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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晨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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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但我不能多说,巫族可是六界的禁忌,你想要知道那些湮灭在历史长河的真相,需要自己去寻找。”

    月老缓缓摇头,慢步走向昏暗的室内,顺着他的步伐,上方突然亮起了明晃晃的火把,映出一条长长的走廊。

    “月老前辈……”

    楼小槿张了张嘴,想要再问一遍,却又作罢,不知是否是她的错觉,月老听见巫族这个名字时,眼中划过一道深沉的哀痛。

    “小槿同学,我们也走吧,把你学籍的事办好要紧。”清风拍了拍楼小槿的肩膀,提醒道。

    楼小槿应了一声,她是个识趣的人。

    出了教导室又长又幽暗的走廊,清风带她去生活办领了生活用品,又将她领到分给她的独立宿舍。

    宿舍不大,十来个平方米的样子,一张床,一套桌椅,一个衣柜,一个洗漱间,简单朴素。

    清风从戴在中指上的纳戒中,取出楼小槿的东西放在一旁,环视了一圈小小的房子,呼出一口无奈:“小槿同学,真抱歉,第一分院这边没有多余的宿舍了,只能委屈你了。”

    “没关系,能遮风避雨就好,倒是谢谢清风导师这一路的照顾了。”

    清风微微一笑,他并没有对她多加照顾,至少在罗牙羞辱她的时候,他是隔岸观火的。

    但是无论如何,一向性情孤僻,不喜人接近的月老会留下她,让她双休日去教导室打扫卫生,这是月神学院里多少师生梦寐以求的殊荣,就这么被她不费吹飞之力得到了。

    她,到底是什么人?

    罢了,想不通就不要想了。虽然不知道月老为什么会青睐她,但对她各方面照顾一点,总归没有坏处,就算是人类,也有没那么使人厌恶的一类。

    “你自己收拾一下吧,明天早上我再来接你。”

    “我知道。”

    楼小槿点了点头,将清风送出了门,待她自己回过神来,看着空荡荡的房间,眼前的画面突然模糊了起来,直接瘫倒在地。

    冥界没有白昼也没有太阳,只有无穷无尽的黑暗和月光,周而复始,亘古不变。

    滴滴答答的闹钟一直不知疲惫地叫着,楼小槿被吵醒,入目一片黑暗。

    从冰凉的地板上爬起来,摸到电灯开关,“啪”地一声,宿舍里被灯光照亮。

    伸手扯过宿舍里唯一一把椅子坐下,在脑子里迅速梳理了一遍这两天发生的事,她以交换生的身份来到冥界,想换个环境,透一口气,并没有其他所求,她是一个很容易满足的人,然后,遇到了一些不太欢迎她的人!

    “哈啾!”抑制不住打了一个喷嚏,楼小槿才后知后觉想起昨天太累,居然倒在地板上睡着了,而且她似乎是感冒了。

    看了看乱糟糟,还什么都没有整理的宿舍,一个头两个大,她这拖沓的毛病什么时候才能改好。

    看看时间,已经快到和清风约好的时间了。

    往脸上泼了两捧冷水,草草收拾了一下自己的仪表,敲门声准时响起,一打开房间的门,仪表堂堂英俊不凡的清风正站在外面。

    清风见她脸色不太好,语气关切地问道:“小槿同学,你没事吧?”

    “谢谢清风导师关心,我没事。”楼小槿微微一笑。

    “没事就好,跟我走吧。今天班上会给你举办一个欢迎会,到时有些顽皮的家伙欢迎方式会有些特殊,你不要太在意。”

    “是,清风导师。”楼小槿抿唇一笑,如水的美眸中划过一丝了然,冥人讨厌人类她很明白,特殊的欢迎方式无非就是想捉弄她一番,一来是出气,二来是给她一个下马威。

    冥界的清晨没有日出,只有无限的昏暗。

    楼小槿跟在清风身后,走了一段路之后,猛然发现了冥界白天和夜晚的不同。

    冥界的夜暗而沉,有明月有繁星,街上灯火通明。

    白天的时候,月亮和繁星会悄然隐去,街上的彩灯也暗了下去,雾气沉沉,却没有黑到伸手不见五指,就像人界日出之前,光的散射。

    “小槿同学,你为什么要来冥界?”

