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界小说网 > 人若犯我 > 第六十一章

第六十一章

推荐阅读:神印王座II皓月当空风起龙城弃宇宙夜的命名术剑来渡劫之王第九特区天下第九三寸人间大符篆师

一秒记住【三界小说网 www.xs3j.com】,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她坐在床前,发丝一缕缕贴在脸上。光从壁灯上狼的双眼里射出来,给她的五官又增了几分妖气。

    林轻好像松了口气,抹了把脸,试探着:“我答应你了,提个要求不算过分吧?”

    床上人的睡袍又往下滑了滑,丝绸是暗得发黑的紫,衬得他胸口和手腕的皮肤有些苍白。

    他放下水杯,掀开被子,木屐在大理石地砖上“哒哒”敲着,绕过一个人睡着实奢侈的床,两根手指勾起她的下巴。

    那个角度,大概就是老师对学生提问的角度。他垂目看着她乱糟糟的脸,拇指慢慢摩挲着她的下唇。

    一遍、两遍、三遍……午夜梦游一般。

    到第四遍的时候,她别过脸去,抓了衣襟:“别搓了,到底行不行,给个痛快的。”

    他笑,腰一软坐到对面的床上,咳了两声,哑着嗓子,敲着床边:“谢明邗得罪过你,你卖身给我,为他盖设计室?”

    林轻看向壁灯,很笼统地说:“我爸说过,要毁一个人,要么一直打击他,要么一直满足他,总有一条路能成。”

    对面的人一愣,又咳了两声,从床头拿了个发箍把碎发别到脑后,似笑非笑:“这是怪哥哥了?”

    林轻摇头:“我就只说谢明邗。”打了个喷嚏,“你答不答应?”

    李洛基站起来,单手捏住她后颈,一边把人往主卧的浴室推,一边半真半假地:“先把自己洗干净,我一高兴说不定就答应了。”

    林轻十分警惕:“说好的啊!我不提供那种服务!搓背也不干!不是,我是说,一起洗都不行!我有病,最近得的,一看到别人的裸、体就头晕,严重的时候还要砍人!”

    他把她推进去,坐在浴室外间的单人沙发上,翘起二郎腿,睡袍底下隐隐约约:“没关系,我没病,你脱吧。”

    林轻四肢僵硬地站在镜子前头,手指在胸口的扣子上来来回回,最后还是没下得去这个手:“英雄,要不我卖艺吧?卖身真干不来。”

    他摸了摸下巴:“那也行,来段脱衣舞,会抖臀甩胸么?”

    话没说完,病中的李公子眼疾手快接住一只迎面飞来的白瓷杯。

    “李、洛、基!”

    ------------------------------------------------------------

    脱衣舞到底是没看上。

    李公子翘着腿坐在床上,听着浴室里哗哗的水声,从睡袍口袋里摸出只手链来。

    半明半暗的光影里,他细长的手指摩挲着着上面一条条编织纹路,忽而笑了。

    -----------------------------------------------------------

    林轻这个澡洗得非常快,用的几乎是子弹上膛的速度。

    老变态一看就藏过不少娇,每天给她的睡裙都不一样。昨天是胸口露露,今天是肚脐露露,估计明天就是屁股露露。

    她抓着衣服闻了半天,确定从上面闻不出别的女人,才跐溜套上。

    抬头一看镜子,愣了。

    脖子上、锁骨上、胸口上,好像过敏似的起了一个个红点。

    她拿手指戳了戳,貌似没有什么流脓恶化的趋势,放心下来,在睡衣外头又罩了个浴袍,深吸一口气,要上景阳冈似的开了门。

    出去的时候卧室里仍是只亮着一盏壁灯,幽幽的光笼在床上的人身上,他倒在那里像一具被谋害在床的尸体。

    林轻松一口气,蹑手蹑脚往门外去,听见背后一串撕心裂肺的咳,嘶哑得像是刚从地里爬出来:“条件还没谈就要跑?”

    林轻老实蹭回去坐着,态度十分良好:“大人,您说,要小的做什么?”

    大人伸出一截骨节分明的手腕,从床上撑起一个风骚的侧卧:“既然答应了,称呼是不是要改改?”

    林轻愣:“你要我怎么改?”

