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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花和尚还是穷道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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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人吃百家饭,有人穿自家衣,有人靠一门绝技独步天下,有人却可以集百家之大成,各家之所长。

    第一种人很常见,只要具备坚韧的耐心,刻苦学习,一般人都能达到。

    毕竟霍元甲一拳打了二十年才打成津门第一。

    第二种就很少见了,这些不光要有足够的耐心,最重要的是学习的天赋,他们能瞬间领悟其中的道理并加以运用创造出属于自己的使用方法,而效果甚至能超越原创的使用者。

    这就是所谓的“骨骼惊奇”。

    或者说叫天才。

    这群人就像一群异类,他们没有绝技,没有门派,没有家族,除去这些条条框框,他们能以最有效的方式出手。

    这就是“杂家”。

    我们来重新聊一聊罗发财的故事。

    家里不算富有,好赌的老爹在麻将桌上给他取了名字,年迈的爷爷教他医术给他吃饭的饭碗。

    幸亏他老爹胡的不是幺鸡。

    但这些都不重要,他究竟会多少东西,没人能说清;他是正一净明派的道士,在茅山学习了符箓法。他也是僧人在南海禅寺学习七十二绝技,他甚至能跑到四川去偷学唐门绝技,扔出的暗器不逊于唐家任何一个人。

    罗发财看着斯卡娣指着她身后宛如丧尸的生化人“那是你新养的宠物吗?品味可真他妈糟糕。”

    “不,这些都要绑你走的东西,如果不行我自己动手。”

    “呵……”罗发财从兜里拿出一个龟壳,往里面塞了三枚铜钱开始哐啷哐啷摇。

    摇卦是周易中最古老的算命方式之一,没有什么特殊工具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仪式,仅靠三枚铜钱就能断定祸福吉凶。

    钱币倒出,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姤之巽卦……”罗发财摸索地上的钱币“包无鱼,起凶……”

    罗发财知道这个卦象,邵康节曾经给一位老人卜过这个卦。

    那个老人三天后吃鱼噎死了。

    “哈哈哈哈哈……”罗发财肆无忌惮的大笑,他看向斯卡娣“你相信占卜吗?”

    “不信。”斯卡娣吃了一口手里的麦乐鸡,川味蘸酱吃起来很可口。

    麦乐鸡不愧是麦当劳招牌,原来蘸酱才是灵魂。

    “算卦我可是行家。”罗发财弹了个响指,数以千计的黄色符箓从医馆里飞出来,这些符箓飘在空中环绕在罗发财周围“我刚刚为自己卜的这一卦却是大凶之卦,预示着我暴毙横死,不过——”

    罗发财捻起一张符箓贴在自己身上“你确定你和你的宠物能搞死我?”

    “上班工作嘛……我尽力吧。”

    “丁丑延我寿,丁亥拘我魂……”罗发财口中念着咒语,那张黄色的符箓上渗出白透明的红色液体;液体越来越多,逐渐包裹了罗发财的全身,一层接着一层,足足十二层。

    六丁六甲护身咒

    “了解了解,你自己不都算出来了吗?你当然不是一般人,这些东西当然搞不定你,所以我们请了个帮手。”斯卡娣指了指身后,左手摇晃着奶茶。

    斯卡娣身后没有人,但罗发财却冷汗直流,他虽然双目失明但不等于他就是瞎了,在他的大脑深处有一双“智慧之眼”,这双眼睛可以看到遥远的未来,也是这双眼睛让他相信了“命中注定”。

    这双眼睛从没出错。

    他是个很努力人,他所达到的境界和高度是其他人几辈子都换不来的,他有引以为傲的天赋但他看见的东西能瞬间击垮他的一切。

    他看见了一个巨人,那个巨人很是庞大,庞大到毕生难以企及。

    这个场景让他想起了一个老动漫叫《进击的巨人》。

    艾伦右拳抵胸站在城墙上高喊着“献出心脏!”,看着远处远处缓缓走来的铠之巨人,艾伦跳下城墙变身成进击巨人跟铠之巨人干架。

    这个情节在《奥特曼》里很常见,但罗发财没有什么神光棒也变不了奥特曼。

    他只是个吃五谷杂粮凡人。

    整个南京城开始震动,街上瓦飞屋倒,这种震感越来越强烈,一只灰手突破地面从地底钻出来。

    手指上还挂着已经压弯损毁的新百南京中心,这里是大楼上零零散散的掉出钢筋还有各种奢侈品。

    曾被誉为“中华第一商圈”的新街口在瞬间被毁的连渣都不剩。

    “我不太熟悉他,不过你应该听过。”斯卡娣指着那只手“他在东方有个名字叫‘夸父’。”

    巨人夸父?那个一个瞬息就能跑几万里的夸父?那个能喝完黄河渭河的夸父?

