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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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47时间骗了她

    两年后,华年参加了林南的葬礼。

    华年穿着一身黑色西服,面容严肃,步伐沉重,缓慢地走进了殡仪馆,慢慢地靠近林南的灵堂。

    看你长得这么面目可憎,应该在公司待不了多久的。

    华年,我曾经喜欢过你,一直想告诉你的。

    不会莫名其妙地喜欢上一个人,只是喜欢她身上的温暖。她认真工作的侧脸是那么多吸引人,她曾笑着摸着我的头,她的眼神里藏着很多很多的故事,她望着我的眼神是那么温和却带着一抹难过。

    这一些,我都喜欢。

    很喜欢很喜欢,喜欢到难以自拔。

    华年的目光沉静地凝望着灵堂中间的相片。

    那个曾经站在阳光里,学着模特走路,跟她说没事他很健康,那个曾说她面目可憎,始终带着微笑着的人在她没有注意到的时候,悄然地离开了这个世界。

    以后,她再也无法见到这个人了。

    从最初的第一眼到现在,从嬉笑怒骂到怅然分离,一路走过来。华年还以为能改变这个人最终的命运,结果,事实却证明了,一切都不会有所变化的。

    早知道如此,她便不会跟他深交了。

    没有开始,便不会有不舍。

    “你来了啊。”

    林夏站在一旁,面无表情地望着她。

    此时的林夏,远比华年最后一次见到的时候已经变了很多。

    面容憔悴,身形瘦削。

    通知华年关于林南一事的是林夏,华年深知林南对于林夏意味着什么。

    这个世上林夏唯一的血缘至亲离开了,那个她宝贝了很久,打算用一辈子来宠着的弟弟永远地离开她了。

    林夏的世界一夜之间崩塌了。

    陈木青曲着膝盖,穿着缟素,跪在一旁答谢来宾。

    华年走到陈木青面前的时候,陈木青却是抬头,看她了一眼,愣住了。

    华年不知道陈木青在想什么,反正都跟她无关了。

    出了灵堂,华年大口大口地呼吸着空气。

    她的心情很压抑,胸口处似乎有一块大石,沉重地压在她心头,让她难以喘气,甚至快窒息了。

    她低着头,望着地面,有些茫然。

    在这个时候,身侧隐约站着一个人。一双黑色的皮鞋出现在她的视野里。

    她抬起头,望去。

    “林先生。”

    林先生站在一旁,朝她露出了一个淡淡的笑容。

    “你也来了啊。”

    林先生似乎刚从里面出来,不知道是刚才她才过专注于林南的相片,倒是没有瞧见一同在里面的林先生。

    华年也朝林先生点了点头。

    华年又悄悄地打量了下身侧这个人。

    关于林先生与夏岚的事情,她是在一年后夏岚的婚礼上才得知的。那一刻,她几乎不知道怎么反应了。她的吃惊不亚于身旁的每一个人。

    说起来,要怪就怪夏岚,隐瞒她瞒得那么深。

    只是,她倒是没料到,林先生离了婚后,兜兜转转的,终究还是嫁给了同个位置上的人,还是名字里都带有夏字的女人,更巧的是,都跟她有关系,还不是普通的朋友那种。

    g市也真是太小了。

    “你等人吗?”

    林先生站在一旁一会,已经打算离开了。

    华年摇摇头。

    “我等下就走了,现在只是想站一下而已。”

    林先生笑了笑。

    “我还想说,顺路送你的。”

    这话他刚说完,一辆银白色的车子停在了他们面前。

    车窗缓缓地拉下,露出了里面的人的脸。

    夏岚正坐在驾驶位上,朝着林先生还有华年招手。

    “嗨,华年,你也来了啊。我接到电话就过来了,没有耽误很多时间吧?”

    夏岚看了看华年,又对着林先生说道。

    华年还没来得及说话,车后座拉下的窗户边上冒出了一张小脸。

    那是一个两岁的小孩子,白嫩的小脸蛋白里透红,穿着一身蓝色的水手服,正拼命地喊自己的爸爸。

    “爸爸。”

    小孩子只会说这句话,说完嘴角又开始流口水了。

    林先生皱着眉头,走上前,拉开了车门,将小朋友抱在身上,从袋子里掏出了一条小手帕,擦去小朋友嘴角的口水。

    小朋友两只粉藕手臂抱住了林先生的脖子,一双大眼睛笑得只剩一条眼缝。

    “你啊。脏死了。”

    林先生略带不满,手指轻轻地点了点小朋友的鼻尖,又惹得小家伙“呵呵”地笑个不停,口水擦完了又不断往下流。

    夏岚拉开了车门,已经站在了华年的身侧,同华年一起看着林先生与小家伙的互动,一张脸笑容不断。

    华年瞅着小家伙的脸,笑了笑。

    “都这么大了啊。”

    这个小朋友是林先生与夏岚的孩子,足月出生,重量也不轻,据说在快出生的时候已经把这一对年轻的父母连同祖父母都累得够呛的。现在大了,也是顽皮地很。

    黏林先生黏得很紧,只要林先生不在的话,这个小家伙会使出所有的招数,将家里的东西能推的,能摔的,都推倒摔烂了。小家伙什么都没有,唯独力气比旁的小朋友大。

    如果连这些招数都不行的话,就开始放声大哭了。声音洪亮,底气十足,连华年到夏岚家中去看望这个小家伙,都被小家伙响亮如钟声的声音吓到,耳朵都快被震聋了。

    尽管如此,夏岚也不会任由小家伙的意思,让他去找林先生。毕竟林先生的职位比她高,工作量比她大,休完了产假就赶紧上班了,夏岚只得使劲空出时间来陪小家伙,就算小家伙哭得再厉害,她也是哄着,哄到他睡着了位置。

