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心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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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上午阳光正好，白芍躺在屋檐上晒太阳，时不时优雅地舔会儿毛。院门忽然吱呀一声被推开了，白芍蹭地站了起来，眯眼看了看下面，随后几个起落无声无息地跃了下去。
姬双等人跟着丫鬟进了院门，见一只大白猫从天而降，不由吓了一跳。姬双定睛一看，随后笑道：“这白猫是月麟养的吗？好可爱！”说着蹲下身去逗它：“大白，大白。”
白芍老气横秋地叫了声，扭身一溜烟就没影了。
月麟正在房里支着脑袋闭目养神，只觉有个毛茸茸的东西蹭上了她的脚踝，便睁开了眼。“白芍，有客人了么？”
白芍娇滴滴地喵了一声，冬青恰从门外进来道：“阁主，暨阳公主和韩大人到了，在会客厅等着呢。”
月麟站起身来，“我知道了。你去通知嬴玹，让他暂且回避。若让司徒大人见到我与他之间交情匪浅，恐平添猜疑，再生枝节。”
月麟走到会客厅外，刚巧听见司徒大人韩守敬与姬双聊天道：“公主也实在是费心了，老臣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这病，怕是在这听香阁，也未必会见得什么成效。”
月麟笑道：“大人既已来了，何不让月麟一试？若治得好自然是皆大欢喜，万一治不好，大人也没有什么损失。”
姬双见月麟来了，忙跟韩守敬介绍道：“韩伯伯，这位就是听香阁阁主月麟。”
月麟施施然行了个礼，姬双问道：“嬴燮呢，怎么没见他跟你一起？”
月麟回道：“我与他也只是萍水相逢，恰巧同路。昨日与你们别过之后，我们便也各奔东西了。”
姬双哎呀道：“好可惜，我还不知道他住哪呢，说好请你们来做客的。”
月麟觉得她可爱，却也不能道破，便只说了句：“有缘自会再见的。”
略略寒暄了几句，月麟便坐下与韩守敬把脉。韩君钦见她半晌不语，忍不住在一旁问道：“家父此病，姑娘可有办法？”
月麟抽回了把脉的手，道：“从脉象上看，大人身体并无任何不妥，只是见大人眉间愁思郁结，若月麟猜得不错，该是心病。”
韩守敬点了点头，“不错。老夫心中确有一事，梗塞已久。”
“大人心事，可否告知？”月麟问。
韩守敬抬眼望了望周围人等，似有踌躇。
月麟了然道：“大人若不便在此畅谈，不如与月麟到后面静室之中聊聊，如何？”
姬双忙道：“韩伯伯，治病要紧，您放心去，我和君钦哥哥去外面玩儿，刚好我想到处逛逛呢。”
冬青在静室为韩守敬与月麟沏好茶，便照常退出门外，独留他二人在室内。月麟抿了口茶，气定神闲地道：“韩大人，此处谈话只有你我二人知道，您可放宽心说。在我听香阁里，从来未有半个字流传出去。”
韩守敬皱眉思量了片刻，月麟见他仍不言语，便道：“不如容月麟大胆猜一猜。大人烦恼之事，应与朝堂有关。”
月麟见他并不否认，便接着道：“韩大人是江国当朝司徒，位列三公，平常琐事自然不会入你的眼。司徒一职所管，乃土地、田赋、民政、劳役，按令郎所说，大人之病是从半年前开始的，而半年之前，恰是延陵私田案审理之时。若月麟所猜不错，大人该是为此案烦恼。”
