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界小说网 > 叫我如何不心动 > 第49章 他怎么舍得让姐姐为难呢

第49章 他怎么舍得让姐姐为难呢

推荐阅读:神印王座II皓月当空风起龙城弃宇宙夜的命名术剑来渡劫之王第九特区天下第九三寸人间大符篆师

一秒记住【三界小说网 www.xs3j.com】,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好想时光能倒流——这句话该轮到叶繁霜来说了,如果时光能倒流,她一定不会接井迟的电话。

    这都是什么事儿啊。

    叶繁霜没忍住低声骂了句脏话,握着手机编辑一条消息发给井迟:“下班后有时间吗?我们聊聊。”

    她自己造的孽,自己负责善后。

    昨天还打定主意不掺和他们俩的事,她很清楚,这世上没有真正的感同身受,哪怕她是宁苏意最好的朋友,也没立场替她做任何决定。

    谁知道井迟虚晃一招,让她成了“背叛”宁苏意的罪人,发展到这一步,她不做点什么弥补都不成了。

    井迟没回她的消息,呆呆地站在房间许久,困扰他的一切都有了合理的解释,为什么酥酥看他的眼神、对他的态度起了微妙的变化。

    原来,症结在这里。

    可笑他还以为自己无意间做错了事惹到她,恐怕在她那里,他做的最大的错事就是喜欢她吧。

    井迟双腿灌了铅似的,一步一步走下楼梯,客厅里早没了宁苏意的存在,空气中似还飘散着她身上树莓混合纸莎草的味道。

    宁苏意几乎是落荒而逃,说出去很难让人相信,她是被一张壁纸吓的。

    以前没发现的时候,点点滴滴都是稀松平常,一旦心里有了个醒目的认知,那么之前被忽略的一切都有迹可循。

    宁苏意坐上车,吩咐徐叔开车,她手指摁住眉心,阖着眼陷入回忆。

    英国毕业舞会那晚,或许那位男同学的意图并非井迟说的那样离谱,而她却轻易相信了他的说辞;追溯到更远,去年夏至,她在一家商铺里与人弹钢琴,隐约好像看到井迟的身影,然而稍稍走神过后,那道身影就消失不见了,后来他在她面前提过一次,问她是不是喜欢那个和她四手联弹的人,说明他夏至那天的确来过英国……

    是了,他每年夏至这天都会送她一条裙子,唯独去年没有。

    不是他忘记了,他来了,见到她与别人亲密无间,吃醋生气,悄无声息走了。

    “宁小姐,到了。”徐叔温声提醒一遍,从后视镜里看到后座的人没反应,便解开安全带,手撑在副驾驶椅背上,扭过头再次提醒,“宁总?”

    宁苏意蓦地回神,手指从额间拿开,几分怔然地看着徐叔,微微笑一笑:“不好意思,差点睡着了。”

    徐叔推开车门下来,绕到后座帮她开车门。

    宁苏意颔一颔首,下车后,神色颓然地走进大厅。

    开了一上午的会,结束后梁穗整理了会议纪要送过来,顺带送来一个包裹,说:“这是福利院院长寄来的。”

    宁苏意拿起笔筒里的美工刀拆开包裹,是一沓明信片,全是风景图。不难看出是福利院组织秋游时拍摄的照片制成的明信片,一片葱郁的小山丘、清澈蜿蜒的小溪、一小簇开得喜人的野菊花、一群小朋友捉迷藏等等。

    每个小孩子的脸上都洋溢着天真无邪的笑容,至少这一刻,他们是真正无忧无虑。

    宁苏意光是看着照片也动容不过,翻到背面,是手写的感谢信。歪歪扭扭的字体,中间夹杂着拼音代替,有的音标还没标对,后面附带毛毛虫一样的微笑小表情,全是福利院孩子们的心意。

    宁苏意一封封看完,装回盒子里,放进抽屉最里面。

    手机响起,她一霎愣住,待拿起来看清来电显示,才意识到方才那一秒,她以为是井迟打过来的。

    事实上是邰淑英的电话,宁苏意放心接起,柔和嗓音从听筒传来:“我不给你打电话,你就不晓得给我打电话呀?”

