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 1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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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病弱阴沉大反派被我亲懵了");

    上了二楼姜宁就惊了一下。

    左手边有一整面墙的书架,

    堆满了各种书籍和cd碟,沙发前是一整面墙的投影,此时什么也没放,

    只有下雪和烧柴火的轻微背景音,

    不知道少年什么毛病,

    外面分明是夏日,别墅二楼给人的感觉却像是寒冷冬天,

    阴郁而低沉。

    除了几间锁起来的房间,其他的墙壁全被打通,整个二楼全是燕一谢的房间。

    沙发左边的书桌格外的长,

    有两三米,

    堆满了杂物。

    其实稍显杂乱,但姜宁一上来就目不转睛地看着这张巨大的檀木桌,简直羡慕极了,她小时候做梦都想要这么大一张桌子。

    因为家里人口多,

    姜柔柔和姜帆都需要房间,

    虽然姜家在胡同里占地面积并不算小,但是分摊到她每个孩子的房间便都不大了,是根本放不下这么大一张桌子的。

    少年坐在轮椅中,在窗户边上面无表情,

    冷冷瞧着她。

    窗户打开着,

    外面夏日的风不停吹进来,洁白的窗帘在他身后拂动。

    他身前一地散乱的糖。

    这样的氛围,

    他又背着光,显得英俊逼人的眉眼格外深邃冰冷,苍白的肤色格外的没有血色。

    假如他头上再安两个龙角,嘴角长两颗尖齿,

    就完全可以去cos冷漠的吸血鬼。

    姜宁脑子一抽,说:“怪不得认识这么久不让我上来,原来二楼这么多好东西。”

    燕一谢:“……”

    燕一谢噎了一下,吸血鬼变成暴躁小龙人,怒道:“这些全是我的,我没有义务要分享给你!麻烦你不要用这种语气说话,好像我是什么小气鬼一样。”

    “啊,是吗?”

    姜宁站在书架前,一排一排扫过那些书目,她眼尖地看到了不少影视戏曲歌舞剧相关的书籍,心中一喜,要不是记得自己还在和少年吵架中,几乎恨不得现在就抽出来看。

    她道:“难道你不是吗?刚认识的时候我给你送早餐,你却连一点剩下的吃的都不给我吃,宇宙无敌小气鬼。”

    燕一谢冷笑着开始翻旧账:“送早餐?你指的是那份馊了的白米饭?”

    姜宁:“……”

    姜宁讪笑了一下,摸了摸鼻尖。

    燕一谢猛然才记起来两人还在冷战当中,脸色倏然一变。

    到底为什么每次姜宁开始抽风的时候,自己都不知不觉被她带着走?

    他攥着轮椅扶手,冷冷道:“你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我当然是来看你好点没有,高烧退了没的。”姜宁理直气壮地说。

    燕一谢攥了攥手指,拧着眉看着姜宁,在他说出那些赶走她的话之后,她还来看他发烧退了没有?她是听不懂人话吗?她不应该讨厌自己吗?她还背一大袋子糖上山——那么重,她到底图什么?

    燕一谢浅浅地吸了口气,烦躁地问:“你是没听清楚我那天晚上说的话吗?”

    “听清了。”

    “那你还——”

    姜宁打断他:“那天晚上你说的话我听清了,但那是你的意愿。”

    “你的意愿是不想见到我,而我的意愿是和你做朋友,天天见到你……”

    燕一谢漆黑眼睫轻轻颤了一下。

    “我们各自都有意愿。你的意愿不应该凌驾于我的意愿之前,所以我按照我自己的想法做事,应该也没什么错吧?你可以拒绝我,那我也可以拒绝你的拒绝,各凭本事。”

    “我凭本事上的二楼,你凭什么赶我走?”

    燕一谢出生到现在简直是头一次见到姜宁这么会歪理邪说的。

    他简直要被气笑了。

    姜宁朝他走过去,边走边绕开地上的糖,但是被她丢进来的糖实在是太多了,不止地上全都是,还有几颗卡进了少年的轮椅里。姜宁不想踩到糖,迫不得已用脚将地上的糖果踹开,这一扫就是好半天,她心虚又尴尬地看了燕一谢一眼:“我刚才是不是砸到你了……”

    “……”燕一谢冷着脸从脖颈后面拿出一颗掉进去的糖,丢在地上。

    姜宁:“……”

    姜宁尴尬地转移话题,道:“我现在要过来摸一下你的额头,看你还发烫没有,可以吗?”

