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金钟传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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蝶国文武卓君翼冷对赵林心生情愫，又在日积月累中渐渐情浓。
曾经被赵林救过一命、又对她一往情深的南诏国海公子，此时在郊外练兵场中，一脸专注，看不出什么悲喜。
眼里只有场中训练有素的一众将士。
从来男儿当志远，见有人时时刻刻将“忠孝”两字放在心上，有谁会把“情”字高悬头顶三尺？
儿女情长，不过园中花径。
有它，这一世走过，有花摇曳，有暗香袭人；无它，照样走路，哪还会将命丢在一堆花丛之中。
并非无情，只是任重道远。
练兵场中的海公子，一改平常吊儿郎当的样，渐渐一丝不苟。
看此情形，也许已经从“情”一字中解脱。
自段淳将鹰衙护卫解散之后，段曜启、毕思远和战高翔三个又力荐海纳、毕胜和战斐，重组了护卫三军。
初时，三军之中，海纳军有新兵要训，天天忙碌；
毕胜军疲，天天一副睡不够的样子；
战斐军懒，每天到场训练的，最多只有一半军士，且每次训练不过匆匆几个回合就收场。
此时场中三军将士，大变了一个样。
海纳军老兵带新兵，老兵教得用心，新兵学得用功，此时已经分不清谁是新兵老兵，看不出什么一二之分。
毕胜军精神，人人容光焕发，眼里有神。
战斐军勤谨，队伍整齐，随时一副整装待发、说走就走的模样。
恰好段淳带人从练兵场经过，驻足观看片刻，心中很是欣慰。
见他脸上露出笑容，在他身旁同行的宰相赵秉辉，心中却发出一声轻喟：“云南节度使鲜于通，并非等闲之辈啊….”
平心而论，鲜于通虽有几分贪欲，有几分好色。但对于治理城池、带兵打仗之事，也有几分勇猛和一些特别的见地，比好色贪心的毛病好过几分。
尤其喜欢用心计。
挑拨离间，含沙射影，借刀杀人….各种伎俩，经过他十几年的磨练休整，用得那叫一个风生水起。
还在自己下属之间立下许多规矩。
今天叫这人来进言，说那人有些什么不是；明日又换那人来说，这人有些什么不妥。
久而久之，手下人彼此间都存着防备之心，互不往来，只对他一人忠心耿耿。
“从我者连成一气，从我者众，当然是好事；逆我者连成一气，我死得岂不是更快些？”
“自己真正做到知彼知己，却叫旁人看不透自己。”
“用兵之道，若失了心机，先败了三分去。”一个人时，总喜欢将自己的这些得意之言翻将出来，细细品味一番。
单凭他在南诏国布下的这一枚棋子，暗藏数十年一直不动，其心机之深，可窥见一斑。
段淳、段琛两个何等聪明，早发现这暗棋所在，却不戳穿，只是将计就计地装憨。
鲜于通和那暗棋两个，还在为自己的高明窃喜之时，早被真正聪明的人玩于掌股之中。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要想立于不败之地，“天时地利人和”中，他却不知，第一重要之处，先得人心。
此刻练兵场上还有一人，却是三军统领段曜启。
论文采，逊于战斐；论勇猛，不如毕胜；论带兵，不如海纳。
却上知天文，中察人事，下知地理。
又有一颗大仁大爱之心，除了体恤下属，大理城中穷困之人，谁人没有得过他的好处？四海之内，皆被他视为一家，深得众人的心。
又跟自己的伯父段淳有些不同，有大度宽容之心。
段淳性情刚烈，用人爱憎分明，手下人有几分喜欢，又有几分害怕和防备。自己的一颗忠心不敢全盘托出，生怕伴君如伴虎，哪一天他一个大怒，自己会落得个前朝宰相蓝诚的下场。
段曜启平和，从小又跟随父亲去过不少国度，无论礼仪信义，在各国间皆留下赫赫声名。
这样一个人，做了三军总头领，不但海纳、毕胜、战斐几个佩服，三军之中没一个不服他的。说起他，上至各国使节，下至市井小民，没一个不夸的。
段淳无子，立他做南诏国储君，实为开明之举。
