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莫先生无力回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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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响让南兮和玉蓬莱发出一声惊恐的尖叫，其余几人也是心头剧震
车子轮胎的蜂巢结构并不会产生爆胎的问题，但是……铁棍卡着，车子开不了啊！
准备坐到副驾驶座、让何立明来开车的莫先生当机立断，扔下长枪，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后轮旁边，用力往外拔铁棍，但是……纹丝不动。铁棍穿透轮胎表面的橡胶外层伪装，撕开韧性极强的蜂巢合金结构，深深嵌入地面。别说莫先生现在右手有因为开枪后坐力产生的巨大消耗以及脱臼后造成的短暂负面影响，即使是莫先生毫发无损，也不可能拔出分毫。
铿！！！
巨响再次炸开，车前轮上同样也多了一根铁棍，再次惹来一声惊叫。
莫先生嘴角扯出一丝苦笑，不再做徒劳的动作，坐回副驾驶座上，摸出一瓶水，单手打开，静静地喝了一口，眼中流露出复杂的神色，迷茫，疲惫，追忆……莫先生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这铁棍的攻击力堪比大口径狙击枪了，绝对不是防弹玻璃能抗住的，车子即使开起来也没用，还是会被轻易拦下，用铁棍点杀车内的人也不是不可能。刚才攻击丧尸少女到攻击车后轮的间隔时间极短，绝对在半秒之内，这种速度，加上投射的精确程度，莫先生不觉得自己有逃脱的可能。
吼！！
被迫停下的丧尸少女冲着投棍的方向嘶吼一声，尖锐嘶哑、带着愤怒的吼叫声响彻整个校园。之前的异变过后，校园里丧尸都倒了下去，紧接着另一个天台上的人也被丧尸少女全数杀掉，校园里的活人就剩莫先生一行人了，几人以及丧尸少女不出声的话，校园倒是会处于一种诡异的静谧之中，此刻，这份静谧被彻底撕碎。
顺着铁棍投来的方向望去，一个身高三米有余的壮硕身影出现在校门处，和暴君一样，苍白的角质层裹着身躯，其下流线型紧密排列的肌肉，如钢铁浇注，相比暴君的爆炸性的强壮，显得极为精悍内敛，不过衣服还是被撑破了。头上同样须发皆无，神色冰冷，一双浑浊白眼遥视众人与丧尸少女，左手拿着不知从哪个房间窗户掰下来的几根铁棍。一指半粗的铁棍在他手里，纤细得像根牙签。
那种让人窒息的压迫感，分明是在告诉众人——他远比暴君强！
别的不说，光是用武器这一点，他就可以碾压暴君了，暴君的坚韧皮肤，可没法挡住威力不下狙击枪的铁棍。
此时，他正在慢慢靠近，看似缓慢，不过是普通人步行的姿态，那巨大的步伐却让他走得比常人小步快跑还快。同时，他口中还发出了低沉的吼声，像是在回应丧尸少女。
“来了个大家伙呢！”
何立明面无表情地说，他也看出来了，他们毫无生机。勉强挤进后座的四十七脸色难看，梁诉荃则是一脸漠然，低头细细看着匕首刀尖，不知在想些什么。南兮和玉蓬莱脸上已经露出绝望之色，有些崩溃地低声抽泣。
莫先生转头，把水递到脸色悲哀的小秋面前，温柔地问道，
“小秋，要喝一点吗？”
莫名的，小秋突然平静下来，嘴角露出一丝微笑，用力地点了点头。只要哥哥自己身边，什么困难都无所谓了，自己……并不是孤单一人。往日最珍惜的，现在依然在。
