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吊二撤三醉五逃逸终身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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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教练车里气氛沉闷，却并非是阴雨天的缘故。
雨天练车的学员不多，真正轮流驾驶的其实只有两位。此刻驾车的人是林小桌，她虽然车技远超科目二水准，依然勤来驾校练习，堪称学员中的典范。坐在后排悠然等待的人，是金诺诺。
这两个年轻女孩关系不错，为何连续半个小时谁都一言不发？原因出在车内的另外两人身上，且将时间向前回溯——
金诺诺是逃课来练车的，坐在车队办公室等待的时候，她就神色骄傲地告诉林小桌这件事，仿佛为了练车放弃几个小时的课程，是一种值得被群龙驾校全体教练称赞的伟大牺牲。后来，她们两个见周围没有其他学员，平日里到处乱晃的教练员们也不见踪影，就先钻进一辆车里蹭空调，继续说说笑笑。
后来，一位清瘦的中年男人也上了教练车，金诺诺就不再言语了，尴尬地与中年男人大眼瞪小眼。
几分钟过去了，金诺诺似乎认为沉默下去也无济于事，只好怯怯开口：“陆教授，今天下午是不是有您的课呀……”
好巧不巧，中年男人也在同一时刻开始讲话，与金诺诺的声音叠在一起：“金诺诺？我认得你，你是我今天这课的学生啊！”
学生撞上教授，逃课的遇上翘班的，气氛凝固得简直可以滴出水来。两人均别过头去，试图紧急地构思出一种合理的解释。片刻过后，一清脆一低沉的两个声音，再次完美地重叠——
“教授，我快要考科目二了，教练说应该加紧练习，假条我会在下周补上。”
“没事……这节课倒也没什么要紧的，教练说科目一必须约在今天，我已经请了范老师帮忙代课。”
林小桌坐在前排，强忍着不让自己笑出声，她此刻若是有理由离开这一对师生，肯定要首先躲到某个角落去，捂着肚子大笑一会儿。
陆教授时而轻咳，时而揉揉太阳穴。金诺诺摘下圆眼镜，用衣角擦擦镜片，又将眼镜戴回去，如此反复两三次。
邓大路的出现，算是缓和了车内僵硬的氛围。在林小桌看来，邓大路依然是那么粗鲁，他熟练地拉开车门，占领了原本属于邓思文的副驾驶座，还理所当然地挥手示意林小桌——可以开始练习了！
身为VIP学员，身为连校长邓祥贺都要容让几分的车神千金，林小桌对邓大路这副轻慢的态度甚是不满，她那与生俱来的大小姐脾气，好似落入热水的咳嗽颗粒，顿时溶解生效。
林小桌一把拧动钥匙，将车子熄火，于是空调也停止工作，热流沿着窗缝缓缓侵来，正如林小桌和邓大路二人的眼中，彼此剑拔弩张却尚未发泄的怒火。
“我让你练啊！”邓大路鼻孔一抬，声音依旧难听，却不像他吼骂普通学员时那么有底气，也算是对林小桌的VIP身份表达了一点点尊重。
林小桌没有行动，她冷冷地盯着邓大路：“邓思文呢？”
邓大路听见“邓思文”三个字，活像一只被点燃了尾巴的硕鼠，声音抬高八度：“他不来，你还不练了是不是？”
“那倒也不是。”林小桌语调淡淡，在心态上已经胜过了愚鲁的邓大路，她重新发动车子，不再看邓大路一眼：“但这是他的教练车。你一句话不说就进来，不合适吧？”
“呸！”邓大路气急，却不得不解释两句：“我不合适？要不是他托我帮忙代课，我还不想带你们俩呢。”
林小桌听见“帮忙代课”，又想到后座那位西装革履、坐姿正经的T大教授，其实正处于翘班来学车的状态，险些没忍住笑。林小桌连忙收住嘴角流露出的微微笑意，继续绷着脸质问邓大路：“他不会生病去医院了吧？他身体娇弱，也不是没有可能。”
