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冷宫废妃（三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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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凝，主子请你进去。”软香阁的妈妈当年也是名动一时的花魁，如今虽然年纪大了，但是风韵犹存，她含着笑对束手等在旁边的碧色衣裙的女子说了一句，右手抬起，大红色的水袖缓缓拂过，白皙纤细的手指着门，声线沙哑勾人，带着成熟魅惑的意味。
穿着一身碧色衣裙，容貌绝美天香国色的女子看起来不过十八、九岁，却生得极美，淡淡黛色的柳眉、大而明亮的星眸、小巧挺翘的鼻、红润的唇，她的一张脸像是上天精心雕琢的一般，没有半点瑕疵。比起她绝美的容貌，她更令注目的却是她周身洋溢着的书香气息，仿佛江南水乡，氤氲着水汽和典雅。
碧凝抿了抿唇，澄澈透亮的眼眸里掠过复杂的情绪，最后定格为坚定，她对一身火红衣裳的软香阁妈妈行了个福礼，声音清脆动听宛如溪水潺潺：“多谢妈妈为碧凝引荐。”
“我不过是帮你递了话，主子愿意见你，是你的本事。”妈妈挑了挑柳眉，眼眸中掠过一丝锋利，“不过，丑话可得说在前头，你若是惹了主子不高兴，可别连累到我们软香阁！妈妈我好不容易有了个安身之地，可不愿意被人搅和了！你行事可得注意点，别把那些个劳什子清高带到主子面前。”
碧凝苦笑一声，却语气坚定道：“妈妈还请放心，碧凝若是还清高，现在也不会还活着了！碧凝知道妈妈的好心，多谢妈妈。”她知道妈妈说这些话，并不是敲打她，更多的却是好心的提点。若是不想她惹出乱子来连累软香阁，妈妈只需不替她传消息，自然一切都不会发生了。
大家都是命运多舛流落风尘的苦命人，谁又何必难为谁呢？软香阁虽还是花街柳巷，但是并不逼迫她们接客，好歹也算是她们安身立命的所在，就是碧凝自己，也是不愿意软香阁被牵连的。
只是，有些事情，她还是忍不住想去赌一赌！
进得门后，碧凝一句话也不敢说，头也不敢抬起，整个屋子里寂静一片，除了她迈步踏在那皮毛毯子上发出的轻微的窸窣声，便只有燃烧得正旺的火盆里不时响起的炸响了。虽然是冬至，但是屋子里不知放了多少火盆，竟是一点儿也不觉得冷，反而有些热。
碧凝手心里全是汗，但到底强自稳了心神，一步步往前方那坐在首位之上的人行去。她低着头，看不清坐在上首的是何人，只是随着一步步走近，她渐渐看到那人穿着绣着团云的白色锦缎长靴，目光往上看去，那靴子口由围了一圈白毛，上面零零散散的镶嵌了十几颗白玉，看起来华贵异常。单只是这鞋子，做工材料便价值不菲！
而且，从这鞋子看来，这分明是个女子！确定了这一点后，碧凝呼的松了一口气，整个人都没有之前那样紧张了。她果然没有猜错，软香阁幕后之人，是个女子！
“碧凝拜见东家。”她也不知道该如何称呼这坐在上首的人，软香阁妈妈能叫一声主子，是因为她已经投诚了，但是她虽然是软香阁里的姑娘，却并不算这人的下属，所以碧凝只能含糊的用‘东家’这样的词来称呼。
嫣然以手支颌，正懒洋洋的拨弄着一个拳头大小的莲花灯，见到碧凝走近，她由上及下打量了碧凝好一会儿，最终露出一个颇有深意的微笑来。天下第一美人碧凝果然不负其盛名，单以容貌而论，嫣然见过那么多美丽的女子之中，比她还美的只有皇贵妃一人！而林嫣然的容貌与她不过伯仲，叶斐然却是差了些许。
况且碧凝还不是一个花瓶美人，她周身的书香气息，除了正经的书香世家，嫣然想不到还有哪里培养的出来。
勾了勾唇，嫣然眸中划过一丝兴味，上挑的凤眸弯起，像是一个可爱的微笑。
“不必多礼，你且起来吧。我也不废话了，你想见我——或者说，你想以云藩的情报交换什么呢？”嫣然丢开莲花灯，开门见山的直接问道。
