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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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毕业的尾巴,他们又一次浩浩荡荡去了趟花山。

    本来是提倡带家属的,可惜小图姑娘早就约了小姐妹去爬峨眉山,情侣还是只有梁夙年和谢嘉然一对独苗苗。

    “这算是毕业旅行吗?”

    在门口等车的时候,肖池问:“那等我们真正毕业的时候还能再旅行吗?”

    “你觉得呢?”刘毛毛不答反问。

    肖池认真回答:“我觉得可以有。”

    “拜托兄弟你搞搞清楚。”陈文耀说:“你是大学毕业,不是高中毕业,你难道要跟你老板请假说等我毕业旅行回来再开始上班吗?”

    “诶,有道理哦。”肖池说:“可是我还没定下工作啊。”

    “那岂不是更惨?”

    “......好像也是。”

    “谁不是呢,我也还没定下呢。”

    “我倒是签了一个,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过不了实习期。”

    “倒是收了两个offer,还没想要。”

    陈文耀叹气:“真羡慕梁哥和嘉然啊,一个定下了圈内赫赫有名的律师事务所,一个已经收到山河志编辑部的美术编辑邀请,看得我都眼馋。”

    梁夙年:“然然比较牛逼,我就是个实习生,说不定实习期一结束就滚蛋呢。”

    肖池:“怎么可能!我们清大本届专业第一怎么可能被叫滚蛋,哪家不得抢着要,梁哥你安慰人都不打草稿。”

    黎塘:“不过要是真过不了实习期,你是不是就要回家继承千亿家业了?”

    众人:“......”

    少年,你发现了华点,点出了人类的参差。

    谢嘉然想到前些天梁夙年被老梁先生按头考金融研究生的事,忍不住笑了。

    确实很有这个可能。

    “行了,还没毕业呢。”

    梁夙年微微一哂,打断道:“今天是出去玩儿的,收拾心情好好放松,别这么早惆怅那些。”

    “也是,我这次一定要玩个痛快!”

    “谁不是呢,感觉每次去都没玩儿尽兴。”

    “我还要泡温泉,泡他一天一夜!”

    “还一天一夜,你也不怕泡秃噜皮。”

    ......

    等了约莫有十来分钟,接他们的车到了。

    这次出行梁夙年提前给老梁先生和年女士打了招呼,全程他们做的安排,包括来接人的车。

    他这个小东家也总算是享受一把自来食了。

    “wow!这是加长款迈巴赫吧!我一个普通正直的大学生,竟然也能在毕业前坐上这种级别豪车!”

    “这手笔......属实大了点儿吧?!叔叔阿姨也太客气了哈哈哈哈哈!”

    “我还能说什么?梁哥,牛逼!”

    “这是我长这么大坐过最贵的车了,感恩。”

    “你没做过高铁地铁客运飞机吗?”

    梁夙年拉开门,让谢嘉然先上去:“醒醒,它们随便一个都比这车贵。”

    “......这就是富二代的思考角度吗?好清新啊。”

    “谢谢,有被安慰到。”

    这次途中很顺利,天气一路晴朗没有下雨,沿途的景色一览无遗。

    谢嘉然看着,忽然想起来一件事,转头问梁夙年:“哥,上次黎塘给我的枣你说回酒店洗干净之后会给我,但是你没有给我。”

    梁夙年震惊:“宝你怎么还记着这个?”

    谢嘉然:“因为我那时候没有吃到枣。”

    梁夙年一时半会儿也想不起来那几颗枣去哪儿了:“对不起对不起,上山给你买,五斤够不够?”

