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童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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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我跟我小舅妈家的小表哥，出生只相差了两天，但我们的境遇完全不同。
小舅是个生意人，家里住的是小平房。几年之后，又盖起了二层小楼房。
而我的人生，却是从一张席子上开始的。我一睁开眼，映入眼帘的就是土坯毛草屋。
家里只有一张大床，我们全家四个人都挤在一张床上。晚上睡觉都不敢发出很大的哭声，因为隔壁的二婶会来敲门。
母亲给我断奶的时候，我哭的跟个泪人儿似的。我在地上打滚儿，怎么也不肯起来。母亲无奈，又用母乳喂了我半年。
这个事情一直被他们拿来说笑，说我小时候是个小馋猫，脾气也倔得很。
那个年代的奶粉，带着一点腥味儿。但我饿急了的时候，就什么都吃。母亲怕我偷吃，总是把奶粉放在衣橱的最高处。
我总是拿着小板凳，踮起脚尖，伸长了胳膊，想方设法吃上一口，再悄悄的把奶粉放回去。
有时候够不着，就央求哥哥帮我拿，然后我们一起分享，一起保密。
那个时候还小，还没有意识到，自己所处的境遇。但就算家徒四壁，母亲尽可能的把自己满满的爱都交付给我们。
从小父母不舍得打我们，也不舍得让我们干活。因为我是妹妹的原因，所以哥哥也总是让着我。
哥哥有点腼腆，他的性格比较温和，也特别懂事和孝顺。
而我的性格比较活泼开朗，生性好动。因为头发天生不乌黑，所以隔壁的长辈们都叫唤我，黄毛丫头。
一方面是我的头发确实有点黄，另一方面也暗指我是个小淘气。
听父亲提起过，我曾经摔过脑袋。我也不知道这一摔，对我以后的性格有没有产生过什么影响。
比如，我总是爱幻想，头脑里奇奇怪怪的想法。或者把我摔笨了，导致我后来学习平平。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也无从考证。
当时父亲在案板上切菜，他把我放在一个盆里。然后他的心也是真大，他就这样把装有我的盆放在了大桌中间。
生性好动的我在盆里自顾自的玩着，接着我侧身想要去拿东西。结果一个重心不稳，我连盆带人从大桌上滚了下来。
父亲说我是个铁榔头，从盆里摔了出来，在地上翻滚了好几圈。要不是有个门槛拦着，估计我就要滚出大门外了。
母亲吓得脸都煞白的，她立马奔向我，把我抱了起来。
母亲说，当时可真吓坏了。可是当她把我抱起来的时候，竟然发现我没有哭。
父亲检查了一遍我的身体，发现并没有什么大碍，这才松了一口气。
母亲当时把父亲骂了一通，还说孩子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跟他没完。
父亲带孩子，总是会粗心大意。他们并不会像母亲一样，那么有耐心。
父亲有时候会跟我聊起小时候的事情，心里略带有点愧疚。他觉得自己并没有做到一个父亲该有的责任。
但作为他疼爱的女儿，我还是可以理解的。毕竟我很讨喜，谁都不得罪。
小舅妈以前开玩笑跟我妈说过：“这孩子讨喜，两个孩子差不多大，可以凑个龙凤胎。要不，你给我养得了？”
我心里自然是高兴的，毕竟小舅妈家的经济条件是不错的。
但其实这只是一句开玩笑，我妈自然是舍不得的。
当时我出生以后，村长便到我家来通风报信。他对我的爷爷说，妇联主任知道了我的出生，而我的父母将会在下个月纳入重点批评对象当中。
以前有奶奶在，二姨生第二个孩子的时候，奶奶找人托关系，才搞定的。
而爷爷一直只顾着打仗，不太懂得人情世故，所以他也没啥办法。
我的父亲有些害怕，他不知道这会给原本不太富裕的家庭，带来什么样的后果。
为母则刚，反倒是我的母亲，一点也不害怕。既然我能够平安生下来，那她也没什么可怕的了。
于是才有了小舅妈想收养我的这个梗。好在我的母亲并没有把我送出去，因为小舅妈的脾气可不是我能受得了的。
