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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冬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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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个人相遇,或许是非常简单的事。经常在不经意间碰面,无需付出多大的努力,只要随缘。但是,倘若不停追逐另一个世界里的人,很可能无论怎么努力,都追赶不上。因为,后者忍受不了随性。

    当水月明白这一点时,他离开碧落泉已足足两年。

    正值冬季,雪浅浅地覆盖了街道表面。正在下雪的天气反倒不如平常寒冷,街上的人也多了起来。尽管如此,街道却不如夏季般热闹,雪吸收了喧嚣,保留着寂静。

    木槿撑着伞在街上缓缓走着,踩在积雪上,雪发出细微的响声。在一座庭院前,她停下了脚步。

    她看向守门的两名家丁,礼貌道:“我是木槿,特来拜会你家主人。”

    守卫也有礼地回应她,“请跟我来。”

    木槿走进了院子,在夏季中典型的园林风格,冬天看来也别有一番韵味,树枝上的积雪随着木槿走过而落到地面上。

    她还没有走进屋子,就听见有人在喊她。

    她转过身,看见一名女子向她跑了过来,木槿不禁笑了。“月熙姐。”

    秦月熙跑到她面前,喘着气。“你怎么又从后门进来了?亏我在正门候着你呢。”

    木槿不好意思道:“每次过节你们都怕我孤独,都会邀我过来。总觉得,太麻烦你们了。”

    秦月熙无所谓地摆了摆手,“有什么关系,那两个厚脸皮尽管麻烦。我们进去吧。”

    木槿浅浅一笑,和秦月熙一起进屋了。

    迈过门槛的那一刹那,一股暖风携裹着淡淡饭香扑面而来。俞继暄和俞洛轩已经坐在了饭桌上,就等着人来齐后上菜了。木槿和他们简单的问候了几句,便也入座了。俞洛轩好奇道:“怎么,厉平今年依旧不过来吗?”

    木槿解释道:“家叔说他没兴趣参加小孩子的聚会。不过我想,他可能还是觉得不好意思吧。”

    这时,饭菜陆陆续续地端了上来。

    秦月熙给木槿夹了一筷子菜。“木槿多吃点。这些,都是我准备的哦。”

    木槿小尝了一口,赞叹道:“很好吃啊,月熙姐,务必要把手艺交给我!”

    俞继暄看着秦月熙得意洋洋的样子,听着她故作谦虚实则窃喜的声音“呀,其实也没有那么好啦”,不禁哼了一声。

    他懒洋洋地夹着菜。“着半个时辰来你都在等木槿,哪有做菜的时间?真好意思说全都是你准备的哦。”

    秦月熙反驳道:“没错啊,我说的是‘准备’啊,虽然没把菜炒出来,不过我还是该切片的切片,该切丁的切丁了。”她回瞪一眼,“不像有些人,整日正事不干,游手好闲,就知道吃!”

    俞继暄挑了一下眉头,“胆子还挺大的。”

    俞洛轩见这两个又杠上了,不由地笑着打起了圆场。“哥哥也无需这么挑剔。按以前的背景,像秦这样喜欢接触厨房的女孩可不多见。”

    秦月熙无语了。尽管她的名字很好听,可俞洛轩就喜欢叫她“秦”,没有一点美感。

    突然,木槿笑出了声。“你们这里还是这么温馨,我好羡慕啊。”

    这一句话,使得原本热闹的气氛突然变僵了。秦月熙硬着头皮打哈哈,“呵呵,木槿不要这么见外嘛,你也是我们的一员啊。哦,对了,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你很喜欢现在的生活,想一直和我们在一起?”

    木槿看到了秦月熙为难的样子,立刻道歉了。“对不起啊,我没有感到见外,让你误会了。”

    秦月熙一边干笑着“就是嘛”,一边默默给自己喂了口菜。

    木槿埋着头吃饭,十分后悔说出了“羡慕”这句话。她明白,这三个人是真心为自己着想,真心希望她能减少一份孤独感。可是,她并没有完全消除心中的苦闷。她相信,那三个人,同样也没有。

    自己与他们不同,他们经历过大风大浪,而自己便显得幼稚许多。她无法像他们一样把苦留在心里。在她心中,难过就是难过,是表里如一的东西。

    不过木槿也知道,时至今日,尽管他们在一张饭桌上和和气气地用餐,尽管他们的脸上都是笑意,有一些东西,还是不一样了。仅仅一句话,就能将温馨的气氛瞬间打破。如此脆弱。

    这一顿年夜饭,吃得无比难过。

    大雪纷飞的夜晚,邺阳城另一座气派的庭院里,却是死一般的寂静,没有一丝年味。

    花镜侧身歪倒在地上,她的手被粗绳以专业的绑法捆在一起,摆到胸前,双脚则被玄铁脚铐禁锢住,拉出一条长长的铁链。她满身伤痕,衣服也破破烂烂,已不知道在这里被困几日了。