像是在交流一般，那只投铁棍的巨型丧尸和丧尸少女各自吼了几声，然后巨型丧尸极为不耐烦地再次投出一根铁棍，瞬间越过数十米距离，插在丧尸少女面前，如同示威一般。
丧尸少女极为不甘地低吼两声，竟转身走了。巨型丧尸之威，让她不得不做出让步。
丧尸少女走后，巨型丧尸仍然不缓不急地接近莫先生等人。
轻微叹了口气，莫先生下车，捡起之前扔在地上的长枪，同时平静地说道，
“走吧，该做最后一搏了。”
闻言，何立明轻笑一声，俊朗却沾染血腥的面庞一时变得灿烂起来，放开了一直握着方向盘的手，转而拿起手枪，他也同样下了车。四十七、梁诉荃甚至小秋也纷纷下了车，有些坦然地看向那只巨型丧尸。
“爸！！”
车上的玉蓬莱突然惊叫一声，语气中尽是惊愕与不敢置信，她分明看出了，那个巨型丧尸是她爸玉行云！即使体型变了，相貌也有很大变化，但她还是从那张熟悉的脸中认出了。
当下顾不得许多，她急急忙忙下车，有些踉踉跄跄地跑向玉行云。
“等等！他现在不是你爸！！”
莫先生紧紧皱着眉头，口中大声说道，同时还冲了出去，想把玉蓬莱拦住。
铿！！！
快若流光逝电的铁棍瞬息间到达莫先生面前，穿透他的大腿，将他狠狠钉在车身上。这一手把其他想要拉回玉蓬莱的人给震住了，让他们不敢再轻举妄动。
该死！！！
莫先生内心低吼一声，死死咬着牙，尽量不惨叫出声，额头青筋暴起，象蚯蚓一样蠕动，脸色也因剧烈的痛楚而涨得紫红，甚至隐隐发青。身体因疼痛弯下，右手不禁捂住开始流血的伤口。这一击，真的是痛入骨髓！从插入的角度看，大腿骨估计被插断了。莫先生也稍微体会了小秋之前体会到的痛苦，即使不是主动的。
“哥！！”
小秋一脸惊慌地跑过来，有些无措地看着他。
莫先生勉强挤出一丝笑容，用因为痛苦而有些颤抖的声音说，
“呵……没事……还好……”
说着，莫先生咬紧牙关，竟将大腿慢慢拔了出来！细密的汗珠冒出，莫先生脑海几乎一片空白！铁棍摩擦创口的剧烈疼痛，几乎盖过了一切，莫先生都忍不住闷哼了一声。
拔出之后，大腿鲜血喷涌，看起来触目惊心，而且根本止不住，莫先生也不打算止住，干脆的让鲜血染红裤子，渗到地上。反正已经没救了，流多一点血也无所谓。
虽然说着没事，但是小秋不可能因为这个说辞就不担忧，仍然是一脸焦急心疼地看着莫先生，毕竟莫先生都满脑虚汗了，脸色怎么看怎么不好。
这期间，玉蓬莱已经跑到了丧尸玉行云的身边，她满脸泪水地抱住玉行云，用含着喜悦的哭腔说道，
“爸，你终于来找我了……我好害怕……我真的好害怕，外面都是那些吃人的东西，一直在试图攻击我，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玉行云没有像众人想象中的那样，用手撕碎玉蓬莱或用铁棍杀了她，而是沉默地听着玉蓬莱的哭诉。众人一时亦是不语，全神贯注地盯着玉蓬莱和玉行云，想看看是否会有什么转机。
“爸，我以后再也不要离开家了，外面真的好恐怖，我再也不想看到那些东西了……爸，你现在带我回家好不好？”
“爸，你为什么不说话？是我让你伤心了吗？我总是不听话，总是让你和妈为我操心，是我错了我向你道歉好不好？爸，是我错了……你说句话啊，爸……”
玉蓬莱抬起头，满脸希冀地看着玉行云，可是看到的只是那张面无表情的脸。
“爸！我们回家好不好……我以后什么都听你的，再也不画那些东西了，我们回家好不好……”
恳求的语气没有得到任何回应，玉行云的脸上依旧毫无波动。
“爸……”
咔——
一声骨头粉碎的声音陡然响起，打断了玉蓬莱的话。她不敢置信地看了看自己的左肩，那里，被一只巨手覆盖，其下是她碎了的肩膀。
“为……为什么……”
她有些呆滞地喃喃自语，甚至忘了这锥心的痛。
但是，变成了丧尸的玉行云依旧没有回应，只是手下继续用力，将她的肩膀彻底捏碎。
