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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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事情是这样的。
洛君在沐娘的挑衅下朝一名甜美的姑娘扔了支荷花，那姑娘看过来后，眼睛一亮，就把船里其他的花都扔了，只留洛君那支。
所以洛君现在被邀请在那艘小船上喝茶赏景。
沐娘愉悦地啃了块糕点，冲洛君做了个“加油”的手势，随后忍不住捂起肚子笑了起来。
甜美的姑娘自称“小恬”，此时正甜甜地盯着洛君，在他浑身起了层冷汗后才掩袖一笑，开了口，“我见过公子，当初在李千金小姐……不，虽然那次公子被左邻右舍说是可怜郎君，但我们姐妹都觉得公子一表人才，风度不凡，所以当初也津津乐道很长一段时间……”
“公子，为什么总往那边看？公子？”
洛君收回与沐娘闪着火花的目光，回了神，“嗯？嗯……我觉得，这茶真好喝，可是出自姑娘的手艺？”
小恬又娇羞一笑，微红着脸点了头，“嗯，是用湖里的荷花瓣加莲子慢火煮成，还放了冰糖，其实我只是稍稍一试，发觉味道尚可口，才煮了些带来。公子能喜欢，真是小恬的荣幸……”
“啊，是……喜欢，很好喝。”
说这话时洛君恰好看到沐娘正往莫阳杯里斟了绿茶，两人笑意盈盈，北儿郎，南小女，竟有说不出的和谐般配。
心里一时不是滋味，虽不甘，却有浓重的无力感。
恰这时小恬从食盒里提了自做的糕点出来，甜甜一笑，“公子，尝一些糕点吧。”
洛君一愣，顿了顿，问道，“敢问姑娘可有婚配？”
不远处的沐娘也顿了顿，支了支耳朵。
薄蓝的天空不知何时集聚起浓云，与此同时岸边开始有人搭摊卖起了伞。
莫阳眯眼一望，道，“看来今日有雨，早上艳阳普照，倒是忽略了东头的浓云，看天上的架势，怕还是一场大雨。”
他一开口，沐娘收回心神，抬头一望，果然看到天边云层愈来愈厚，远处已是灰黑的模样，拂过南湖的风也变得清凉。
“柳姑娘，我们往岸边划去吧，不如到附近酒家点几道小菜，消消饥渴？”
沐娘点了点头，“正有此意。”
湖里赏荷的人也大都料到有雨，此时都悠哉悠哉地往回划，只有为数不多包括沐娘在内和洛君在内的小船处于湖北。
因南湖颇大，故湖北的荷花只有零星几枝，大片的都是水，还有鱼虾。
沐娘本想招呼洛君回船，不料刚举起手，天边响起一阵闷雷，接着天地蓦然被乌云卷盖，凉风加剧，吹的水波荡起，小船摇晃起来。
沐娘刚想开口，天边猛然一道惊雷，瓢泼大雨立时倾盆而下，砸在篷顶。
沐娘闭了嘴。
“啊——！”
雷声未落，不远处的小恬却忽然一声尖叫，蹲在了船身里，瑟瑟发抖起来。
又一阵惊雷，她抖得更加厉害了。
因她的船没有篷顶，倾盆大雨又毫不留情地砸下来，不一会儿船身里就聚了层水，洛君和她都被淋得浑身湿透。
“姑娘！别害怕，抓住我的手！”
雨幕中洛君拉起小恬的胳膊，将她搂进怀里，小恬像抓到救命稻草般缩在他怀中，莫阳看到则连忙撑船赶过来。
沐娘心急如焚，眼看那小船摇摇晃晃，几欲倾倒，恨不能立时飞过去，“洛君——把她的手给我，快！”
