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界小说网 > 雪魔刀 > 十一章忆旧日薛桦哭坟茔 觅神兵破军寻魔令

十一章忆旧日薛桦哭坟茔 觅神兵破军寻魔令

推荐阅读: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最强战神龙王殿重生之都市仙尊财运天降花娇好想住你隔壁特种奶爸俏老婆妖夏

一秒记住【三界小说网 www.xs3j.com】,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零落残魂倍黯然,双垂别泪越江边。

    一身去国六千里,万死投荒十二年。

    桂岭瘴来云似墨,洞庭春尽水如天。

    欲知此后相思梦,长在荆门郢树烟

    一个身形挺拔、高高瘦瘦的少年站在少林寺山腰别院后的树林里。他动作迅捷地伸展出右臂,在空中优雅地划了一个圆。忽然间清风浮动,卷起地上片片黄叶,发出飒飒的声响。只见圆圈中突然出现三根手指,重重地击在树干上。少年灵巧地收回手臂,轰的一声,一棵大树直直倒了下去。

    “桦儿,你的武功又精进了。”如善看少年收了招,从树后缓步走出来。少年回过头,一看是如善来了,脸上露出愉快的笑容。他的双眼明亮澄澈,眼底仿佛一湖深邃的湖水。他身着一件白布衫衣,干净洁白,仿佛桦树的树干。一头圆滚滚的黑发,像一棵可爱的洋葱。

    这个少年就是薛桦,自傲雪山庄之难,他被如善带上少林寺已经十二年。

    “师父!”薛桦快步向如善跑来。一到如善身前,立刻单膝下跪,说道:“师父在上,徒儿向师父请安。”

    “哈哈哈,快快起来。”如善高兴地摸了摸薛桦的洋葱头。

    “能在如此短短十二年之内便将少林三大绝学,三界如因指、澄静指和一缘指都练到炉火纯青的境界,你果然没有辜负我的期望。”

    薛桦脸颊微红,急忙摆手说道:“都是师父教导有方,徒儿才会有今天的进步。”

    如善拍了拍薛桦的肩膀,说道:“桦儿,为师本次来是有一件事情要你去做。”

    “师父放心,徒儿一定完成,只是不知道师父要徒儿去做的是何事?”

    如善眉头一紧,对薛桦说道:“十二年前,我的师父真悟方丈创立了一门内功心法,叫做《婆罗心经》。但是他因为操劳过度,以致身染重疾。我和几位师兄弟遍请中原神医前来医治,但是所有神医都束手无策。我想起之前偶然间听说过东海有个神医,名字唤作谷百草。他医术精湛,有起死回生的本领。于是我抱着试一试的想法前往东海。没想到竟然真的找到了他。”

    薛桦把头一歪,问道:“师父,你说的谷百草可是我刚来少林之时,见到的那位带着小女孩的神医。”薛桦清楚地记得十二年前他和谷猫猫在别院前的花丛中玩耍。那情形仿佛就在昨日,韶华易逝,展眼间竟然已过了十二年,不知道她现在过得如何。

    “是的,桦儿。”如善继续说道:“当年谷百草到了少林之后,我和几位师兄弟便带着他来给师父瞧病。他望闻问切一丝不苟,在屋中给师父诊治了很久。出来后他长长地叹了口气,告诉我们师父的病他也无能为力,他的药只能让师父重新开口说话,但是却无法根除疾患。

    “我和几个师兄弟都大为失望,但是也无可奈何,只好将他送下山去。谁知当晚师父暂居的别院闯进来一个黑衣人,竟然将守夜的如清师弟一掌打死,还震伤了师父的一条臂膀,抢走了给师父的《婆罗心经》。第二天一早师父便圆寂了。”

    薛桦吃惊地张大了嘴巴,他知道如善师父的武功超卓,整个武林中都鲜有人能够比肩。想必真悟师祖和如清师叔的武功也必然极高,怎会有人可以打死打伤他们,还抢走了绝世武功的秘籍。

    “师父,那这些年少林可曾捉住凶手?”