砰！！！
众人不可能眼睁睁看着玉行云就这样杀了玉蓬莱，何立明向四十七使了个眼色之后，四十七就瞄准玉行云的脑袋开枪了。子弹破空，转瞬间便袭至玉行云身前，然后……落空。
不是玉行云动作接近音速，能轻松避开子弹，而是在四十七扣下扳机的那一瞬，他就做出了规避动作，子弹对反应速度达到这等程度的他基本没用。
避开子弹之后，玉行云将玉蓬莱的肩膀放开，紧接着……一把握住玉蓬莱的脑袋……
玉蓬莱想过自己会死，却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结局……该后悔吗？可是，来不及了吧……眼前，一切归于漆黑……
殷红鲜血伴着惨白脑浆从指缝间溅射而出，像是手中绽开了一朵红白之花，凄绝，却毫无美感。
“我讨厌豆腐脑，甜的咸的都是。”
梁诉荃突然说道，语调平静，像是真的在讨论豆腐脑的问题，不过在场没有人会认为是这样。之前虽然也见到了张远山脑袋被捏碎的场景，但是，那时众人都全神贯注的试图反杀暴君，没有多余精力在意场景是否血腥可怖，然而现在，众人可是清清楚楚、一丝不漏地看完了玉行云捏碎玉蓬莱脑袋的过程，而且有空体会场景的可怕，那种反胃感，恶心程度，都是成倍增加的，没有见过这样场景的南兮直接出车外呕吐起来了。
对于莫先生他们来说，状况就要好多了，几人在之前的一段时间里，都打爆过丧失的头颅，脑浆什么的已经不能让他们动容多少，唯一让他们如鲠在喉的是，玉蓬莱时玉行云的女儿啊！
尤为难受的是莫先生，当初，玉行云可是特地为了玉蓬莱的事和他打了一架，后来还委托他帮忙解决他们父女之间的问题，可是现在，这一切都成了笑话，空气中似乎充斥着浓郁的嘲弄意味，让莫先生有点透不过气。
“那还真是遗憾，我是甜豆腐脑派的。”
莫先生还有空回了一句，充满恶意的话语让南兮又有了不好的联想，在一边吐得更厉害了。
话头一转，莫先生对何立明说，
“何立明，其实我很讨厌你呢？各种方面上都是。”
闻言，何立明轻笑一声，往旁边吐了口血沫，然后微微摇头说道，
“真巧，我也是诶。”
他一直不明白为什么组织要安排监视莫先生的任务，而且还是执行等级最高的任务。两年来他一直没有发现莫先生有什么异常的、值得组织在意的地方，除了一个组织叛逃高级成员养子的身份，莫先生完完全全就是一个别扭的高中生，奇怪的是，类似的人还有十六个。不过现在，这一切都不重要了，活不下去，这些都毫无意义。
“那么……准备上了。”
盯着玉行云似乎在发呆的身影，莫先生沉声说道。即使断了一手一脚，他也没想过就此放弃，因为……身边是他最亲爱的妹妹啊！他没有后退的理由。
四十七耸了耸肩，当然，因为有一半碎了，他只能耸一边，一脸无奈地说，
“真是的，我还没想好帅气的遗言呢！”
话语未毕，他已率先冲出，虽是持枪，但他也明白，在这个距离，开枪射击几乎没用，只有靠近到无法闪避的程度，子弹才能发挥它的作用。
紧接着，梁诉荃，这个喜欢沉默、仅仅今天多说了几句话的男人，一声不吭的跟着四十七冲了上去。
不再赘言的何立明与莫先生迅速跟上，小秋也抽身而上，虽然手已经没法用了，但是她还有脚，还没到彻底无法战斗的地步。
有一句残忍而真实的话是这样的：如果光靠意志和决心就可以达成目的的话，那还要力量有什么用？
莫先生被一根铁棍穿透腹部、钉在地上时，突然想起了这句话。穿透腹部并不是即死的伤，他还有残余的一点时间可以思考。
视线有些忽明忽暗，恍如幻境。依稀可以看到，四十七的尸体倒在他前面，身后不远，南兮的尸体也倒在血泊之中。
刚冲出几步，玉行云就好像被惊醒一般，扔开手中玉蓬莱的尸体，将左手上剩余的三根铁投掷出去。也许是因为莫先生断了一只脚、行动轨迹有些怪异吧？玉行云扔向他的铁棍没有命中胸口或头颅，而是击穿腹部，将他钉在了地上。