韩守敬略带惊异，点头道：“都说听香阁阁主心思细腻，善识人心，今日一见，方知所言不虚。老夫心病，正在于此。”
月麟笑了笑，又道：“若是普通的私田案，还不足以让大人这么神思难安。该案拖了大半年，一直悬而未决，只怕这其中缘由，才是令大人难以启齿之处。”
月麟此言似乎刺中了韩守敬的痛处，他眉头紧皱，哼了一声，道：“有人仗着自己的权势，作伪证造假册，暗中操作，左右庭审，我一则苦于无确凿证据，二则……”韩守敬叹了口气，“我好歹要顾及我一家老小。”
能令当朝司徒如此顾忌之人，用五个指头都能数过来。月麟心下明镜似的，却并不点破，只叹道：“当年韩大人也是这会稽城内的风云人物，最以刚正不阿、直言善谏闻名，何曾怕过谁？先王在世的时候，惩豪强，革积弊，您何时不是身先士卒？月麟虽是晚辈，却也是听着您的传奇长大的，内心崇拜已久，只是如今一见，大人似乎已不复当年英勇了。”
韩守敬被她一席话说得赧然，苦涩地道：“先王与老夫，还有当年的丞相姜朔、司空姬羽、司马赵琮，这江国的半壁江山是在我们手中打下来的，确也算意气风发过。只是物是人非，到了现在，竟只剩下我和姬羽两个老头……如今的朝堂，我是越来越看不懂了，也不想再看。我现在只想安安稳稳地过个晚年，我们的时代么，已经结束了。”
“大人仍然身在朝野，天道仍在，正义仍在，怎么能说结束呢？”月麟幽幽地道，“很多事情，并不是不想、不看，就能做到完全不往心里去的。大人虽顾忌着不愿过多干预私田案，却仍为此彻夜难眠，可见初心未改。大人之困，大概在于期盼着归隐，但负担的良心与责任却太重吧。”
月麟说罢，拿起纸笔，写了个香方，敲了敲静室的门，候在外面的冬青进来拿了香方便下去了。
“韩大人稍候，我为大人配的这一味香，虽不能为大人了结这个案子，但多少能助您纾解些情绪。”月麟慢条斯理地说着，抬手为他将茶添满。
不一时，冬青把香捧了上来。揭开香盒，尚未点着，一股清冽的香气就溢了出来。
月麟取过一支香，道：“此香名为‘心镜’，用的香料虽素了点，我却喜其宁静，常常在一个人思考问题时点上一支。大人既心有两难，不如也静下来好好做个抉择吧。”
说罢，月麟将香点燃，清雅的香气便如知书达理的女子，若即若离地萦绕在鼻端。韩守敬闭上眼仔细品味，只觉这气息似有风骨，虽混合着许多种香料，却纯粹得一望见底，让人觉得心有杂念都是种亵渎。他在这纯粹之中仿佛看见青年时的自己，初生牛犊，无所畏惧，摩拳擦掌地要去做一番大事业。正因为信念纯粹，所以才能势如破竹。直到后来故友的血溅在地上，让他看到了太多生生死死、尔虞我诈，心也就渐渐的凉了。他和所有人一样开始变得圆滑、老到，做事瞻前顾后，畏手畏脚。他痛恨这个自己，却不得不向他妥协，大概因为人拥有的东西越多，就越害怕失去吧。
一支香尽了，韩守敬生出从未有过的苍老之感，他睁开眼，徐徐地叹了口气道：“春之兰，夏之荷，秋之菊，冬之梅。姑娘此香是在提醒老夫，做人要有骨气么？”
月麟诚恳道：“我只是希望大人守住本心罢了。”
韩守敬哂然，“世道如此，人焉能不变？这世上能守住本心的能有几人呢？”
“这不是变不变的问题，这是作何选择的问题。”月麟正色道，“我母亲常与我说，并不是看清了这是个怎样的世界，就一定要把自己也往那个模子里套。这世上之人有千千万万不同，就因为人可以选择自己成为一个什么样的人。善良是种选择，奸诈是种选择，明哲保身也是种选择。被排除在选择之外的，无非是不那么看重罢了。”
