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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六、燃长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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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狼寨中,黄辉逢与项尤儿两人,直面着五百来个满身铠甲的军士。

    这些都是惯于马战的军士,若是骑上了马,五百人足以一战破城。这时这些军士这时均转过了头,略带疑惑地看着这两只闯进来的小蚂蚱。他们并不在意这两人是如何进来的,只是有些疑惑,难道他们真的以为凭借两个人便可以对战五百军士?

    这世间的战,往往胜负都是前定的,恰如这般二对五百!

    可是这世间的战,又哪能等到势均力敌才去打?

    管你娘的五百军士!你杀我兄弟,逼我妻子,我此刻很怒,因此便打!

    哪需要什么缘由?

    只听得黄辉逢“哇呀呀”一声喊,反手尖刀便向当先的士卒扑去,这黄辉逢算是寨中好手,虽算不上高手,也是一身的功夫。那士卒仓促应战,手中所持的长枪太长,不及回防,登时颈中便被尖刀刺中,那军士还未丧命,一盾牌便顶上黄辉逢胸口。黄辉逢被顶得向后飞出,但他手在地上一撑之下,又翻身站起,双刀如同疯魔一般,扑向阵中。他这番不要命的厮杀,全然不设防守,片刻之下已然杀了二十多个士卒,但自己身上也满是伤痕。

    项尤儿在后在后掩护,他此时虽然暴怒,但却不如黄辉逢那般锥心悲痛,因此心志未乱,他眼见此刻寨中局势危险,心知此时混战,自己只有擒住了魁首,方能获胜。当解下上衣,将衣服挥扫,使出了十成力道,将周遭士卒挡开,脚尖一挑,便将地上长枪挑起,枪杆横扫,借着黄辉逢杀开的血路,扫开一个丈许大的斗圈。

    他此时将衣襟缠上枪尖,仓促紧缚,长枪再展之时,藏龙气催逼起天上火力,只听得“蓬”一声响,那长枪已然烧成了一条火龙一般。项尤儿也不迟疑,挥动火枪,点、横、摔、扫、刺、崩、荡,招招如同火龙腾云一般使来,快意淋漓之极,转瞬之间,已然将那群军士包围瞬间撕开一道血缝,枪锋直挑,便冲着那本在台前的黄鹤而去。

    这枪法是项尤儿刻意磨练过的,他虽然喜好用刀,但他知道沙场迎敌,长兵刃往往在马战之上有绝大优势,于是也缠着李怀舟传授过他枪术。而李怀舟与卫起本就师出同源,枪法自与卫起所穿的“圣王操”和“字中招”相切合,于是项尤儿的枪术得到了精进,此刻一枪在手,便浑如一员战场杀将般,所向披靡。

    黄鹤哪想得到这二人如同疯魔一般,玩的全是不要命的战法,而且还是朝自己而来,当下吓得连连后退,连滚带爬向台后爬去,嘴中还连声高呼:“要死啦,要死啦,快来人啊,反了啊!”待得黄鹤藏身在台上立柱之后时,心中已然定了许多,再朝台下看时,却见台下虽说有四五百军士,但由于地方太挤,便只有二十几人能同时对敌项黄,且前方士卒倒下之后,又成后方士卒累赘,如此这般,却是敌消我长。便这般翻翻滚滚,转眼便已然追到台下,眼看再刺倒十数人,自己便没了防卫。

    正焦虑间,黄鹤忽见项尤儿枪势一滞,枪头火焰忽然熄灭,一枪荡出,却被对方三面盾牌一挡,弹了回来,接着士卒合围,生生将项尤儿与黄辉逢牢牢围住,渐渐挤得背靠背迎敌。原来这番苦战之下,项尤儿虽全力以赴,但他重伤未愈,不能耐久,此时旧伤复发,已然是强弩之末。只见此时他赤裸的上身上许多已然结痂的伤疤又爆裂开来,向外渗血。而那边的黄辉逢情形也不乐观,虽没有致命伤痕,但从头到脚已然多处挂彩,身体显然已用到极限,随时均会崩溃。

    而台上的黄鹤这时惊魂稍定,他做了建昌土霸多年,并非善类,此刻眼看场中情形,当下毒念顿生,朝众军士喝道:“散开包围,上弓箭手!”这话语喊出,虽然他并不是统帅,但众军士也并非痴傻,顿时知道其中利弊,当下纷纷散开,刀枪雪亮,盾牌如墙,将场中团团围住。百来个弓箭手在后搭箭上弓,引而不发。

    这时人群散开,只见项尤儿与黄辉逢身处白狼寨众人之中,均是气息奄奄,一个用长枪支勉强撑着自己,一个半跪在地上,两手低垂。二人均是鲜血满身,但目中如电,如同野狼一般盯着台上黄鹤。

    这传奇故事之中,往往会提及一些场面,说的是大侠提刀闯营,如入无人之境,三下两下便如同砍瓜切菜一般将全寨人挑了。可是说书人又何曾知道,真正的山寨之中,往往真刀实枪不少,还有的是如蝗的弓箭。而此刻咱们项大侠便算是运气不佳,闯了一个有弓箭的寨。虽说方才着实耍了回帅,但项尤儿久在军营,对弓箭的厉害还是心知肚明,当下也便停了动作,环视了一下周遭,伸手拍了拍黄辉逢的肩膀,摇了摇头,身子颤抖,但脸上依旧桀骜地笑道:“他妈的,最后还是没操到!”