    倒也不用,谢嘉然只是突然想起来,想逗逗他而已:“算啦,在宿舍也吃了好几个月,腻了。”

    黎塘和小图姑娘的枣加起来几十斤,他们宿舍那段时间都快被枣腌入味儿了,吃不完,还让附近宿舍的人分了好多。

    估计大家这辈子都不会想再吃枣了。

    车子径直将他们送到酒店门口,说离开的时候会再来接他们下山。

    他们出发晚,现在是下午七点,把行李交给专门接待的人员送去房间放好,吃了晚饭八点半,吃饱喝足一群男生晃悠去集市散步了。

    说来惭愧,来了两次,这还是谢嘉然第一次逛这边的集市,如梁夙年所说,这边的集市确实很好玩,东西不贵,胜在样式多,特色非常鲜明。

    “这边是有少数民族吗?”他好奇问。

    梁夙年说没有:“只是因为地理原因,早年就形成了一个独立的文化圈。”

    男生没有逛街凑一块儿的习惯,很快三三两两分散了。

    梁夙年来过很多次,这些对他来说已经没了什么新意,最有新意的是谢嘉然看什么都觉得有新意的眼神,让他也对逛夜市久违地产生了兴趣。

    谢嘉然忙碌的步伐最终停在一个山石小摊。

    顾名思义,卖的都是自然山石打磨成的装饰品,有挂件,有吊坠,有项链,有手链,还有戒指耳环,各式各样。

    五彩斑斓,能叫人看花眼。

    梁夙年站在旁边,看着谢嘉然指尖挨个隔空点过去,点到石头戒指的时候,他眉尾轻轻动了动。

    然而谢嘉然只停留了一秒,便继续移动指尖,最终落在一对青山石手链上。

    是最简洁的手链,一根黑色编织声上打结串了一颗石头,石头面被磨得圆润,其中一面还用很小的正楷刻了岁岁平安。

    “小同学喜欢这个吗?”

    店主是位面相和蔼的中年人:“十块钱一个,这个还可以刻字的,两块钱一个字,可以把名字刻在另一面。”

    谢嘉然一开始还犹豫要不要买,摊主说完这句话,他立刻掏出手机付了钱:“我要两串,刻两个名字,六个字。”

    摊主动作很快,两个字刻完也不过花了短短几分钟,行楷,字体很漂亮。

    “你戴这个。”

    谢嘉然把刻有自己名字的给梁夙年,自己留了另一只,戴在左手手腕上翻来覆去地看,青黑色被他雪白的肤色一衬,格外清透好看。

    梁夙年也带上了,愉悦靠过去跟谢嘉然放在一起,好看,特别喜欢。

    “定情信物?”他问。

    “只是小礼物。”谢嘉然解释说:“定情时候送的才叫定情信物。”

    梁夙年点点头:“也是,都老夫老妻了。”

    谢嘉然哼哼着用手背撞了他一下:“你才老。”

    分头行动的结局就是返程时候凑不齐人。

    谢嘉然坐车容易困,逛了一会儿就跟梁夙年回去了。

    到了酒店房间才发现跟他上次来时完全不一样,不是说规格不一样,而是一个完全的质的变化。

    无论是装饰,还是用品,还是家具摆件,都从一个商业风格变成了居家风格,一次性物品也全部变成了家用类。

    不像个酒店房间了,更像一个家。

    “这是......”

    谢嘉然卡了壳:“这是酒店新开发的套房种类吗?住一晚是不是很贵......?”

    梁夙年:“算是新开发的吧,不过没定价,这是唯一一间。”

    “啊?”

    谢嘉然呆呆的表情让梁夙年都不好意思继续逗他了,笑道:“是我妈准备的,她说以后我们肯定会常来这边玩,就特意给我们留出一个房间,所以这个房间不会再接待客人了,我们专用。”

    “啊......”

    谢嘉然没听说过也没见过这种操作,但是不妨碍他大受震撼。

    语塞半天,才不放心地开口:“可是万一节假日游客多,房间不够用怎么办?”

    “不差这一间,放心吧。”

    梁夙年宽慰他:“而且从某种角度来说,我们也算游客啊。”

    谢嘉然还有顾虑,主要是太过受宠若惊了,总还想说什么,梁夙年干脆握着他的肩膀将他转了一个方向:“然然,看那边。”

    谢嘉然顺着方向:“钢琴?”