    燕一谢冷冷道:“不可以。”

    话音刚落姜宁就一瞬不瞬地看着他,撩起右腿的裤腿,露出白皙的脚踝,举起方才在院子下面捡到的那块尖锐的石头,用树懒一样的语气缓缓地道:“那……我……就……”

    燕一谢:“……”

    姜宁竟然还没将这块该死的石头丢掉,燕一谢一时之间不知道该用什么来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

    他怒道:“你只有这一招?”

    “招不在老,好用就行。”姜宁见他妥协,笑眯眯地将石块重新放进自己口袋里。

    她走过去,伸出手,俯下身。

    她摸了摸少年的额头,又碰了碰少年的脸。

    少年浑身僵硬。

    那一刻,夏日的轻风从他身后的窗户吹进来,拂动了窗帘,也拂动了近在咫尺的姜宁的发丝。

    他掀起眼帘看她,僵得像雕塑,动也不敢动。

    姜宁还没撒手,燕一谢脸色一黑,掀起漆黑眼睫看她:“你摸够了没有?”

    “不烫了,应该是彻底退烧了。”姜宁有点儿高兴,她还想问问这几天他挂了几瓶水,今天挂过没有,明天还需不需要挂,但想来燕一谢也不会告诉她,不如待会儿下去找管家打听。

    燕一谢的眼里倒映着她的笑脸,他心中莫名淌出一些奇异且无法命名的感觉,他有些别扭地偏过头去。

    “你也摸摸我的,看看我还烧不烧。”姜宁又说:“可不止你一个人生病了,我喝的感冒药也苦死了。”

    燕一谢露出不情不愿的神情,漠然道:“这叫做自作自受,谁让你想也不想往河水里跳。”

    “好吧。”姜宁露出失望的表情:“你不摸算了。”

    可当她直起身体,欲要离开时,衣领却又猛然被一只白皙修长的少年的手抓住。

    少年面无表情地将她往他的方向一拉。

    姜宁身子猝不及防地被拉得一低,少年抬起额头,用额头碰了一下她的额头。

    两人的额头轻轻相抵,一触就分,都是冰凉。

    “不烧了,白痴。”燕一谢放开姜宁,别开头道。

    姜宁见他耳根也不知道是坐在窗户边上被风吹的,还是为什么,总之微微的泛着粉红色,她忍不住抿起嘴唇偷偷笑了一下。

    “笑什么?”燕一谢敏锐地盯过来。

    姜宁赶紧用手压平嘴角:“谁笑了?你看错了。”

    燕一谢说:“你最好没有。”

    姜宁笑着从地上捡起一颗糖,塞在燕一谢手心,说:“给你,菠萝味的,看在我今天花光了零花钱,请你吃这么多糖的份上,也看在我们都不发烧了的份上,让我们重归于好,好不好?”

    燕一谢理也不理她,冷着脸推着轮椅绕开她。

    姜宁转过身,跟上去,说:“对了,今天我没来之前,你本来在干什么?”

    燕一谢还是不理她。

    “看书吗?”

    燕一谢仿佛聋了。

    姜宁继续跟上去,她看了眼那面巨大的投影,心血来潮道:“今天周末,我可以在这里玩一整天,要不我们看电影吧?”

    这一年拥有液晶电视屏的家庭都很少,姜宁家里虽然拥有电视机,但是她敢保证,姜帆见都没见过这么大的一整面白墙的投影仪。

    燕一谢看都不看她一眼。

    姜宁心里还惦记着那张桌子,又说:“我觉得以后我能来这里写作业,说不定还能把姜帆带来,你可以帮忙给他补补课吗?”

    当然她没说出口的话是,她觉得姜帆这臭小子话比自己还多,比自己还脱线,应该能给死气沉沉的别墅带来更多热闹。

    燕一谢终于回过头,瞪了她一眼:“你是不是太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了一点?”

    姜宁捂住心口,故意露出受伤的语气:“我们不是朋友吗?”