碧凝听到这淡漠的漫不经心的女声，便知道自己所谋划的事情在这座上之人眼中一览无遗，但是她不但没有惊慌反而更加安下心来。果然如她所想，软香阁幕后的女子该是有胆魄有能力的，也只有这样的人，可以帮助她吧！碧凝知道这个世界上没有天下掉馅饼的事情，她想要什么，就要做好付出什么的准备。
“关于云藩的消息，碧凝一定会知无不言。碧凝所做的一切，只是有一个请求，希望您能帮助我！”深吸了一口气，碧凝镇定了心神，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不要颤抖。
小福子侧头看了眼嫣然，见她面上没有恼怒不耐之色，但也没有主动开口问碧凝所求何事，便上前一步问道：“何事，你暂且说来听听。”
“碧凝流落风尘之前，本是沈家嫡女！七年前，沈家被陷害心怀前朝，先帝大为恼怒，沈家男嗣被尽数抄斩，女子也被卖到教坊贬为奴籍！”碧凝一边说一边忍不住哽咽起来，她一双妙目此时红肿异常，泪水不断落下，眼中的眸光全是冰冷的仇恨和疯狂。
嫣然原本还漫不经心的，此时却微微皱了皱眉：“陷害沈家的，是云藩？”她说完后，却也觉得太过离奇，云藩地处云贵之地，那里多山地势险峻，云藩中人少有和外界联系的，而沈家，嫣然记得是江南那里积年的书香世家，却在七年前一夜倾覆成为历史。云藩和沈家无冤无仇，又相隔那么远，怎么会陷害沈家呢？
“正是云藩！”碧凝充满了仇恨的声音响起，却是证实了这个在嫣然看来极为离奇的事实。碧凝握紧了手，修剪得漂亮的指甲掐破的掌心，有鲜红的血液流了出来。手心里的刺痛让碧凝清醒过来，她涕泪横流，继续说道，“当年事发突然，我还什么都不知道就被卖去了教坊，连仇人都不知道！这么些年来，我挣得了天下第一美人的牌子，也查到了不少消息。”
“直到前些日子云藩世子进京我才知道原来当年之事竟是云藩动手！我沈家与云藩无冤无仇，却没想到云藩对沈家下手，竟是因为我沈家无意间做下的一件善事！”
嫣然坐直了身体，沉声道：“你把事情从头说来。”嫣然心中有一种预感，当年沈家之事，必定是牵扯到了叶斐然和前朝楚国，不然云藩不会急着铲除沈家。
“八年前，我娘带着我和弟弟出门上香，在返程的路上，碰到一个和我年岁差不多的小女孩，那个女孩子浑身都是伤，也饿了好长时间。我娘一时心软，就把那女孩捡了回去，着人好好治疗，本想着等她好了便派到我身边做个丫鬟的，谁知道那女孩伤好之后，竟然趁着夜深逃走了！我娘虽然有些恼怒，但也没有派人去把那女孩找回来，只是揭过了此事。”碧凝眼中现出回忆的色彩，提到那个捡到的小女孩时，眼中却流露除了深切的恨意。
“但是我娘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她一时的善意竟然成了我整个沈家的催命符！那女孩逃走没多久，沈家便被先帝以谋逆罪发落了！我原本并没有觉得这两件事情有什么关系的，直到我接待了那云藩世子……从他口中得知……”碧凝浑身颤抖起来，整个人都好像陷入了疯狂之中。
嫣然眼中划过一丝了然：“你还记得那女孩的容貌吗？”
“当然记得！当年我娘待她极好，我也是经常去看望她的，可以说，她是童年时唯一的一个朋友！”碧凝立马说道。
嫣然微微点头，神情不明：“我明白了，你的请求我答应了。日后自有用得到你的时候，你可得把那女孩子的容貌记得清清楚楚啊！”
碧凝神情一松，眼中瞬间溢满了狂喜：“碧凝多谢主子！主子大恩大德碧凝无以为报，今生做牛做马也要报答主子的恩情。”
“做牛做马倒是不必，不过嘛，到时候确实有一件事情需要你帮忙。不过我想，你会很乐意帮我这件事情的。”嫣然轻笑一声，若有所指。
碧凝也不是个笨的，嫣然话说得这么清楚就差挑明了，她很快便明白嫣然话中的意思，眼中划过一丝憎恨：“主子说得可是……当年我娘收留下来的那个女孩？”
“是呢，等到了合适的时候，还需要你站出来指认呢！”
“请主子恕碧凝无状，主子能否告知碧凝……那人到底是谁？”颤抖了声音，碧凝到底忍不住心中的恨意开口问道。她实在是压抑不住心中的憎恨，当年她们母女好心收留她，给她找大夫治伤，给她安身的地方，她怎么就能那么狠心，让沈家那么多无辜之人进了黄泉？