“校长推荐他去参评什么……噢，第三届全国王牌教练！”邓大路的语气酸得足以腌菜：“说他老人家偏心，他还不承认，这件事连通知我们其他教练都没有通知过，结果，忽然就叫思文去做准备。”
“原来你是因为这个生闷气呀。”金诺诺被吸引，一时忘了身旁还坐着教授，她倒是很同情邓大路的遭遇：“这个我理解，就好像奖学金的名额，被提前分出去了一样。不过……”
邓大路态度稍缓，回头看金诺诺：“不过什么？”
“不过你就算去了，也不可能当选王牌教练，还是小邓教练胜算大一些。”
邓大路呲牙咧嘴：“你说什么？”
“因为那些参与评选的人，全都不够了解你，所以不会选你。”
“他们也不了解思文啊！”
“小邓教练相貌端正，有路人缘，这就是取胜的关键。其实，对于了解得并不透彻的对象，所谓客观的评价还不如眼缘有意义。”金诺诺无所畏惧地直视着邓大路，悠悠地说出自己的想法：“谁又能真正地了解谁呢？”
林小桌原以为，邓大路会怒骂些“以貌取人”之类的话，不料邓大路居然沉默了，良久，他低哑地吐出一句：“对，谁又了解谁呢……”
隔着椅背，林小桌与金诺诺对视一眼，均觉得惊奇而又不知所措，她们也只是像往常一样斗嘴而已，却戳中了邓大路的伤心之处，真是……太有意思了！邓大路居然也有伤心之处！
眼看着邓大路脸色变黑、眼眶浮红，像是要落泪了一般，金诺诺总算良心发现，伸手轻拍他粗壮的肩膀，好言安慰：“邓教练，那些评奖的人不了解你没关系，我们学员了解你就够了嘛。我们都知道，你虽然脾气爆，其实心地善良，是个特别负责任的人。”
“对呀，人本来就各有特长，各有分工。”林小桌接口劝道：“作为颜值担当、负责招徕学员，那是冬笋的责任。我们其实都知道，群龙驾校能保持如此高的考试通过率，大部分功劳都是属于你的，老邓教练心里也很清楚呢。别哭。”
“我哭？”邓大路原本神色稍缓，听到最后两个字却急了：“我是被你给热的，你看，我眼皮子都流汗！你还看什么看，还不赶紧点火开车开空调！”
林小桌凑近瞅了一眼——还真是汗！果然大块头基础代谢高，比一般人更不耐热。
林小桌虽然脾气任性，却并非完全不解人意，她知道邓大路今天心情不好，也就不再跟他对着干，加上在车里闷了许久，她自己也热得口干舌燥，于是顺从地重新点火，发动车子按部就班地练习。
空调机将冷风输送到车内，林小桌浑身舒爽，情不自禁地加速转弯，进入“炫技模式”。温度下降，邓大路紧紧挤出“悬针纹”的两道浓眉，总算彼此道别了。
目前为止，“逃课选手”金诺诺和“翘班选手”陆教授，依然没有进行任何有效的沟通，两个人似乎都想说些什么，却又担心自己一开口，另一个人也会恰好开口，再次酿成尴尬的景象。
清晰的书页摩擦声传入林小桌耳中，她从后视镜里看到陆教授从衣襟里取出一本薄书，不由得心生赞叹——第一次坐她开的车，居然始终从容端正地坐着，还能严肃而祥和地读书，视车辆的颠簸与炙热的气温为外物，T大的老教授果然气度非凡、不同寻常！
林小桌施展“漂移”技巧，车子回旋着驶向起始点处，金诺诺和邓大路担心惯性作用，连忙扶住车门，陆教授却再次伸手入襟，取一副很有旧知识分子特色的金丝细框眼镜，不紧不慢地把它架在鼻梁上。
陆教授戴上眼镜，整个人的气质更显斯文儒雅，他伸出右手食指，摁住书本上一行文字，然后微微躬腰，同时直伸出左右手臂，把书本上的内容指给前排的邓大路看，问：“教练，请问这道题怎么解？”
林小桌好奇地瞥一眼，原来陆教授手中的东西并非出版物，而是他自行打印的一份《科目一习题集》。
“机动车驾驶人造成事故后逃逸构成犯罪的，吊销驾驶证且多长时间不得重新取得驾驶证？逃逸的人，终身不能再取得驾驶证！”邓大路虽然愚鲁，对驾驶知识还是在行的，他讲解道：“记住口诀，假一吊二撤三醉五逃终身。”