    燕一谢漠然道:“不是。”

    姜宁拉住他的轮椅,道:“那你收下了我的萤火虫你还给我。”

    “还你就还你。”少年也怒道。

    萤火虫的生命很短暂,早已在那个夏日的夜晚逝去,玻璃瓶却被燕一谢留了下来,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将玻璃瓶洗净,装进了海边白色的细沙,放在书架上。

    像是留住了那个夏日。

    姜宁将玻璃瓶拿起来。

    燕一谢浑不在意。

    姜宁作势要装进自己书包,带走扔进垃圾桶。

    燕一谢余光扫也不扫一下。

    姜宁举起瓶子,打算掷在地上。

    燕一谢这才终于忍不住了,忽然伸出手,死死扣住玻璃瓶。

    姜宁瞅着他,说:“说好的不做朋友,把我的东西还给我呢?”

    少年并不说话,只是紧紧抿着唇,手指用着力,不松手。

    姜宁将玻璃瓶还给他,他立刻放回了书架原来的位置。

    姜宁笑了笑,又蹲下来,摇晃着他的胳膊:“一起看电影吧,求求你了,我还没看过电影。”

    这话是真的,此时十四岁的自己的确还没见过这些新鲜事物。

    燕一谢张了张嘴巴,还没说要不要答应,姜宁就立刻从口袋里掏出石头,撅着屁股开始卷裤腿。

    燕一谢:“……………………”

    片刻后,两人坐在了沙发上,灯光全暗,投影仪开始播放一部恐怖片,管家喜气洋洋地积极地送来了毛毯和水果。

    姜宁睁大眼睛看着还在放字幕的恐怖片,还没开始,她已经感觉到恐惧了,她情不自禁将毛毯抖开,盖在了自己身上。

    燕一谢看了她一眼。

    她以为少年是在谴责她将毛毯全都抢走了,于是赶紧讨好地挨着少年挤了挤,将毛毯盖上燕一谢的膝盖,还用胳膊碰上了燕一谢的胳膊。

    燕一谢:“……”

    黑暗中,投影的光华缓缓滑动,少女像只小动物一样慢慢靠近,两人之间只剩下最后一点距离。

    燕一谢绷着脸,绷着身体,全身上下无一不是僵硬的。

    他开始反思为什么事情又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他不是已经赶走了她吗?她不是再也不会出现的吗?

    一切好像都没发生过,她仿佛轻而易举地原谅了他那天晚上的恶劣言语,也不顾会再次被他扎伤,又不管不顾朝他靠过来。

    那么,他可不可以以为,她是例外的,她再也不会走。

    正当少年面无表情地冷静地看着屏幕上几乎快跳出来的鬼的时候,姜宁发出了第一声尖叫。

    燕一谢:“……”

    第二声尖叫。

    燕一谢:“……”

    紧接着尖叫连连。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这栋古堡里发生了碎尸案。

    一个半小时的电影终于结束,姜宁意犹未尽,而燕一谢冷着脸摸了摸耳朵,确认自己耳膜还没被震碎。

    电影正在放片尾曲,作为一部恐怖片的片尾曲,划过的字幕称得上还算温馨。姜宁忽然道:“燕一谢。”

    燕一谢以为她又要死缠烂打地要再看一部。

    谁知她却道:“一起去上学吧。”

    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叫燕一谢一怔,他下意识侧头看了姜宁一眼。

    姜宁却并未看他。

    黑暗中,投影浅淡的光华照亮了她的脸。

    她似乎是思考了很久,才说出这一番话,用轻、缓慢、却坚定的语气:“和我一起去上学。如果有人用异样的眼神看你的腿,我就帮你打他。如果有人避开你、害怕你,不想和你成为朋友,那只是他们和你没有缘分。如果有人因为你的腿而从你身边离开,那一定是他们的损失。”

    姜宁这时转过头来,看着燕一谢。

    燕一谢喉咙发紧,一声不吭。

    电影的暗淡光晕落在两人脸上。

    少女注视着他的眼睛,继续道:“世界上还有很多好玩的、好看的、有趣的东西,路上有人走着走着忽然就掉进水盖里,有个小孩因为西瓜最甜的一口掉在了地上,哇的一声哭了,还有人翘课,刚从院墙外跳下来,就刚好跳进了教导主任的怀里……让我陪你去看看,可不可以?”

    “姜宁。”少年却叫了一声她的名字。

    “啊?”姜宁下意识应了一声,看着他。

    “你是在,同情我吗?”

    2("病弱阴沉大反派被我亲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