这时莫阳加快了撑船的速度，两艘船靠得越来越近，终于，在几乎一尺的距离时，洛君用力把小恬往前一推，沐娘则用力一扯，将她半个身子扯进船里，之后抱住她的腰把她拉了进来。
四人同时松了口气。
洛君抹了把脸上的雨水，见沐娘满脸急色，也朝他伸出了手，心念一动，就要拉住上船去。
不料刚移动一步，所在的无篷船猛得一阵摇晃。
“别动！”
莫阳朝他开口，“现在船里积水深，动一下就可能会陷进水里。”
那头沐娘急得快要哭出来，“那……那怎么办！总不能站着吧，站着也会陷下去的啊！”
“除非……从船上跳下去。”
话音刚落，只听“咚”的一声，似有人落入水里，莫阳和洛君同时转头，正好看到沐娘潜入水中。
（2）
雨过天晴，天空一层浅浅的蓝色，淡云烟一般缱绻在天际，金箔阳光将洗刷过的花叶照出通透的颜色。
“方才小恬姑娘来过，送了些补品，说是要谢谢你和柳姑娘的救命之恩，我已打发了她走，顺便端了汤药过来。”
莫阳端着药跨进门槛，见沐娘依旧裹着被子面朝里躺着，就蹙了蹙眉，“柳姑娘还没醒吗？”
坐在床边的洛君替沐娘掖了掖被角，“小姐早就醒来了，不过……”
到这儿顿了顿，声音带了隐忍的笑意，“她觉得自己好生没有面子，就赖在床上不起来，现在又睡着了。”
是的，很没有面子。
当时莫阳本意让洛君从积水船上跳下去游近篷船，再由沐娘将他拉上来即可，哪知沐娘过于心急，以为要有一个人下去救洛君才行，于是“扑通”一声落下水，完全忘了自己不会游泳而洛君游得一手好泳这回事。
后果就是呛了好几口水，最后还是被洛君反救上来才完事。
所以沐娘觉得特没有面子，尤其是醒了后打了几个喷嚏发觉自己着凉了，抬头又看到洛君一脸的意味深长，就果断装睡不起来，以至于……真的睡着了。
唉——总结起来，真是一场不顺利却又记忆深刻的“南湖赏荷记”。
时光这般匆匆过去了几日。
七月天气炎热，依旧绞着蝉吟。
洛君因救了小恬而成了一些未婚姑娘觊觎的对象，而未婚的姑娘大都处于小恬的朋友圈，这个圈子扩到另一个圈子，时间不长，洛君已是小有名气。
虽说身份也被扒出来，是柳府的一个仆人，但风姿不凡，得宠又多金，还在酒楼里做管理的工作，所以热度是有增无减。故也进一步带动了酒楼的生意。
眼见思春的姑娘一茬接一茬的来酒楼，洛君被围得抽不过身，沐娘在为他掬一把辛酸泪的同时，默默地笑了。
原因很简单，她总算有足够的时间去勾搭莫阳了。
近日莫阳会给她讲一些北方的趣闻，两人相处融洽，加之沐娘未经过□□的小心脏一遇到他就会不由自主的跳，被挑拨的心痒难耐，就愈发觉得自己是寻到了良人。
这不，莫阳还邀她去了“万宝轩”，买了一对价值不菲的玉镯子送她，说是小小礼物不成敬意。
还说“我觉得这镯子与姑娘极配，柳姑娘莫再推迟”，更表达了类似“我就是有钱，想买就买，姑娘不收也得收”的意思。
于是沐娘不得不收下这对镯子，成日里戴着，睡觉也舍不得褪下，看到镯子两眼就笑得眯在一起。
再于是沐娘抽空偷偷一人去了趟“万宝轩”，动用了为数不多的私房钱，又押了洛君送的海棠簪，选中了一吊精致小巧的扇坠回送了莫阳。
莫阳隔日就挂在了经常不离身的折扇上，两人似有默契般不再提互送礼物的事，却都默契地保管着对方的礼物。
