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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风卷残云 第127章 始料未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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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说费云祥发觉自己被骗,一时之间怒火中烧,对诓骗自己的胡钰更是恨之入骨,逐起了谋害她之心。

    几年后,费云祥结识了亡命天涯的翁氏两兄弟,便以重金作酬雇请他们对胡钰实施报复,这才有了胡钰命丧街边之事。

    费云祥杀害胡钰之后仍不解恨,差人开始四处打探魏有源的下落,心想一不做二不休,连同魏有源也一起给做掉。

    魏有源可是阮家骨肉,老东家阮恩岭岂能坐视不管。

    两人经过一番商议之后达成了一个共识,以放弃追杀魏有源为前提,费云祥的妹妹费云岚得以与阮言松步入婚姻的殿堂。

    这种捆绑过条约和利益的婚姻,注定是一场恶梦的开始。

    几百年来,阮氏家族成员虽然深受痼疾之苦,但却造就了他们坚韧不拔的个性。他们为能巩固整个家族产业传承有序,一辈辈人踔厉奋发励精图治,建立了一套独有的资产管理模式。

    阮氏家族的人不用抛头露面,便可运筹帷幄地打理好整个家族的产业,他们凭的就是知人与用人。

    阮家私底下培养了两类人才,素称“文有‘锁春园’,武有‘观岗山’”。

    阮家人清楚,只有《莲花易》功法才能彻底地祛除他们身上的顽疾。因此,在位于佳都北郊的锁春园内,住着几名以搜集《莲花易》秘籍踪迹为首务之人。平日里,这些人在外都有一份体面的工作,而且也都非常地勤恳努力。可只要他们一回到锁春园,一个个立马就成了探奥索隐的“专家”。

    目前,在锁春园内住着的这些人,均为阮恩岭父亲掌管家业时由各地药铺收养的孤儿,现都已年过花甲。

    到了阮恩岭自己执掌阮氏家业之时,他一改他父亲温和柔婉的处事风格,为确保家业薪尽火传,特在观岗山的药材种植基地秘密培训了几名保镖。这些保镖都没有自己的名字,一律按九宫飞星来命名,叫什么一白,二黑,三碧,四绿等等,而其中最让人闻风丧胆的一名保镖,就是“二黑”。

    又因观岗山荒凉偏僻,此事更显得诡秘莫测。

    虽然老东家阮恩岭与费云祥私下达成过协议,但他仍担心节外生枝,暗中派出了那名最具实力的保镖——二黑巨门星。

    除了老东家阮恩岭之外,没有人见过他的庐山真面目。他们之间有个约定,二黑保镖在外执事时,只有老东家手上的蓝宝石戒指才能调动他,这就是所谓的“蓝宝石戒指令”。

    从此,二黑在外将全面负责保护魏有源。

    按照戒指令的要求,二黑会在自己活动区域的某个方位的某棵树杈上放置一块鹅卵石,遇有急事,老东家会差人用纸写下指令,包上那枚蓝宝石戒指埋于树底下,然后将树杈上的那块鹅卵石取下来,压于上方。二黑过来索取指令时,会用一张白纸替换下那张写有指令的纸,依旧包好戒指埋于同一位置。

    具体的方位和树木的选择,费云祥也不清楚。他只知道,阮恩岭在将戒指令传于阮言松之时,写有一张小纸片,并藏在那条“三钱八珠”的手串上。后来听说,这张小纸片被顾景东的儿子给吃掉了。

    事有必至,理有固然。在魏有源6岁的时候,阮恩岭发现有人开始窥觑魏有源身世,为此,他做出了一个疯狂的决定,命二黑保镖彻底铲除此人。

    这个人就是殷圣宽!

    冯妈听到费云祥提及自己老公的名字,惊讶得睁大了双眼。但令她更加出乎意料的事,正接踵而至……

    费云祥继续讲述:这殷圣宽就是佳都市原刑侦大队的大队长朱立杰的亲弟弟。他们的父亲名叫朱学奎,是金庚药业旗下药铺的一名店员。很多年前,朱学奎因过手一套秘籍而惨遭毒手。

    这套秘籍就叫《莲花经》。不知何故,这套书辗转又到了江仲平的手上。

    费云祥抬手一指顾景东旁边的江秉承,额外地介绍了一句,这江仲平就是我们江经理的父亲。

    话说魏有源6岁的时候,在临梅县国营煤矿发生了一起矿难事故,有多名矿工在事故中不幸罹难。更叫人深恶痛绝的,那是一起针对殷圣宽个人精心筹划的凶杀事件,它的幕后凶手就是二黑。