后来妇联主任带着一帮人，上我家搜刮了一遍。他们没收了收音机，缝纫机，但凡值点钱的通通都搬走了。
尽管父亲左一遍又一遍求着情，但还是无济于事。母亲在一旁抱着我，一句也不吭声。
她知道，此刻反抗起不到任何作用。而且此刻屋子外面全是左右邻居，等着看笑话。我妈自然不会放下身段，去求一个没有结果的事情。
看着本就不太富裕的房子里，搬的差不多空了，母亲在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出人头地。
我出生的那一年，父亲母亲过的特别辛苦。因为他们既要照顾在老家的哥哥，也要兼顾我，还要考虑小镇上工作的事情。
自从母亲生了我之后，有一段时间是没有工作的。父亲依旧在厂里上班，而母亲一边照顾我和哥哥，一边负责农田里的活。
作为一个农民，如果没有管理好自己的一亩三分地，那就可能会面临挨饿的风险。
到了农忙的时候，母亲会把我放在背上，用绳子系好，然后弯腰在田里干活儿。
到了中午饭点的时候，爷爷会把母亲早上提前做好的饭菜热一热，让哥哥给送到田里来。
田地离家里不是很远，但因为父亲平日里要上班，如果田地长时间不完成，又遇上干旱，收成就会不好。
所以母亲为了早点忙完，中午就不打算回家休息。她累了，就坐在田埂上，喝口水，哄哄我。
我也很是听话，因为母亲会一边干活，一边唱歌给我听。虽然太阳有些辣眼，但我被晒的昏昏欲睡。
都说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别看哥哥才三四岁，就已经可以帮家里干点轻松的活了。
哥哥的年纪已经到了该上学的年纪，母亲生完我，又继续回到了镇上的工厂里。
因为户口的关系，哥哥暂时只能在村里的小学上学。这样一来，母亲和父亲就要两头跑。
所以父亲平日里回家照顾哥哥，而母亲却把我带在了身边。
那个时候，从老家到小镇上，最近的公交站台也要走上二十分钟，而最快捷的只有赶集的拖拉机，但每天只有早上有。
而他们最方便的交通方式就是骑自行车，而骑行车程单趟就要将近一个小时。
那个时候的路还没有修好，每天都要经过一个很斜的上下坡，还要经过一个很窄的桥，骑行路程并不容易。
母亲和父亲开始吵架了。因为哥哥在老家上学，需要人照顾。而母亲为了照顾我，一直把我带在身边，租住在员工宿舍里。
母亲是厂里的优秀员工，她找到厂长，汇报了一下家里的情况。所以母亲上班都会带着我，她到哪，我到哪。
我说过我长得讨喜，所以那些姐姐阿姨对我都很照顾，平日里对我都挺好的。
所以从小哥哥和我分开生活了一段时间，就只有周末节假日的时候，全家才在一起。
在工厂里，我只跟母亲挤床睡，但回到了老家，我们就四个人挤在一张床上。我跟母亲睡一头，父亲跟哥哥睡一头。
哥哥跟堂哥堂姐们平日里都玩在一起，可我对他们有些陌生。
好在隔壁二婶家的堂姐性子直爽，每次我回家，她都带我玩。而我也最粘她。
有一次一大早，我起得很早，天还没亮。我想要去隔壁找堂姐玩，结果一不小心，我把地上的痰盂踢翻了。
我不仅吓醒了正在熟睡的堂姐，还把自己给吓哭了。
我带着一身的味道，哭着跑回自己的房间。母亲见状，哭笑不得，赶紧把我身上的衣服换了，给我洗了澡。
自此以后，我都不敢去二婶的房间，我就在客厅叫唤着堂姐。
我一直觉得自己的胆子挺小的，但母亲说我的胆子挺大的。
有一次母亲抱着我去隔壁家的吴妈妈家玩，结果我睡着了。等我醒来的时候，我发现屋子里就我一人，躺在别人家的床上。
我叫唤了几声妈妈，可没人答应。一个人待在别人家里，心里着实不踏实。
我就自己起来了，发现客厅里也空无一人。我就拿起自己的外套，踩着鞋子，走回家了。
到了家门口，看见家里的灯也关着，我就只好站在门口等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听见有人说话的声音，但我也不敢出声，因为黑夜里看不清对方是谁。
母亲说，当时回到屋里，发现我不在的时候，着实吓了一大跳。
正当她四处寻找我时，竟意外的发现我在自家门口睡着了。
母亲赶紧把我抱回了屋内，给我喝热水，暖身子。原来母亲跟吴妈妈他们去村头劝架去了。
我问过我妈：“你当时就那么放心把我一个人丢在那儿？万一我被人贩子拐跑了呢？”