    “嗯,想不想弹一弹?”

    谢嘉然刚想说不会,脑海里自然会想起上次他说出这个答案后的事,于是摇头变成点头:“想。”

    梁夙年还未开口,手机忽然响起来,是他们班班长来的电话,估计是要跟他说毕业演讲的事情。

    “然然,我先去接个电话,你等我一下。”

    谢嘉然目送他走到窗前,又看一眼干净锃亮的钢琴,转身进了浴室。

    逛了这么久,他还是先洗个澡吧。

    梁夙年跟班长讨论到尾声,听见了零星几声钢琴响,笨拙,小心翼翼,又有点抹不开的好奇。

    抬眼一看,谢嘉然已经穿着睡衣坐在钢琴前面了。

    加快语速说了几句,很快挂掉电话走过去坐在他身边。

    淡淡带着湿漉的香味钻进鼻子,梁夙年问:“洗澡啦?”

    谢嘉然点头。

    洁癖犯了,不洗不舒服。

    梁夙年觉得新换的沐浴乳味道很好闻。

    他将手放在琴键上随便试了下音,问谢嘉然:“想学什么?”

    “上次那首。”谢嘉然说:“水边的阿狄丽娜,对吗?”

    “对。”

    梁夙年一直很有耐心。

    教一个不会钢琴的人弹曲子难度很大,他就放慢了速度一个键一个键地帮谢嘉然记。

    谢嘉然专心看专心学,最后上手还是很笨拙,两只手不能协调地各弹各的,他就用单个手指头戳,像个小朋友,稚气可爱。

    梁夙年看笑了。

    谢嘉然坚持弹完一段才放下手:“好难,我原来没有音乐细胞。”

    “再示范一遍?”

    “嗯。”

    梁夙年再次将双手放上琴键,只是才弹过几个音节,掌心便拱进来一双手。

    谢嘉然自顾自找好位置:“我还是喜欢这种教法。”他动动手指提醒他:“我好啦,快继续。”

    音符从指间缓缓倾泻,到挤满整个房间,谢嘉然把此刻的自己想象成梁夙年的牵线木偶,将自己的动作都交予他支配。

    他果然不是对弹钢琴感兴趣。

    他感兴趣的,只是教他弹钢琴的人,和他教他弹钢琴这件事。

    一大一小,同样冷白骨骼分明的两双手交叠。

    他们都把青石手链戴在左手,同在一起出现便有了一种被羁绊束缚的美,也催生出一种急而强烈的冲动。

    如果他像从前每一次一样,于情动的极点握住他的腰,又或者以不可反抗的力道扣着他的手腕按在床上。

    青筋凸起,肌肤薄红,衬上刻有他名字的手链,一定会漂亮到不可方物。

    呼吸乱了。

    提线木偶有了自己的思想,被牵着线也不甚弹错了一拍。

    “哥,你记得上次教我弹琴时,问的那个问题吗?”

    “什么?”

    “我说没有人会不喜欢你,你反问我是不是我也是,其实我当时是想点头的。”

    他不满足于这样客套的并排坐姿,于是扯断了木偶的线,缩回手,爬进梁夙年怀里面对面坐在他腿上。

    亲亲他:“如果你当时不打岔,我就点头了。”

    “然然?”

    “嗯?”

    “不弹了吗?”

    “我弹不动了。”谢嘉然笑着说:“但是你可以继续。”

    梁夙年为难:“可是这样,我就看不见琴了。”

    “那就不弹琴。”

    谢嘉然顿了顿:“你可以,在我身上弹。”

    杂音被一秒抽空。

    谢嘉然没有去看梁夙年的表情。

    他只是红着耳朵抱紧他,伏在他耳边小声说:“游客都要交房费的,不交我住着会愧疚。”

    “但是我舍不得钱,所以哥,我可不可以用你男朋友的美色......来做酬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