沐娘春风得意，觉得天气虽热，也不心烦，蝉吟声变得意外好听。
可她忘了，忘了洛君。
忘了洛君送的海棠簪还抵押在万宝轩。
（1）
事情是这样的。
洛君在沐娘的挑衅下朝一名甜美的姑娘扔了支荷花，那姑娘看过来后，眼睛一亮，就把船里其他的花都扔了，只留洛君那支。
所以洛君现在被邀请在那艘小船上喝茶赏景。
沐娘愉悦地啃了块糕点，冲洛君做了个“加油”的手势，随后忍不住捂起肚子笑了起来。
甜美的姑娘自称“小恬”，此时正甜甜地盯着洛君，在他浑身起了层冷汗后才掩袖一笑，开了口，“我见过公子，当初在李千金小姐……不，虽然那次公子被左邻右舍说是可怜郎君，但我们姐妹都觉得公子一表人才，风度不凡，所以当初也津津乐道很长一段时间……”
“公子，为什么总往那边看？公子？”
洛君收回与沐娘闪着火花的目光，回了神，“嗯？嗯……我觉得，这茶真好喝，可是出自姑娘的手艺？”
小恬又娇羞一笑，微红着脸点了头，“嗯，是用湖里的荷花瓣加莲子慢火煮成，还放了冰糖，其实我只是稍稍一试，发觉味道尚可口，才煮了些带来。公子能喜欢，真是小恬的荣幸……”
“啊，是……喜欢，很好喝。”
说这话时洛君恰好看到沐娘正往莫阳杯里斟了绿茶，两人笑意盈盈，北儿郎，南小女，竟有说不出的和谐般配。
心里一时不是滋味，虽不甘，却有浓重的无力感。
恰这时小恬从食盒里提了自做的糕点出来，甜甜一笑，“公子，尝一些糕点吧。”
洛君一愣，顿了顿，问道，“敢问姑娘可有婚配？”
不远处的沐娘也顿了顿，支了支耳朵。
薄蓝的天空不知何时集聚起浓云，与此同时岸边开始有人搭摊卖起了伞。
莫阳眯眼一望，道，“看来今日有雨，早上艳阳普照，倒是忽略了东头的浓云，看天上的架势，怕还是一场大雨。”
他一开口，沐娘收回心神，抬头一望，果然看到天边云层愈来愈厚，远处已是灰黑的模样，拂过南湖的风也变得清凉。
“柳姑娘，我们往岸边划去吧，不如到附近酒家点几道小菜，消消饥渴？”
沐娘点了点头，“正有此意。”
湖里赏荷的人也大都料到有雨，此时都悠哉悠哉地往回划，只有为数不多包括沐娘在内和洛君在内的小船处于湖北。
因南湖颇大，故湖北的荷花只有零星几枝，大片的都是水，还有鱼虾。
沐娘本想招呼洛君回船，不料刚举起手，天边响起一阵闷雷，接着天地蓦然被乌云卷盖，凉风加剧，吹的水波荡起，小船摇晃起来。
沐娘刚想开口，天边猛然一道惊雷，瓢泼大雨立时倾盆而下，砸在篷顶。
沐娘闭了嘴。
“啊——！”
雷声未落，不远处的小恬却忽然一声尖叫，蹲在了船身里，瑟瑟发抖起来。
又一阵惊雷，她抖得更加厉害了。
因她的船没有篷顶，倾盆大雨又毫不留情地砸下来，不一会儿船身里就聚了层水，洛君和她都被淋得浑身湿透。
“姑娘！别害怕，抓住我的手！”
雨幕中洛君拉起小恬的胳膊，将她搂进怀里，小恬像抓到救命稻草般缩在他怀中，莫阳看到则连忙撑船赶过来。
沐娘心急如焚，眼看那小船摇摇晃晃，几欲倾倒，恨不能立时飞过去，“洛君——把她的手给我，快！”
这时莫阳加快了撑船的速度，两艘船靠得越来越近，终于，在几乎一尺的距离时，洛君用力把小恬往前一推，沐娘则用力一扯，将她半个身子扯进船里，之后抱住她的腰把她拉了进来。
四人同时松了口气。