    清风忽而问起,除了初次见面,他能隐约探知她的内心,之后,不管他怎么努力,却是朦胧一片,什么都看不清。

    对人界失望,就一定要来冥界吗?六界之中,冥界可是生存环境最为恶劣的一个!

    “我想,应该是我向往夜色的温柔吧。”楼小槿淡淡开口。

    其实,她喜欢黑暗的世界,别人看不见她脸上的表情,也猜不透她的内心,冥界是最适合逃避的世界,因为没有光明,这样的地方,就像吸血蝙蝠只能匿身在阴暗潮湿的山洞里一样。

    “你真爱开玩笑……”清风沉下眸光,她的理由未免太牵强了吧。

    楼小槿笑而不答,只是眯着眼看了看远方的天空,浓烟滚滚,火光冲天,神色瞬间严肃了起来。

    “清风导师,你看前面是不是着火了?”

    “什么?”清风不解,顺着她的目光望去,什么也不没有,可又不由地相信她没有说谎,想了想,脑海里突然有根弦弹了出来。

    “你看见了什么?”

    “浓烟、火光、呐喊、被困在结界里的人想出来……”

    楼小槿话未说完,清风突然拉过她的手,急声道:“跟我走!”

    呼啸的风将清风和楼小槿送上了半空,清风闭上眼强迫静下心来,捕捉身旁来来往往的风带来的信息。

    呐喊、哭泣、救命、晨星王子、无妄之火……

    楼小槿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脚下盘旋着呼啸的风,左手正被清风紧紧握着,这是她记忆中第一次和男人如此亲密,心中一阵抗拒,面上却不动声色。

    清风再次睁开眼,金色的眸子流转着夺目的光芒,沉声道:“又是他在胡闹!”

    无妄之火是冥界皇族之人的传承,无色无形,却能灼烧万物,甚至是天地间飘荡的游魂,遇无妄之火则灰飞烟灭,困在火阵之中的人,生死全在控火之人的一念间。

    清风牵着楼小槿的手,乘风来到月神学院的第一分院,靠近了,才感觉到灼人的热浪有多恐怖。

    剑眉一挑,放开楼小槿的手,对她低声道:“你退到边上去!”

    楼小槿是普通的人类,一到这方上空,已经汗流浃背,不难想象,再靠近一点,她会被活活热死。

    好热……

    清风伸出右手,心里暗喝一声:“风雷扇!”

    中指上的戒指爆发出一阵耀眼的白光,一旁观战的楼小槿瞬间觉得眼睛刺痛,下意识闭上眼,只听得一阵疾风掠过她的发梢裙角,浑身的燥热退了下去,换来一身清凉。

    风声在耳边呼啸,楼小槿缓缓再睁开眼,心中一颤。

    “这就是风系魔法的威力!”

    只见清风停在半空中,双手握着一把齐人高的扇子,碧蓝色的长袍和海藻般金色的长发随风飘舞,高挑的背影像是一扇坚固的门,立在那里,抵抗着一波一波的热浪。

    清风用魔力操控着巨大的扇子,与灼人的热浪胶着,清凉的风化为一条碧色通透的长龙,咆哮着冲进火光万丈中。

    “晨星王子,你快停手吧,不要再闹下去了,会出人命的……”

    清风的呼喊随风扩散开去,随即,楼小槿清晰地听见一声不屑的冷哼,紧接着,眼前一道火光急速闪过,清风在半空中被掀翻,重重跌落在地,雪白的扇子不断变小,直至最后消失不见。

    “清风导师!”楼小槿一声惊呼,想要过去将他扶起来,清风却急声喝止她:“别过来!”

    楼小槿的脚步随声止住,因为她清晰地看见清风周围缓缓升起一道火光,妖冶的火焰从面庞席卷而过,接着是清风低沉的闷哼。

    无妄之火!

    楼小槿心中暗道不好。

    风声消散,意识回笼,楼小槿的耳边充斥着,在教学楼里挣扎求生的声音,那是充满了恐惧和惊慌的,最真实的声音。

    火光中,缓缓映出一道人影,楼小槿知道,那个人,就是掌控这场大火的主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