我妈说：“这年头的人很淳朴，哪有什么人贩子。再说了，你那么聪明，嗓门又那么大，肯定会叫的。”
这是亲妈无疑，我竟无力反驳。
虽说我跟我小舅妈家的小表哥，出生只相差了两天，但我们的境遇完全不同。
小舅是个生意人，家里住的是小平房。几年之后，又盖起了二层小楼房。
而我的人生，却是从一张席子上开始的。我一睁开眼，映入眼帘的就是土坯毛草屋。
家里只有一张大床，我们全家四个人都挤在一张床上。晚上睡觉都不敢发出很大的哭声，因为隔壁的二婶会来敲门。
母亲给我断奶的时候，我哭的跟个泪人儿似的。我在地上打滚儿，怎么也不肯起来。母亲无奈，又用母乳喂了我半年。
这个事情一直被他们拿来说笑，说我小时候是个小馋猫，脾气也倔得很。
那个年代的奶粉，带着一点腥味儿。但我饿急了的时候，就什么都吃。母亲怕我偷吃，总是把奶粉放在衣橱的最高处。
我总是拿着小板凳，踮起脚尖，伸长了胳膊，想方设法吃上一口，再悄悄的把奶粉放回去。
有时候够不着，就央求哥哥帮我拿，然后我们一起分享，一起保密。
那个时候还小，还没有意识到，自己所处的境遇。但就算家徒四壁，母亲尽可能的把自己满满的爱都交付给我们。
从小父母不舍得打我们，也不舍得让我们干活。因为我是妹妹的原因，所以哥哥也总是让着我。
哥哥有点腼腆，他的性格比较温和，也特别懂事和孝顺。
而我的性格比较活泼开朗，生性好动。因为头发天生不乌黑，所以隔壁的长辈们都叫唤我，黄毛丫头。
一方面是我的头发确实有点黄，另一方面也暗指我是个小淘气。
听父亲提起过，我曾经摔过脑袋。我也不知道这一摔，对我以后的性格有没有产生过什么影响。
比如，我总是爱幻想，头脑里奇奇怪怪的想法。或者把我摔笨了，导致我后来学习平平。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也无从考证。
当时父亲在案板上切菜，他把我放在一个盆里。然后他的心也是真大，他就这样把装有我的盆放在了大桌中间。
生性好动的我在盆里自顾自的玩着，接着我侧身想要去拿东西。结果一个重心不稳，我连盆带人从大桌上滚了下来。
父亲说我是个铁榔头，从盆里摔了出来，在地上翻滚了好几圈。要不是有个门槛拦着，估计我就要滚出大门外了。
母亲吓得脸都煞白的，她立马奔向我，把我抱了起来。
母亲说，当时可真吓坏了。可是当她把我抱起来的时候，竟然发现我没有哭。
父亲检查了一遍我的身体，发现并没有什么大碍，这才松了一口气。
母亲当时把父亲骂了一通，还说孩子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跟他没完。
父亲带孩子，总是会粗心大意。他们并不会像母亲一样，那么有耐心。
父亲有时候会跟我聊起小时候的事情，心里略带有点愧疚。他觉得自己并没有做到一个父亲该有的责任。
但作为他疼爱的女儿，我还是可以理解的。毕竟我很讨喜，谁都不得罪。
小舅妈以前开玩笑跟我妈说过：“这孩子讨喜，两个孩子差不多大，可以凑个龙凤胎。要不，你给我养得了？”
我心里自然是高兴的，毕竟小舅妈家的经济条件是不错的。
但其实这只是一句开玩笑，我妈自然是舍不得的。
当时我出生以后，村长便到我家来通风报信。他对我的爷爷说，妇联主任知道了我的出生，而我的父母将会在下个月纳入重点批评对象当中。
以前有奶奶在，二姨生第二个孩子的时候，奶奶找人托关系，才搞定的。
而爷爷一直只顾着打仗，不太懂得人情世故，所以他也没啥办法。
我的父亲有些害怕，他不知道这会给原本不太富裕的家庭，带来什么样的后果。
为母则刚，反倒是我的母亲，一点也不害怕。既然我能够平安生下来，那她也没什么可怕的了。
于是才有了小舅妈想收养我的这个梗。好在我的母亲并没有把我送出去，因为小舅妈的脾气可不是我能受得了的。
后来妇联主任带着一帮人，上我家搜刮了一遍。他们没收了收音机，缝纫机，但凡值点钱的通通都搬走了。
尽管父亲左一遍又一遍求着情，但还是无济于事。母亲在一旁抱着我，一句也不吭声。
她知道，此刻反抗起不到任何作用。而且此刻屋子外面全是左右邻居，等着看笑话。我妈自然不会放下身段，去求一个没有结果的事情。
