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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深梧问得心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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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男子似乎微有所动,略一迟疑,忽然摇头道:“不可与,不可语!”语气听来颇为沮丧。他这次前来深梧寺,本有其他要务,但胸中心结郁郁不可解,方才想求助于焚灯上师,可不料话到嘴边,终究还是说不出来。

    焚灯闻言,眼生怜悯,收回了伸出去的手,长眉垂下,道:“相由心生,如今你带上青铜面具,看来是想将你的爱离别心藏起来吧!”

    那鬼面男子闻言,浑身一震,竟然似乎有了一丝慌乱,片刻,忽然单膝跪倒,头颅低垂,说道:“恳请上师赐予慧剑!”这番虽然拜倒,但身上霸气依旧未减丝毫。

    那鬼面男子闻言,忽然全身颤抖,双膝跪地,以手拄地,似乎竭力忍耐心中的奔涌的情绪,口中喃喃念道:“爱无罪,我无罪……”似乎终于通透,心生欢喜,却又似乎还有关窍未通,心仍在深渊。

    却听此时禅院山门之处忽然传来踢跶声响,接着一个声音伴着桀桀笑声平平传来:“上师那里没有慧剑,在下这儿却有柄宝刀,韩将军可愿拿去消罪!”听声音虽是汉语,但却平仄奇怪,听来似是扶桑之人。那人声音似乎带了种难言的让人沮丧的感染力,听在院中、瓦顶众人耳中,均觉得如同一把钢矬在心上来回摩擦的感受,难过至极。

    那鬼面男子本来便要达到勘破放下的境界,却在此关键之时,被这一声杂念打乱,心念之中邪念顿生,口中念叨道:“我有罪,我该死……”双手忽然紧抓禅院青石地面,那地面给他这发狠一抓,顿时被硬生生抓出了两道掌印。那鬼面男子双手之上也被尖石刺得鲜血淋漓,手食指上的指甲盖也断裂翻起,而他却似乎不觉得疼痛,依然在口中说着:“永固没有错,错的是我,我该死……”说着身周气场忽然一阵弭乱,鬼面男子忽然间抽出腰间的铁剑,便要向喉间抹去。

    旁边的焚灯见状,不由得长叹一声,似是心中也有未决之事,待到那鬼面男子即将溅血之时,他方才双指点出,利落之极地切在铁剑之上,指尖扣住铁剑,翻手结印,一个“大梵印”打出,顿时将那鬼面男子铁剑打落,接着手掌按在鬼面男子胸口,以瑜伽功法将一股光明魂力映入那男子的心轮。那男子本来气息涣散,这时得到焚灯救助,气势终于渐渐宁定,他缓缓直起身来,盘膝又在古松之下坐定调息,身上气息虽然杂乱,但已然回复方才硬如生铁一般的威势了。

    焚灯眼见鬼面男子暂时脱离心魔,便不再管他。那鬼面男子魂力绝强,方才的救治虽只一瞬,焚灯也是消耗巨大。此刻他似乎已疲惫不已,但想到来客在外,还是略略调息,勉强振起一股真气,长声道:“织田将军既然来了,便请入内一叙吧!”他这声刚刚传出,便听得木屐手杖敲打青石面的声音从山门一路传来,片刻,却见禅院中走入三人。为首一人瘦高身材,神情阴翳,身上银白色武士装束显得有些惨然,左眼前带了一片镶金边琉璃圆片,右下足虚空,装了木制假肢,因此走路需要手杖相助。而他身后随从之一是条九尺壮汉,身量尤其肥壮,似乎一座小小山峰一般,行走之时龙行虎步,不但霸气森然,动作还颇为利落,丝毫没有蠢笨之态。余下一人中等身材,身着一件褐色斗篷,背上背着木箱,头埋在斗篷帽檐之中,看不清楚面相神情,似乎只是一个寻常的随从小厮。再细看之时,却见那壮汉肩上还扛了一人,肩上那人身材瘦小,似是女子,穿着北地猎户衣裳,似乎便是周围猎家女子。

    那为首的扶桑男子入得禅院,遥遥对着焚灯一礼道:“久闻幽焉国师焚灯佛法精妙,兼通羌苯密宗及华夏禅宗,可惜却将道场设在这荒山之中,让高虎难以聆听教诲。”原来来人正是扶桑海军侍大将“瘸屠”织田高虎,他这番话虽然说得客气,但是眼中神色始终寒冷如冰,他身后那两人也并无丝毫施礼的姿势。

