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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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站在一座不高的丘陵顶端,我瞠目结舌的望着眼前那蓝汪汪的一片,大脑里只剩下金灿灿的四个大字,以及一个大大的惊叹号-这不科学!

    首先,当初跟冬琅他们讨论的时候,明明说往东一直走,就会抵达名为黑海的内陆海。

    所以逃亡时我自然会认定,就算因为那群人开车子绕的再远,我只要一直往东走就能够抵达黑海,然后在那边找个暂住的地方,平时就四处晃晃看看有没有他们留下的记号,没有的话就留些显眼的记号做为引导,好让他们抵达时能够顺利和我汇合。

    閒暇时可以在黑海边沿钓钓鱼捕捕虾,也可以找个空旷地种种菜,一来补充新鲜的粮食,二来等他们来的时候还能够有丰富的新鲜海产接风。

    但,想像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这句话当真是不灭定理,因为我虽然为了避免偏颇而拿了根线穿过指南针上的穿环,把它当成怀表贴身带着,三不五时就取出来看上一眼,可事实上我所抵达的地方貌似、可能、应该不是黑海。

    那大小虽然一样望过去蓝汪汪一片,而且也没办法一眼就看见尽头,不过我仍然记得那时萨特一听到黑海两个字,就满脸兴奋的说着那边绿植有多丰富,野生动物也相当多,只要抵达那里我们整个冬天甚至一整个年度的食物都绝对不会缺乏,唯一要付出的就是稍微多一些的劳力以及耐心。

    可现在我所看到的景象和他形容的黑海有著天壤之別,这让我不得不反省自己该不会拿着指南针还会走错路。

    但为了证明自己没走错这一点,我已经在这座小山丘上窝了两个晚上,只为了确认自己的路痴症状没严重到看着指标都会走偏。

    然而病没让我失望的是,太阳果然连续两天都在我选定的东方升起,西边落下,用事实证明我就算是个活动范围始终只侷限在"家-公司-蚯蚓的小餐馆",非常偶尔才会来个近距离一日游的路痴宅男,但实际上经过两年在外面奔波的洗礼,起码已经能够照着指示走不会迷路。

    那么既然方向是正确的,谁能够跟我解释一下黑海附近为什么会荒凉成这样?不是说只要看到植被变得丰富了,野生动物变多了,就代表黑海到了?不是说到了黑海,就能看见充满异国风情的渔港、喜爱偷鱼的海鸥、精神奕奕的热带植物?可我放眼望去,除了右前方能看见一整片过去肯定是一片翠绿,现在却只是一片黄土的废田,以及再往前一点,靠近"海"的边缘处有一片郁葱葱,生长相当茂盛的海滩植物外,全是一片荒芜。

    去他的异国风情,去他的生物多元,去他的美好度假胜地。

    瞪着眼前和幻想中完全不一样的风景,我想冬琅了。

    有他在旁边我肯定不会为了这点小事感到茫然,甚至有一点点……唔,好吧,是很多点,恐慌。

    我已经很久很久没有体会过那种像是迷了路的孩子找不著家的感觉,长这么大离开自己的国家孤身一人的次数也就只有那么一次,虽然这唯一的一次就造就了现在我必须面对的窘境,但在和自己说同样语言的国家里迷路压根不算迷路,只要脸皮不那么厚,张嘴问问就能找到回家的路全职高手。

    当然这并不代表在国外我就不能问人,英文口语基础对话我完全毫无压力,可重点是得先找到"人",然后才有办法问路。

    然而要在一个放眼望去,连理应长着生机蓬勃的农作物的农田也都荒废了,自然人是连个声音也没听见,於是我只能茫然的四下打量了好一会,接着重新蹲下来开始梳理自己的记忆,试图从里面找出问题的症结点。

    不过人的记忆这种玩意儿有时候就是不靠谱,该记得的事情没记得几样,不该记的事情倒是琐碎的记了一堆,於是我整整花了大半天的时间才终于想起当初被掳的时候,那段缩在后车厢里给人载着四处兜转的记忆。

    ……简单来说,其实我早在那时候就已经失去方向了对吧?对吧?

    终于厘清事情真相的我抽了抽嘴角,然后抱着最后一丝希望,从空间里翻路。

    ……啧!几分钟后,我咂了咂嘴,重新把虽然因为采用太阳能发电而依旧能够正常运作路而只剩下纪录功能的笔电扔回空间里,接着一屁股坐了下来,右手支著下颚百般聊赖的瞪着眼前那一大片的蓝发呆。

    事实上眼前这片"海"一点也不美,和围绕着家乡四周的海洋相比之下,这片"海"显得死气沉沉,没有一点点属于孕育生命的海洋之母该有的活力。

    有风,但"海"面上却显得波滔不惊,仿佛每一滴水都沉重万分,就算风大些,也仅仅只是在水面上激起浅浅一层波澜,风未止水先静,怎么看都不像是海,反倒像湖泊,而且是那种源头已经干涸,仅靠著地下水维持的盐水湖。

    至於为何我第一时间想到的是盐水湖,那是因为这湖的周边和正常的湖泊不同,就算有植被也都是围绕在我类似我脚下这种有些高度的丘陵附近,再往前一点就是一些海边常见,耐盐分高的植物,绝对不会是一般淡水湖会有的景色。

    打量完四周那毫无任何闪光点的风景,我开始思考自己该怎么找到正确的方向,好跟已经走散的冬琅汇合。

    首先,往回走是不切实际的。

    因为就算回到起始点,现在我也不敢保证在一路上三天两头不是遇点得跑路的麻烦,就是碰上必须绕道的地形之后,从现在所在的位置回头朝正西方走就能回到原点。

    其次是时间问题,光是我这拖拖拉拉的又是绕道又是园地定点受困,到现在虽然天气并没有多大变化,可我敢拍著胸腑发誓现在不是初冬就是仲冬,回头如果非常不凑巧的遇上气温骤降或是大雪封地,那么还不如继续往东前进。

    ……好吧,实际上"与其回头赌那很可能不存在的万分之一不如赌一把缘分"这样的论点连我自己都不能说服。

    其次是时间问题,光是我这拖拖拉拉的又是绕道又是园地定点受困,到现在虽然天气并没有多大变化,可我敢拍著胸腑发誓现在不是初冬就是仲冬,回头如果非常不凑巧的遇上气温骤降或是大雪封地,那么还不如继续往东前进。

    ……好吧,实际上"与其回头赌那很可能不存在的万分之一不如赌一把缘分"这样的论点连我自己都不能说服。

    起身拍掉裤管上沾到的尘土,我瞇著眼朝前方远处那座看起来仍相当完好,应该能提供我现在最急需的讯息的的城市废墟看去。

    赌运气什么的太不切实际,那么就赌一赌那座城市过去的情况吧,现在也只能希望上帝保佑它不会让我空手而归。

    朝城市方向迈出脚步前,我难得发自内心虔诚的祈祷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