现在就剩何立明、梁诉荃还有小秋去干这蚍蜉撼树的事了。
恍惚中，莫先生露出一丝苦笑。他突然想起老定，这个最后按自己所希望的方式死去的家伙，稍微能体会他当时的心境了呢。还有黎雪银，她所感受到的缓慢滑落深渊的滋味，终于……轮到他了吗……
不远处，玉行云一脚崩碎地面，纷飞的水泥石子被他大手一扫，竟像子弹一般激射而出。不过瞬间，小秋和梁诉荃栽倒在地，鲜血疯狂流出。因为被梁诉荃挡住，何立明暂时没事，不过开了两枪且被玉行云闪开之后，他也步了两人后尘。
绝对力量的碾压下，他们毫无反杀成功的可能。
感觉浑身力气开始消失，意识也开始模糊，莫先生竭力抬起眼皮，勉强看了小秋一眼。
真是可惜，答应过的美好未来……就这样……消失了……
轰！！！
远处某栋大楼上，一声恐怖巨响陡然发出，沐小小浑身缠绕着碧玉色泽的光焰，朝眼前怒击。虚空中似有无形的屏障，将光焰拦了下来，形成一个光焰圆圈。
“该死！！左虚劫！你说怎么办！？现在融合度才六十八，还差二，你说怎么办！！？”
沐小小几乎是咆哮着冲虚劫喵说出这些话，她心中的滔天怒火已经无法遏制。在莫先生到达学校后，这层屏障就出现了，在大尊面前，即使是大罗金仙级的尊者也柔弱如婴孩，他们根本没有可能打破这层屏障。大尊限制了他们所有人的行动，不给他们一丝救出莫先生的可能，她怎么可能不气极。
虚劫喵不语，只是沉默地皱起眉头撑着下巴，做出思考的姿势。
旁边的光幕中，莫先生眼中已经彻底失去神采，手臂无力地垂下。
注意到这一幕的沐小小眼圈一红，泪水倏忽落下。
“小小，要镇定，还没结束呢！”
辰允毫突然开口，他神情严肃，不过目光没有停在莫先生身上，而是转向湛蓝天空。
“大尊没有理由会置一个融合者于死地，大尊，也许……是想玩点有趣的。”
说到最后，他也有些不确定，他无法揣测出大尊到底在想些什么。
话音一落，异变骤生。
无尽琉璃光华升起，浩浩汤汤，茫茫无涯，充斥了整个世界……
巨响让南兮和玉蓬莱发出一声惊恐的尖叫，其余几人也是心头剧震
车子轮胎的蜂巢结构并不会产生爆胎的问题，但是……铁棍卡着，车子开不了啊！
准备坐到副驾驶座、让何立明来开车的莫先生当机立断，扔下长枪，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后轮旁边，用力往外拔铁棍，但是……纹丝不动。铁棍穿透轮胎表面的橡胶外层伪装，撕开韧性极强的蜂巢合金结构，深深嵌入地面。别说莫先生现在右手有因为开枪后坐力产生的巨大消耗以及脱臼后造成的短暂负面影响，即使是莫先生毫发无损，也不可能拔出分毫。
铿！！！
巨响再次炸开，车前轮上同样也多了一根铁棍，再次惹来一声惊叫。
莫先生嘴角扯出一丝苦笑，不再做徒劳的动作，坐回副驾驶座上，摸出一瓶水，单手打开，静静地喝了一口，眼中流露出复杂的神色，迷茫，疲惫，追忆……莫先生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这铁棍的攻击力堪比大口径狙击枪了，绝对不是防弹玻璃能抗住的，车子即使开起来也没用，还是会被轻易拦下，用铁棍点杀车内的人也不是不可能。刚才攻击丧尸少女到攻击车后轮的间隔时间极短，绝对在半秒之内，这种速度，加上投射的精确程度，莫先生不觉得自己有逃脱的可能。
吼！！
被迫停下的丧尸少女冲着投棍的方向嘶吼一声，尖锐嘶哑、带着愤怒的吼叫声响彻整个校园。之前的异变过后，校园里丧尸都倒了下去，紧接着另一个天台上的人也被丧尸少女全数杀掉，校园里的活人就剩莫先生一行人了，几人以及丧尸少女不出声的话，校园倒是会处于一种诡异的静谧之中，此刻，这份静谧被彻底撕碎。