这天忙碌，段曜启回家照例很晚。
“给赵林的衣服样子，却为何要拿来我府中？”
“小人不知，娘娘只叫送来，却没告知是何缘由。”
才将进门，段曜启就听到锦城的声音，却不知谁人在跟她说话。
这时从堂屋出来一人，却是生人一个，见段曜启回来，唬得赶忙低头，规规矩矩立在一旁。“小人是鲜大人府上的小厮，来送些衣服样子。”见段曜启发话问自己，那小厮恭恭敬敬地回话。
“叫蓝大嫫来给赵林送去好了。”锦城闻声出来，接了那下人的话。
段曜启差人领这小厮吃饭去，又如此这般交代了来人一番，等这小厮高高兴兴走了，才跟锦城说道：“鲜大人交代的事，无论大小，都要放在心上些。叫赵林来府中做衣裳，等做好了给大人送去，她再回去不迟。”
锦城只得答应。
进到屋里，这衣服样子已经被锦城打开，大大地摊在堂屋的桌子上。
五件衣裳样子，五张图。
有人，有物，有景。
“鲜于通的小妾不喜欢颜色太素，五件衣裳，五种颜色。”锦城跟在他身后，见他望一眼桌上的图，笑咪咪地说。
“你如何知道是做给小妾的衣裳？”曜启好笑。
“听闻那小妾长得高大，莺夫人哪用得着这样的衣服样子。”走过来拿起那些图，一张一张打开给曜启看。
“哪会有人跑上千里，巴巴地给过气的妾室做衣裳。”十拿九稳的事，一猜就中，锦城有些得意。
“要仁慈些，什么过不过气的，可不能挂在嘴上。”曜启伸手去捏她的鼻子，就如从前那样闹着。
锦城正想放下图来回应他，从窗子望去，看见彧彧正和奶妈两个远远地走过来，忙放下东西，迎了出去。
“三两只富贵仙鹤，听佳人溪边箫声；
牡丹园中吐芳华，佳人团扇掩相思；
玫瑰丛中一点绿，佳人衣角现祥云；
月照当空分外明，厢房窗外红娘立；
牡丹亭前人已去，花好月圆正当时。”
见母亲过来，彧彧站在门外老远的地方不动，目光越过母亲的肩膀，看见屋里段曜启双目灼灼望着自己。
“本月中旬，兵分三路，剑川，云县，官府驿道，鲜于通亲自领兵。”
心有灵犀的彧彧，见到父亲眼里有这几个字。
“才刚送衣服样子的小爷，让小的转告娘娘。送衣裳回去时，记得交给鲜大人府上的金钟姑娘，”
“那金钟不是莺夫人的丫鬟么？”
“这个小的不知。”
“好势利的金钟，哪边得势往哪边倒。”锦城心里说了一句。
“彧彧，这些天跟着海公子，又学到些什么？”
不一会，满院子就响起了一家人叽叽喳喳的说话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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蝶国文武卓君翼冷对赵林心生情愫，又在日积月累中渐渐情浓。
曾经被赵林救过一命、又对她一往情深的南诏国海公子，此时在郊外练兵场中，一脸专注，看不出什么悲喜。
眼里只有场中训练有素的一众将士。
从来男儿当志远，见有人时时刻刻将“忠孝”两字放在心上，有谁会把“情”字高悬头顶三尺？
儿女情长，不过园中花径。
有它，这一世走过，有花摇曳，有暗香袭人；无它，照样走路，哪还会将命丢在一堆花丛之中。
并非无情，只是任重道远。
练兵场中的海公子，一改平常吊儿郎当的样，渐渐一丝不苟。
看此情形，也许已经从“情”一字中解脱。
自段淳将鹰衙护卫解散之后，段曜启、毕思远和战高翔三个又力荐海纳、毕胜和战斐，重组了护卫三军。
初时，三军之中，海纳军有新兵要训，天天忙碌；
毕胜军疲，天天一副睡不够的样子；
战斐军懒，每天到场训练的，最多只有一半军士，且每次训练不过匆匆几个回合就收场。
此时场中三军将士，大变了一个样。
海纳军老兵带新兵，老兵教得用心，新兵学得用功，此时已经分不清谁是新兵老兵，看不出什么一二之分。
毕胜军精神，人人容光焕发，眼里有神。
战斐军勤谨，队伍整齐，随时一副整装待发、说走就走的模样。
恰好段淳带人从练兵场经过，驻足观看片刻，心中很是欣慰。
见他脸上露出笑容，在他身旁同行的宰相赵秉辉，心中却发出一声轻喟：“云南节度使鲜于通，并非等闲之辈啊….”
