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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梦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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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萝,该醒了。”

    琴音缭绕,玉人伸指,幽幽淡淡地,唤道。

    荼萝睁开眼,往那莲池的仙雾里寻去,却只看得清满池的青莲,看不清抚琴之人的玉颜。

    “师兄!”荼萝撑起倚靠在凉石上的身子,知晓那仙雾后是他,弯了眼角笑起来。

    “阿萝,过来。”琴声减弱,莲池边仙雾渐散,满池莲花后头,抚琴之人抬眸轻语。

    那是张,天上宫阙,人间花月,都无可比拟的脸。

    一瞥惊鸿是何种情形,荼萝不懂,只觉得年年岁岁陪在师兄身边,分明不是那生疏渺远的关系,可每一次见到他,心口却还是止不住地失措惊慌。

    “师兄今日又要弹新曲子给阿萝听了么?”

    荼萝不知为何,每每师兄息夷抚琴之时,山河静谧,星月沉沦,就连自己,也好似浸在了那无边莲池中一般,无忧无争亦无惧。

    “阿萝喜欢听什么?”息夷淡淡笑问。

    “只要是师兄弹的,阿萝都爱听!”荼萝笑着站起来,风拂处,青丝与琴音温柔交缠,小小的步子跨过池边绿意盎然的莲叶,却是一不小心,染了花汁,香了裙裾。

    又是一阵清风而来,拂起一片仙茫,悠悠琴声戛然而止。

    待迷雾消散,荼萝再度朝那莲池后头望去时,长琴不在,玉人无踪。

    “师兄!”

    =======

    “荼萝姐姐?”清亮的声音响起,外头有谁敲了敲门。

    起身时,枕褥已湿。

    又是梦罢了。

    又是这般,梦里师兄清晰的容颜,醒来却怎么也记不起来了

    “进来吧。”荼萝抬手拭了拭眼角余泪,应道。

    门被外头人启开,一袭翠意落入荼萝眼中,着翠衫的女子大步走进来,神色间不解而担忧。

    “荼萝姐姐,我听见声响便过来了,你可是,又做梦了?”

    “我没事,小歌。”荼萝笑着摇了摇头。

    这是荼萝在白玉京的第五个年头,这场梦,也整整纠缠了她五个年头。

    梦里头的师兄息夷,总是笑着随风消散而去,让她无迹可寻。

    这场梦里的后来,又发生了什么,荼萝却是怎么也忆不起来了。

    “梳妆么?荼萝姐姐?”夏歌行至床前,问道。

    “嗯”,一句轻言,荼萝起身下榻。

    “关于师兄的梦,姐姐你都做了五年了,倒是夜夜不落。”夏歌掂起妆台边的木梳,待荼萝坐下,便挽起荼萝散乱的青丝来。

    “是啊,倒是夜夜不落。”荼萝叹了口气,应道。

    “五年了,会不会…”夏歌启唇,一席话说得有些犹豫:“会不会,真的只是个梦罢了。”

    “不会的。”荼萝望着铜镜里如瀑的青丝,越是久远的梦,她便越是笃定那是真的。

    这世上,一定会有一个叫做“息夷”的人。

    “我的师兄息夷,他是世上最好的人。”

    荼萝轻启朱唇,缓缓道。

    “哟,这话我可不爱听,叫外人听去了,还以为我这白玉京,对荼萝姑娘有多凉薄呢!”

    夏歌闻得门外渐近的这一声抱怨,手中的木梳顿了顿,扭头,便望见那窗纸上映出的身影来。

    “白老板!”夏歌脱口而出。

    荼萝望见门外来人,站起身来,欲去启门,却被门外的声音阻了步子。

    “今日来这也不是什么太要紧的事情,你且梳理好,我在这门外等一等也无妨。”

    夏歌闻言,从妆盒里又拾起一支金步摇来,轻轻柔柔地,戴在了荼萝的云鬓间。

    荼萝起身,添了件暗纹的外袍便去开门。

    门启开,外头的人打量了荼萝一番,笑言:

    “不愧是我这白玉京里的头牌,三两拾掇,倒是美得惊鸿,怪不得引得那些个声色之人趋之若鹜。”

    一袭白衣映入荼萝和夏歌的眼中,面前之人倒是眉目风雅,清隽得很。

    “白老板说笑了,荼萝不过是靠着不上台面的琴艺,在这白玉京内得口食粮,得个庇居之所,哪里担得起白老板这般过誉。”

    荼萝抬眸,浅笑着淡淡回应。

    夏歌听得白奕这般直白的赞誉,也不知是佯装置气还是真的不快,撅起那不点即红的小嘴,抱怨道:

    “白老板,夸人可不兴你这般夸,我这成日里为白玉京忙内忙外,怎的都讨不得你一句好言?”

    “哈哈,夏歌这般,莫不是吃醋了?”白奕笑得爽朗,调笑道。

    “我才没有!”夏歌嘴上说着没有,脸却不争气地红了起来。

    再抬头,望见白奕目光灼灼,噙着笑意戏谑地看着她,便是窘迫不已,转了身子匆匆逃开了这繁花似锦的院落。

    “虽同在白玉京,白老板往日里却不常来荼萝这引溪阁,今日前来,有何要事?”