    他眼波一转,唇形一动,吐出来三个字:“亲爱的。”

    林轻浑身一哆嗦,气沉丹田:“亲——亲——亲——真是亲不出来,换一个好不?”

    李公子憋住笑,继续引诱无知少女:“那叫老公。”

    林轻酝酿再三:“老——老——又没结婚这么叫不太对吧?”

    听到“结婚”两个字,他一愣,神色黯了黯,又带出一连串咳嗽,咳得林轻都觉得胸口发麻,才听他说:“算了,从前怎么叫还怎么叫。不早了,去睡吧。”

    林轻“啊?”了一声:“条件呢?”

    他人又有些蔫,摆摆手:“最近有个女人找死,偏偏老头子还不让我动她。给你一个星期,把她摆平了,谢明邗的工作室就有了。”

    林轻业务很熟练,瞬间进入业务员角色:“丁巾巾?”思忖了一下,“要什么程度的摆平?”

    他从身后扯过被子,把自己长腿一裹:“到你满意的程度。”

    多年经验摆在那里,林轻觉得这种事儿实在不难,原本低落的情绪一下子蹦上去,信心满满地:“哪用一周,三天以后让她很后悔认识你。”

    她站起来,蹦蹦跳跳往外奔,又被他叫住。

    李公子从被子里伸出只手来,目光和手指都指向她胸前,很久才哑着嗓子问:“哪儿来的?”

    林轻低头看看,耸耸肩:“不知道,可能碰什么过敏了。”

    “过敏?”他眼神幽深不知在酝酿什么,里面几波风暴,最后回归一潭死水:“除了我,你还碰了谁?”

    林轻有点懵,支吾一声,却见他恹恹摆了摆手,整个人竟然有点死气沉沉:“既然过敏,就离远点,去吧。”

    -----------------------------------------------------------------------------------------