顺着铁棍投来的方向望去，一个身高三米有余的壮硕身影出现在校门处，和暴君一样，苍白的角质层裹着身躯，其下流线型紧密排列的肌肉，如钢铁浇注，相比暴君的爆炸性的强壮，显得极为精悍内敛，不过衣服还是被撑破了。头上同样须发皆无，神色冰冷，一双浑浊白眼遥视众人与丧尸少女，左手拿着不知从哪个房间窗户掰下来的几根铁棍。一指半粗的铁棍在他手里，纤细得像根牙签。
那种让人窒息的压迫感，分明是在告诉众人——他远比暴君强！
别的不说，光是用武器这一点，他就可以碾压暴君了，暴君的坚韧皮肤，可没法挡住威力不下狙击枪的铁棍。
此时，他正在慢慢靠近，看似缓慢，不过是普通人步行的姿态，那巨大的步伐却让他走得比常人小步快跑还快。同时，他口中还发出了低沉的吼声，像是在回应丧尸少女。
“来了个大家伙呢！”
何立明面无表情地说，他也看出来了，他们毫无生机。勉强挤进后座的四十七脸色难看，梁诉荃则是一脸漠然，低头细细看着匕首刀尖，不知在想些什么。南兮和玉蓬莱脸上已经露出绝望之色，有些崩溃地低声抽泣。
莫先生转头，把水递到脸色悲哀的小秋面前，温柔地问道，
“小秋，要喝一点吗？”
莫名的，小秋突然平静下来，嘴角露出一丝微笑，用力地点了点头。只要哥哥自己身边，什么困难都无所谓了，自己……并不是孤单一人。往日最珍惜的，现在依然在。
像是在交流一般，那只投铁棍的巨型丧尸和丧尸少女各自吼了几声，然后巨型丧尸极为不耐烦地再次投出一根铁棍，瞬间越过数十米距离，插在丧尸少女面前，如同示威一般。
丧尸少女极为不甘地低吼两声，竟转身走了。巨型丧尸之威，让她不得不做出让步。
丧尸少女走后，巨型丧尸仍然不缓不急地接近莫先生等人。
轻微叹了口气，莫先生下车，捡起之前扔在地上的长枪，同时平静地说道，
“走吧，该做最后一搏了。”
闻言，何立明轻笑一声，俊朗却沾染血腥的面庞一时变得灿烂起来，放开了一直握着方向盘的手，转而拿起手枪，他也同样下了车。四十七、梁诉荃甚至小秋也纷纷下了车，有些坦然地看向那只巨型丧尸。
“爸！！”
车上的玉蓬莱突然惊叫一声，语气中尽是惊愕与不敢置信，她分明看出了，那个巨型丧尸是她爸玉行云！即使体型变了，相貌也有很大变化，但她还是从那张熟悉的脸中认出了。
当下顾不得许多，她急急忙忙下车，有些踉踉跄跄地跑向玉行云。
“等等！他现在不是你爸！！”
莫先生紧紧皱着眉头，口中大声说道，同时还冲了出去，想把玉蓬莱拦住。
铿！！！
快若流光逝电的铁棍瞬息间到达莫先生面前，穿透他的大腿，将他狠狠钉在车身上。这一手把其他想要拉回玉蓬莱的人给震住了，让他们不敢再轻举妄动。
该死！！！
莫先生内心低吼一声，死死咬着牙，尽量不惨叫出声，额头青筋暴起，象蚯蚓一样蠕动，脸色也因剧烈的痛楚而涨得紫红，甚至隐隐发青。身体因疼痛弯下，右手不禁捂住开始流血的伤口。这一击，真的是痛入骨髓！从插入的角度看，大腿骨估计被插断了。莫先生也稍微体会了小秋之前体会到的痛苦，即使不是主动的。
“哥！！”
小秋一脸惊慌地跑过来，有些无措地看着他。
莫先生勉强挤出一丝笑容，用因为痛苦而有些颤抖的声音说，
“呵……没事……还好……”
说着，莫先生咬紧牙关，竟将大腿慢慢拔了出来！细密的汗珠冒出，莫先生脑海几乎一片空白！铁棍摩擦创口的剧烈疼痛，几乎盖过了一切，莫先生都忍不住闷哼了一声。
拔出之后，大腿鲜血喷涌，看起来触目惊心，而且根本止不住，莫先生也不打算止住，干脆的让鲜血染红裤子，渗到地上。反正已经没救了，流多一点血也无所谓。
虽然说着没事，但是小秋不可能因为这个说辞就不担忧，仍然是一脸焦急心疼地看着莫先生，毕竟莫先生都满脑虚汗了，脸色怎么看怎么不好。
