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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七 太后召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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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出不去了,拿出莲仲给她的白鹄卵,用法力唤醒修书一封绑在腿上放飞。

    不过片刻,白鹄带来回信,绯绝颜看过后,面色难看得要死。

    没多久,戚源崇却怒冲冲地赶来,一入大厅,看到绯绝颜不由分说抓着起她的手腕,大声说:“都退下!”

    宫女们和卢内侍不明就里,却也不敢不从,悄悄地推下去。

    “我说过锦婳的事情我无可奈何,但之后我自会处置,你这就闹脾气要离开我吗?”戚源崇怒不可遏,眼睛里却是患得患失的不安。

    绯绝颜被他抓得有些吃疼,脑子却清晰起来:“你怎么知道我要离开的?”

    戚源崇似乎一惊,马上掩饰好,说:“你以为你会让你的鸟儿们盯着整个皇宫,我就不会派人盯着你吗?”

    绯绝颜扭着手臂企图挣脱他的手,他的手却没有松开的意思,倒是她宽大的袖子落了下去,露出半截手臂,上面还有为褪去的红色勒痕。

    “这怎么弄的?”戚源崇吃惊地问,放开自己的手,托着她的手臂查看。

    绯绝颜没有马上回答,意味深长地问:“你不知此事吗?”

    戚源崇直视绯绝颜回答:“我不知,倒是你是不是要离开?”

    绯绝颜满不在乎地说:“我又不是你的犯人,如今你宫里的事也轮不到我操心。我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戚源崇怒目圆睁重复着绯绝颜的话:“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我不许!”

    绯绝颜迎上去,仰头看着他说:“所以你就对我下了血心蛊,以为我就走不了了?”

    戚源崇忽然大惊失色,口中却说:“我……什么血心蛊,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绯绝颜拉起自己左臂的袖子说:“你不知道,你这些日子喂我喝的汤混着你的血,你还用血在皇城布了血阵。你是帝王之身便是此地之主,客人要遵从主人的旨意。主人不许离开,我便不能离开。而且……”

    戚源崇忽然接着说:“而且,与你有肌肤之亲后,血蛊加持为血心蛊,你我之间心脉相通,你伤我便代你痛,你有任何异样我都能感知,直至我死,这蛊才会停止。”

    “啪!”绯绝颜给了戚源崇一记耳光。

    “好一个心脉想通,果然是你,我之前怀疑过所有人唯独没想到你身上,直到莲仲告诉我能对神女下蛊的,绝非普通的凡人,除非帝王之身。原来你这些日子这样对我都是为了下蛊。”绯绝颜悲愤地说。

    戚源崇受了这一巴掌,纤细的掌印赫然于面上却既不怒也不愧,疯魔地抓着绯绝颜的肩膀说:“不是为了下蛊!你随时都会离开,去我看不见也触不到的地方,我只能在这皇城坐以待毙,你说这皇城像牢笼困得你不自由,我又何尝不是?可是你既然答应我共进退就不能反悔,我也决不允许你反悔就算逆天而行我也不在乎!”

    绯绝颜大声地冷笑着:“你以为你真的困得住我吗?”

    戚源崇抓她的手更紧,像要嵌到肉里,“我愿意用我的一生尝试。”他的声音如同从一个陌生的躯体中发出来。

    绯绝颜觉得自己身子一轻,戚源崇打横将她抱起来直奔内室。

    她分不清他是愤怒还是疯了,衣服被撕裂的声音如此刺耳,像梦碎的声音让人不寒而栗。他的掌心依旧炙着她的肌肤,可是她却觉得冷得刺骨。他的吻除了带着情似乎还带着恨,落在她颈窝时她几乎觉得他要咬断她的脖子。她的柔软被噬得太痛,她试图后退,腰却被他箍在手里动弹不得。狂风暴雨的肆虐,一次又一次,她早已无力反抗……

    莲仲的信还在桌上:汝之症状,吾查阅古籍得知凡间似有一法,以血为饮十三副,再以血布阵可控人行动;如为异性,以周公之礼加进,则成血心蛊,时日越久入蛊越深。施术者不但可控人行动,更与对方心脉相连,可感知对方异动和生死,至死方休。原此法对神族无效,然凡间帝王为一方至尊若天时地利或可成。

    不知睡了多久,绯绝颜再醒是黄昏,入浴时看到胸口红线的分支更多了些,还有遍布的淤痕。宫女欢天喜地地进来说封后的旨意以下,不日将行册封大礼。绯绝颜面无表情,抬抬手让大宫女带着众人去领赏。

    血心蛊,封后,这是明里暗里都要绑住她,可是绯绝颜从未想要逃离他啊,她只是自由惯了,喜欢无拘束地相守,也许他们之间从未懂得对方想要什么。

    天还没黑,宫中传来消息,说太后撑着一口气召群臣反对立绯绝颜为后,戚源崇力排众议不肯收回成命,大吵一架不欢而散。

    绯绝颜对这些已经没兴趣了,心里一直在琢磨如何破解血心蛊。仔细看莲仲的信,她觉得这蛊防君子不防小人,限制一个人的行动和对方生死与共有什么好的,如果对方是不良人杀了施术人岂不是得不偿失。倒是这术法戚源崇从何得知呢?她记得戚源崇曾去狱中见过锦婳,那些入宫的玄门中人也未必不知。

