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节 庆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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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一座边境重镇的标准而言，夏龙其实不算大。
大概是出自帝国的骄傲吧，这座城市的格局非常松散。因为从帝国建立至今，从来没有一个外部势力能够对帝国造成什么威胁。至今为止，帝国也从来不认为哪个外部势力在可预见的未来能够做到这一点。
虽然很多人都知道，蛮族的势力正在日益强大。
在百年前，蛮族地区上万人的部落还是一种稀罕事物，不比长牙齿的母鸡多，但是现在，人口过万的部落已经比比皆是。甚至有说法，蛮族之中已经出现了一个强大的部落联盟。有识之士常对此抱有忧虑。在汤玛士还活着的时候，他曾经不止一次提及此事，并且认为应该改建夏龙，将其半要塞化，或者是干脆在城市边上建设一座大型要塞。但是很遗憾，哪怕安瑞也没有接受汤玛士的这种意见。
当然，安瑞对此也是有着充足理由的。不管蛮族人口再多，他们也不可能是帝国的对手。没错，他们或许能组织起来（这仅仅是“或许”），趁着某个机会攻击夏龙，但是这有意义吗？帝国的报复绝非蛮族所能承受的。事实上，哪怕是现在的夏龙，这么一座结构松散，防御不强的城市，蛮族也很难靠着他们愚蠢的蛮力打下来。
不为别的，只为城里那数百名魔法师。魔法的威力绝非凡人所能抵挡，在毁灭性的魔法力量面前，再多的人也只是炮灰罢了。足够的小规模战例已经证明了这一点，而按照经验，大规模的战场上，这一点还将得到进一步的体现。
不管怎么说，至少在凯恩眼里，夏龙和他上一次到来的时候并无任何区别。城墙还是那个城墙，格局还是那个格局。假如真的有什么改变，那也只是某栋房子翻新之类外人难以察觉的东西。
凯恩坐在赶车位置上，驾驭着马匹缓步向前。路上人流拥挤，显圣节的庆典果然足够热闹。为了防止他的面容被人辨认出来，除了雷斯道玛提供的那些假胡子、假发、胶水等等诸如此类化妆用品之外，他还特意的用斗篷的兜帽遮住了自己大半张脸。这样一来，普通人自然不会在意这么一个赶车的，就算是真的某位好奇心过剩的盯着他看，也只是看到一张胡子拉碴，落魄不堪的青年人面孔。
到了城门口的时候，人流已经拥挤到马车无法前行了。所幸雷斯道玛的生意也已经完成了大半——虽然他坚持自己的生意经到了最后，但是真的不行了，他也果断放弃。马车很快被寄存到城门边上一家旅店（这是针对节日的服务），而雷斯道玛和凯恩则步行进城。
必须要说，节日的人流实在比较夸张。假如凯恩最初还是朝着某个目标前进的话，那么他的这个努力很快就在主大街上瓦解了。拥挤的人群推揉着，裹挟着所有的人，朝着城市中间的大广场而去。
人群是如此的拥挤，以至于你的耳朵里充满了各种声音。只是一小会，凯恩就听到了一些似乎不太正常的消息。
“喂，雷斯……”凯恩轻声问身边的同伴，“我似乎听见他们刚才说要杀人。”
“你现在才知道？”雷斯道玛用看着“非正常生物”的表情看着凯恩。“学徒，这件事情一路上就都在说了，难道你什么都没听见？他们要用油锅炸熟一个囚犯。”
“油锅……公开的处刑？”
“杀人是庆典必不可少的一部分。”雷斯道玛说道，“帝国边境城市历来如此。”