韩守敬怔住，自己什么时候，竟把曾经最重视的仁义道德排除在选择之外了么？
月麟看着他，一字一句地道：“大人若选择明哲保身，为何还要心有不安？若心有不安，为何不顺心而为？”
月麟之言如醍醐灌顶，将韩守敬震醒。他静默良久，终于带着敬意拱手道：“多谢姑娘，老夫知道该作何选择了。”
月麟点头微笑，心中却是暗自松了口气。
从静室出来，月麟陪同韩守敬去院中寻姬双和韩君钦。
一边走着，韩守敬感叹道：“听姑娘刚刚那番话，令堂想必也是位深明大义的奇女子吧？”
月麟暖然笑道：“我母亲啊……她是这个世界上最温柔善良之人。”说罢，便目无焦点地看着远方，似乎陷入了回忆之中。
“哎，别跑，大白你别跑啊——”前方传来姬双的声音，韩守敬与月麟二人一看，见姬双正上蹿下跳地追着白芍，白芍脖子上挂着只花环，尾巴毛被编成小麻花儿，脑袋上还被扎了个朝天辫，炸了毛地满院跑。韩君钦在后面跟着她一边追一边笑：“双儿，你小心些，别摔着！”
月麟见了，噗嗤笑道：“韩大人，令郎与暨阳公主感情似乎挺好呢。”
“是啊，从小就好着呢。”韩守敬笑容里却有着隐隐的担忧，“这也正是我一直担心的。这俩孩子不懂事，若将来……姬双毕竟是公主之尊，王族亲事，又哪是那么容易尽如人愿的。”言罢，他咳嗽了一声，斥道：“君钦！公主胡闹，你也跟着她胡闹吗？”
姬双见是韩守敬，忙跑了过来，咧嘴笑道：“韩伯伯，你别怪君钦哥哥，是我要他陪我玩的。”
韩君钦规规矩矩地到跟前来，问道：“父亲，您的病看得怎么样了？”
姬双也关心道：“是啊是啊，月麟，韩伯伯的病能治好么？”
韩守敬道：“心病既除，当已无大碍。君钦，我们今日便先告辞吧，为父回去有要事处理。”
月麟将韩守敬等人送至门外告别。姬双恋恋不舍，与月麟约定了五月初七去宫里参加她的寿宴，临走还不忘去摸一摸在月麟脚边委屈地蹭来蹭去的白芍。
白芍喵地一声怪叫，嗖地蹿树上去了。
次日上午阳光正好，白芍躺在屋檐上晒太阳，时不时优雅地舔会儿毛。院门忽然吱呀一声被推开了，白芍蹭地站了起来，眯眼看了看下面，随后几个起落无声无息地跃了下去。
姬双等人跟着丫鬟进了院门，见一只大白猫从天而降，不由吓了一跳。姬双定睛一看，随后笑道：“这白猫是月麟养的吗？好可爱！”说着蹲下身去逗它：“大白，大白。”
白芍老气横秋地叫了声，扭身一溜烟就没影了。
月麟正在房里支着脑袋闭目养神，只觉有个毛茸茸的东西蹭上了她的脚踝，便睁开了眼。“白芍，有客人了么？”
白芍娇滴滴地喵了一声，冬青恰从门外进来道：“阁主，暨阳公主和韩大人到了，在会客厅等着呢。”
月麟站起身来，“我知道了。你去通知嬴玹，让他暂且回避。若让司徒大人见到我与他之间交情匪浅，恐平添猜疑，再生枝节。”
月麟走到会客厅外，刚巧听见司徒大人韩守敬与姬双聊天道：“公主也实在是费心了，老臣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这病，怕是在这听香阁，也未必会见得什么成效。”
月麟笑道：“大人既已来了，何不让月麟一试？若治得好自然是皆大欢喜，万一治不好，大人也没有什么损失。”
姬双见月麟来了，忙跟韩守敬介绍道：“韩伯伯，这位就是听香阁阁主月麟。”
月麟施施然行了个礼，姬双问道：“嬴燮呢，怎么没见他跟你一起？”
月麟回道：“我与他也只是萍水相逢，恰巧同路。昨日与你们别过之后，我们便也各奔东西了。”