    结果连二黑也意想不到,在那次矿难中,殷圣宽竟然逃出生天。

    在此之前,有人得到消息后,迅速派遣殷圣宽养父之子蔡建松下矿井把殷圣宽召回。

    这个人想以此来阻止一场殃及无辜且惨绝人寰的屠杀。

    他就是煤矿的调度室主任姚田盛,他就是公安局卷宗里“老妖”姚颂祖的父亲。

    费云祥又补充道:当时,我们的谭书记还是煤矿宣传科的一名干事,他可以确证我所言不虚。

    殷圣宽没死,但蔡建松下井之后就再也没能回来。后来,殷圣宽被送往佳都市人民医院进行抢救,因为他身上穿着蔡建松的工服,头部缠裹着纱布,而被错认为是蔡建松。

    殷圣宽虽说拣回了一条命,但却伤得不轻。几年后,待他伤势痊愈,发觉他脑子不灵光了,逐将他由佳都市人民医院转至福海康复中心。

    去年年底,魏有源千方百计地将他从福海康复中心接出,并秘密地安置在观岗山别墅进行疗养。

    费云祥说完,偷瞄了冯秋兰一眼,自呜得意地笑了笑:我们的冯大姐,估计还蒙在鼓里呢?

    自己的丈夫居然没有死?可这么大的事,源源为什么隐瞒不说?

    正当冯妈犹疑不决之时,费云祥似乎不想在这件事上浪费时间,快刀斩乱麻地解释说:那是因为殷圣宽不让他告诉你们!

    殷圣宽深知,矿难是因他而起之后,这让他心生愧疚,便想着凭他一己之力找出幕后的真凶。此事不可声张,他生怕真凶一旦发现自己并没有死,又变本加厉地报复自己的家人。

    当然,最为忐忑难安的是殷圣宽的哥哥朱立杰。

    曾经有人告诉过朱立杰,弟弟留在临梅县交由一名姓蔡的老师来抚养,之所以改为其母的姓氏,是为了躲避仇人的追杀。时至殷圣宽被送来佳都市人民医院进行救治,朱立杰也没能查清幕后的真凶究竟是谁?更不知道这是新仇,还是旧怨?在事情没有被彻查清楚之前,朱立杰不敢贸然与其相认。再者,就殷圣宽当时的状况,相认也难。因为殷圣宽装疯卖傻太过到位,他不仅瞒过了主治医生邬院长,更骗过了刑侦出身的朱立杰,而且这一骗就是二十年。

    直到今年春节期间,殷圣宽被人谋害于观岗山的听海酒店。

    此语一出,简直如雷贯顶。

    冯妈大惊失色。她尤在梦中一般,刚刚还说自己丈夫还活着,怎么又被人又给谋害了。二十多年来,自己内心一直祭奠的人竟然尚存世间,自己却浑然不知。而就在这前后几分钟的时间,等来的又是噩耗,原本死而复生,转眼已成天人永隔。

    造化弄人,换作谁都难以接受这一事实。

    冯妈气血上涌,双腿发软,差一点背过气去,好在一旁的艾晓雨和殷瑞敏及时用力将她搀扶住。

    魏有源见状上前掐了一下冯妈的人中,待号脉过之后,发觉她没什么大碍。魏有源方回顾头来,用愤怒的眼神狠狠地盯向费云祥,以示警告!

    费云祥反倒呵呵一笑:真相很痛苦,隐瞒更可恶!

