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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回 母担忧、儿行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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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帝下了圣旨,孔宣若是还做媒人说亲,那就是公然抗旨,轩辕牧也不为难他,得先从邱雪伊这边着手处理,于是起身告辞。

    来到坤王府,见里面人来人往,都在把酒言欢,他四处寻找赵熙来没收获,便去席间将邱雪伊叫了出来。

    左屏山见到轩辕牧,笑脸迎上来,不打算让他走,一只手提一个酒樽,红着脸,满嘴酒气,“轩辕兄,这一杯酒你无论如何要与我喝,咱们初次聚在一起,今天也是托邱公主的福。”

    说着就把酒递了过来,见轩辕牧只是撇了他一眼便置之不理,他带笑的面容突然僵硬,随后拉着马脸,有些咄咄逼人地沉声说道,“这杯酒你要是不喝,就是不给我面子,也是不给誉王府面子,颂公子就在后面,大家可都睁着眼睛看着的。”

    轩辕牧不屑一顾,淡然道,“誉王府的面子就值这杯酒吗?”

    醉醺醺的夏侯松跑上来劝阻,嘴里说是要劝架,手里可不饶人,前次说好了的要给轩辕牧难堪,诗词比不过,力气可不小,他一把抓住轩辕牧,笑道,“轩辕兄弟这是巴结上我姐姐了吗?你一介布衣非要融入贵族,怕是不要想这美事好些!”

    说话的同时,手掌发力,他以为轩辕牧是个文弱书生,正洋洋得意。

    轩辕牧懒得理会,反手一掌,将夏侯松打飞了出去,坠在桌子上,酒杯与碗筷摔了一地,踉踉跄跄几个蹿身,趴在了地上。

    其他人蜂拥而上,纷纷过来给夏侯松撑威,夏侯冰冰与邱雪伊急忙挡在前面,劝阻道。

    “各位公子给雪伊面子,来者是客,还请各位不要难为我的朋友。”

    夏侯松跌跌撞撞爬起来,难以置信的看着邱雪伊,“姐姐,你怎么反倒帮起外人来了,你莫非是喜欢上轩辕牧了吧!他一介布衣,身无分文,成天只知道蹭吃蹭喝,今天还要躲在你的背后,你可不能糊涂啊!”

    说着他过来拉邱雪伊,示意其他人不要放过眼前的男人,夏侯冰冰急忙将他拉住,小声道,“哥哥,你不要再给雪伊姐姐添乱了,轩辕公子人不错。”

    其他人上前,被轩辕牧反手提起案板,一个横扫全部撩翻在地。

    就在这时,突然听到门口丫鬟招呼太子殿下进门,还未出迎,他已经到了正厅。

    赵熙来眉目微挑,见了手中案板,便知道七七八八,出言讥讽道,“轩辕公子可是弃了榜首的墨客,这提着木板是打人吗?”

    说着他又叹气,指桑骂槐道,“郡主结交的朋友,真是煞风景,本来是有好事临门的,真叫人晦气。”

    轩辕牧反击道,“确实够晦气,可惜了满屋子的酒香,全装在酒囊饭袋中,京师金碧辉煌,天下却生灵涂炭,太子殿下在此求雅,晋国百姓要是知道各位雅俗,怕是也寒心吧!”

    众人哑然,太子面红耳赤,皮笑肉不笑地转头与邱雪伊说话,“姐姐,我有喜事要与你说,可否移步?”

    邱雪伊左右为难,谁料轩辕牧拉着她的手,不顾及其他人脸色,夺门出去。

    太子颜面扫地,坐到中央正位上,阴沉面孔,一言不发,只顾喝闷酒。

    将邱雪伊叫到后院,轩辕牧十分迫切,拉着她的手直接将她扯到了怀里,双手紧紧抱着她,在耳边小声说道,“雪伊,和亲的事情你都听说了吗?我们私奔吧!我送你回蜀地,我再向你求亲。”

    “公子,这未免操之过急了些,若是我们离开京师,那父亲就与陛下彻底撕破脸了,我没收到父亲的意思,贸然行动怕给川蜀百姓带来危机。”

    “现在已经没有时间思考了,蜀地与京师相聚两千多里,来回车马不知道得多少日子,皇帝已经颁布了镇压乌腾起义军的圣旨,他们就没想过与坤王府和解,这已经是箭在弦上了,你现在必须听我的,若是你认为轩辕牧不是无能之辈,那就与我一同离开这个鬼地方。”

    轩辕牧认真的时候特别有吸引力,邱雪伊心动了,她抱住挺拔双肩的手收得更紧,在这京师三年多,也就这时候,她觉得很安全,很幸福。

    邱雪伊思岑良久,无奈道:“牧…事关百万生灵,一旦开战,多少无辜百姓会遭殃,原谅雪伊优柔寡断,我想先拖住太子,等父王决断。”

    见她要走,轩辕牧一把拉过来,追问道,“你到底爱不爱我?”