看着本就不太富裕的房子里，搬的差不多空了，母亲在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出人头地。
我出生的那一年，父亲母亲过的特别辛苦。因为他们既要照顾在老家的哥哥，也要兼顾我，还要考虑小镇上工作的事情。
自从母亲生了我之后，有一段时间是没有工作的。父亲依旧在厂里上班，而母亲一边照顾我和哥哥，一边负责农田里的活。
作为一个农民，如果没有管理好自己的一亩三分地，那就可能会面临挨饿的风险。
到了农忙的时候，母亲会把我放在背上，用绳子系好，然后弯腰在田里干活儿。
到了中午饭点的时候，爷爷会把母亲早上提前做好的饭菜热一热，让哥哥给送到田里来。
田地离家里不是很远，但因为父亲平日里要上班，如果田地长时间不完成，又遇上干旱，收成就会不好。
所以母亲为了早点忙完，中午就不打算回家休息。她累了，就坐在田埂上，喝口水，哄哄我。
我也很是听话，因为母亲会一边干活，一边唱歌给我听。虽然太阳有些辣眼，但我被晒的昏昏欲睡。
都说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别看哥哥才三四岁，就已经可以帮家里干点轻松的活了。
哥哥的年纪已经到了该上学的年纪，母亲生完我，又继续回到了镇上的工厂里。
因为户口的关系，哥哥暂时只能在村里的小学上学。这样一来，母亲和父亲就要两头跑。
所以父亲平日里回家照顾哥哥，而母亲却把我带在了身边。
那个时候，从老家到小镇上，最近的公交站台也要走上二十分钟，而最快捷的只有赶集的拖拉机，但每天只有早上有。
而他们最方便的交通方式就是骑自行车，而骑行车程单趟就要将近一个小时。
那个时候的路还没有修好，每天都要经过一个很斜的上下坡，还要经过一个很窄的桥，骑行路程并不容易。
母亲和父亲开始吵架了。因为哥哥在老家上学，需要人照顾。而母亲为了照顾我，一直把我带在身边，租住在员工宿舍里。
母亲是厂里的优秀员工，她找到厂长，汇报了一下家里的情况。所以母亲上班都会带着我，她到哪，我到哪。
我说过我长得讨喜，所以那些姐姐阿姨对我都很照顾，平日里对我都挺好的。
所以从小哥哥和我分开生活了一段时间，就只有周末节假日的时候，全家才在一起。
在工厂里，我只跟母亲挤床睡，但回到了老家，我们就四个人挤在一张床上。我跟母亲睡一头，父亲跟哥哥睡一头。
哥哥跟堂哥堂姐们平日里都玩在一起，可我对他们有些陌生。
好在隔壁二婶家的堂姐性子直爽，每次我回家，她都带我玩。而我也最粘她。
有一次一大早，我起得很早，天还没亮。我想要去隔壁找堂姐玩，结果一不小心，我把地上的痰盂踢翻了。
我不仅吓醒了正在熟睡的堂姐，还把自己给吓哭了。
我带着一身的味道，哭着跑回自己的房间。母亲见状，哭笑不得，赶紧把我身上的衣服换了，给我洗了澡。
自此以后，我都不敢去二婶的房间，我就在客厅叫唤着堂姐。
我一直觉得自己的胆子挺小的，但母亲说我的胆子挺大的。
有一次母亲抱着我去隔壁家的吴妈妈家玩，结果我睡着了。等我醒来的时候，我发现屋子里就我一人，躺在别人家的床上。
我叫唤了几声妈妈，可没人答应。一个人待在别人家里，心里着实不踏实。
我就自己起来了，发现客厅里也空无一人。我就拿起自己的外套，踩着鞋子，走回家了。
到了家门口，看见家里的灯也关着，我就只好站在门口等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听见有人说话的声音，但我也不敢出声，因为黑夜里看不清对方是谁。
母亲说，当时回到屋里，发现我不在的时候，着实吓了一大跳。
正当她四处寻找我时，竟意外的发现我在自家门口睡着了。
母亲赶紧把我抱回了屋内，给我喝热水，暖身子。原来母亲跟吴妈妈他们去村头劝架去了。
我问过我妈：“你当时就那么放心把我一个人丢在那儿？万一我被人贩子拐跑了呢？”
我妈说：“这年头的人很淳朴，哪有什么人贩子。再说了，你那么聪明，嗓门又那么大，肯定会叫的。”
这是亲妈无疑，我竟无力反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