“可是……”在英德纳城，从来没有这种方式的处刑，更别说将其和显圣节的节日活动合为一体了。“这是虐杀啊！”
“这确实是虐杀。”雷斯道玛保持着原先的表情，他上下看着凯恩，仿佛看到的不是人类，而是另外一种生物。“但，那又怎么啦？”
“这是……”凯恩想说什么，但是一时之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下油锅……呼呼，真是一场千载难逢的奇景。”雷斯道玛说道。“你知道那个即将被炸熟的倒霉蛋是谁吗？”
“是谁？”凯恩下意识的问道。
“是一个术士。”雷斯道玛说道。“没错，是术士，魔法师的死敌。学徒，怎么样，知道这个消息，至少会让你的负罪感没那么强烈了吧。”
“一个术士……”凯恩轻声的自言自语。他知道魔法师和术士的关系——从他师从汤玛士开始学习魔法的时候就知道了。魔法师和术士出自同源，全部来自千年之前伟大的救世主，也同样使用魔网的力量。虽然从理论上说，法师和术士是应该很有共同语言的才对。可惜造化弄人，双方之间的分歧使得他们如今已经变成了不共戴天的仇敌。
虽然雷斯道玛这么说了，但凯恩心中那种沉甸甸的感觉却丝毫没有减轻。
他们混在人流中走向广场，他们接近广场的时候，人群开始稍微稀疏了那么一点点。在万头攒动的上空，可以看到方身尖顶的石塔，表明这里是广场的中心。
四面八方都悬挂着旗帜，处刑的平台已经架好，一根宛如绞刑架（那可能就是一个绞刑架）的柱子树立在平台之上。此外平台上还有一个金属制成，十分醒目的大锅，在阳光下反射着冰冷的光芒。
人群嘈杂，但是并不混乱。很明显，所有人都在耐心等待犯人的出场——从时间上来看，他们不会需要等太久。
目前，广场主要的点缀就是那可怕的处刑台。有几个人坐在台上，其中一个手里握着一瓶酒。
这几个人应该就是刽子手。他们很悠闲的在台上看着四周，神情轻松，而且似乎还在吃着什么小点心。那个拿着酒瓶的人还把自己手中的瓶子递给一个同伴。
看着这种情形，凯恩感到后背一阵滑腻——冷汗不知何时已经流出来了。他把目光挪开，正好看到不远处的一个身影上。
那是一个穿着旅行斗篷的老人——其实说老人比较勉强，应该说年龄介于中年和老年之间。他的胡子和头发花白，脸部柔和而整齐，看得出年轻时候一定是个美男子。不过哪怕是现在这个年龄，他也令人看了就觉得很舒服。
他之所以吸引凯恩视线的理由倒不是因为他长相，而是因为他的表情。老人的脸上毫无任何表情，丝毫没有周围其他观众那样的狂热和殷切。事实上，凯恩下意识的觉得老人似乎很悲伤。
也许是因为偶然，老人低下头，并且把头上的兜帽盖住头部。这个动作应该是为了遮挡越来越强的阳光，但是也将他的神情完全的遮掩住了。
凯恩把目光挪开，重新看着四周。
“雷斯，”他有点机械的问。“大家都在等着看处决犯人吗？”
“废话。”雷斯道玛奇怪的反问。“我记得刚才告诉过你，杀人是节日庆典必不可少的一部分。”
凯恩看着处刑台上的刽子手在吃喝，发现自己的牙齿居然开始打战。虽然此时连犯人都还没有出场。
凯恩四下环视，每个人似乎都和他不同。所有民众的眼睛都充满了热情和期盼。他用力吞下一口唾沫，然后告诉自己这只是地方的习俗，并不值得大惊小怪。但是这个时候，他又一次注意到了那个老人。
这一次他很确定了，老人也在看着他。
老人那双黑色的眼睛在紧盯着他，就算两个人目光相连他也没挪开目光。或许他也意识到在这么多狂热的人群之中，他们两个人才是同类。
四目相对，凯恩有一种直觉，老人似乎想要过来，想要和他说点什么。但是最终，老人把目光错开，朝着另外一边走去。只是一眨眼的工夫，他的身影就消失在人群之中。