姬双哎呀道：“好可惜，我还不知道他住哪呢，说好请你们来做客的。”
月麟觉得她可爱，却也不能道破，便只说了句：“有缘自会再见的。”
略略寒暄了几句，月麟便坐下与韩守敬把脉。韩君钦见她半晌不语，忍不住在一旁问道：“家父此病，姑娘可有办法？”
月麟抽回了把脉的手，道：“从脉象上看，大人身体并无任何不妥，只是见大人眉间愁思郁结，若月麟猜得不错，该是心病。”
韩守敬点了点头，“不错。老夫心中确有一事，梗塞已久。”
“大人心事，可否告知？”月麟问。
韩守敬抬眼望了望周围人等，似有踌躇。
月麟了然道：“大人若不便在此畅谈，不如与月麟到后面静室之中聊聊，如何？”
姬双忙道：“韩伯伯，治病要紧，您放心去，我和君钦哥哥去外面玩儿，刚好我想到处逛逛呢。”
冬青在静室为韩守敬与月麟沏好茶，便照常退出门外，独留他二人在室内。月麟抿了口茶，气定神闲地道：“韩大人，此处谈话只有你我二人知道，您可放宽心说。在我听香阁里，从来未有半个字流传出去。”
韩守敬皱眉思量了片刻，月麟见他仍不言语，便道：“不如容月麟大胆猜一猜。大人烦恼之事，应与朝堂有关。”
月麟见他并不否认，便接着道：“韩大人是江国当朝司徒，位列三公，平常琐事自然不会入你的眼。司徒一职所管，乃土地、田赋、民政、劳役，按令郎所说，大人之病是从半年前开始的，而半年之前，恰是延陵私田案审理之时。若月麟所猜不错，大人该是为此案烦恼。”
韩守敬略带惊异，点头道：“都说听香阁阁主心思细腻，善识人心，今日一见，方知所言不虚。老夫心病，正在于此。”
月麟笑了笑，又道：“若是普通的私田案，还不足以让大人这么神思难安。该案拖了大半年，一直悬而未决，只怕这其中缘由，才是令大人难以启齿之处。”
月麟此言似乎刺中了韩守敬的痛处，他眉头紧皱，哼了一声，道：“有人仗着自己的权势，作伪证造假册，暗中操作，左右庭审，我一则苦于无确凿证据，二则……”韩守敬叹了口气，“我好歹要顾及我一家老小。”
能令当朝司徒如此顾忌之人，用五个指头都能数过来。月麟心下明镜似的，却并不点破，只叹道：“当年韩大人也是这会稽城内的风云人物，最以刚正不阿、直言善谏闻名，何曾怕过谁？先王在世的时候，惩豪强，革积弊，您何时不是身先士卒？月麟虽是晚辈，却也是听着您的传奇长大的，内心崇拜已久，只是如今一见，大人似乎已不复当年英勇了。”
韩守敬被她一席话说得赧然，苦涩地道：“先王与老夫，还有当年的丞相姜朔、司空姬羽、司马赵琮，这江国的半壁江山是在我们手中打下来的，确也算意气风发过。只是物是人非，到了现在，竟只剩下我和姬羽两个老头……如今的朝堂，我是越来越看不懂了，也不想再看。我现在只想安安稳稳地过个晚年，我们的时代么，已经结束了。”
“大人仍然身在朝野，天道仍在，正义仍在，怎么能说结束呢？”月麟幽幽地道，“很多事情，并不是不想、不看，就能做到完全不往心里去的。大人虽顾忌着不愿过多干预私田案，却仍为此彻夜难眠，可见初心未改。大人之困，大概在于期盼着归隐，但负担的良心与责任却太重吧。”
月麟说罢，拿起纸笔，写了个香方，敲了敲静室的门，候在外面的冬青进来拿了香方便下去了。
“韩大人稍候，我为大人配的这一味香，虽不能为大人了结这个案子，但多少能助您纾解些情绪。”月麟慢条斯理地说着，抬手为他将茶添满。
不一时，冬青把香捧了上来。揭开香盒，尚未点着，一股清冽的香气就溢了出来。