    今天听说自己的妈妈要出门,小家伙赶紧抱着自己的妈妈的大腿,跟着一起出门了。

    林先生轻声地训了小家伙几声,小家伙却依旧笑得很甜,抱着林先生不肯放开。

    夏岚看着这样的小孩子,她头也很大了。她动了动肩膀,轻推了华年一下。

    “喂,还是你家的孩子比较乖呢。我喜欢得很。”

    华年目光淡淡,瞥了夏岚一眼,眼底带着无尽的得意。

    “那是当然了。”

    她华年的孩子自然是最乖的。出生后一直很安静,不怎么哭闹,平日她跟那个孩子说话,那孩子还歪着小脑袋,懵懂地望着她。

    到了睡觉的时候,自动会伸出手要求她或者顾申抱去睡觉。只有在饿肚子的时候,才会大哭起来。

    即便如此,在华年眼底,她的孩子是最可爱的小天使了。

    从葬礼上回去之后,顾申已经在家里了。

    他们雇了一个保姆,在白天他们上班的时候照顾着小孩子,这会儿保姆早已下班回去了,顾申便接手了照顾孩子的任务。

    小孩子正坐在沙发上,睁着一双长得跟顾申相似的大眼睛呆呆地望着她。

    在华年换上了拖鞋之后,慢慢地靠近小家伙,小家伙才会伸出双手,要求她抱抱。

    “你回来了啊。”

    顾申从厨房里拿出了一条湿毛巾,给她擦手。

    她回来的时候正好赶上了晚饭时间。

    他们吃完了饭,带着小家伙下了楼,在公寓附近的公园散散步。

    一家三口的日子,过得既平淡却安然。

    临睡前,华年还抱着顾申,有些感慨,不肯轻易地睡着。

    “顾申,我没想到林南最终还是因为生病去世。”

    被她抱着的人望着这样伤感的华年,默默地伸手摸着她的脸。

    “生死有命。我们都不知道这个病会潜伏那么久,却一下夺去了林南的生命。”

    在精密的仪器检查下,却始终检查不出什么,乍看下去,似乎平安无事。但却像一颗随时会炸开的火药,在成熟的时机一步一步地夺去林南年轻的生命。

    年仅二十五的人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肌肉萎缩下去,却得不到任何有效的治疗。躺在医院许久的林南,在某一天决定出院了。

    他的华年不该白白地浪费在医院里面。

    当从林夏的口中详细地得知了林南的挣扎历程,华年只能跟着林夏一起惋惜林南的逝去。

    “好像奋斗了很多年,得到了很多东西,其实现在仔细想想,其实什么都没有。”

    死去的时候,这些东西都成了身外物。

    华年吻了吻顾申的发顶。她的手紧紧地抓着顾申的手。

    “顾申,你会一直像这样陪着我,对吧?”

    她低下头,手指抬起了顾申的下巴,逼着他望着自己。

    顾申面带微笑,点点头。

    这一晚,华年睡得很香甜,一夜无梦。

    不知道过了多久,阳光照在了她的脸上。金黄色的阳光比任何时候来的还要刺眼。华年的眼睛被这些光线晃花了。

    她不甘地将脸埋在枕头里,一只手往身旁摸去。

    “顾申……顾申,现在几点了啊。今天的太阳真大啊。”

    华年随意地喊道,眼睛仍不想睁开。

    然而,没有人回应她。

    她的手也没有摸到顾申。身边的温度是冷的,比她的手还要冷。

    华年的手僵在半空中。

    她不甘愿地再次喊了一声。

    “顾申,你起来了吗?”

    周遭一片安静,安静地连窗外的鸟叫声都听得一清二楚。

    华年的声音渐渐小了,她的声音变得低沉了。

    她猛地睁开眼。

    刺目的光线不正不偏,完完全全地照射进她的眼底。

    满室的阳光,光芒万丈。

    昨晚,顾申还在睡觉前拉好了窗帘,让她可以睡得晚些。

    然而,现在的窗帘却没有拉上,齐齐地散落在两侧。

    昨晚的房间还是那么小那么旧,她还在跟顾申商量说要换个大房子。

    然而,今天的房间很大很崭新,地上铺着米色的地摊,房顶的装潢大气奢华,她的床足足比那张窄小的双人床还大了一倍。

    她的床侧并没有人,也没有任何人睡过的痕迹。床单很整齐地平铺着。

    华年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住了。

    她脸色苍白,神情慌乱。

    拉开了盖在身上的被子,连鞋子都没穿,就拉开房门跑了出去。

    在房子的四周,连同阳台,她都一一找过了,没有顾申的身影。

    她的手缓缓地放在门把上,秉着呼吸,小心翼翼地拉开隔壁的房间。

    没事的,顾申可能出去买菜了。他们的孩子应该还在睡觉的。

    她这么安慰着自己。

    隔壁房间的门被她拉开了。里面的窗户没关,清晨的微风缓缓地吹拂起窗台前的纱帘。

    偌大的房间里死寂地可怕。

    她的目光缓慢而没有目的地看着这个房子的一圈,最后,目光落在了墙上挂着的日历上。

    她的眼睛猛地瞪大,掩着脸,浑身的力气像被人抽走了一样,瘫软着跪在地上。

    为什么会这样!

    为什么她一醒来,房子换了,连顾申跟孩子都不知道哪里去了!为什么连日历上的时间都在骗她!

    不是才过了两年吗?

    她的手紧紧地揪着日历。

    她现在是在做梦吗,她为什么凭空多了五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