    绯绝颜估摸着太后从自己儿子身上没得到便宜就该从自己下手了,果不其然,太后派了一群人美其名曰是请她过去用完膳。

    绯绝颜看着壮实的嬷嬷和带刀的侍卫,不想多纠缠,回头因为她不去老太太不好了还不都是她的错,而且她也想瞧瞧锦婳用了什么手段。

    绯绝颜换了一身素色缎袍,头上插了一支银簪就动身去了锦福宫。

    还未入太后寝宫,浓浓的药味就飘了出来,看来如今太后吃药比用膳还多。

    入内,太后在榻上微微欠身,靠在宫女身上,呼吸悠长微弱,面色晦暗,眼神却带着一种亢奋,不似重病缠身的人,让绯绝颜想起那些被锦婳施法的人,果然是她的手段。也许锦婳的妖术中有能让人短暂精神亢奋,麻痹病痛的,所以太后才这么熬着最后的时日。

    绯绝颜想着要不要行礼,行礼的话搞不好天罚一下子来,太后连这几日都没有了。没想到太后却开口说:“你坐吧。”

    绯绝颜略微颔首示意,“谢太后赐座。”

    太后咳嗽了几声,虚弱地说:“你就那么想坐上后位吗?你可知你资质差得太远。”

    绯绝颜不卑不亢地说:“与我而言后位实在微不足道,然,这世上忘恩负义、蛇蝎心肠的人都能安然度日,我倒觉得所谓资质都是空话,太后不妨有话直说。”

    太后听到忘恩负义时不自然地看了绯绝颜一眼,绯绝颜心想果然你是记得的。

    太后用帕子拭了了下嘴角,幽幽地说:“哀家没有多少时日了,只想看着皇儿身边有个贴心的人,可你不是,哀家这把年纪也算阅人无数,你非常人,终究不能常伴他左右,后位举足轻重,又何必自寻烦恼。”

    绯绝颜有些吃惊,没想到太后想得也如此通透,叹口气说:“树欲静而风不止,有些事也不是我能控制的。倒是这后位我着实没放在眼里,太后尽可放心。倒是想问太后,在您眼中何人适合后位呢,如果是锦婳的话我劝您慎重。”

    太后长叹一声,之后吃力地说:“这就是我最不满意你的地方,你对皇宫毫无眷恋,后位都不放在眼里如何能安于后宫。我知锦婳太圆滑算计,可她一心攀附倒适合在宫中生存。如此,就算是为了自己的地位,她也会看重皇儿。”

    绯绝颜完全没料到太后会这样说,她也第一次真正的审视自己对戚源崇的看法。她身为神女,凡间对她而言没什么能让她留恋的。尽管她一直看重与戚源崇的情分,给予自己所能给予的,可戚源崇给予她的她似乎从未在乎。这也许就是戚源崇铤而走险的原因,被太后一语道破。

    绯绝颜盯着太后的眼睛说:“就算她是异类也不在乎吗?您难道没想过也许她的欲望也许不会止步于做男人身后的女人,有一天她也许亲自上阵吗?”

    太后又是磕磕绊绊地咳嗽,好容易缓口气就说:“你说的,哀家也不是没想过,可正如你所说,她资质有限,未必能成气候。若真的逆天而为,自有天道整治。我已油尽灯枯,其实谁坐上后位我都管不了了,儿孙自有儿孙福,终究是不能管一辈子的。只可惜与我儿分离长相聚短,日后只他一人在宫中了。今日只是想与你说说哀家所想,你且去吧。”

    太后说完又是咳嗽不止,那句“日后只他一人在宫中。”让绯绝颜心头一紧,她是知道的,戚源崇自小与亲人分离,成年之后披荆斩棘归来与母团聚却也没有几年。众生皆苦,无人能无憾。

    服侍太后的宫女忽然哭着跪下祈求:“安平侯慈悲心肠,日前听说特意取药救了陛下。太后虽严厉,但一生坎坷,看在她老人家是陛下生母的份儿上,求安平侯垂怜赐药。”

    绯绝颜不是没有药,日前救戚源崇的神凤之泪有剩下一些,济澜草的药丸虽然没有,但是为了预防再出状况,她也从莲仲那拿过来一点。可是凡事有定数,用了也是枉然。

    “先服下草药为药引,再喝药水。不过太后病势沉重,只能看天意,你们姑且一试吧。”绯绝颜终于还是心软地给了药。

    那宫女慌忙地接过药,简单地捣碎了给太后吃,又喝下了神凤之泪。

    “太后保重!”绯绝颜微微欠身,恭敬地退出锦福宫。法力探查妖气并不远,抬头看到锦婳正在宫门后迎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