“吊二撤三……”陆教授扶扶眼镜。
“醉五逃终身。考试作假，一年内禁考。吊销资格，两年内不能申请驾照。撤消资格，三年不能申请驾照。醉驾，五年。逃逸，终身。”邓大路虽然脾气爆，解答学员问题时还是挺负责任的。
陆教授依然纠结于题目：“吊销和撤销，在法律意义上有何区别？”
“你记下来就行啦！”邓大路终于不耐烦了，他回头劝告：“我带过的这帮大学生，都不把科目一当回事，考试前一天晚上才刷题库，照样能通过。”
陆教授闻言摇头，又扶眼镜：“不行，我得理解知识，理解了才能记得住。这科目一不容易，我已经挂过一回了，是我从小学到现在，第一次考试不及格。为人师表，实在惭愧。”
“你，你就是……”邓大路回身指着陆教授，又捋不顺舌头了：“就是挂科名单上那个，连方向盘咋打都搞不明白的大学教授？”
“陆教授，你又不是执法人员，为什么非要分清吊销驾照和撤销驾照的区别呢？”金诺诺总算找到机会插话，连忙劝陆教授：“而且，我们在现实生活中几乎不会用到这样的知识，了解就够了，不用钻研得特别深。”
“我不是钻牛角尖，而是记不住，死记硬背行不通。”陆教授再扶眼镜，扼腕叹息：“这些题目还真是难啊，也不知道考几次能通过。”
“你还想考几次？”邓大路终于耐不住了：“我们现在送你去考场排队，做完题早点出来，还有时间练练科目二项目。”
“今天就练？”陆教授这回没有扶眼镜，却把那本《科目一习题集》装回怀中。
“上个月驾考制度全面改革，驾校容量有名额限制，考出来几个人，就能新招几个人。下个月就评先进驾校了，今年培养的学员总数要算进成绩的！”
林小桌正在驾车驶向科目一考场，她不禁轻笑：“你虽然喜欢抱怨不公平，对驾校参评的事情，还是蛮上心的嘛。”
“我是看梁子捷那玩意儿不顺眼！”邓大路怒吼：“我抱怨不公平？嘿，我身体健康能力好，凭什么羡慕一个病怏怏的家伙？我可怜他还差不多。”
“你这么说，就表明你羡慕邓思文啊。”林小桌一语中的。
这天教练车里气氛沉闷，却并非是阴雨天的缘故。
雨天练车的学员不多，真正轮流驾驶的其实只有两位。此刻驾车的人是林小桌，她虽然车技远超科目二水准，依然勤来驾校练习，堪称学员中的典范。坐在后排悠然等待的人，是金诺诺。
这两个年轻女孩关系不错，为何连续半个小时谁都一言不发？原因出在车内的另外两人身上，且将时间向前回溯——
金诺诺是逃课来练车的，坐在车队办公室等待的时候，她就神色骄傲地告诉林小桌这件事，仿佛为了练车放弃几个小时的课程，是一种值得被群龙驾校全体教练称赞的伟大牺牲。后来，她们两个见周围没有其他学员，平日里到处乱晃的教练员们也不见踪影，就先钻进一辆车里蹭空调，继续说说笑笑。
后来，一位清瘦的中年男人也上了教练车，金诺诺就不再言语了，尴尬地与中年男人大眼瞪小眼。
几分钟过去了，金诺诺似乎认为沉默下去也无济于事，只好怯怯开口：“陆教授，今天下午是不是有您的课呀……”
好巧不巧，中年男人也在同一时刻开始讲话，与金诺诺的声音叠在一起：“金诺诺？我认得你，你是我今天这课的学生啊！”
学生撞上教授，逃课的遇上翘班的，气氛凝固得简直可以滴出水来。两人均别过头去，试图紧急地构思出一种合理的解释。片刻过后，一清脆一低沉的两个声音，再次完美地重叠——
“教授，我快要考科目二了，教练说应该加紧练习，假条我会在下周补上。”
“没事……这节课倒也没什么要紧的，教练说科目一必须约在今天，我已经请了范老师帮忙代课。”
林小桌坐在前排，强忍着不让自己笑出声，她此刻若是有理由离开这一对师生，肯定要首先躲到某个角落去，捂着肚子大笑一会儿。