等到凯恩回过神来，这个神秘的老人已经完全看不见了。他左右寻觅，但是雷斯道玛这个时候拉了一下他的衣服。“学徒，犯人进场了。”
一支高举旗帜的队伍出现在广场西侧的入口处。
人群纷纷散开，几个衣甲鲜明，手持长矛的卫兵从前方走过来，在人群中分出一条二十步宽的小径。凯恩刚刚稳下脚步，押送队伍的就已经转过了过来。
首先是好几排的喇叭手，得意洋洋地吹奏出一曲嘹亮的胜利之歌。下面来的是鼓手，数量上和喇叭手差不多，敲着有节奏的鼓点。接着是旗手，骑着马，高举象征着帝国的光辉旗帜。后面一排一排又一排的士兵，穿着闪光的盔甲，骄傲地举着武器。
最后一排士兵后面，是一辆大马车，用四匹马拉着。马车上的正中间，是一个装着铁栅栏的大笼子，马车的四个角落里各坐着两个穿着法师袍的魔法师，全神贯注地凝视着铁笼，好像周围的队伍和人群不存在似的。马车的前后左右，有更多的魔法师，用魔法悬浮在半空之中，身上华丽的的斗篷在分钟飘动，变换着令人眼花缭乱的色彩。
所有的一切之中，笼子里的男人才是最吸引目光的人。笼子里的犯人是一个高个子，长长的黑色卷发披在宽阔的肩膀上。由于铁栅栏的影响，凯恩看不清楚他的脸。但是那个术士一手扶着头顶的铁栅栏，在摇晃的马车上站得笔直。他的衣着看起来很平常，外套和裤子在任何一个农村里都不会引起任何注意。但是，穿在他的身上，加上他站立的姿势，却能让人清楚的感觉到他的高傲。他挺直腰，高扬着头，看着人群的样子就好像国王看着一群前来效劳的臣民。
人们朝他怒吼，恐吓，言语之外是纯粹兽性的憎恨和恐惧。术士却仰天大笑，丝毫没有畏惧。
“他会被……”凯恩用手拉了拉身边的同伴。这个时候他发现自己舌头都打结了。
“下油锅。”雷斯道玛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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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一座边境重镇的标准而言，夏龙其实不算大。
大概是出自帝国的骄傲吧，这座城市的格局非常松散。因为从帝国建立至今，从来没有一个外部势力能够对帝国造成什么威胁。至今为止，帝国也从来不认为哪个外部势力在可预见的未来能够做到这一点。
虽然很多人都知道，蛮族的势力正在日益强大。
在百年前，蛮族地区上万人的部落还是一种稀罕事物，不比长牙齿的母鸡多，但是现在，人口过万的部落已经比比皆是。甚至有说法，蛮族之中已经出现了一个强大的部落联盟。有识之士常对此抱有忧虑。在汤玛士还活着的时候，他曾经不止一次提及此事，并且认为应该改建夏龙，将其半要塞化，或者是干脆在城市边上建设一座大型要塞。但是很遗憾，哪怕安瑞也没有接受汤玛士的这种意见。
当然，安瑞对此也是有着充足理由的。不管蛮族人口再多，他们也不可能是帝国的对手。没错，他们或许能组织起来（这仅仅是“或许”），趁着某个机会攻击夏龙，但是这有意义吗？帝国的报复绝非蛮族所能承受的。事实上，哪怕是现在的夏龙，这么一座结构松散，防御不强的城市，蛮族也很难靠着他们愚蠢的蛮力打下来。
不为别的，只为城里那数百名魔法师。魔法的威力绝非凡人所能抵挡，在毁灭性的魔法力量面前，再多的人也只是炮灰罢了。足够的小规模战例已经证明了这一点，而按照经验，大规模的战场上，这一点还将得到进一步的体现。
不管怎么说，至少在凯恩眼里，夏龙和他上一次到来的时候并无任何区别。城墙还是那个城墙，格局还是那个格局。假如真的有什么改变，那也只是某栋房子翻新之类外人难以察觉的东西。