    如善眉头紧皱,摇了摇头,说道:“《婆罗心经》是先师耗尽毕生心血,参禅悟佛而创的内功心法。世上仅有的一本孤本,便是放在他面前的那本。本来上面没有书写书名,我们以为一般人见了那本秘笈也只会以为是一本普通的佛经,不会妄动邪念。谁想那黑衣人竟然直奔经书而来。就算如此,能够近距离接触师父的也只有来看病的那些神医。

    我试探了他们所有人的武功,他们要么武功低微,要么根本毫无内功,如何打得过师父和师弟?思前想后也得不出头绪。这些年,我和两位师兄暗中探访了所有当年来过少林的神医,调查了他们的身世和境遇,确定他们绝不会是那晚的黑衣人。但是有一个人,这些年我们始终没有找到,那便是东海神医谷百草。”

    “师父可是叫我去打探此人的消息?”

    “不错,东海离少林相去甚远,我又执掌达摩院,很难脱开身,所以为师想你去一趟东海,暗中探查一番。如果谷百草果真练得绝世神功,那便可证明当年之事是他所为。”

    “是,师父,弟子定不负师命,一定查明当年杀害师祖和师叔的真凶。”薛桦眉头微蹙,一脸认真地向如善说道。、

    如善脸上露出疲惫而又欣慰的微笑,他抚着薛桦的后背,语重心长地说道:“桦儿,你此次下山,切记低调行事,不要惹是生非,也不要去白虹山庄寻仇。你现在还不是他们的对手,一定要速去速回。”

    薛桦眼神坚定地向师父点了点头。两人回到山腰别院,用过了午膳,薛桦收拾了包裹。向如善告别后,疾步奔下少室山,向东直行而去。

    薛桦年方十九,意气风发,这是十二年来他第一次下山。一路上他领略着沿途美丽的景色,脚步轻快地向前赶路,没出几日,便到了东京汴梁城下。

    薛桦大步流星地走在城中的大街上,汴梁街头繁华而热闹,路上行人的欢笑声,小贩的吆喝声,马蹄的嗒嗒声,混合成一股美妙的音乐,与令人目眩的街市美景一起冲击着薛桦年轻的心灵。

    薛桦在街市上走着,他看到一家卖花灯的小摊,想起当年父亲带着自己和姐姐来汴京时,给他们姐弟两个一人买了一个花灯。姐姐的是走马灯,自己的是八宝灯。

    这小摊上的花灯和当年父亲买给他们姐弟两个的一模一样,只是父亲和姐姐两人已不在了十二年。花灯依然是那个花灯,桃花依旧是那个桃花,只是人走了,就再也不会回来。想到这,薛桦内心一阵酸楚。他放下了花灯,又快步走了起来。没过多久,薛桦便出了汴京,来到了小孤山下。

    薛桦走在上山的小路上,脚步越发显得沉重了。这条路本来通向他温暖的家,那里有他威严的父亲,有疼爱他的姐姐,还有五个宠爱他的师兄。那个家充满欢笑,充满温馨,每当夜幕降临,他就开心地躺在姐姐的怀里,吃着姐姐从京城带回来的糖果。或者在院子中荡着秋千,听师兄们讲江湖上好玩的事情。

    但是现在,他们都已躺在冰冷的地下,被他们深爱着的泥土掩埋,再也没有了呼吸,没有了欢笑,没有了故事。他们就静静地,冰冷地躺在那里,整整十二年。

    这条回家的路,他走得太辛苦。可是他又不能停下。痛苦像恶魔一样,撩拨着他的神经,刺激着他的心灵。他强忍着泪水,一步步走到了山庄门口。山庄破旧的大门紧闭着,这十二年,他是多么梦想着打开它啊,他又是多么恐惧打开它啊。

    薛桦双手颤抖着打开了大门,迈步走进了院子,练武场空空荡荡。当年秦玉楼挥舞利刃,刺穿父亲和姐姐的情景瞬间又浮上了脑海。薛桦急忙扭过脸来,他不愿,也不忍再看,径直向大杨树旁的肉球坟走去。

    薛桦泪眼婆娑地趴在坟上哭了一场又一场,他从包裹中拿出三碗素饭,摆在坟前,磕了整整五百五十四个响头。薛桦坐在坟前,诉说着这十二年来自己的遭遇,自己的苦辣酸甜,喜怒哀乐。他时而欢笑,时而痛哭,仿佛他一个世纪没有和别人说过话了,仿佛他的父亲和姐姐就在他的面前,正微笑地倾听着。他越说越激动,激烈的感情在他的年轻的胸中不断激荡着。