陆教授时而轻咳，时而揉揉太阳穴。金诺诺摘下圆眼镜，用衣角擦擦镜片，又将眼镜戴回去，如此反复两三次。
邓大路的出现，算是缓和了车内僵硬的氛围。在林小桌看来，邓大路依然是那么粗鲁，他熟练地拉开车门，占领了原本属于邓思文的副驾驶座，还理所当然地挥手示意林小桌——可以开始练习了！
身为VIP学员，身为连校长邓祥贺都要容让几分的车神千金，林小桌对邓大路这副轻慢的态度甚是不满，她那与生俱来的大小姐脾气，好似落入热水的咳嗽颗粒，顿时溶解生效。
林小桌一把拧动钥匙，将车子熄火，于是空调也停止工作，热流沿着窗缝缓缓侵来，正如林小桌和邓大路二人的眼中，彼此剑拔弩张却尚未发泄的怒火。
“我让你练啊！”邓大路鼻孔一抬，声音依旧难听，却不像他吼骂普通学员时那么有底气，也算是对林小桌的VIP身份表达了一点点尊重。
林小桌没有行动，她冷冷地盯着邓大路：“邓思文呢？”
邓大路听见“邓思文”三个字，活像一只被点燃了尾巴的硕鼠，声音抬高八度：“他不来，你还不练了是不是？”
“那倒也不是。”林小桌语调淡淡，在心态上已经胜过了愚鲁的邓大路，她重新发动车子，不再看邓大路一眼：“但这是他的教练车。你一句话不说就进来，不合适吧？”
“呸！”邓大路气急，却不得不解释两句：“我不合适？要不是他托我帮忙代课，我还不想带你们俩呢。”
林小桌听见“帮忙代课”，又想到后座那位西装革履、坐姿正经的T大教授，其实正处于翘班来学车的状态，险些没忍住笑。林小桌连忙收住嘴角流露出的微微笑意，继续绷着脸质问邓大路：“他不会生病去医院了吧？他身体娇弱，也不是没有可能。”
“校长推荐他去参评什么……噢，第三届全国王牌教练！”邓大路的语气酸得足以腌菜：“说他老人家偏心，他还不承认，这件事连通知我们其他教练都没有通知过，结果，忽然就叫思文去做准备。”
“原来你是因为这个生闷气呀。”金诺诺被吸引，一时忘了身旁还坐着教授，她倒是很同情邓大路的遭遇：“这个我理解，就好像奖学金的名额，被提前分出去了一样。不过……”
邓大路态度稍缓，回头看金诺诺：“不过什么？”
“不过你就算去了，也不可能当选王牌教练，还是小邓教练胜算大一些。”
邓大路呲牙咧嘴：“你说什么？”
“因为那些参与评选的人，全都不够了解你，所以不会选你。”
“他们也不了解思文啊！”
“小邓教练相貌端正，有路人缘，这就是取胜的关键。其实，对于了解得并不透彻的对象，所谓客观的评价还不如眼缘有意义。”金诺诺无所畏惧地直视着邓大路，悠悠地说出自己的想法：“谁又能真正地了解谁呢？”
林小桌原以为，邓大路会怒骂些“以貌取人”之类的话，不料邓大路居然沉默了，良久，他低哑地吐出一句：“对，谁又了解谁呢……”
隔着椅背，林小桌与金诺诺对视一眼，均觉得惊奇而又不知所措，她们也只是像往常一样斗嘴而已，却戳中了邓大路的伤心之处，真是……太有意思了！邓大路居然也有伤心之处！
眼看着邓大路脸色变黑、眼眶浮红，像是要落泪了一般，金诺诺总算良心发现，伸手轻拍他粗壮的肩膀，好言安慰：“邓教练，那些评奖的人不了解你没关系，我们学员了解你就够了嘛。我们都知道，你虽然脾气爆，其实心地善良，是个特别负责任的人。”
“对呀，人本来就各有特长，各有分工。”林小桌接口劝道：“作为颜值担当、负责招徕学员，那是冬笋的责任。我们其实都知道，群龙驾校能保持如此高的考试通过率，大部分功劳都是属于你的，老邓教练心里也很清楚呢。别哭。”
“我哭？”邓大路原本神色稍缓，听到最后两个字却急了：“我是被你给热的，你看，我眼皮子都流汗！你还看什么看，还不赶紧点火开车开空调！”
林小桌凑近瞅了一眼——还真是汗！果然大块头基础代谢高，比一般人更不耐热。