凯恩坐在赶车位置上，驾驭着马匹缓步向前。路上人流拥挤，显圣节的庆典果然足够热闹。为了防止他的面容被人辨认出来，除了雷斯道玛提供的那些假胡子、假发、胶水等等诸如此类化妆用品之外，他还特意的用斗篷的兜帽遮住了自己大半张脸。这样一来，普通人自然不会在意这么一个赶车的，就算是真的某位好奇心过剩的盯着他看，也只是看到一张胡子拉碴，落魄不堪的青年人面孔。
到了城门口的时候，人流已经拥挤到马车无法前行了。所幸雷斯道玛的生意也已经完成了大半——虽然他坚持自己的生意经到了最后，但是真的不行了，他也果断放弃。马车很快被寄存到城门边上一家旅店（这是针对节日的服务），而雷斯道玛和凯恩则步行进城。
必须要说，节日的人流实在比较夸张。假如凯恩最初还是朝着某个目标前进的话，那么他的这个努力很快就在主大街上瓦解了。拥挤的人群推揉着，裹挟着所有的人，朝着城市中间的大广场而去。
人群是如此的拥挤，以至于你的耳朵里充满了各种声音。只是一小会，凯恩就听到了一些似乎不太正常的消息。
“喂，雷斯……”凯恩轻声问身边的同伴，“我似乎听见他们刚才说要杀人。”
“你现在才知道？”雷斯道玛用看着“非正常生物”的表情看着凯恩。“学徒，这件事情一路上就都在说了，难道你什么都没听见？他们要用油锅炸熟一个囚犯。”
“油锅……公开的处刑？”
“杀人是庆典必不可少的一部分。”雷斯道玛说道，“帝国边境城市历来如此。”
“可是……”在英德纳城，从来没有这种方式的处刑，更别说将其和显圣节的节日活动合为一体了。“这是虐杀啊！”
“这确实是虐杀。”雷斯道玛保持着原先的表情，他上下看着凯恩，仿佛看到的不是人类，而是另外一种生物。“但，那又怎么啦？”
“这是……”凯恩想说什么，但是一时之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下油锅……呼呼，真是一场千载难逢的奇景。”雷斯道玛说道。“你知道那个即将被炸熟的倒霉蛋是谁吗？”
“是谁？”凯恩下意识的问道。
“是一个术士。”雷斯道玛说道。“没错，是术士，魔法师的死敌。学徒，怎么样，知道这个消息，至少会让你的负罪感没那么强烈了吧。”
“一个术士……”凯恩轻声的自言自语。他知道魔法师和术士的关系——从他师从汤玛士开始学习魔法的时候就知道了。魔法师和术士出自同源，全部来自千年之前伟大的救世主，也同样使用魔网的力量。虽然从理论上说，法师和术士是应该很有共同语言的才对。可惜造化弄人，双方之间的分歧使得他们如今已经变成了不共戴天的仇敌。
虽然雷斯道玛这么说了，但凯恩心中那种沉甸甸的感觉却丝毫没有减轻。
他们混在人流中走向广场，他们接近广场的时候，人群开始稍微稀疏了那么一点点。在万头攒动的上空，可以看到方身尖顶的石塔，表明这里是广场的中心。
四面八方都悬挂着旗帜，处刑的平台已经架好，一根宛如绞刑架（那可能就是一个绞刑架）的柱子树立在平台之上。此外平台上还有一个金属制成，十分醒目的大锅，在阳光下反射着冰冷的光芒。
人群嘈杂，但是并不混乱。很明显，所有人都在耐心等待犯人的出场——从时间上来看，他们不会需要等太久。
目前，广场主要的点缀就是那可怕的处刑台。有几个人坐在台上，其中一个手里握着一瓶酒。
这几个人应该就是刽子手。他们很悠闲的在台上看着四周，神情轻松，而且似乎还在吃着什么小点心。那个拿着酒瓶的人还把自己手中的瓶子递给一个同伴。