    这时黄辉逢却转过了头,看着方才救下的那个妇人,眼神中甚是复杂。旁边那个小胖墩扑了过来,抱住了黄辉逢的腿,“哇”地哭喊道:“爸爸,我怕!”

    黄辉逢转过手来,拍了拍小胖墩的头,转头凝视着小胖墩,目中满是爱怜,忽然两行热泪涌了出来。黄辉逢鼻头一抽,止不住泪意,便仰头看天。那小胖墩见状,似是极为不解,便向黄辉逢伸出肉嘟嘟的手来,声音清脆地道:“爸爸乖,咱们不怕!”却是反过来在劝慰黄辉逢一般。这句话一出,周围的白狼寨人众顿时犹如情绪的闸门被拨开,尤其那妇人更是哀恸,一时间呜咽之声又起。就连持枪站立的项尤儿这般男子,也觉得眼角发酸。

    这时却听得台上忽然一声弦鸣,项尤儿警觉之时为时已晚,却见一支羽箭直直朝着那小胖墩飞去,项尤儿情急之下,枪尾一扫,要将那小胖墩震开。却见斜刺里黄辉逢忽然一展身,挡在了小胖墩身前,那箭登时钉在了他右肩之上,箭簇正不停颤抖。那小胖墩被项尤儿震开,趴在地上,放声大哭了起来。黄辉逢“嘿”地一声从肩上拔出羽箭,肩上血涌,但他眼神却愈发悍厉。他单手解下腰带扎住伤处,却再也没了气力,只能坐倒在地。

    项尤儿转眼怒视台上,却见黄鹤正在弯弓搭箭,面上笑容隐隐,似是极为得意。项尤儿怒气勃发,当下抓起那支羽箭,火气振处,羽箭顿时发出焦臭的味道,箭身之上也隐隐泛出零星火光,箭尾羽簇登时化作了灰烬。却见项尤儿将长枪一摆,手中羽箭带起了烈烈劲风,便向黄鹤藏身处投去。这一投威势极大,黄鹤登时吓得匍匐在地,却听得“噼啪”一声响,身后碗口粗的木柱已被这一箭切断,倒在地上。投完这箭,项尤儿忽然脸色灰败,他方才本是勉力强振魂力,此时只觉得全身空空,似乎魂儿也将离体而去一般。

    黄鹤没想到对方困兽之斗,还能如是,当下狼狈不堪地站了起来,本想下令弓箭手放箭,但忽然想到还没折磨对方,于是眼珠一转,计上心来,拍了拍身上的灰,扬声说道:“你们把爷爷我惹怒了!此刻你们的命可是捏在爷爷我手中的!你们可听好了……”说着清了清嗓子,道:“从此刻起,若是有人杀了这两个人,杀一人……”说着手指着项尤儿与黄辉逢,道:“爷爷可以放两人。若是你们谁杀了其他人,杀一人爷爷可以放一人!”说罢哈哈大笑,颇有得色,笑了几声之后,忽然将脸一板,对着弓箭手道:“从现在起,爷爷每数到三,便射杀一人。一……”说话间已然开始计数。

    场中众人听得黄鹤那番话,心头均是巨震。张白狼闻言,顿时惊骂:“黄鹤你这杂种!”这老寨主此时须发齐飞,已然是惊怒之极。黄鹤翻眼看向张白狼,嘿嘿笑道:“老张啊,你此刻便算是想和我说那宝藏之处,爷爷我此时也没兴趣听了。我要让你的弟兄们都记得,他们的命是你害的!”说罢朝那持长鞭的壮汉一挥手,长鞭连抽,四鞭过后,张白狼心体俱瘁,晕了过去。黄鹤见状,似是有些遗憾张白狼无法看见惨状,连连摇头。

    这时黄鹤忽然好像是想到什么,恍然大悟地道:“喔,对了,要让各位大爷自相残杀,可不能捆着你们呐,来人,去了捆绑!”他心知此时弓箭在旁,最不济也是统统射杀,于是也没了顾忌,一心要将白狼寨人逼至绝境。

    眼见有士兵上前将各人的捆缚解开,还扔了些兵刃在地上。白狼寨众人虽然脱了束缚,但死亡的阴影更是浓厚。

    方才黄鹤逼问己方所藏金银,其实寨中人大多不知所在,因此也无从说起,但此刻忽然有了一线生机,顿时有人止住了哭声,在一片血泊之间茫然回顾左右,似乎在寻觅目标。最后,许多目光纷纷转向项尤儿方向,有的眼神之中已然泛起凶光。

    只听得“呜哇”一声,人群之中已然有人扑向地上的兵刃,想要抢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