    对于这样的小插曲,大家显得很冷漠,他们似乎更期待着费云祥的讲述。

    这时,费云祥脸部肌肉明显地抽搐了一下,像是身体内出现一股难耐的疼痛,但马上又被他强行忍住了。

    费云祥继续说道,从殷圣宽被害现场上看,行凶手法拙劣,肯定不是二黑所为。案发现场有着太多掩饰与悖乱细节,说明此人心性浮躁,炫于技法。

    然后,费云祥点到为止,话锋拨回。

    那次矿难后,专案组查出了一系列的问题,其中就有涉及行贿受贿和一些人员的腐败问题。当时,作为煤炭航运负责人之一的江仲平,欲跳楼自杀,结果他被人救起。

    在调查中,朱立杰却无意间发现了江仲平秘藏的那套《莲花经》古籍。世事无常,两位亲如兄弟之人,自此反目成仇。

    朱立杰怀疑,江仲平的父亲很可能是杀害自己父母的真凶。

    至于后来,江仲平沉车水库到底是意外呢,还是谋杀?费云祥不敢凭空妄断。但从那套《莲花经》古籍落到了陆冠庭的手上,由此推断,江仲平或许是嗅到了一些不祥的气息,他与陆冠庭私交甚好,便将该古籍交付陆冠庭来保管。后来,陆冠庭又转手将此书交给了他的女婿艾耀舟,另外,陆冠庭有写日记的习惯,所以连同古籍一起交到艾耀舟手上的,还有几册日记本。

    陆冠庭去世后,艾耀舟本着息事宁人的态度,为能更好地消除外界的猜忌,他在自家门口将陆冠庭的几册日记悉数烧毁。

    阮林府工程事件后,艾耀舟便将《莲花经》古籍交到了翟廷亮的手上,再经由翟廷亮送到沈国轩掌眼,并被确定它同样是一套假本。

    听到这里,谭书记问了一声:艾耀舟之死,是不是你费云祥背后捣的鬼?

    费云祥摇头叹道,艾耀舟身染重疾,死亡已是迫在眉睫。自己只不过,从中顺势添了一把柴火。

    在隐瞒魏有源出生和送出的事情上,陆元怡与她丈夫艾耀舟罪责难逃。但费云祥念在林佩文与陆元怡关系较好,不便与少东家撕破脸面,所以一直寄希望于他们能好自为之。直到发现陆元怡与魏有源频繁交往,费云祥权衡再三,方才狠心出手。

    费云祥先搞跨金拓集团,逼死艾耀舟,然后针对陆元怡制造一起交通事故。为彻底根除隐患,费云祥索性连陆元怡的女儿艾晓雨也一起做掉!

    但机关算尽,他一直自以为是王者,可到头来却成了青铜。

    不久前,费云祥从金庚药业的药剂师徐茂童的口中得悉,老东家才是整个事件的谋划者。

    这着实让费云祥思潮起伏、感慨万千。

    二十几年前,锁春园查获到一条信息,说有一位道观真人想在佳都市人民医院寻找“庚寅日丙戌时”的遗弃男婴。这种特殊的命格,引起了锁春园“侦探”们的警觉,他们查阅了大量的资料,发现《三命通会》作者万民英的八字正好是“庚寅日丙戌时”!这难道仅仅只是一种巧合吗?他们将此信息反馈给了阮恩岭。

    经过一番谋划,老东家阮恩岭以西厢房招租为由,把目标锁定在林佩文身上。

    阮恩岭早就吃准费云祥的心思,略施一招瞒天过海之计,他一边暗中促成阮言松与林佩文相识,一边任由费云祥为了一己私利而百般阻挠。

    阮恩岭为能尽早完成计划,又将徐茂童刚研制出来的“响春雷”有意透露给了费云祥。

    当阮言松拿到那瓶注过药的红酒之后,阮恩岭一方面差人让胡钰与林佩文调换了班次,另一方面怂恿阮言松外出置办生日蛋糕,这才有了阮言松与林佩文两人在宅院门口偶遇的一幕……

    阮恩岭料定费云祥不甘罢手,便动用一切力量,确保林佩文顺利分娩。并按原定计划的庚寅日,林佩文产下一名男婴。

    终因杨若虹命丧产房之故,胡钰为了掩饰医疗事故,林佩文不得不提前了两个时辰进行分娩。

    后来,这名男婴连夜送往清源观,但在男婴篮筐里的纸条上仍写着“庚寅日丙戌时”的时辰。而林佩文也被阮恩岭秘密送到雷公湖的悦声酒楼静养。

    费云祥曾派人前往林佩文老家找过她,目的是想找出那名男婴。结果发现,林佩文在老家已经没有了亲人,她父亲早亡,母亲也于前两年病故。

    再后来,这事就慢慢地淡出了费云祥的视线,直到临梅县发生了那场特大的矿难,才再一次挑动起他敏锐的神经。

    最后,费云祥向身陷病痛折磨的阮恩岭摊牌,提出了要将妹妹费云岚嫁给阮言松……

    听到这里,魏有源隐隐地觉察到一种难以接纳的推断。

    一旁的汪清林副书记不耐烦地问出一句:“你说的这些,跟你绑架林总有什么关系?”