洛君抹了把脸上的雨水，见沐娘满脸急色，也朝他伸出了手，心念一动，就要拉住上船去。
不料刚移动一步，所在的无篷船猛得一阵摇晃。
“别动！”
莫阳朝他开口，“现在船里积水深，动一下就可能会陷进水里。”
那头沐娘急得快要哭出来，“那……那怎么办！总不能站着吧，站着也会陷下去的啊！”
“除非……从船上跳下去。”
话音刚落，只听“咚”的一声，似有人落入水里，莫阳和洛君同时转头，正好看到沐娘潜入水中。
（2）
雨过天晴，天空一层浅浅的蓝色，淡云烟一般缱绻在天际，金箔阳光将洗刷过的花叶照出通透的颜色。
“方才小恬姑娘来过，送了些补品，说是要谢谢你和柳姑娘的救命之恩，我已打发了她走，顺便端了汤药过来。”
莫阳端着药跨进门槛，见沐娘依旧裹着被子面朝里躺着，就蹙了蹙眉，“柳姑娘还没醒吗？”
坐在床边的洛君替沐娘掖了掖被角，“小姐早就醒来了，不过……”
到这儿顿了顿，声音带了隐忍的笑意，“她觉得自己好生没有面子，就赖在床上不起来，现在又睡着了。”
是的，很没有面子。
当时莫阳本意让洛君从积水船上跳下去游近篷船，再由沐娘将他拉上来即可，哪知沐娘过于心急，以为要有一个人下去救洛君才行，于是“扑通”一声落下水，完全忘了自己不会游泳而洛君游得一手好泳这回事。
后果就是呛了好几口水，最后还是被洛君反救上来才完事。
所以沐娘觉得特没有面子，尤其是醒了后打了几个喷嚏发觉自己着凉了，抬头又看到洛君一脸的意味深长，就果断装睡不起来，以至于……真的睡着了。
唉——总结起来，真是一场不顺利却又记忆深刻的“南湖赏荷记”。
时光这般匆匆过去了几日。
七月天气炎热，依旧绞着蝉吟。
洛君因救了小恬而成了一些未婚姑娘觊觎的对象，而未婚的姑娘大都处于小恬的朋友圈，这个圈子扩到另一个圈子，时间不长，洛君已是小有名气。
虽说身份也被扒出来，是柳府的一个仆人，但风姿不凡，得宠又多金，还在酒楼里做管理的工作，所以热度是有增无减。故也进一步带动了酒楼的生意。
眼见思春的姑娘一茬接一茬的来酒楼，洛君被围得抽不过身，沐娘在为他掬一把辛酸泪的同时，默默地笑了。
原因很简单，她总算有足够的时间去勾搭莫阳了。
近日莫阳会给她讲一些北方的趣闻，两人相处融洽，加之沐娘未经过□□的小心脏一遇到他就会不由自主的跳，被挑拨的心痒难耐，就愈发觉得自己是寻到了良人。
这不，莫阳还邀她去了“万宝轩”，买了一对价值不菲的玉镯子送她，说是小小礼物不成敬意。
还说“我觉得这镯子与姑娘极配，柳姑娘莫再推迟”，更表达了类似“我就是有钱，想买就买，姑娘不收也得收”的意思。
于是沐娘不得不收下这对镯子，成日里戴着，睡觉也舍不得褪下，看到镯子两眼就笑得眯在一起。
再于是沐娘抽空偷偷一人去了趟“万宝轩”，动用了为数不多的私房钱，又押了洛君送的海棠簪，选中了一吊精致小巧的扇坠回送了莫阳。
莫阳隔日就挂在了经常不离身的折扇上，两人似有默契般不再提互送礼物的事，却都默契地保管着对方的礼物。
沐娘春风得意，觉得天气虽热，也不心烦，蝉吟声变得意外好听。
可她忘了，忘了洛君。
忘了洛君送的海棠簪还抵押在万宝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