平心而论，鲜于通虽有几分贪欲，有几分好色。但对于治理城池、带兵打仗之事，也有几分勇猛和一些特别的见地，比好色贪心的毛病好过几分。
尤其喜欢用心计。
挑拨离间，含沙射影，借刀杀人….各种伎俩，经过他十几年的磨练休整，用得那叫一个风生水起。
还在自己下属之间立下许多规矩。
今天叫这人来进言，说那人有些什么不是；明日又换那人来说，这人有些什么不妥。
久而久之，手下人彼此间都存着防备之心，互不往来，只对他一人忠心耿耿。
“从我者连成一气，从我者众，当然是好事；逆我者连成一气，我死得岂不是更快些？”
“自己真正做到知彼知己，却叫旁人看不透自己。”
“用兵之道，若失了心机，先败了三分去。”一个人时，总喜欢将自己的这些得意之言翻将出来，细细品味一番。
单凭他在南诏国布下的这一枚棋子，暗藏数十年一直不动，其心机之深，可窥见一斑。
段淳、段琛两个何等聪明，早发现这暗棋所在，却不戳穿，只是将计就计地装憨。
鲜于通和那暗棋两个，还在为自己的高明窃喜之时，早被真正聪明的人玩于掌股之中。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要想立于不败之地，“天时地利人和”中，他却不知，第一重要之处，先得人心。
此刻练兵场上还有一人，却是三军统领段曜启。
论文采，逊于战斐；论勇猛，不如毕胜；论带兵，不如海纳。
却上知天文，中察人事，下知地理。
又有一颗大仁大爱之心，除了体恤下属，大理城中穷困之人，谁人没有得过他的好处？四海之内，皆被他视为一家，深得众人的心。
又跟自己的伯父段淳有些不同，有大度宽容之心。
段淳性情刚烈，用人爱憎分明，手下人有几分喜欢，又有几分害怕和防备。自己的一颗忠心不敢全盘托出，生怕伴君如伴虎，哪一天他一个大怒，自己会落得个前朝宰相蓝诚的下场。
段曜启平和，从小又跟随父亲去过不少国度，无论礼仪信义，在各国间皆留下赫赫声名。
这样一个人，做了三军总头领，不但海纳、毕胜、战斐几个佩服，三军之中没一个不服他的。说起他，上至各国使节，下至市井小民，没一个不夸的。
段淳无子，立他做南诏国储君，实为开明之举。
这天忙碌，段曜启回家照例很晚。
“给赵林的衣服样子，却为何要拿来我府中？”
“小人不知，娘娘只叫送来，却没告知是何缘由。”
才将进门，段曜启就听到锦城的声音，却不知谁人在跟她说话。
这时从堂屋出来一人，却是生人一个，见段曜启回来，唬得赶忙低头，规规矩矩立在一旁。“小人是鲜大人府上的小厮，来送些衣服样子。”见段曜启发话问自己，那小厮恭恭敬敬地回话。
“叫蓝大嫫来给赵林送去好了。”锦城闻声出来，接了那下人的话。
段曜启差人领这小厮吃饭去，又如此这般交代了来人一番，等这小厮高高兴兴走了，才跟锦城说道：“鲜大人交代的事，无论大小，都要放在心上些。叫赵林来府中做衣裳，等做好了给大人送去，她再回去不迟。”
锦城只得答应。
进到屋里，这衣服样子已经被锦城打开，大大地摊在堂屋的桌子上。
五件衣裳样子，五张图。
有人，有物，有景。
“鲜于通的小妾不喜欢颜色太素，五件衣裳，五种颜色。”锦城跟在他身后，见他望一眼桌上的图，笑咪咪地说。
“你如何知道是做给小妾的衣裳？”曜启好笑。
“听闻那小妾长得高大，莺夫人哪用得着这样的衣服样子。”走过来拿起那些图，一张一张打开给曜启看。
“哪会有人跑上千里，巴巴地给过气的妾室做衣裳。”十拿九稳的事，一猜就中，锦城有些得意。
“要仁慈些，什么过不过气的，可不能挂在嘴上。”曜启伸手去捏她的鼻子，就如从前那样闹着。
锦城正想放下图来回应他，从窗子望去，看见彧彧正和奶妈两个远远地走过来，忙放下东西，迎了出去。
“三两只富贵仙鹤，听佳人溪边箫声；
牡丹园中吐芳华，佳人团扇掩相思；
玫瑰丛中一点绿，佳人衣角现祥云；
月照当空分外明，厢房窗外红娘立；
牡丹亭前人已去，花好月圆正当时。”
见母亲过来，彧彧站在门外老远的地方不动，目光越过母亲的肩膀，看见屋里段曜启双目灼灼望着自己。
“本月中旬，兵分三路，剑川，云县，官府驿道，鲜于通亲自领兵。”
心有灵犀的彧彧，见到父亲眼里有这几个字。
“才刚送衣服样子的小爷，让小的转告娘娘。送衣裳回去时，记得交给鲜大人府上的金钟姑娘，”
“那金钟不是莺夫人的丫鬟么？”
“这个小的不知。”
“好势利的金钟，哪边得势往哪边倒。”锦城心里说了一句。
“彧彧，这些天跟着海公子，又学到些什么？”
不一会，满院子就响起了一家人叽叽喳喳的说话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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