    不知过了多久,薛桦说得累了,用手托着下巴,迷迷糊糊地睡着了。睡梦中,他仿佛看到一个黑影,一瞬间溜了过去。薛桦立刻惊醒了过来。一个翻身,躲在了墙边。他竖起耳朵仔细倾听,隐约中听见大厅中传来了叮叮当当的声音,似乎有人正在翻找些什么。

    薛桦顺着墙根小心翼翼疾走而行。到了房檐下,一个纵跃,跳在了空中,轻飘飘地落在了房顶。

    薛桦揭开了一个瓦片,借着朦胧的月光向里观瞧。屋中隐约可以看见一个黑影在快速地移动,似乎在翻箱倒柜。薛桦不禁愕然,心想山庄已十年无人居住,此时还能剩下些什么?定睛再一看时,黑影已没了踪迹。

    薛桦急忙四下寻找,只见黑衣人倏地一下窜进了另一个屋子里,薛桦立刻紧跟黑衣人,跳到了另一个屋顶。就这样,黑衣人翻遍了傲雪山庄所有的屋子,薛桦也跟着跳过了所有的屋顶。黑衣人一无所获,站在院子里左顾右盼。

    突然,黑衣人回头一看,“嗖”一声,一柄飞镖向薛桦飞来。飞镖又慢又飘,有气无力地扑向薛桦面门。薛桦哼了一声,心想这人武功也太烂了。而且我趴在房顶上,跟踪他这么久,他都没有发现,一看就是一个武功稀松平常的探子。待我捉住他,好好拷问一番。

    想到这里,薛桦灵巧地向侧方一闪,躲过了飞来的飞镖。纵身向下一跃,落地时脚尖一点,像利箭一样裹挟着风声直奔黑衣人而来。

    他一瞬间便到了黑衣人面前。薛桦刚伸出手去捉黑衣人,黑衣人回过神来,急忙转身。拔开双脚,衔枚疾走,逃遁而去。

    薛桦扑了个空,见黑衣人逃走,立刻大步流星向黑衣人追去。如善虽然教过薛桦一些轻功,但终究只是些粗浅轻功。眼看着黑衣人就在眼前,但就是无法追上。

    薛桦心急如焚,心想这个机会来之不易,如果放过以后恐再无法再遇。此人游走穿梭于各个房屋,宛如进出自家宅院一般熟悉熟练,看来和山庄有着莫大的关系,必须将他捉到。于是薛桦绷紧神经,加快脚步,紧紧地跟住黑衣人。

    黑衣人越跑越快,不断地向后射来飞镖,薛桦都一一轻身闪过。两人沿着山路,越跑越深,越跑越高。

    小孤山孤耸于平原之上,高峰直插云端。薛桦跟在黑衣人身后狂奔,不知不觉已跑到了山顶。山顶四周云雾缭绕,银银的弯月像一把滴血的镰刀,射出冰冷而凄美的月光。一枝绿叶从云朵中伸展出来,树叶层层叠叠,密密麻麻,悬在山顶悬崖的上面,像一把巨大的伞。

    薛桦跑到悬崖边,急忙停住脚步,慌张地四下张望。山顶除了一个石碑,空空荡荡,毫无遮掩,但就是不见了黑衣人的身影。

    忽然,一股冷风掠过薛桦的后颈,薛桦急忙转身回头,但为时已晚。黑衣人已经到了薛桦的眼前,一掌劈出,如千斤大锤砸在薛桦的胸口。薛桦径直飞了出去,撞到了石碑上,轰地一声,石碑断为两截。薛桦觉得胸口骨骼尽碎,粉碎的骨渣互相摩擦,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疼得他几乎昏厥过去。薛桦强忍疼痛,支撑着站起身。

    黑衣人哼了一声,说道:“心口受了我一掌碎月掌,还能站起来,你也算是个汉子。说吧,你鬼鬼祟祟地跟踪我那么久,还拼命地追我,到底你和傲雪山庄有什么关系?”

    薛桦不禁惊出了一身冷汗,原来自己趴在房顶偷看他翻箱倒柜,他早已察觉。但即使如此,他依然把山庄每个房屋都翻找了一遍,说明他根本就没把自己放在眼里。在自己的注视下仍然旁若无人地四处搜寻。这不仅是一种轻视,更是一种侮辱。

    此人武功极高,却故意摆出一副武功稀烂的样子,分明是引自己上钩。只怪自己经验尚浅,竟然毫无察觉。

    薛桦捂住心口,对黑衣人说道:“你是什么人?为什么到傲雪山庄翻箱倒柜?你到底要找什么?你和当年杀我全庄的人有什么关系?”