看着这种情形，凯恩感到后背一阵滑腻——冷汗不知何时已经流出来了。他把目光挪开，正好看到不远处的一个身影上。
那是一个穿着旅行斗篷的老人——其实说老人比较勉强，应该说年龄介于中年和老年之间。他的胡子和头发花白，脸部柔和而整齐，看得出年轻时候一定是个美男子。不过哪怕是现在这个年龄，他也令人看了就觉得很舒服。
他之所以吸引凯恩视线的理由倒不是因为他长相，而是因为他的表情。老人的脸上毫无任何表情，丝毫没有周围其他观众那样的狂热和殷切。事实上，凯恩下意识的觉得老人似乎很悲伤。
也许是因为偶然，老人低下头，并且把头上的兜帽盖住头部。这个动作应该是为了遮挡越来越强的阳光，但是也将他的神情完全的遮掩住了。
凯恩把目光挪开，重新看着四周。
“雷斯，”他有点机械的问。“大家都在等着看处决犯人吗？”
“废话。”雷斯道玛奇怪的反问。“我记得刚才告诉过你，杀人是节日庆典必不可少的一部分。”
凯恩看着处刑台上的刽子手在吃喝，发现自己的牙齿居然开始打战。虽然此时连犯人都还没有出场。
凯恩四下环视，每个人似乎都和他不同。所有民众的眼睛都充满了热情和期盼。他用力吞下一口唾沫，然后告诉自己这只是地方的习俗，并不值得大惊小怪。但是这个时候，他又一次注意到了那个老人。
这一次他很确定了，老人也在看着他。
老人那双黑色的眼睛在紧盯着他，就算两个人目光相连他也没挪开目光。或许他也意识到在这么多狂热的人群之中，他们两个人才是同类。
四目相对，凯恩有一种直觉，老人似乎想要过来，想要和他说点什么。但是最终，老人把目光错开，朝着另外一边走去。只是一眨眼的工夫，他的身影就消失在人群之中。
等到凯恩回过神来，这个神秘的老人已经完全看不见了。他左右寻觅，但是雷斯道玛这个时候拉了一下他的衣服。“学徒，犯人进场了。”
一支高举旗帜的队伍出现在广场西侧的入口处。
人群纷纷散开，几个衣甲鲜明，手持长矛的卫兵从前方走过来，在人群中分出一条二十步宽的小径。凯恩刚刚稳下脚步，押送队伍的就已经转过了过来。
首先是好几排的喇叭手，得意洋洋地吹奏出一曲嘹亮的胜利之歌。下面来的是鼓手，数量上和喇叭手差不多，敲着有节奏的鼓点。接着是旗手，骑着马，高举象征着帝国的光辉旗帜。后面一排一排又一排的士兵，穿着闪光的盔甲，骄傲地举着武器。
最后一排士兵后面，是一辆大马车，用四匹马拉着。马车上的正中间，是一个装着铁栅栏的大笼子，马车的四个角落里各坐着两个穿着法师袍的魔法师，全神贯注地凝视着铁笼，好像周围的队伍和人群不存在似的。马车的前后左右，有更多的魔法师，用魔法悬浮在半空之中，身上华丽的的斗篷在分钟飘动，变换着令人眼花缭乱的色彩。
所有的一切之中，笼子里的男人才是最吸引目光的人。笼子里的犯人是一个高个子，长长的黑色卷发披在宽阔的肩膀上。由于铁栅栏的影响，凯恩看不清楚他的脸。但是那个术士一手扶着头顶的铁栅栏，在摇晃的马车上站得笔直。他的衣着看起来很平常，外套和裤子在任何一个农村里都不会引起任何注意。但是，穿在他的身上，加上他站立的姿势，却能让人清楚的感觉到他的高傲。他挺直腰，高扬着头，看着人群的样子就好像国王看着一群前来效劳的臣民。
人们朝他怒吼，恐吓，言语之外是纯粹兽性的憎恨和恐惧。术士却仰天大笑，丝毫没有畏惧。
“他会被……”凯恩用手拉了拉身边的同伴。这个时候他发现自己舌头都打结了。
“下油锅。”雷斯道玛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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