月麟取过一支香，道：“此香名为‘心镜’，用的香料虽素了点，我却喜其宁静，常常在一个人思考问题时点上一支。大人既心有两难，不如也静下来好好做个抉择吧。”
说罢，月麟将香点燃，清雅的香气便如知书达理的女子，若即若离地萦绕在鼻端。韩守敬闭上眼仔细品味，只觉这气息似有风骨，虽混合着许多种香料，却纯粹得一望见底，让人觉得心有杂念都是种亵渎。他在这纯粹之中仿佛看见青年时的自己，初生牛犊，无所畏惧，摩拳擦掌地要去做一番大事业。正因为信念纯粹，所以才能势如破竹。直到后来故友的血溅在地上，让他看到了太多生生死死、尔虞我诈，心也就渐渐的凉了。他和所有人一样开始变得圆滑、老到，做事瞻前顾后，畏手畏脚。他痛恨这个自己，却不得不向他妥协，大概因为人拥有的东西越多，就越害怕失去吧。
一支香尽了，韩守敬生出从未有过的苍老之感，他睁开眼，徐徐地叹了口气道：“春之兰，夏之荷，秋之菊，冬之梅。姑娘此香是在提醒老夫，做人要有骨气么？”
月麟诚恳道：“我只是希望大人守住本心罢了。”
韩守敬哂然，“世道如此，人焉能不变？这世上能守住本心的能有几人呢？”
“这不是变不变的问题，这是作何选择的问题。”月麟正色道，“我母亲常与我说，并不是看清了这是个怎样的世界，就一定要把自己也往那个模子里套。这世上之人有千千万万不同，就因为人可以选择自己成为一个什么样的人。善良是种选择，奸诈是种选择，明哲保身也是种选择。被排除在选择之外的，无非是不那么看重罢了。”
韩守敬怔住，自己什么时候，竟把曾经最重视的仁义道德排除在选择之外了么？
月麟看着他，一字一句地道：“大人若选择明哲保身，为何还要心有不安？若心有不安，为何不顺心而为？”
月麟之言如醍醐灌顶，将韩守敬震醒。他静默良久，终于带着敬意拱手道：“多谢姑娘，老夫知道该作何选择了。”
月麟点头微笑，心中却是暗自松了口气。
从静室出来，月麟陪同韩守敬去院中寻姬双和韩君钦。
一边走着，韩守敬感叹道：“听姑娘刚刚那番话，令堂想必也是位深明大义的奇女子吧？”
月麟暖然笑道：“我母亲啊……她是这个世界上最温柔善良之人。”说罢，便目无焦点地看着远方，似乎陷入了回忆之中。
“哎，别跑，大白你别跑啊——”前方传来姬双的声音，韩守敬与月麟二人一看，见姬双正上蹿下跳地追着白芍，白芍脖子上挂着只花环，尾巴毛被编成小麻花儿，脑袋上还被扎了个朝天辫，炸了毛地满院跑。韩君钦在后面跟着她一边追一边笑：“双儿，你小心些，别摔着！”
月麟见了，噗嗤笑道：“韩大人，令郎与暨阳公主感情似乎挺好呢。”
“是啊，从小就好着呢。”韩守敬笑容里却有着隐隐的担忧，“这也正是我一直担心的。这俩孩子不懂事，若将来……姬双毕竟是公主之尊，王族亲事，又哪是那么容易尽如人愿的。”言罢，他咳嗽了一声，斥道：“君钦！公主胡闹，你也跟着她胡闹吗？”
姬双见是韩守敬，忙跑了过来，咧嘴笑道：“韩伯伯，你别怪君钦哥哥，是我要他陪我玩的。”
韩君钦规规矩矩地到跟前来，问道：“父亲，您的病看得怎么样了？”
姬双也关心道：“是啊是啊，月麟，韩伯伯的病能治好么？”
韩守敬道：“心病既除，当已无大碍。君钦，我们今日便先告辞吧，为父回去有要事处理。”
月麟将韩守敬等人送至门外告别。姬双恋恋不舍，与月麟约定了五月初七去宫里参加她的寿宴，临走还不忘去摸一摸在月麟脚边委屈地蹭来蹭去的白芍。
白芍喵地一声怪叫，嗖地蹿树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