这期间，玉蓬莱已经跑到了丧尸玉行云的身边，她满脸泪水地抱住玉行云，用含着喜悦的哭腔说道，
“爸，你终于来找我了……我好害怕……我真的好害怕，外面都是那些吃人的东西，一直在试图攻击我，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玉行云没有像众人想象中的那样，用手撕碎玉蓬莱或用铁棍杀了她，而是沉默地听着玉蓬莱的哭诉。众人一时亦是不语，全神贯注地盯着玉蓬莱和玉行云，想看看是否会有什么转机。
“爸，我以后再也不要离开家了，外面真的好恐怖，我再也不想看到那些东西了……爸，你现在带我回家好不好？”
“爸，你为什么不说话？是我让你伤心了吗？我总是不听话，总是让你和妈为我操心，是我错了我向你道歉好不好？爸，是我错了……你说句话啊，爸……”
玉蓬莱抬起头，满脸希冀地看着玉行云，可是看到的只是那张面无表情的脸。
“爸！我们回家好不好……我以后什么都听你的，再也不画那些东西了，我们回家好不好……”
恳求的语气没有得到任何回应，玉行云的脸上依旧毫无波动。
“爸……”
咔——
一声骨头粉碎的声音陡然响起，打断了玉蓬莱的话。她不敢置信地看了看自己的左肩，那里，被一只巨手覆盖，其下是她碎了的肩膀。
“为……为什么……”
她有些呆滞地喃喃自语，甚至忘了这锥心的痛。
但是，变成了丧尸的玉行云依旧没有回应，只是手下继续用力，将她的肩膀彻底捏碎。
砰！！！
众人不可能眼睁睁看着玉行云就这样杀了玉蓬莱，何立明向四十七使了个眼色之后，四十七就瞄准玉行云的脑袋开枪了。子弹破空，转瞬间便袭至玉行云身前，然后……落空。
不是玉行云动作接近音速，能轻松避开子弹，而是在四十七扣下扳机的那一瞬，他就做出了规避动作，子弹对反应速度达到这等程度的他基本没用。
避开子弹之后，玉行云将玉蓬莱的肩膀放开，紧接着……一把握住玉蓬莱的脑袋……
玉蓬莱想过自己会死，却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结局……该后悔吗？可是，来不及了吧……眼前，一切归于漆黑……
殷红鲜血伴着惨白脑浆从指缝间溅射而出，像是手中绽开了一朵红白之花，凄绝，却毫无美感。
“我讨厌豆腐脑，甜的咸的都是。”
梁诉荃突然说道，语调平静，像是真的在讨论豆腐脑的问题，不过在场没有人会认为是这样。之前虽然也见到了张远山脑袋被捏碎的场景，但是，那时众人都全神贯注的试图反杀暴君，没有多余精力在意场景是否血腥可怖，然而现在，众人可是清清楚楚、一丝不漏地看完了玉行云捏碎玉蓬莱脑袋的过程，而且有空体会场景的可怕，那种反胃感，恶心程度，都是成倍增加的，没有见过这样场景的南兮直接出车外呕吐起来了。
对于莫先生他们来说，状况就要好多了，几人在之前的一段时间里，都打爆过丧失的头颅，脑浆什么的已经不能让他们动容多少，唯一让他们如鲠在喉的是，玉蓬莱时玉行云的女儿啊！
尤为难受的是莫先生，当初，玉行云可是特地为了玉蓬莱的事和他打了一架，后来还委托他帮忙解决他们父女之间的问题，可是现在，这一切都成了笑话，空气中似乎充斥着浓郁的嘲弄意味，让莫先生有点透不过气。
“那还真是遗憾，我是甜豆腐脑派的。”
莫先生还有空回了一句，充满恶意的话语让南兮又有了不好的联想，在一边吐得更厉害了。
话头一转，莫先生对何立明说，
“何立明，其实我很讨厌你呢？各种方面上都是。”
闻言，何立明轻笑一声，往旁边吐了口血沫，然后微微摇头说道，
“真巧，我也是诶。”