    “雪伊此生只爱公子一人…”

    她毅然离开,轩辕牧甩开衣袖,气愤难平,暗骂了一句,“女人就是优柔寡断,全天下对付你,你现在不听我的。”

    太子出奇的没有提一句关于联姻的事,邱雪伊去了,他也只是讨论诗词,并未说起哪家公子之事,傍晚过后,来做客的人依次离场。

    夏侯松拉着夏侯冰冰,说什么也要邱雪伊将轩辕牧逐出坤王府,不然这三年的姐弟情义,也没什么好留恋的了,今日颜面扫地,姐姐反而护起一个外人来了。

    邱雪伊无心应付争强好胜的事,便置之不理,他酒醉说胡话,以后与邱雪伊恩断义绝,并扬言不会放过轩辕牧,夏侯府家丁数百,侯爷子弟上千,朝廷军队遍布天下,捏死这厮比蚂蚁容易。

    一连过了两三天,这件事像是没发生过般销声匿迹了。

    …

    成都天府中心,作为西南数省头把交椅,上承蜀汉千年文化底蕴,下接得天独厚地理位置,成熟的农业规模在邱巽封治理的三十年间,更加富庶民丰,二十年前与皇朝约定,裁军十万,如今已经发展了十五万军队,兵器粮草充足。

    今年的桃花开得特别早,侯爷府的院子里芽儿都冒了骨朵,绽放得多姿多彩,五彩缤纷,天上的太阳十分娇媚。

    邱夫人正在院子里晒太阳,她的眉毛十分漂亮,身姿在紫色的袖袍里显得高贵典雅,纵使上了年岁,岁月依旧没能在她的脸上留下半点痕迹,修长白皙的脸庞与邱雪伊十分相似,柔和的目光正认真地看着手里的针线,熟练地在刺绣,旁边的篮子里装了好几件漂亮的围脖。

    这是给邱雪伊绣的,她对尺寸已经有些模糊了,只知道每年绣大一点,本打算年前送过去的,又怕尺寸小了些,她只好用丫鬟的身高比了一下,重新绣了一件,争取在元宵节前送到京城。

    丫鬟见日上三竿,提醒道,“夫人,还有一些内务要处理,要不晚上再给小姐绣吧!”

    她看了一眼另一个篮子里的竹简,打理坤王府这么多年,很多内务她也一同处理,忙得不可开交,想着,心神突然有些不安宁,总觉得哪里不对,脑中思索,一不小心针头扎在了手指上,一颗血珠冒了出来。

    丫鬟急忙拿手巾过来擦拭,她心神越发难宁,心里想着邱雪伊,起身去找侯爷。

    邱巽封在大帐与几位将军对饮,蜀地富庶强盛多年,每位将军都居功至伟,功不可没,乌腾起义军再次作乱,今年可能会出兵镇压,少不了众多将军出力,好在都是自家子弟,只要他一声令下,这也是手到擒来的事。

    他身穿银色铠甲,在晋国与前燕的征战中,他是所向披靡的诸侯,二十多年未曾披甲上马,但心中雄心依旧,他要建立一个强大的川蜀,为后世子孙开拓繁荣富强的新局面。

    他冷峻的眉目不减当年锐气,只是脸侧的发丝添了几缕白色。

    畅饮至酣,他提杯对众将军道,“各位将军,秣兵厉马修养几十年了,昨日我听到京城快马来报,朝廷要我分兵镇压乌腾起义军,圣旨和粮草辎重部队已经开拔,最多半月就会赶到,他们还要给雪伊在京城找个婆家。”

    蜀地多是邱家子弟,以及各亲属同族,邱巽封也不隐瞒,这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二十几年来一团和气,拧成一股绳,这也是朝廷真正忌惮的地方。

    杜尚群是杜尚兵的同胞兄弟,在蜀地战将中排行第二,他思虑道,“侯爷,这件事来得蹊跷,乌腾起义军虽然起义,但一直在我们的控制之中,对朝廷造不成影响,这明显是要削弱我方军力。再者和亲之事,意在让我们上下两难,稍微犹豫,恐怕就会被朝廷牵制。”

    邱巽封年少当家,如今正值壮年,赵誉年迈,他看来真的担心蜀地的兵力了。

    “杜尚兵调查前燕的事情,不知是否有进展?”邱巽封遂询问左右,这件事关乎皇家传承,若是能在此找到突破口,想必还能寻找其他对策。

    “杜将军传回消息,那萧氏口紧得很,什么也没问出,不过他肯定这与前燕有些关系,其中猫腻还在继续调查着。”下属顺便提了另一件事,“启禀侯爷,杜将军还说了另一件事,事关小姐。”

    见他含糊其辞,邱巽封道,“在座的将军都是雪伊的哥哥弟弟,你只管说。”

    “杜将军称,皇朝正在逼亲,但小姐好像喜欢上了一个名叫轩辕牧的文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