    费云祥用手掌搓了一下脸,笑道:“话既然说到这份上,我就不再遮遮掩掩了,现在就不妨告诉大家,我们的林总林芳萍就是林佩文!”

    魏有源的脑瓜子嗡嗡直响……眼前不断闪现着往年的一些画面。

    第一次在冯妈家见到林芳萍的情景……林芳萍每天下班带回来包子……师父林永和把林芳萍与张胜桥的八字交给他来批断……林芳萍出嫁前,蹲下身抱住他,附在他耳边说道,“你是家里的男子汉,是妈妈的好孩子……”屋外的鞭炮震耳欲聋,林芳萍在他的额头上深深地一吻,他原以为这是林姨对一个“男子汉”的奖赏,如今才明白,这是一位母亲对自己孩子的不舍与嘱托……小妹张珊珊牵着殷瑞敏的手,走下山门的台阶,转身回眸,冲他灿然一笑。不曾想,成了小妹与他的永别……张珊珊竟然是他同母异父的妹妹……他坐车来到佳都市的楼平镇去看望林芳萍和张胜桥。相逢时,林芳萍雀跃地朝他招手,欣喜之情溢于言表……他们举家乔迁至橙花公寓的场景……林芳萍阑尾炎手术后,他将赵锦锋师父送给他的一枚六眼天珠戴在了林芳萍的脖子上……林姨,才是自己的生母,也是陆元怡欲语又迟的金兰之交……

    魏有源傻傻地伫在那儿,恍若隔世之感。

    再说费云祥,他眼瞅着魏有源目神呆滞,心生一阵的窃喜。

    费云祥如释重负地抬头望了一眼天空,脸上浮现出志满意得的笑容:今天是个好日子,我终于得了一桩心愿!

    就这时,从楼台入口传来一位男人的回声:你的心愿冤气太重,不了也罢!

    大家一致回头望去,但见解正阳迈开大步朝这边走来。

    “角刀?……”费云祥惊异之外,言语显得有些促急,“你,你怎么过来啦?”

    “少东家让我过来问候一下你。”

    “少东家?你诓谁呢……”费云祥冷冷一笑,“昨天,徐先生亲口告诉我,少东家已经没有脉息啦!”

    说话间,解正阳走近魏有源的身旁。

    也就这时,费云祥方才醒悟过来,他倏然拿起桌上的手枪,朝着魏有源扣动了板机,“呯”的一声,子弹电光石火般冲出枪膛,直奔魏有源胸口而来……

    魏有源依旧呆立在那儿,一动不动。

    说时迟那时快,解正阳一个前倾转身,用自己的背部挡住了那枚子弹。

    子弹钻进解正阳的身体,顿时血液飞溅……

    解正阳强忍着疼痛,继续翻转身体,并从袖口抖出一把匕首,借着身躯扭摆之势奋力甩出。

    匕首飞刺进费云祥的胸口。

    解正阳背对着魏有源一靠,身体瘫软下来。这时,魏有源方如梦初醒,他抬起双手搀住了解正阳。

    解正阳口吐鲜血,冲着魏有源淡淡一笑,喃喃低语道:“老妖,降伏,入室……无忧……”说完,他全身绵软,停止了呼吸。

    “解大哥——”

    魏有源看了一眼自己指间的那枚纽扣,心中油然而生一股懊悔与自责。在自己危难之时,解正阳连连出手相助,现如今却因为自己的一时大意,致使他命丧自己身边。

    魏有源流下悔恨的泪水,他扔掉那枚的纽扣,蹲身紧紧地抱住解正阳:“源源谢谢您……我们下辈子再做兄弟!”

    “不用……等……下辈子啦。”

    突然,费云祥回转过神来,他从上衣内袋掏出一只遥控器,冲着魏有源狡黠一笑。

    就在费云祥想去拨动遥控器按扭之时,翟廷亮猛地从地上站了起来,用力拍进费云祥胸前的匕首,顺手夺过费云祥手中的遥控器,三下五除二,把遥控器内的电池给拆卸掉了。

    “……”

    这突如其来的一击,让费云祥始料未及,他抬手指了指翟廷亮,张着嘴巴却说不出话来。

    蓦然间,他明白过来,为什么魏有源能如此轻松地避开翁氏兄弟精心策划的杀局?!

    回天乏力,费云祥的眼里充斥着绝望、忿懑与哀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