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后继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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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有蝶国文卓院，武卓院，新入幼蝶三千。需文、武教头若干。见此函告，有意者三日内可前往蝶宫一试。”蝶国皇城中贴满了告示，却连围观之人都没有，更无人来揭。
那蝶国自几百年前与外敌大战一回后，再无战争。人人乐享安逸，生意之人从不算计得失，多得则宽用，少得则紧用，三日中竟有两日关门大吉。那两日便携家带口，各处游玩去。
城南有车行，车行有马“火弋”，生意很是红火，那威武的火弋马一字排开了去，险些见不到尽头。外出之人均将那翅膀收拢负在身后，再不飞了，各家各户租一张马车去。
自那日蝶弓回归蝶堡，蝶王翼非七成的武力满至十二分。终日想起险些举国覆没的那个时刻，日日后怕，愈发生出“定要誓死守疆护国”之心。
想那蝶国上下，一众享乐之徒，生于安逸，却不知还能再死于安逸之中么？
“生死天定，若无远虑，则有近忧。”那蝶后蓝沁说的话，对翼非而言，就如一剂良药，可以安心定神。
眼看三日已满，那告示有半数被风吹了去，还是无一人揭榜。
这一日将暮未暮之时，城门就将关上，一个黑色的身影从城门飞过，身影过处，那城门上的告示却被揭了一张去。
“文、武卓君蝶国现”，不出几日，一则消息传遍了蝶国上下。
众人皆知，掌管蝶国文卓院和武卓院的文、武卓君，自有蝶国来一直空缺，向来由国师简修兼任。两院之中，只有几个教头在教授课业。
现如今能过得了翼非、国师和文武百官各个关口，又越文、武教头之上，几百年皆以中立淡然著世的蝶民们，尽皆哗然
——何人？！又有何本事？！
须知仅文卓君一位，蝶国国史需得烂熟于心，开口即来，精通蝶国文字，此为根本。
若还知晓远古文字，可解为蝶文，此为难得。
若蝶国国史倒背如流，随手写来；远古文字可以写得，蝶文远古文通译，此为稀奇。
若在这之上，识文、译文、写文俱佳，尤能将远古歌赋诗书、用武之技、用兵之道转为我用，此为文卓君。
更不提武卓君三十六般武艺、百般变幻、布阵千式、一呼万应的苛刻。
“今有异人无名氏，不负众望，文武卓君之号尽得，赐非弟翼冷，告天下。翼非，蓝沁”
蝶堡前，众人皆跪，放眼望去，那立起向天的翼翅，恭谨无声，将半座城铺满了去。半炷香的功夫，才慢慢散去。
许是蝶国水土养人，凤焰背上的伤虽不能愈合，却渐渐趋于平稳，短暂间不再扩大。倒是蓝沁，竟一日离不得凤焰。
蝶宫医官早已诊出蓝沁有孕，蝶王亦将最得力的丫鬟嬷嬷调遣至自己寝宫中，供蓝沁驱使。却不论何人，只一挨近蓝沁，她就似受了百般折磨一样。但只要那凤焰离得近些，身上就舒坦些。
那蝶堡翼非寝宫，如若不是蓝沁有孕，何人能踏进一步？丫鬟嬷嬷倒也罢了，哪容凤焰日日进出。
近不得身，蝶王又多疑，眼看小主人日日受罪，那凤焰立于蝶堡正午艳阳之下，双目含泪。只怪苍天未能将自己生为女身，可以日日守在蓝沁身旁。
那蝶国蝴蝶树，花能瞬间落下，片刻又复飞回，如此反复，人称“蝴蝶树的叹息”。
此时蝶堡外，蝴蝶花不住地绕凤焰而起，又为他落。
蓝沁呆立蝶堡翼非宫中，抬眼往外看，今日晴，却无一丝云彩，想必堡外定是大热。
桌上摊开一册书柬，竟无心去读。蝶国的字，长得似小蛇一般，本就日日犯困的她，才刚翻开两页，一看见那歪歪扭扭的字，就又困得回床上躺着去。