    黑衣人听了哈哈大笑:“你一个将死之人,哪来的那么多问题?等我捉到你,慢慢地折磨你,到时候看你说还是不说。”

    说罢跃在空中,似一只猎鹰在夜空中展翅,凶猛地向薛桦扑来。黑衣人右手伸出两根弯曲的手指,如雄鹰的利爪,直奔薛桦双目。危楼高百尺,手可摘星辰,这一招正是摘星指。

    明亮的月光照在薛桦清澈的眸子上,薛桦凝住心神,目不转睛地盯着黑衣人。眼看黑衣人到了薛桦跟前,薛桦却闭上了眼睛,口中喃喃,若有所思。

    澄以明心,静以养性,避重就轻,以静制动。薛桦在心里推演黑衣人招式路数,轻轻地扬起右手,伸出一指,向黑衣人膝盖点去。

    薛桦动作轻盈似飞雪流光,姿态婉转如涓涓溪水。黑衣人这招掠雪摘星,迅疾凶狠,唯一的缺点就是腾身空中之时暴露的膝盖。眼看薛桦就要点到黑衣人膝盖,黑衣人急忙向侧方一翻,落在薛桦侧方。

    黑衣人横眉怒视,高高地将手掌举在空中,如托宝塔一般,一招宝塔镇月,自薛桦头顶向下直劈下来。

    薛桦沉下双腿,气沉丹田,将全身力气聚集于左手拇指,向上一顶,直直将黑衣人的碎月掌接住。

    一缘指是师父如善教给薛桦的武功,聚集全身精气于指尖,是一门至刚的指法。谁知掌指相交,只听一声闷响,薛桦顿觉得左手拇指尽碎,痛得他天旋地转。

    慌忙之中薛桦旋转右手,想使出三界如因指将黑衣人击退。谁知黑衣人像早已看破他要使出这招一样,提前劈出一掌,重重击在薛桦右肩,将薛桦击出几步之外。

    薛桦重重地倒在地上,全身剧痛无比。还未等薛桦反应过来,他的衣领已被黑衣人抓起。黑衣人将薛桦提在空中,恶狠狠地说道:

    “澄静指、一缘指、三界如因指,如善那老不死地竟肯将他看家的本领教给你,看来你就是当年被他保护起来的小崽子。可惜那老不死的没教给你内功,不然也不会如此轻易败在我碎月掌、摘星指的手中。

    “你既然是薛正和铁梨花的种,那你一定知道雪魔令的下落。说出雪魔令的下落,我可以考虑放你一命,不然我就将你抛下这万丈深渊。”

    说着黑衣人站到了悬崖边,将薛桦举在空中,薛桦脚下便是万丈悬崖。薛桦的领口被黑衣人死死攥住,勒得快要喘不过气,他满脸通红,从嘴里断断续续挤出几个字来:

    “母亲,你说我母亲怎么了?”

    “哈哈,你那个俏娘在十七年前,就是在这里,被我一掌碎月掌打落下去。你快说出雪魔令的下落,不然我就扔你下去陪她。”

    薛桦觉得好像沉入水底了很久一般,意识逐渐恍惚起来,只是心中依然不断地想起眼前的人认识自己的母亲。薛桦气若游丝,口中喃喃地说道:“母亲,母亲。”

    黑衣人气得哇哇直叫,不耐烦地将薛桦投掷于地,火急火燎地搜遍了薛桦的全身,又翻找了薛桦的包裹。但还是没有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黑衣人回到薛桦身旁,一把抓起薛桦,对着他的脸嘶吼道:

    “铁梨花那个小娘们难道就没把什么重要的东西放在你身上吗?为什么我找遍了傲雪山庄所有的地方都没有找到?难道雪魔令真的随着她一起跌落山谷了?”

    薛桦心口、左指、右肩已被碎月掌震碎。他又被黑衣人勒了半天,此刻早已气息奄奄,意识不清。黑衣人气得满脸通红,将薛桦扔在地上,一把抓起薛桦的头发,将他硬生生拖到了悬崖边上。

    “小崽子,你的娘,你的爹和你全庄的人早都死了,你怎么还苟活了这么久呢?既然你不知道雪魔令的下落,那老子早点送你们下去团聚吧。”说罢黑衣人揪住薛桦的洋葱头,用力一抛,将薛桦扔下了云枝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