林小桌虽然脾气任性，却并非完全不解人意，她知道邓大路今天心情不好，也就不再跟他对着干，加上在车里闷了许久，她自己也热得口干舌燥，于是顺从地重新点火，发动车子按部就班地练习。
空调机将冷风输送到车内，林小桌浑身舒爽，情不自禁地加速转弯，进入“炫技模式”。温度下降，邓大路紧紧挤出“悬针纹”的两道浓眉，总算彼此道别了。
目前为止，“逃课选手”金诺诺和“翘班选手”陆教授，依然没有进行任何有效的沟通，两个人似乎都想说些什么，却又担心自己一开口，另一个人也会恰好开口，再次酿成尴尬的景象。
清晰的书页摩擦声传入林小桌耳中，她从后视镜里看到陆教授从衣襟里取出一本薄书，不由得心生赞叹——第一次坐她开的车，居然始终从容端正地坐着，还能严肃而祥和地读书，视车辆的颠簸与炙热的气温为外物，T大的老教授果然气度非凡、不同寻常！
林小桌施展“漂移”技巧，车子回旋着驶向起始点处，金诺诺和邓大路担心惯性作用，连忙扶住车门，陆教授却再次伸手入襟，取一副很有旧知识分子特色的金丝细框眼镜，不紧不慢地把它架在鼻梁上。
陆教授戴上眼镜，整个人的气质更显斯文儒雅，他伸出右手食指，摁住书本上一行文字，然后微微躬腰，同时直伸出左右手臂，把书本上的内容指给前排的邓大路看，问：“教练，请问这道题怎么解？”
林小桌好奇地瞥一眼，原来陆教授手中的东西并非出版物，而是他自行打印的一份《科目一习题集》。
“机动车驾驶人造成事故后逃逸构成犯罪的，吊销驾驶证且多长时间不得重新取得驾驶证？逃逸的人，终身不能再取得驾驶证！”邓大路虽然愚鲁，对驾驶知识还是在行的，他讲解道：“记住口诀，假一吊二撤三醉五逃终身。”
“吊二撤三……”陆教授扶扶眼镜。
“醉五逃终身。考试作假，一年内禁考。吊销资格，两年内不能申请驾照。撤消资格，三年不能申请驾照。醉驾，五年。逃逸，终身。”邓大路虽然脾气爆，解答学员问题时还是挺负责任的。
陆教授依然纠结于题目：“吊销和撤销，在法律意义上有何区别？”
“你记下来就行啦！”邓大路终于不耐烦了，他回头劝告：“我带过的这帮大学生，都不把科目一当回事，考试前一天晚上才刷题库，照样能通过。”
陆教授闻言摇头，又扶眼镜：“不行，我得理解知识，理解了才能记得住。这科目一不容易，我已经挂过一回了，是我从小学到现在，第一次考试不及格。为人师表，实在惭愧。”
“你，你就是……”邓大路回身指着陆教授，又捋不顺舌头了：“就是挂科名单上那个，连方向盘咋打都搞不明白的大学教授？”
“陆教授，你又不是执法人员，为什么非要分清吊销驾照和撤销驾照的区别呢？”金诺诺总算找到机会插话，连忙劝陆教授：“而且，我们在现实生活中几乎不会用到这样的知识，了解就够了，不用钻研得特别深。”
“我不是钻牛角尖，而是记不住，死记硬背行不通。”陆教授再扶眼镜，扼腕叹息：“这些题目还真是难啊，也不知道考几次能通过。”
“你还想考几次？”邓大路终于耐不住了：“我们现在送你去考场排队，做完题早点出来，还有时间练练科目二项目。”
“今天就练？”陆教授这回没有扶眼镜，却把那本《科目一习题集》装回怀中。
“上个月驾考制度全面改革，驾校容量有名额限制，考出来几个人，就能新招几个人。下个月就评先进驾校了，今年培养的学员总数要算进成绩的！”
林小桌正在驾车驶向科目一考场，她不禁轻笑：“你虽然喜欢抱怨不公平，对驾校参评的事情，还是蛮上心的嘛。”
“我是看梁子捷那玩意儿不顺眼！”邓大路怒吼：“我抱怨不公平？嘿，我身体健康能力好，凭什么羡慕一个病怏怏的家伙？我可怜他还差不多。”
“你这么说，就表明你羡慕邓思文啊。”林小桌一语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