他一直不明白为什么组织要安排监视莫先生的任务，而且还是执行等级最高的任务。两年来他一直没有发现莫先生有什么异常的、值得组织在意的地方，除了一个组织叛逃高级成员养子的身份，莫先生完完全全就是一个别扭的高中生，奇怪的是，类似的人还有十六个。不过现在，这一切都不重要了，活不下去，这些都毫无意义。
“那么……准备上了。”
盯着玉行云似乎在发呆的身影，莫先生沉声说道。即使断了一手一脚，他也没想过就此放弃，因为……身边是他最亲爱的妹妹啊！他没有后退的理由。
四十七耸了耸肩，当然，因为有一半碎了，他只能耸一边，一脸无奈地说，
“真是的，我还没想好帅气的遗言呢！”
话语未毕，他已率先冲出，虽是持枪，但他也明白，在这个距离，开枪射击几乎没用，只有靠近到无法闪避的程度，子弹才能发挥它的作用。
紧接着，梁诉荃，这个喜欢沉默、仅仅今天多说了几句话的男人，一声不吭的跟着四十七冲了上去。
不再赘言的何立明与莫先生迅速跟上，小秋也抽身而上，虽然手已经没法用了，但是她还有脚，还没到彻底无法战斗的地步。
有一句残忍而真实的话是这样的：如果光靠意志和决心就可以达成目的的话，那还要力量有什么用？
莫先生被一根铁棍穿透腹部、钉在地上时，突然想起了这句话。穿透腹部并不是即死的伤，他还有残余的一点时间可以思考。
视线有些忽明忽暗，恍如幻境。依稀可以看到，四十七的尸体倒在他前面，身后不远，南兮的尸体也倒在血泊之中。
刚冲出几步，玉行云就好像被惊醒一般，扔开手中玉蓬莱的尸体，将左手上剩余的三根铁投掷出去。也许是因为莫先生断了一只脚、行动轨迹有些怪异吧？玉行云扔向他的铁棍没有命中胸口或头颅，而是击穿腹部，将他钉在了地上。
现在就剩何立明、梁诉荃还有小秋去干这蚍蜉撼树的事了。
恍惚中，莫先生露出一丝苦笑。他突然想起老定，这个最后按自己所希望的方式死去的家伙，稍微能体会他当时的心境了呢。还有黎雪银，她所感受到的缓慢滑落深渊的滋味，终于……轮到他了吗……
不远处，玉行云一脚崩碎地面，纷飞的水泥石子被他大手一扫，竟像子弹一般激射而出。不过瞬间，小秋和梁诉荃栽倒在地，鲜血疯狂流出。因为被梁诉荃挡住，何立明暂时没事，不过开了两枪且被玉行云闪开之后，他也步了两人后尘。
绝对力量的碾压下，他们毫无反杀成功的可能。
感觉浑身力气开始消失，意识也开始模糊，莫先生竭力抬起眼皮，勉强看了小秋一眼。
真是可惜，答应过的美好未来……就这样……消失了……
轰！！！
远处某栋大楼上，一声恐怖巨响陡然发出，沐小小浑身缠绕着碧玉色泽的光焰，朝眼前怒击。虚空中似有无形的屏障，将光焰拦了下来，形成一个光焰圆圈。
“该死！！左虚劫！你说怎么办！？现在融合度才六十八，还差二，你说怎么办！！？”
沐小小几乎是咆哮着冲虚劫喵说出这些话，她心中的滔天怒火已经无法遏制。在莫先生到达学校后，这层屏障就出现了，在大尊面前，即使是大罗金仙级的尊者也柔弱如婴孩，他们根本没有可能打破这层屏障。大尊限制了他们所有人的行动，不给他们一丝救出莫先生的可能，她怎么可能不气极。
虚劫喵不语，只是沉默地皱起眉头撑着下巴，做出思考的姿势。
旁边的光幕中，莫先生眼中已经彻底失去神采，手臂无力地垂下。
注意到这一幕的沐小小眼圈一红，泪水倏忽落下。
“小小，要镇定，还没结束呢！”
辰允毫突然开口，他神情严肃，不过目光没有停在莫先生身上，而是转向湛蓝天空。
“大尊没有理由会置一个融合者于死地，大尊，也许……是想玩点有趣的。”
说到最后，他也有些不确定，他无法揣测出大尊到底在想些什么。
话音一落，异变骤生。
无尽琉璃光华升起，浩浩汤汤，茫茫无涯，充斥了整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