只有腹中孩儿时时的动弹，不住跟她嬉戏一般。蓝沁一时童心大起，变着花样逗孩儿。往左轻拍两下，又轻轻移至右侧。起初那孩儿不理，轻拍的次数多了，便活泼起来。蓝沁拍几声，它便回踢几脚，在那腹中从左自右玩得开心。
“林儿，这孩子却如你一般淘气呢！”这蓝沁在心中暗自说的一句话，那青云镇上的赵林就如听到了一般，兀自在深夜醒来。
外房睡着的毗诺嫫听得屋里的动静，进屋来看，黑暗中直凛凛坐在帐中的赵林赫了她一大跳。
“林儿姑娘，可是身上不舒坦了？”
“大嫫，您可相信？这世上若有人想着你，跟你说话，她便不在身边，你也能知晓？”毗诺嫫却不答她的话。
“你若想他，他不在你身边，他也能知晓么？”
“大嫫，想来我病得不轻，却还有救否？”
那赵林只顾说自话，早些时候嘴上起的一圈水泡已经结痂，嘴不敢张太大，话说得细声细气。
“林儿姑娘，你自想别人之时，那人也自是想你。却说林儿姑娘有力气想别人，却还剩得一些力气么？可否想想莺夫人的衣裙啥时能做好？”
那赵林醍醐灌顶，登时清醒。
“无病呻吟么，林儿姑娘记住了，那是小姐们才该得的病。”
“却是要此时灯下就做么？”眼见那赵林一个飞身就跳下床来，毗诺嫫往后让了一步。
“不是，大嫫，你能给林儿做点吃的吗？”赵林衣冠不整，上前一步拉住毗诺嫫的胳膊一个劲晃荡，整个人都贴到毗诺嫫的身上去。
那毗诺嫫也不说是，也不说否，只顾呆立着。
“呃，海纳公子说给你裙上染得有血，十分对不住。”过半饷才冒出一句话。
“他早说过百遍了。大嫫，饿啊，能给林儿吃的不？”
“海纳公子说，他那日再想不出其他法子，只得将你拉去助他，那是十分的不得已。”大嫫只管自己说，转头赵林早已不见了踪影。
不一会，厨房那头传来一阵丁零咣啷的声响，紧赶几步过去，只见那赵林四仰八叉地摔倒在厨房门槛外。
毗诺嫫一介老妪，在那黑夜中兀自哈哈大笑，中气十分足。
各院安睡的客人，也不知吵醒了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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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有蝶国文卓院，武卓院，新入幼蝶三千。需文、武教头若干。见此函告，有意者三日内可前往蝶宫一试。”蝶国皇城中贴满了告示，却连围观之人都没有，更无人来揭。
那蝶国自几百年前与外敌大战一回后，再无战争。人人乐享安逸，生意之人从不算计得失，多得则宽用，少得则紧用，三日中竟有两日关门大吉。那两日便携家带口，各处游玩去。
城南有车行，车行有马“火弋”，生意很是红火，那威武的火弋马一字排开了去，险些见不到尽头。外出之人均将那翅膀收拢负在身后，再不飞了，各家各户租一张马车去。
自那日蝶弓回归蝶堡，蝶王翼非七成的武力满至十二分。终日想起险些举国覆没的那个时刻，日日后怕，愈发生出“定要誓死守疆护国”之心。
想那蝶国上下，一众享乐之徒，生于安逸，却不知还能再死于安逸之中么？
“生死天定，若无远虑，则有近忧。”那蝶后蓝沁说的话，对翼非而言，就如一剂良药，可以安心定神。
眼看三日已满，那告示有半数被风吹了去，还是无一人揭榜。
这一日将暮未暮之时，城门就将关上，一个黑色的身影从城门飞过，身影过处，那城门上的告示却被揭了一张去。
“文、武卓君蝶国现”，不出几日，一则消息传遍了蝶国上下。
众人皆知，掌管蝶国文卓院和武卓院的文、武卓君，自有蝶国来一直空缺，向来由国师简修兼任。两院之中，只有几个教头在教授课业。
现如今能过得了翼非、国师和文武百官各个关口，又越文、武教头之上，几百年皆以中立淡然著世的蝶民们，尽皆哗然
——何人？！又有何本事？！
须知仅文卓君一位，蝶国国史需得烂熟于心，开口即来，精通蝶国文字，此为根本。
