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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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次朝东方出发的时候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少了那个笑起来温温软软,总是认真活着的女孩,团队里稀薄的凝聚力几乎完全荡然无存。

    萨特在短短三天的时间里瘦了好几圈,先前看上去阳光的模样已经不复见,本来合身的衣服现在空落落的就像套在衣架子上,个性也阴沉许多,除了长山之外谁也不搭理,当然对我更是直接明显的厌恶排斥,不说走路时总要拉出一段老长的距离,还会故意将烤肉时留下的油脂用各种方法趁我被长山以各种借口理由”请"走时混入我的食物里。

    眼前闪过第一次发现本来干净的一碗生菜在离开的短短一分多钟里变成飘着恶心气味,油腻腻的模样时,萨特用”要饮食均衡,这年头没有人有权利因为一点小小的过敏而排斥任何一种食物”当作正大光明的理由一副看好戏的画面,我就忍不住冷笑。

    "浪费"?这句话用在任何一个人身上都没问题,放在我这就像你面对着一个女人,却说她的dna里掌控性別的成分是xy一样不可能。

    拥有一个时间静止,"占地"面积极广的空间是多幸福的事?被"汙染"的食物只需要打包好扔进去,等哪天碰到其他人再翻出来替换成有需要的东西就是了,我不吃还有人想吃吃不到呢!

    等等……

    想起某种虽然机率不高,但由于人心难测很难打包票绝对不存在的可能,我摸着下巴偏过头努力回想。

    话说貌似记忆里当初在萨特面前玩一手凭空变出物资的"魔法秀"时自己没有将空间特性告诉他,除了"变"出东西之外,每一次碰到能够搜刮物资的时候也都没有当著他的面扫荡,就连物资盘点也貌似在萨特加入之后因为各种这样那样的因素而没做,所以……所以这家伙肯定不知道我的空间有多大,也不知道空间最大的特性就是没有所谓的"时间"。

    即便他会把这个祕密告诉任何一个在路上遇到的团体,并且带着人回头来追捕我,也会因为无法正确掌握住我的物资储备量而出现错误判断。

    非常好。

    或许没有人能够理解我的想法,但我的确是这么认为的。

    不过这个想法在希莉死亡后第三十七天,经过漫长、单调、沉闷的徒步迁徙,连我这已经习惯靠双腿解决交通问题的异化者都产生"占领一块小地方安顿下来生活"的念头时被完全推翻。

    蹲坐在一根半倾的枯木上,我皱著眉思考一个相当严肃的问题,关于现在自己为什么会沦落到必须夹着尾巴四处逃窜,以及身后那个闷不吭声如同鬼魅般紧黏著不放的家伙。

    将记忆里的时间往前回推两个昼夜,我还记得当时我正準备找个制高点享用早餐,打从希莉死亡那天开始就如同哑了般一声不吭地cos 闷葫芦的冬琅却在我经过他身旁时突然将我拉到一边,表情严肃地告诉我萨特在前一晚深夜离开,长山推测他是打算到那天傍晚刚解散的临时交易区雇人回头解决我时,我第一时间想到的不是怀疑,而是愤怒。

    怎么不愤怒?希莉当时的情况就算当下由于震惊过度而没有察觉异常,事后回想起来是个人都知道那时如果没有杀死她,那么接下来死的肯定是其他人。

    萨特的表现很明显就是不相信那时是希莉出了问题,这让我有种救了人反倒被人泼脏水的郁闷。

    既然已经提前知道大祸将要临头,要我像个傻子装做啥都不知道,等着人家撞上来再见机行事绝对不可能,毕竟无论是过去那个正常的我还是现在这个不正常的我,对于麻烦还是抱持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想法,所以我跑了。

    不单是跑,边跑我还不忘边反省自己由于太过安逸,居然会认为就算萨特知道我有个空间也没有多少威胁性而怠惰下来,还因此差点让项上人头被萨特领著一群来自当天早上路过的小型交易集散区的幸存者们摘了当球踢,同时告诫自己必须记住一个教训,那就是"別太低估他人"。

    解决了这个小小的问题后,我这才把注意力放在身后跟著的人身上。

    ……你还跟著我做什么?侧头看向从逃亡的那一刻开始就如同一块甩不掉的狗皮药膏般跟著我不肯离开的冬琅,我撇撇嘴叹气。是在为你的老伙伴留下追踪记号好方便他带着那群"豺狼"继续追着我跑,还是希望我主动一点乖乖地被你们押进实验室里,认命的过上白老鼠的生活?

    唔……好吧,我必须承认当发现冬琅虽然始终保持沉默,却在我动身离开的时候义无反顾的跟上来时,其实我是很感动的。

    那不仅是一种对于自己看伴侣的眼光的肯定,还掺杂了独属于他一个人的信任,以及悄悄滋生的依赖。

    可经过整整两天的奔逃,依照我身为异化者的直觉判断早该甩掉的那群人却始终坠在后面紧咬著不放,就算心里不愿意相信,我依旧对冬琅偶尔会减慢速度再追上的行为产生了怀疑。

    如果说萨特曾经受过追踪训练我还不至於对他居然能跟上我这连跑路都不忘要抹掉痕迹的异化者产生怀疑,毕竟虽然我的确有停下来打扫痕迹,可毕竟匆忙中或多或少都会有所遗漏,有经验的只需要多留点心就能察觉。

    可仅只是一名研究人员的萨特居然能在我不时选择树上的空中路线,偶尔还会改走水路涉溪逆流而上的情况下,整整两天跟著没有走丟也没有多绕冤枉路,那么问题只可能是出在我身边最亲近的人身上,而那人只可能是冬琅。

    天知道当我意识到冬琅很可能借着每天数次时间并不长的临时脱队在行经的路上留下指引,好让萨特或者是他所带来的团队中懂得分辨记号的人能够找到正确方向时我的感受到底有多复杂,那就好比当你终于决定软化态度接受一名不畏艰辛,对你百依百顺的追求者时,却无意间发现他在你背后跟朋友为了你逐渐和缓的态度嘲笑你终归逃不出他掌心那般恶心。

    不单是对他,也有对自己居然那么轻易就相信对方的懊恼。

    所以我本来只打算问他要跟到几时,却在开口后不经意的讽刺了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