红袍服黑色纹路边角滚落在地面，华丽耀眼的金丝彰显无与伦比的尊贵。
那人淡色眼瞳倒映出逐渐消失在天地水平线中队伍，冷峻的侧脸犹如沉寂的雕塑。
“孤等着你归来。”
——
马车很大，足以坐下好几个人，比如张培青，比如王衡、韩平晏，比如江城。
孩子小心翼翼低着头，大气不敢喘一口，即使因为颠簸震荡的腰背伤口疼也紧紧抿着唇不敢开口。
他对面坐着个一米九以上的大高个子，满脸不善，眼珠子瞪起要吃人似的，就连声音都粗犷怪吓人的。
“先生，为什么要带个累赘？”后娘一样恶毒刻薄地上下打量小孩。
对马车里僵硬的气氛，张培青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干笑：“他救了我。”
王衡目光更加怨毒了。先生救了他全家，他还给先生很正常，怎么能因此就赖上先生呢，太不要脸了。这般想着视线又落到韩平晏身上。
见此张培青连忙打商量，“回去给你买红酥糕。”
王衡沉吟片刻，“要两碟。”
“好。”
如此爽快让他有点不可思议，“那三碟可以么？”
“……好。”
“那——”
“闭嘴。”
马车上又静了。
回去的路途顺畅无比，帛书早早就送回了赵国，当她回到赵国都城邯郸之时，城门口居然站了许多欢迎的民众，这番热情着实把张培青吓住了。
“好多人，都是来欢迎先生的？”小孩看见热闹的场景早就忘了害怕，惊奇地四下巴望。
王衡不屑极了：“乡巴佬。”
繁华的街市到处都是欢呼的人群，隐约还能听见什么“伟大功绩”“大王昭告天下”“嘉赏众多”之类的闲言碎语。
宫门口，热锅上蚂蚁般来回绕来绕去的赵拓疆看见一丁点队伍苗头，兴奋的眼光放光：“回来了回来了！”
天知道张兄弟离开这段时间他日子过得多无聊。没人陪他斗蟋蟀，没人陪他逛红楼，没人陪他玩骰子搓那什么麻将，日子太痛苦了。
迎接着众人的注目，张培青下车以君臣之礼给赵拓疆行礼，“太子殿下。”
“快起快起，我就知道你定能搞定那个幺蛾子的楚太子。”他笑嘻嘻说着，白嫩嫩的脸蛋上小酒窝可爱：“兄弟你升官了，父王给了你好多奖励，快快随我入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