若还知晓远古文字，可解为蝶文，此为难得。
若蝶国国史倒背如流，随手写来；远古文字可以写得，蝶文远古文通译，此为稀奇。
若在这之上，识文、译文、写文俱佳，尤能将远古歌赋诗书、用武之技、用兵之道转为我用，此为文卓君。
更不提武卓君三十六般武艺、百般变幻、布阵千式、一呼万应的苛刻。
“今有异人无名氏，不负众望，文武卓君之号尽得，赐非弟翼冷，告天下。翼非，蓝沁”
蝶堡前，众人皆跪，放眼望去，那立起向天的翼翅，恭谨无声，将半座城铺满了去。半炷香的功夫，才慢慢散去。
许是蝶国水土养人，凤焰背上的伤虽不能愈合，却渐渐趋于平稳，短暂间不再扩大。倒是蓝沁，竟一日离不得凤焰。
蝶宫医官早已诊出蓝沁有孕，蝶王亦将最得力的丫鬟嬷嬷调遣至自己寝宫中，供蓝沁驱使。却不论何人，只一挨近蓝沁，她就似受了百般折磨一样。但只要那凤焰离得近些，身上就舒坦些。
那蝶堡翼非寝宫，如若不是蓝沁有孕，何人能踏进一步？丫鬟嬷嬷倒也罢了，哪容凤焰日日进出。
近不得身，蝶王又多疑，眼看小主人日日受罪，那凤焰立于蝶堡正午艳阳之下，双目含泪。只怪苍天未能将自己生为女身，可以日日守在蓝沁身旁。
那蝶国蝴蝶树，花能瞬间落下，片刻又复飞回，如此反复，人称“蝴蝶树的叹息”。
此时蝶堡外，蝴蝶花不住地绕凤焰而起，又为他落。
蓝沁呆立蝶堡翼非宫中，抬眼往外看，今日晴，却无一丝云彩，想必堡外定是大热。
桌上摊开一册书柬，竟无心去读。蝶国的字，长得似小蛇一般，本就日日犯困的她，才刚翻开两页，一看见那歪歪扭扭的字，就又困得回床上躺着去。
只有腹中孩儿时时的动弹，不住跟她嬉戏一般。蓝沁一时童心大起，变着花样逗孩儿。往左轻拍两下，又轻轻移至右侧。起初那孩儿不理，轻拍的次数多了，便活泼起来。蓝沁拍几声，它便回踢几脚，在那腹中从左自右玩得开心。
“林儿，这孩子却如你一般淘气呢！”这蓝沁在心中暗自说的一句话，那青云镇上的赵林就如听到了一般，兀自在深夜醒来。
外房睡着的毗诺嫫听得屋里的动静，进屋来看，黑暗中直凛凛坐在帐中的赵林赫了她一大跳。
“林儿姑娘，可是身上不舒坦了？”
“大嫫，您可相信？这世上若有人想着你，跟你说话，她便不在身边，你也能知晓？”毗诺嫫却不答她的话。
“你若想他，他不在你身边，他也能知晓么？”
“大嫫，想来我病得不轻，却还有救否？”
那赵林只顾说自话，早些时候嘴上起的一圈水泡已经结痂，嘴不敢张太大，话说得细声细气。
“林儿姑娘，你自想别人之时，那人也自是想你。却说林儿姑娘有力气想别人，却还剩得一些力气么？可否想想莺夫人的衣裙啥时能做好？”
那赵林醍醐灌顶，登时清醒。
“无病呻吟么，林儿姑娘记住了，那是小姐们才该得的病。”
“却是要此时灯下就做么？”眼见那赵林一个飞身就跳下床来，毗诺嫫往后让了一步。
“不是，大嫫，你能给林儿做点吃的吗？”赵林衣冠不整，上前一步拉住毗诺嫫的胳膊一个劲晃荡，整个人都贴到毗诺嫫的身上去。
那毗诺嫫也不说是，也不说否，只顾呆立着。
“呃，海纳公子说给你裙上染得有血，十分对不住。”过半饷才冒出一句话。
“他早说过百遍了。大嫫，饿啊，能给林儿吃的不？”
“海纳公子说，他那日再想不出其他法子，只得将你拉去助他，那是十分的不得已。”大嫫只管自己说，转头赵林早已不见了踪影。
不一会，厨房那头传来一阵丁零咣啷的声响，紧赶几步过去，只见那赵林四仰八叉地摔倒在厨房门槛外。
毗诺嫫一介老妪，在那黑夜中兀自哈哈大笑，中气十分足。
各院安睡的客人，也不知吵醒了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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