    罗发财一直以为,像这种童话故事都是原始社会中人们为了巩固权利和信仰所杜撰出来的。

    就像梁山好汉一百单八将,吴用说这是顺应天意,所有人的使命感瞬间爆炸都觉得“卧槽,原来老子是天罡地煞下凡拯救世界的。”

    但其实一百零八人其实大多都是土匪刁民并且大多都是杀了人才落草为寇。

    结果榜是萧让写的,碑是金大坚刻的,为的就是让这些人打着“替天行道”的名号跟官府干架,但老大一心想做公务员,所以没两年官府就把梁山收编了。

    谁能想到这种鬼扯的话竟然是真的。

    “操!”罗发财骂了一句,走向旁边已经倒塌的医馆在瓦砾堆里翻着东西,生化人慢慢靠近将他包围起来。

    罗发财能听见这些人拖沓的脚步声,在失去可贵的光明后他获得了更宝贵的财富。

    声音。

    在嘈杂的环境里他听见了一百三十个人的脚步声,还有一个咀嚼声,那是斯卡娣的。

    天上雷声大作,一道道闪电劈下来,带着哔哩啪啦的声音将南京城的废墟劈的焦黑。

    道家茅山派的法术——天罡五雷正法

    雷霆者,天之号令。

    “我只是个凡人而已,现在的一切只是我的修为所致。”罗发财捻起一张黄符贴在刀身上,运足力气快速向后斜劈一刀。

    厚重的刀身带动周围空气形成了一道锋利的气流,这是中国武术里很玄学的东西。

    关于这种功夫中国人一直在发挥自己的想象,并把它撰写在武侠小说里,并将它搬上大银幕供万人观赏。

    但这种功夫究竟是什么样子谁也不知道。

    “刀气”

    罗发财慢慢放下刀,手中战身刀在微微颤抖发出尖锐的声响。

    “刀鸣”

    罗发财看着这道刀气携卷着闪电冲向后面的那群生化人,闪电在人群中炸开硬是炸出了一个缺口。

    一击定乾坤。

    罗发财从那个缺口冲出去。他是个聪明人,他知道自己和这群人的差距,所以他现在的首要任务是活着。

    其他都是屁话。

    罗发财越跑越快,突然猛的一跳,腿部肌肉快速收缩爆发。

    罗发财开始向天空中跑去。

    “云梯纵”,这是道家的轻功绝技,想要学这门功夫身法的灵巧性和爆发力必须有得天独厚的天赋才可以。

    罗发财在空中奔跑的速度越来越快,也越来越高,他甚至能俯瞰整个南京的全貌,这个糟糕的城市,历经沧海桑田的变革,最后变成一堆废墟。

    后面的生化人追来,罗发财清楚的听到这些东西脚底发动机旋转的声音。

    自从人类破解了生命公式之后,生化人可能是人们发明的最失败的“东西”。

    人类到各个学校寻找实验体进行培养,等到这些实验体长到十八岁人类就会送给他们一份成人礼——植入一个核能核心。

    接下来的一年中人类会关注这群孩子的生命体征和排异反应,死亡的会被扔进焚尸炉活下的会被拉去医院切除脑前额叶蛋白并且切断痛觉神经。他们会很听话,非常听话,人类让他们吃屎他们也会去,因为这群孩子的“感情”、“心智”和“感知”已经随着手术刀一起扔在手术台上,屁都不是。

    这项实验被称为“”

    罗发财听到这些人飞的越来越快,罗发财很是头疼,他知道身后还有一个巨人,以他的能力绝对不可能和巨人抗衡。他不能缠斗,只能跑。

    罗发财捻这两张金箔符贴在自己的双脚,口中开始念咒“一步百步,其地自缩……”

    罗发财的心脏开始快速跳动,血液延着血管在体内快循环,他奋力一踏,跳出数百米。

    “金钱甲马”又叫“戴院长咒”,神行太保曾双腿绑着这副甲马日行八百里。这是古人的智慧,将那些天赋异禀的力量用符箓的形式带到现世,但罗发财终究不是戴宗,他的体能和身体素质也不能日行八百里。