嫣然撩了撩耳边的碎发，轻轻笑了出声，她看到碧凝眼中的恨意，觉得万分顺眼：“她便是当今的宠妃，淑妃——叶斐然！”
“碧凝，主子请你进去。”软香阁的妈妈当年也是名动一时的花魁，如今虽然年纪大了，但是风韵犹存，她含着笑对束手等在旁边的碧色衣裙的女子说了一句，右手抬起，大红色的水袖缓缓拂过，白皙纤细的手指着门，声线沙哑勾人，带着成熟魅惑的意味。
穿着一身碧色衣裙，容貌绝美天香国色的女子看起来不过十八、九岁，却生得极美，淡淡黛色的柳眉、大而明亮的星眸、小巧挺翘的鼻、红润的唇，她的一张脸像是上天精心雕琢的一般，没有半点瑕疵。比起她绝美的容貌，她更令注目的却是她周身洋溢着的书香气息，仿佛江南水乡，氤氲着水汽和典雅。
碧凝抿了抿唇，澄澈透亮的眼眸里掠过复杂的情绪，最后定格为坚定，她对一身火红衣裳的软香阁妈妈行了个福礼，声音清脆动听宛如溪水潺潺：“多谢妈妈为碧凝引荐。”
“我不过是帮你递了话，主子愿意见你，是你的本事。”妈妈挑了挑柳眉，眼眸中掠过一丝锋利，“不过，丑话可得说在前头，你若是惹了主子不高兴，可别连累到我们软香阁！妈妈我好不容易有了个安身之地，可不愿意被人搅和了！你行事可得注意点，别把那些个劳什子清高带到主子面前。”
碧凝苦笑一声，却语气坚定道：“妈妈还请放心，碧凝若是还清高，现在也不会还活着了！碧凝知道妈妈的好心，多谢妈妈。”她知道妈妈说这些话，并不是敲打她，更多的却是好心的提点。若是不想她惹出乱子来连累软香阁，妈妈只需不替她传消息，自然一切都不会发生了。
大家都是命运多舛流落风尘的苦命人，谁又何必难为谁呢？软香阁虽还是花街柳巷，但是并不逼迫她们接客，好歹也算是她们安身立命的所在，就是碧凝自己，也是不愿意软香阁被牵连的。
只是，有些事情，她还是忍不住想去赌一赌！
进得门后，碧凝一句话也不敢说，头也不敢抬起，整个屋子里寂静一片，除了她迈步踏在那皮毛毯子上发出的轻微的窸窣声，便只有燃烧得正旺的火盆里不时响起的炸响了。虽然是冬至，但是屋子里不知放了多少火盆，竟是一点儿也不觉得冷，反而有些热。
碧凝手心里全是汗，但到底强自稳了心神，一步步往前方那坐在首位之上的人行去。她低着头，看不清坐在上首的是何人，只是随着一步步走近，她渐渐看到那人穿着绣着团云的白色锦缎长靴，目光往上看去，那靴子口由围了一圈白毛，上面零零散散的镶嵌了十几颗白玉，看起来华贵异常。单只是这鞋子，做工材料便价值不菲！
而且，从这鞋子看来，这分明是个女子！确定了这一点后，碧凝呼的松了一口气，整个人都没有之前那样紧张了。她果然没有猜错，软香阁幕后之人，是个女子！
“碧凝拜见东家。”她也不知道该如何称呼这坐在上首的人，软香阁妈妈能叫一声主子，是因为她已经投诚了，但是她虽然是软香阁里的姑娘，却并不算这人的下属，所以碧凝只能含糊的用‘东家’这样的词来称呼。
嫣然以手支颌，正懒洋洋的拨弄着一个拳头大小的莲花灯，见到碧凝走近，她由上及下打量了碧凝好一会儿，最终露出一个颇有深意的微笑来。天下第一美人碧凝果然不负其盛名，单以容貌而论，嫣然见过那么多美丽的女子之中，比她还美的只有皇贵妃一人！而林嫣然的容貌与她不过伯仲，叶斐然却是差了些许。
况且碧凝还不是一个花瓶美人，她周身的书香气息，除了正经的书香世家，嫣然想不到还有哪里培养的出来。
勾了勾唇，嫣然眸中划过一丝兴味，上挑的凤眸弯起，像是一个可爱的微笑。
“不必多礼，你且起来吧。我也不废话了，你想见我——或者说，你想以云藩的情报交换什么呢？”嫣然丢开莲花灯，开门见山的直接问道。
碧凝听到这淡漠的漫不经心的女声，便知道自己所谋划的事情在这座上之人眼中一览无遗，但是她不但没有惊慌反而更加安下心来。果然如她所想，软香阁幕后的女子该是有胆魄有能力的，也只有这样的人，可以帮助她吧！碧凝知道这个世界上没有天下掉馅饼的事情，她想要什么，就要做好付出什么的准备。
