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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天地不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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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带不赦之犯、晦暗魔教巨门使者卫起!”司礼太监魏桓高声喝道。原来这齐朝自安后一案之后,官方便将“光明神教”称为“晦暗魔教”。

    台上的贵族们许久没曾看过一级甲等的斗兽,如今听闻斗兽大戏终于要上演了,均是兴奋,但是四周兽鸣隐隐,却又甚为恐惧,于是更加注意场中变化,就连后厨送上来新鲜的牛骨虎肉也并不在意。

    这时只见白石广场中央一块丈许的地面缓缓移开,露出一个漆黑的方形洞口,四周卫兵从场边扯了八条铁链垂入洞中,似乎是绑在什么物事之上,之后便匆忙立场。

    却见笼中那人似乎入定一般,却只一人枯坐,丝毫不为周遭的骂声所动。景台上观众见状,纷纷恼羞盛怒,一时间杯盏之流不断地被投入环水之中,弄得环水又是一阵翻腾。

    这时场边忽然号角响起,石门之中忽然一阵狼嚎之声传来,景台上人听闻狼嚎,均是惊骇住口,回归本位,却见那六道石门之中缓缓踱出了三十来匹野狼,那狼肚腹凹陷,神情狰狞,似乎许久没吃食物,双眼均是绿油油如同一盏盏小灯一般。这狼看见笼中有人,似乎还嗅到了血腥味道,一时间便如同疯了一般,闪电般向铁笼扑来,刹那间铁笼四周趴满了啃咬铁栏的狼牙狼爪,若不是铁链扣住,那铁笼非被狼群掀翻不可。便是从景台之上看去,也端的觉得那些狼凶恶万分。

    笼中人这时似乎仍然不为所动,枯坐笼中,似乎并没有看见这些狼群一般,只是一味地蜷着身体,无动于衷。

    这时魏桓缓缓行到中央景台之旁,从袖中取出一卷绢帛,开声念道:“卫犯名起,奴籍之后,入晦暗魔教以为巨门使者,惯行乱朝害民之事。卫犯意欲倾倒朝纲,行迹可诛!一者意欲行刺辅政亲王,二者意欲挟持御封公主,三者意欲扰乱****募兵。此三等大罪,实为不赦,特处以卫犯一级甲等之兽刑,以儆效尤!”这番判词听得台中众贵族解气之极,一时山呼万岁之声此起彼伏。

    魏桓待得人声稍平,将那绢帛收入袖中,躬身回到萧镇身旁,做了一个请的姿势,然后双手接过旁边小太监递来的锦盘,盘上横放着一条乌黑的木签,那木签之上有一个“刑”字。魏桓双手捧着锦盘,头埋在双手之间,亦步亦趋地跟着萧镇来到了景台边。却见这位青年天子默默在台边站定,却不急着将“刑”牌投出,他只是定定地看着场中被狼群层层包围的铁笼及笼中之人。

    “你可知罪否?”萧镇吐气开声,虽然场地空阔,但依然字字清晰,显然这位天子平日里习练的真气颇为稳实。这一声平平送出,却是全场皆闻。

    笼中之人依然背对枯坐,并不答话。

    “朕问你,可知罪否!”萧镇再次开腔,此时语气已然严峻许多。场中回声来回,映衬着全场肃然,颇有些深广的感受。

    笼中之人肩背耸了耸,似乎是有了反应,却依然不答一语。

    “朕问你……”萧镇这时似乎已然动了真火,台中众人似乎也已被天子之怒所打动,众人齐声跟着喊道:“……可知罪否!”

    这时众人齐声呼喝,便如同神佛拷问一般。一时间场中回声嗡嗡然。

    笼中之人忽然仰头向天,却依然闭目不语,似乎是嘲讽一般,嘴角似还带了些笑意。

    这时台上的萧镇已然怒极!

    那便是写《十策》的绝世之才吗?可朕却必须手刃了你!

    本来朕还有一丝爱才之意,可是你却挡在了朕的北伐大计之前。

    何况,刑部还查出了你原来与那光明神教有所勾连,还是其中长老。

    你教朕如何饶恕于你?

    因此萧镇愤怒,愤怒来自于如此的人才,却想要与他作对。

    愤怒来自于眼前这乱臣贼子无视天子的威严和冷傲,恰如难驯的烈马。

    用不得,便杀之!