    荼萝望着落荒而逃的夏歌,笑着摇了摇头,转身朝那同样含笑的男人问道。

    “确然有事,却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想来这京城中的事,若非受人所托,白玉京本不该干涉,但这件事,怕是与你有些干系。”

    白奕负手,收了笑意,肃然道。

    “与我有干系?”荼萝不解,思虑半刻,却是心中一惊,追问道:“可是有师兄息夷的消息了?”

    白奕见荼萝焦灼,皱了皱眉,他知自己若摇头,荼萝会是何种颓然。

    “息夷的消息,却是寻不得一二。”白奕叹了口气,五年间,荼萝心心念念的人,以白玉京的能力,不可能寻不到半丝音讯。可这所谓的“息夷”,偏生像从这世间蒸发了一般,无迹可寻。

    荼萝未答,一片艳红的花瓣飘落下来,沾惹上荼萝低垂的眉睫,这一沾惹,倒是差点惹红了荼萝的眼。

    “你瞧瞧你,受人之托杀人的时候都未红了眼,今日我一提及息夷,你倒是这般伤感,这难道是还要我掌嘴怨自个儿方才的话不该说不成?”

    白奕怨道,却是蹙眉凝望着荼萝失神的眼。

    “不过是风大,吹着了,息夷师兄于我,本就是最重要的人,听白老板一说,难免失落,倒叫白老板见笑了,是荼萝不该。”

    荼萝颔首,恭恭敬敬地道了声。

    “你啊,来我这白玉京,少说也有五个年头了,这里头的哪个,不是把你当亲人看待,你怎的还跟我拘于礼数,如此生疏。”

    五年前,一场大难,将往昔安稳尽毁,荼萝想不起发生了什么,想不起她的身边还曾有过谁,只记得,师兄他,离开自己了。

    若不是白玉京的老板当年收留了荼萝,怕是她连如今苦寻师兄的机会,都难以拥有。

    “好了…你也别跟我来这些客套手段,若是日后真能寻得你师兄,你这般恭敬,我倒是怕你那息夷师兄误会了去,以为我这白玉京待你凉薄,到时候再非抢着把你带走,我这白玉京缺了头牌,岂不是得少了一大笔白花花的银子?”

    白奕倒是精巧玩意多的很,又不知从袖袍何处抽出来一把折扇,摆手轻扇起来。

    这一说,倒是叫荼萝唇角微扬,轻笑了起来。

    “荼萝借白老板吉言。”荼萝笑言。

    白奕瞥了瞥荼萝,微微正色:“荼萝什么都好,可就是不爱听人把话说完,方才我虽说未寻得你师兄的消息,可却没道我未寻得其他的消息。”

    “什么消息?”荼萝眼光闪了闪,问道。

    “你可记得,前几日夏歌奉命,在京城郊外密林里刺杀掉的谢尚书?”白奕道。

    “自然记得。”

    “他的尸体不见了。”白奕蹙眉,沉沉而语。

    “那尚书的尸体,不是该在尚书府灵堂的棺材中么?”荼萝道。

    白奕轻咳,说道:“昨夜风疾,只听那灵堂守灵的丫头说,疾风吹翻了烛台,灵堂内一片漆黑,少顷那棺盖就不知被什么东西打开了。等有人提着灯笼赶到时,尸体便已经不见了。”

    荼萝觉得可疑,问道:“那这掳去尸体的,可知道究竟是个什么?”

    “这我不知,昨夜我偷偷潜进尚书府看了看,却是嗅不出一丝妖气,但要在所有人眼皮底下掳走尸体,却不是一个寻常凡人能做出来的。”

    白奕顿了顿,接着道:“我觉得蹊跷,便派瞳羽连夜去查了,方才瞳羽回来,倒是带回来了个重要的消息。”

    “什么消息?”

    荼萝隐隐觉得,这消息跟师兄息夷有关。

    “这掳走尸体的怪物,从孤岭而来。尸体失窃,也是从孤岭开始。”白奕低语。

    “孤岭…”荼萝启唇,轻声重复着这二字。

    “没错,我当年发现你的地方,正是孤岭。我虽不知当年发生了什么,但想必你所说的师兄息夷,便是在那儿与你失散。我一直疑惑五年间为何没有半点你师兄的音讯,现在想来,孤岭西方正是鬼界入口,若是他被鬼界掳了去,我倒是确实寻不得。”

    白奕低眉,若有所思。

    “白老板的意思是,师兄他,可能在鬼界?”荼萝听得这消息,虽不知是否确有关联,但还是想要一探究竟。

    “未见得你师兄息夷,你我谁也不能确定,只是若咱们找到那掳走尸体的怪物,兴许能有一丝希望。”

    白奕继续缓缓而语,这消息,虽不能叫息夷出现,但对荼萝而言,该是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