“关于云藩的消息，碧凝一定会知无不言。碧凝所做的一切，只是有一个请求，希望您能帮助我！”深吸了一口气，碧凝镇定了心神，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不要颤抖。
小福子侧头看了眼嫣然，见她面上没有恼怒不耐之色，但也没有主动开口问碧凝所求何事，便上前一步问道：“何事，你暂且说来听听。”
“碧凝流落风尘之前，本是沈家嫡女！七年前，沈家被陷害心怀前朝，先帝大为恼怒，沈家男嗣被尽数抄斩，女子也被卖到教坊贬为奴籍！”碧凝一边说一边忍不住哽咽起来，她一双妙目此时红肿异常，泪水不断落下，眼中的眸光全是冰冷的仇恨和疯狂。
嫣然原本还漫不经心的，此时却微微皱了皱眉：“陷害沈家的，是云藩？”她说完后，却也觉得太过离奇，云藩地处云贵之地，那里多山地势险峻，云藩中人少有和外界联系的，而沈家，嫣然记得是江南那里积年的书香世家，却在七年前一夜倾覆成为历史。云藩和沈家无冤无仇，又相隔那么远，怎么会陷害沈家呢？
“正是云藩！”碧凝充满了仇恨的声音响起，却是证实了这个在嫣然看来极为离奇的事实。碧凝握紧了手，修剪得漂亮的指甲掐破的掌心，有鲜红的血液流了出来。手心里的刺痛让碧凝清醒过来，她涕泪横流，继续说道，“当年事发突然，我还什么都不知道就被卖去了教坊，连仇人都不知道！这么些年来，我挣得了天下第一美人的牌子，也查到了不少消息。”
“直到前些日子云藩世子进京我才知道原来当年之事竟是云藩动手！我沈家与云藩无冤无仇，却没想到云藩对沈家下手，竟是因为我沈家无意间做下的一件善事！”
嫣然坐直了身体，沉声道：“你把事情从头说来。”嫣然心中有一种预感，当年沈家之事，必定是牵扯到了叶斐然和前朝楚国，不然云藩不会急着铲除沈家。
“八年前，我娘带着我和弟弟出门上香，在返程的路上，碰到一个和我年岁差不多的小女孩，那个女孩子浑身都是伤，也饿了好长时间。我娘一时心软，就把那女孩捡了回去，着人好好治疗，本想着等她好了便派到我身边做个丫鬟的，谁知道那女孩伤好之后，竟然趁着夜深逃走了！我娘虽然有些恼怒，但也没有派人去把那女孩找回来，只是揭过了此事。”碧凝眼中现出回忆的色彩，提到那个捡到的小女孩时，眼中却流露除了深切的恨意。
“但是我娘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她一时的善意竟然成了我整个沈家的催命符！那女孩逃走没多久，沈家便被先帝以谋逆罪发落了！我原本并没有觉得这两件事情有什么关系的，直到我接待了那云藩世子……从他口中得知……”碧凝浑身颤抖起来，整个人都好像陷入了疯狂之中。
嫣然眼中划过一丝了然：“你还记得那女孩的容貌吗？”
“当然记得！当年我娘待她极好，我也是经常去看望她的，可以说，她是童年时唯一的一个朋友！”碧凝立马说道。
嫣然微微点头，神情不明：“我明白了，你的请求我答应了。日后自有用得到你的时候，你可得把那女孩子的容貌记得清清楚楚啊！”
碧凝神情一松，眼中瞬间溢满了狂喜：“碧凝多谢主子！主子大恩大德碧凝无以为报，今生做牛做马也要报答主子的恩情。”
“做牛做马倒是不必，不过嘛，到时候确实有一件事情需要你帮忙。不过我想，你会很乐意帮我这件事情的。”嫣然轻笑一声，若有所指。
碧凝也不是个笨的，嫣然话说得这么清楚就差挑明了，她很快便明白嫣然话中的意思，眼中划过一丝憎恨：“主子说得可是……当年我娘收留下来的那个女孩？”
“是呢，等到了合适的时候，还需要你站出来指认呢！”
“请主子恕碧凝无状，主子能否告知碧凝……那人到底是谁？”颤抖了声音，碧凝到底忍不住心中的恨意开口问道。她实在是压抑不住心中的憎恨，当年她们母女好心收留她，给她找大夫治伤，给她安身的地方，她怎么就能那么狠心，让沈家那么多无辜之人进了黄泉？
嫣然撩了撩耳边的碎发，轻轻笑了出声，她看到碧凝眼中的恨意，觉得万分顺眼：“她便是当今的宠妃，淑妃——叶斐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