    他夹手夺过魏桓托盘之中的木牌,举手向场中投去,口中怒喝道:“杀!”却见那木牌划着流线轨迹,向场中飞去。

    却听这时半空中忽然“啪”地一声爆响,那木牌竟然在空中被锐器击碎,散成木屑落入场中。说时迟那时快,接着一声清啸突兀响起,一道黑影从左侧第三景台之上,忽然飙射而出,如飞箭一般凌空向中央景台边的萧镇扑了过来。这一击来得突兀迅捷,萧镇又恰好站在台边,他反应迅速,急忙向腰间佩剑按去,却不料自己此时佩戴的仍然是那柄绝世的乌剑,而乌剑剑身极长,仓促之间拔不出来,眼见那黑影已然跃至面前一步之遥,萧镇避无可避,忽然间他腰旁被魏桓撞上,向左踉跄了数步。这一让,方才逃了性命之虞,而魏桓的左肩已然被刺客的匕首划开了一道长缝。

    那刺客一击不中,已然到得中央景台之上,这时旁边陆丙已然来袭,那刺客却也不管,袖中匕首一翻,抵在陆丙刀上,却似乎挡不住陆丙“炽岩缇刀”的霸道刀势,匕首回弹,撞在自己脊背之上,陆丙方要再攻,却看见那刺客左手匕首已然抵在了萧镇的胸口。

    萧镇此时却反而凝定,看了一眼趴在地上的魏桓与愣在一边的陆丙,眼光转过来,又在阿白脸上扫了扫,忽然微微叹了口气,反而将手背到了身后,缓缓道:“今日朕总算亲眼见到了飞鹰击空之技,堪为国士矣。”顿了顿,忽然道:“你师父还好吧?”

    刺客阿白没来由地听闻这句问话,心中忽然升起了些许茫然,道:“我师父死了!”

    萧镇点了点头,方才胸中不知名的怒火已然消散,转为了一丝怅然,只是嗯了一声,便将头转去看向那披发立于笼中的卫起。

    他此时匕首抵在胸前,却没来由地反而心境宁定下来,他转头看向阿白,缓缓道:“此刻你即便杀了朕,也是救不了你的兄弟的!”

    阿白听闻这话,却并未动摇,他眼神澄澈地道:“我不想杀你,我只是想让你下令放了他。”

    萧镇眼神却透着冷意,道:“你这是在胁迫朕?”

    阿白摇摇头道:“我不管,我只是想救我的兄弟!”

    萧镇伸手握在胸前的匕首之上,道:“朕是不会下令放了他的。此刻不论你杀或是不杀朕,你都难逃刺杀罪名,最后的下场便如他一般。”说着手指遥点,指着场中,然后幽幽叹道:“这样吧,朕给你指出一条活路,只要你们一齐通过那一级甲等的兽刑,朕便放了你们。”

    阿白闻言,似乎没料到这个皇帝此刻竟然如此镇定,此时居然还能为他出谋划策,身周冷冽的杀气不觉之中荡了一荡。

    就在这一刹那缝隙之间,阿白忽然察觉左肩劲风袭来,他心中暗叹一声,也不知为何,自己终究是无法刺下这一匕首,于是只好沉肩回肘,匕首上挡,却听得“叮”地一声脆响,阿白手中微麻,而一把伶人用的小锤也被击打飞上半空。

    这时忽然一袭云袖扑面攻来,阿白见状心惊,他匕首虽然刚硬,但此刻遇上了这般柔而绵韧的水袖功夫,却也无从着力,但要脱身,却被云袖左右牵缠,使不得气力。待得定睛看去,却见一个打扮得俊俏异常的戏子正广袖漫舒,与自己过招。

    阿白心下焦急,他本拟胁迫于天子,令他答应放人,此举虽然石信等并不认可,但也是他如今唯一可行之法。

    南墙既然无门,也只好先撞破再说!

    可是现下行刺不成,自己反而落入阵中,他此刻余光横扫,知道除了眼前这个云袖青衣之外,还有方才与“钱五爷”攀谈的鬼师爷与陆丙在场,此番已然失去了刺杀机会,当务之急,自己不能落入敌手。于是兽牙匕“悠悠”一转,待要去削那云袖,却觉得那云袖如水般流转,悠悠刃竟然无着力之处,一时之间便被那云袖缠住,斗圈越来越小。

    这番变故来得太快,此时阿白被困,旁边陆丙得了空档,飞身护在萧镇身前,缇刀略横,护卫着萧镇缓缓回归本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