    男人走近,猛地一脚踩在花镜的头上,发出一声闷响。他看着不可一世的碧落泉杀手如今惨兮兮地匍匐在地上,心里不禁涌上一股快意,他用脚往下捻了捻,收脚的时候,他感到鞋底沾上了粘稠的液体。他眯着眼,将花镜的头发拽了起来,逼迫她直视自己。

    血从花镜的头上流下,然而她却如哑了一般一声不吭,眼神也有些涣散。

    他冷笑,“怎么,这就不行了?这才刚开始。”

    话音一落,他便一脚将花镜踢飞,花镜向后跌落,途中铁链被拽紧,又硬生生地将她扯了回来。伴随一生重响,她再次摔到了地上,无意识地发出一声轻微的痛呼。

    可惜,她并没有休息多久。

    不一会,房间里散发出了一阵恶臭。

    花镜费力地睁开眼睛,朦胧间,看见他用瓢舀着桶里腥臭的液体,笑着浇到墙上的钉板上,她的眉几不可见地皱了一下。

    下一刻,她就被拖了起来,脚链发出的金属碰撞声,夹杂着衣料摩擦的声音,在这充满恶臭的房间里,显得诡异万分。

    她看到自己正逐渐被拖向那布满铁钉的板子,这些铁钉并不致命,或许这种刑具是他的乐趣,正适合他这种不想让自己的玩具死的太快的人。她想直起身子抢回这副身体的主动权,可没想到自己的力量已经在几天的折磨中消耗殆尽。

    男人的眼中是玩味的笑,“怎么,怕了?”他在她的耳边轻轻吹气,“死不了的,别怕,啊。”

    他看到,这个面目全非的少女,嘴角突然勾起一个弧度。

    他只感觉自己的怒气顿时喷涌而出,他粗鲁的抓着花镜的头发,狠狠地将她甩向钉板。在钉子嵌入肉中的时候发出了诡异的声音,伴随着花镜痛苦的声音,让他更加狠戾。他将花镜从钉板上拽下来,空气中顿时充斥着浓郁的血腥味。他不看花镜的身上多了多少个伤口,便再次将她狠狠地往锋利的钉子上按。

    看着手中的少女已经虚弱的如风中残叶,只能任他施为,可眼中的讽刺与不畏是不论如何都毁不去的。他不断地对花镜用刑,怒吼道:“碧落泉的杀手,不就是条狗!你算什么东西!算什么东西!”

    疯了半天,他都累了,他将花镜扔到一边,喘着气。他发现在受刑时花镜总是不经意地将身体蜷起来保护自己,仔细想想,或许当初就不该把她的手捆在一起,应该把她绑在架子上,这样才对。

    想到这里,他重新搬来了一副刑具,并用剪子将捆着她手的绳子剪断。

    变故就发生在一瞬间。

    他还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只是感到脖子一凉,整个人被一股强大的力量压倒在地。

    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脖子上的剪刀已经刺破了皮肤。“你……”

    不等他后面的话说完,花镜手中的剪刀毫不犹豫地刺穿了他的脖子。他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上方,不能想象经过一系列残酷的折磨,她居然还有力气反抗。他挣扎了两下,可血液在以一种疯狂的速度流失着,没多久,他就不动了。

    花镜压在他身上,面无表情地看着这具面容被惊愕定住的尸体,另一只手摸向他的腰间,摸出了一把钥匙。

    将脚铐打开后,花镜便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经过长时间的禁锢,她的双手双脚已经紫红一片,血肉模糊,很难想象方才她便是用这样一只手取了一个男人的性命。

    像个醉酒的人一样,花镜步伐虚浮,一步步晃出了门外。

    在开门的一刻,雪花卷着风涌了进来,冰凉的雪打在花镜的脸上,立刻被热度融化。

    走出院门,看着满天飞雪,花镜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好美的雪景啊。一时间,她不想再挪动一步。她坐在门口,靠在门柱上,面前的雪景已是朦胧一片。她潜意识自我安慰着,雪这么大,很快就会在她身上盖上一层,这样普通百姓就不会发现伤痕累累的她,也就不会发现她的身份了。

    她放心的睡去,嘴角噙着一抹笑。如此,这条命,终于是保住了。

    在这个雪天,她做了个梦,梦见她在碧落泉午眠,练剑的时间到了,水月唤了好几声“花镜”,却怎么也叫不醒她。看着他那副焦急地样子,花镜不由地感到好笑。在梦中,水月一反淡漠的态度,表情丰富得要命,丰富到,花镜一看就知道这是个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