    焚灯长眉一轩,合十默默回了一礼,眼神忽然射向织田高虎,道:“织田长官这番倒是来得巧啊,恰好在韩将军参悟的关键时候到来。”说着若有若无地看了树下的鬼面男子一眼,见他兀自调息,不由得心中又升起些许无奈,道:“老衲若是没看错的话,织田长官身后这位将军应该便是号称扶桑相扑至尊的横纲君了吧。织田长官动用如此大的阵仗,可是奉了沈先生之命,为了慕容家那四国之盟来的?”这“沈先生”是传说中倭寇的幕后掌柜,而此刻焚灯提到,便带了讽织田为倭奴的意味。

    织田高虎闻言,也看了看树下那鬼面男子,摇了摇头,也不生气,咧嘴笑道:“沈先生算什么东西?这次高虎前来,是受了藤原关白的将令。焚灯上师虽然贵为幽焉国师,但也是羌苯第七世的转世活佛,难道却不代表羌苯,参与慕容先生的寿宴?”

    焚灯长叹道:“慕容家这次约了荒古俺巴汗,羌苯吉者丹布与扶桑藤原关白遣使会盟于建昌,怀有想要三路同进,共分中原的野心。老僧虽早已知晓,但并不赞同。我故土子民自受大士所赐安生佛土,本自安于生计。此番若是让他们卷入战火,战有所得则会滋生贪欲,战有所失则会萌发恐惧,究竟是不利于现世之功业啊。”说罢双目闭起,竟似是不愿再与织田多言。

    织田高虎手杖一顿,待要回话,这时忽听得他身后那壮汉肩上的猎家女忽然气若游丝地痛苦呻吟一声。

    瓦顶上的黎狼与贺山眼见织田一行入内,心中均是叫苦,场中且莫说焚灯这老和尚深不可测,就连那织田身后的个叫横纲的壮汉的气势就非同凡响,一身横练功夫应已练入化境;而树下调息的鬼面男子虽然气息紊乱,但那乱走的气势也是狂霸异常,那男子玉质应属金系“剑锋金”,气息锋锐异常,少说已然冲破了金系第四重的“兜率”天,直逼第五重“自在”天,便是较之石信的土系“黄裳”境界已然不遑多让;的而那个织田,虽然看似残废羸弱,但这场中的三大高手的气势却似乎对他丝毫没有影响,虽不知实力如何,但定然不会简单。

    黎贺二人深知此时无法脱身,便细听几人言语,待听到言辞中的“寿宴”、“会盟”这些言辞之时,便已眉头紧皱,这时听到这一声呻吟发出,黎狼忽然心尖一抖,一种不祥之感涌起,气息不由自主便有些走乱。他们这时虽然离禅院中人尚有数丈距离,但那院中均是高手,若是气息一松,手脚沉滞,带动了屋瓦坠落,瞬间便要给下方禅院中人发现,到时后果定然不堪设想。

    正在此时,贺山眼疾手快,食指如飞,转瞬封了黎狼几处穴位,跟着手掌一番,轻轻搭在黎狼肩上,透过掌心将一股真气透入黎狼经络。黎狼方才心神惊慌,差点透露行藏,这时得贺山相助,心知方才凶险,不由得回头冲黎狼点头默谢。

    禅院之中,这一声呻吟之后,焚灯不由得再次睁眼,凝目向横纲肩上那猎家女子看去,却见那女子半边脸庞遮在垂下的长发下,印堂乌黑青紫,唇边却带着一点点奇异的浅黄。焚灯见状,眉头微微皱起,似乎是在思索什么疑问。

    却见这时织田打了个响指,示意身后的横纲将那猎家女子平放在禅院地上。横纲放下那女子,便即退后,而他壮硕的肩膀之上,似乎也有一丝难以察觉的乌青。

    接着抽出了怀中的一块手帕,将眼前单圈琉璃片取下,一边擦拭一边缓缓言道:“山路之上,偶然发现这个女子,似乎是中了附近林中的蛇毒,躺在路边,便顺手救下了……嘿嘿,上师你这是什么反应,难道我织田就不可以救人了?唉,好吧,其实若不是横纲力气大,我还嫌扛着费力呢。不过转念一想,久闻焚灯上师乃是羌苯“石医”一系的国手,在下想着既然要见焚灯上师,那带来让上师治治,也可以让我们开开眼,上师不会这般放任不理吧。”说着背转过身,拄着手杖默默站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