    现在他的心跳是常人的6倍,如果罗发财一直使用这张符箓那么罗发财的心脏会被撕碎。

    “猝死”

    罗发财全身赤红,身上出现了细小的伤口向外流血。符箓的副作用已经体现无疑,与其说副作用不如说是某种“代价”。

    这种代价是对人类窥探力量的惩罚。

    他靠着肉身和古人的智慧在天上奔跑,他的

    南京的大地再次震动,那只巨手猛的撑地,试图将地底那庞大的身躯都拖出来。泥土向上翻涌,夸父就像一只雏鸡一样想挣破那薄弱的蛋壳。

    “坛场土地,神祗最灵,通天达地,出入幽冥,为吾传奏,不得留停,有功之日,名书上清。”罗发财捻过三张黄符,口里念着口诀将黄符扔向地面。

    大雨滂沱,纸符飘飘荡荡的飘向地面,地面泥浆翻涌夸父的两只手已经钻出来。纸符落在地上将整个南京城变得金光闪闪,翻起的土地重新压回去,裂开的地缝严合在一起。

    南京变成了一座黄金城。

    黄金将两只巨手死死的箍在地面上,动弹不得。

    “土地神符”

    罗发财又扯过一张纸符“赫郝阴阳,日出东方,敕收此符,扫尽不祥,口吐三昧之水,眼放如日之光,捉怪使天蓬力士,破病用镇煞金刚,降伏妖怪,化为吉祥,急急如律令,敕。”

    黄色的纸符里钻出来一只金色巨龙咆哮这飞向夸父的巨手,将两只巨手捆绞在一起,鹰爪深深的刺进手掌的皮肉;巨龙开始疯狂的撕咬这两只手臂,血浆从伤口里喷出,罗发财不指望能能战胜盘古他只想有足够的时间逃出去。

    他想活着。

    突然罗发财回头,南京城金石飞舞,夸父手里握着挣断的巨龙,夸父的身躯遮天蔽日笼罩了整个南京城。

    罗发财的冷汗流的像水一样,他听见了巨龙的哀嚎和夸父将它抽筋拔骨的声音,他距离死亡近在咫尺。

    夸父手里握着一个金块,掐着巨龙的三寸摁在地上。金块一下下砸在头上,砸断了巨龙头上的鹿角,鲜血从巨龙的七窍里流出。

    这是一种极其残忍野蛮的杀戮方法,就像草原上的部落,他们的想法无比简单纯粹,比如晚餐是一只野猪,于是他们会用木棍敲断野猪的腿使其失去行走能力,他们会用石头砸断野猪的獠牙,他们会用石刀割裂野猪的皮肉。他们不在乎自己的手段是否残忍,对方是否痛苦,他们只是觉得杀死的东西不会动,更好分食。

    盘古握着沾着巨龙脑浆的金块,发出震天怒吼。

    吼声穿透云霄,让周围雨滴瞬间停止,这个追赶太阳的巨人回来了。

    让天空也变色的吼声。

    雨滴落下,罗发财一口血喷出来,他的心脏受到极大的震撼,就像一个人拿着铁锤在反复捶打他的胸口在“戴院长咒”和夸父的双重摧残下,罗发财的心脏就像一堆破败棉絮被反复蹂躏。罗发财额头上的静脉一根根胀起,浑身冒着热气,颧骨突现出来,仿佛有根管子将他身体里的脂肪抽干一样。

    抽干的不止是脂肪,还有生命。这是消耗生命的战斗,罗发财的寿命在快速流逝。

    这就是力量的本质,任凭何种技巧都是不可能达到的境界。

    这是神的力量,而这个神明显有些起床气。

    一缕阳光照射在夸父的脸上,夸父说出了第一句话“太阳啊……”

    “人来隔重纸,鬼来隔座山,千邪弄不出,万邪弄不开。”罗发财咬着牙撑着破败的心脏勉强念着咒语,将一张纸符抛向空中。

    一只硕大的翡翠青牛从空中落下,青牛砸在夸父头上,巨大的压力让夸父的双脚陷进黄金里。

    “防鬼符”