    躺在床上,她拿出手机查了查丁巾巾的近况。

    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这位演员居然霸占热门话题半月之久。

    丁玉女最近的十几条微博总结起来就是一部世界旅行泡妞指南。

    澳大利亚新几内亚岛,美国红岩国家公园、印度瑞诗凯诗圣地、意大利托斯卡纳区……

    沿用丁巾巾的一贯作风,微博内容有文字有图片有真相,简直恨不得再传几段视频。

    也不知有意无意,每张照片里,不管背景是蓝的天、绿的地、还是啥也没有的海域,总能多多少少捕捉到另一个人的存在。

    有时候是有一个背影,有时候是一个侧脸,还有时候就是一只戴着狼头戒指的手……

    看起来就像小情侣间偷拍。

    作为一个细致人,丁女神还特意把照片按照时间顺序排列,每张下面都有个日期。

    跨度从两年前到两个月前,证明这不是一段一时冲动说走就走的旅行。

    林轻点开各方评论报道,发现不管是羡慕嫉妒还是恨的群众,基本都没有怀疑丁玉女要嫁入豪门这件事。

    看来李洐还挺满意这个儿媳妇,林轻抱着手机边滚边想,都这么高调了他还不让动。

    把各路八卦翻了一遍,林轻开始干正事。

    先是把丁女神相册里几百张照片重新仔细看了一遍,翻到几张在法国薰衣草庄园的照片时,手指顿了一下。

    这几张照片走的依旧是文艺疼痛恩爱风,大片大片的紫罗兰色中有一棵遗世独立的树,遗世独立的树下靠着一个遗世独立的人。

    和薰衣草同色的衬衫,修身的长裤,只是一个手插口袋的侧影,偏偏被她拍出一种忧郁王子的装逼调调。

    不过林轻注意的不是被偷拍的李洛基,而是角落里一个背了大包扛着折叠椅的男人。

    林轻把图片放大,认出那人是兰台从前一个小助理,叫严吉。

    林轻仔细回忆了一下严吉这个人。

    标准的柔弱小白脸,很会说话的,颇得兰台女艺人喜欢。

    林轻立刻去翻严吉的微博,失望地发现上面什么也没有,只有几条寂寞的转发消息。

    她不泄气,把严吉的资料翻了一遍,最后翻出一个blog。

    这一次内容就丰富多了,林轻翻了几十页严吉和各明星合影、片场照片等等,才找着她要找的。

    澳大利亚新几内亚岛,美国红岩国家公园、印度瑞诗凯诗圣地、意大利托斯卡纳区……

    地方还是那些地方,景还是那些景,只是出场人物从一个变成了两个,有时候是三个。

    林轻迅速截了屏。

    丁巾巾上个月说的话余音还在,她心里说不上还疼不疼,只那根刺总归拔不出来。

    她放下手机,打了个哈欠。

    也好,来而不往是流氓,既然你要秀男人,我就帮你秀到底。

    --------------------------------------------------------------------------------

    正要关灯,看见墙角杵着的纸袋子,和支出来的几根毛衣针。

    顿时困意全消。

    她刚回来的时候脑子里全是水,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摸进主卧坐了半天。

    李洛基看着她的时候,她脑子里的水已经控得差不多了。

    就是有点记不清今晚都干了些什么。

    她记得自己叫燕宁约了土哥,又从土哥嘴里套出来谢明邗的消息,然后……

    然后她应该是开车回来了。

    不对,自己是一点半出的门,现在都快六点了,她究竟是和土哥聊了几个小时?还是在主卧里坐了几个小时?

    不对,不对……她今晚好像还从谁那里把毛线拿回来了……

    想到这里,脑子里有模模糊糊的画面。

    昏暗的路灯,纷飞的雪片,车里蒙蒙的雾气。

    前排椅背被放下,面前宽广的马路若隐若现。

    后排座椅很宽,她脱了一层外套,又脱了一层外套,翻身骑在一人身上,他腿上的什么东西硌得她扭了扭。

    几扭之间,他呼吸变得有些急促,伸手握住了她的腰:“别……”

    她听到自己的笑声,有些尖利有些得意:“别什么?别动还是别停?”

    他的脸上是薄薄一层的红晕,配上原本清秀的脸型和五官,隐隐有些诱人。

    那一刻,不是不被诱惑的。

    青春少艾的少女,早就该被诱惑了。

    从前也不是没人追她,所谓男人不坏女人不爱,女人一坏男人更爱,她虽然不算惊艳,但向她示好的男人,也不止陈衡一个。

    十几岁正是女孩子容易被诱惑甚至诱拐的年龄,可她从来就没把第二个人摆在那个位置过。

    哪怕是比量比量。

    心里一旦有了人,就只能被那一个诱惑。

    可是她却忽然想不出自己究竟在坚守什么。

    她低下头,豪放地去寻他的唇,被他有些僵硬地避过:“这里……不好……”

    林轻爽朗地扳过他的脸,手指在他眼下的泪痣上刮来刮去:“小娘儿们,还害羞了,嘿嘿嘿嘿嘿,你越害羞爷越想搞你……”

    小娘儿们猛地推开她,仓惶中就要推门下车,却被她扯住胳膊。

    她一个猛虎扑食勒住他脖子,在卷起来的冷风中问了一句话。

    王信宏,你……喜欢我吗?

    已经没人喜欢我了……

    冷风一阵阵地往车里钻,车外的大雪铺天盖地,毁天灭地。

    车门终是被缓缓关上,他眼下的泪痣好像流星划过,最后停在她面前。

    腰上一紧,唇角一凉,他被她沾染了烟气的呼吸变得绵长:“喜欢。”顿了顿,似是觉得不够,又加了一个字,“很。”

    说完这句话,他手一收,身体一压,微凉的唇擦过她下颌的弧线,笨拙却又有计划地落在她脖颈、锁骨、胸前……

    从来没有和人这般亲密。

    那一瞬间,林轻是想开口的,是想求他拉她一把的。

    就好像一只陷在粪堆里的屎壳郎,遇见了路过的蟑螂。

    蟑螂看起来是那么干净那么英俊,屎壳郎多想喊一声:“哥们,能不能拉我一把?”

    可是她看见了角落里的毛线袋。

    那一瞬间,她忽然明白,他没想带她回去。

    他心里的那杆尺子不允许他窝藏一个涉毒人员,更不会允许他帮她害人。

    路过的蟑螂停下,看了看屎堆里的屎壳郎,天真地问:“你也是蟑螂吗?你陷在什么里头了?”

    屎壳郎想了想被埋在屎堆里的、和蟑螂不同的下半身,终于还是甩着触角骂:“瞅什么瞅?别耽误老子泡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