    罗发财要重新把他压回地下。

    夸父抗着重压一寸寸回到地下。斯卡娣呢?她坐在一个金块上听音乐看书好像周围的一切和她没有什么关系,无论是南京变成黄金城还是夸父出世。

    金石的碎块溅到书上,斯卡娣翻过书掸了掸,书上写着《忒休斯之船》。

    抗着重压,夸父抬手一打,翡翠青牛变成了一对玉屑在空中飞舞。

    满天翡翠飞舞,像一颗颗闪烁的繁星。

    玉屑落下,绿色的翡翠在金色的地面上分外扎眼。

    夸父的巨手拍向罗发财,带着巨大的飓风能摧毁周围的一切。

    “金钟罩!”罗发财大喊,周身浮起一口金色大钟,钟身旋转,上面镌刻着巨大的梵文。

    罗发财的脑子一片空白,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到下一秒。

    “咚——”钟声轰鸣,夸父的巨手拍在金钟罩上,巨大的冲击波扫清平地上的巨石碎块,罗发财被拍飞出去。

    罗发财快速在空中风行,惯性让他穿透了一栋栋建筑,战身刀也飞了出去。

    最后罗发财砸在一个饭馆里,惯性让他停在灶台旁边,他用智慧之眼看到几个字

    “兰州牛肉面”

    这是南滨河路,正对着的是波涛汹涌的黄河,有几个警察正向面馆赶来。

    这是兰州,他一瞬间飞了一千七百公里。

    罗发财踉踉跄跄起身撕去脚上的戴院长咒和身上的六丁六甲护身符,他大口大口吐着血,就好像要把内脏呕出来一样,他的心脏和肺脏伤的太过严重了,他现在四肢有些发凉,他需要医生。

    罗发财挪腾着的从面馆里爬出来,街上的行人都在看他,就像在看一个怪物。

    这里的每个人都穿着修士服,自诩为最高贵、最有涵养、最接近神性的人。

    他们接受了最高等的教育,拥有最好的环境。

    现在却连一个倒在血泊中的人都不愿扶起。

    傍边的酒吧放着亢躁的音乐,是邓紫棋的《依然睡公主》。

    小孩被逼长大,那受惊的瞳孔被逼放大。

    他抬头看着这座古老繁荣的城邦,科技、神学、文明在这座城市里不停交融碰撞,显示出它最完美的样子。

    “真舍不得走啊……”罗发财吐着血笑了。

    警察冲进围观的人群,膝盖抵着罗发财的脖子给罗发财拷上手铐。

    罗发财感到一阵缺氧,他感觉自己的颈椎快被压断了,他看着身后的白人警察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斯卡娣合上书泪流满面。

    日本函馆的拳馆旁边的一个小巷里坐着两个人,面前是地道的铜锅涮肉,两个人围着一堆啤酒在那划拳。

    “哥俩好啊,三星照啊,四喜财啊,五魁首啊,六六顺啊,七个巧啊,八仙寿啊,九连环啊,全来到啊!”

    “喝!”毛脸雷公嘴的指着对面的长胡子老汉“喝干啊!你他妈养鱼呢?”

    长胡子老汉忍者把一杯酒喝完了。

    毛脸雷公嘴拣起一筷子羊肉在沸汤里涮了涮,拣给老汉“吃点漱漱口,咱俩继续,我今天得把你撩到桌子下面。”

    毛脸雷公嘴又拣了一筷子羊肉涮吧了一下夹到自己碗里,囫囵的塞进嘴里,手里还就瓣蒜。

    “哥俩好啊,三星照啊,四喜财啊,五魁首啊,六六顺啊,七个巧啊,八仙寿啊,九连环啊,全来到啊!”

    “喝!”毛脸雷公嘴指着老汉。

    “不行了……兄弟,我真喝不动了……”老汉一阵绝望。

    “嘁”毛脸雷公嘴走到旁边的墙角想尿个尿。

    巷子里走进来一个人,是大赛的获胜者提姆.文特森,他叼着烟进来,在兜里翻找着打火机。

    “借个火。”提姆递给毛脸雷公嘴一根烟。

    “砰。”提姆的脑袋碎了一地,血和脑浆稀里糊涂挂了一墙。

    这个经过千锤百炼的脑袋被一拳打碎。

    他也没想到自己借个火就大限了。

    “比赛我替他去。”毛脸雷公嘴回头笑了一下,拿起地上的三角长凳,凳子下面绑着一根黑色的棍子。

    “我走了。”毛脸雷公嘴说了一声,扛着凳子往巷口走去“磨剪子嘞戗菜刀——”毛脸雷公嘴的嘴里吆喝着。

    老汉看着远远走去的毛脸雷公嘴,端正了一下坐姿,开了瓶啤酒,独自喝了起来“这个猴子脑后反骨肚中三国,鬼的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