    “妈,我错了。”宁苏意笑笑,乖巧认错。

    “晚上回家吃饭,我亲自下厨做几道你爱吃的菜。”

    “好,我下班就回去。”

    宁苏意结束下午的工作,准时下班回家,毕兆云前来给她开门。

    小半个月不见,她的变化蛮大的,头发染成巧克力色,还烫了梨花卷,眉毛仔细修过,很适合她清丽面容的细弯柳叶眉,穿一条浅灰色针织裙,特别有女人味。

    毕兆云被盯得窘迫不已,抬手挽了挽头发:“苏意,赶紧进来。”

    “大嫂,你打扮起来真的很漂亮。”宁苏意诚心夸赞。

    毕兆云还是那么容易脸红,腼腆地笑了笑:“都是婶婶替我拿的主意,她说这样比较好看,我也不懂这些就全听她的。”

    她口中的婶婶即宁苏意的母亲邰淑英,两人虽差了辈分,朝夕相对倒处出几分姐妹情,时常一起出门逛街,或是跳广场舞。

    邰淑英在厨房帮珍姨备菜,听到两人的说话声,出来跟宁苏意抱了抱,打声招呼就去厨房继续忙活

    宁苏意视线不经意往阳台扫过去一眼,稍稍顿住,那个小小的身影背对着客厅,面朝栏杆站得笔直倔强:“宁昱安这是怎么了?”

    毕兆云说:“闯祸了,玩闹时把饮料倒在了他爸的笔记本电脑上,弄丢了好几份文件,他爸罚他面壁思过。”

    宁苏意没忍住弯了弯唇,她不在家住,这小子改为祸害他亲爸了?

    “大伯他没护着?”她低声问。

    毕兆云还能不知道她指的是公公溺爱孩子的毛病,她自己也不喜欢这一点,每回管教孩子都要被他说教一顿。

    她撇撇嘴:“你不在家所以不知道,他已经好几天没回来。爷爷以为他出了什么事,让阿牧给他打电话,听说他去旅游了,怪不让人省心的。”

    宁苏意没再仔细打听,上楼换身衣服,到厨房去打下手,结果被邰淑英撵出来,理由是她好不容易休息片刻,哪能让她动手。

    宁苏意便坐去客厅,百无聊赖地开了电视看娱乐节目。

    手机搁在沙发上,她时而抽空看几眼,没有新消息进来——以往这个时候井迟都要问一遍,什么时候下班,要不要一起吃晚饭,是想在外面吃还是在家吃。

    突然没了动静,她不知该松口气还是该担忧。

    宁苏意自然不知道,因为早晨那一出,井迟整整一天没出家门,午饭也没吃,躺在沙发上入定一般。

    到了与叶繁霜约定的时间,他才起身换上鞋出门。

    等了将近半个小时,井迟都要不耐烦了,叶繁霜才气喘吁吁而来:“对不住,临时需要修改一份文书,迟到了。”

    井迟掀了掀眼皮,示意她坐。

    叶繁霜脱掉风衣搭在椅背,将提包放在一旁的空位上,坐下来看着他,只觉得现下的气氛着实不对劲。

    她从未与井迟单独见过面,以往都是宁苏意在场,是以她有些不适应这种氛围。

    好在见过大场面,叶繁霜匀了匀呼吸,表现得足够平静,给自己倒了杯茶,淡淡开口:“你害惨我了你知道吗?我做错了什么你要炸我?”

    想到早晨那一出“精彩绝伦”的套话技巧,她就悔得肠子泛青,没骂井迟一顿都算她有风度。

    井迟答应跟她聊聊自然是有话问她:“酥酥怎么知道的?”

    叶繁霜:“你先告诉我,你为什么给我下套?”

    “我和她一起生活那么多年,她一举一动但凡有什么异样我怎么可能看不出来,我问她她肯定不会说,只好从你这里切入。”

    叶繁霜实在没忍住,骂了他一句。这次是当面骂的。

    井迟照单全收,而后声音低沉道:“现在能说了吗?”

    “我们昨天下午逛街遇到杨婧雯和黎殊了。”

    “谁?”

    叶繁霜噎了噎,猜想他不记得了,只能进一步点明:“杨婧雯,高中追过你的女生,跟酥酥以前是朋友。至于黎殊,你掐过的桃花你也忘了?他们俩一唱一和,把你的老底掀了个干干净净。”

    井迟脑海里只残存一点模糊印象,想了想,抿唇不语。

    叶繁霜瞥他一眼,冷冷嘲讽:“你说你背后到底掐过酥酥多少桃花,报应来得这么快。”

    井迟难得没反驳,只因她说的本就是事实,无从辩驳。

    沉默的时间太久了,久到叶繁霜以为他不会再开口说话,直到她添了第二盏茶,他才开口,嗓音较之方才沉哑了许多:“酥酥有跟你说过,她怎么想的吗?”

    叶繁霜哼笑:“她要是说了,我就不用见你了。”

    井迟又是长久的死寂,低垂着头,眼睑敛下,眼底心底都是一片荒芜,只消看一眼就能读懂他此刻的“无能为力”。

    那股颓唐感快要溢出来。

    叶繁霜喝一口茶,平白被他感染的有些烦躁,她踢了踢椅子腿:“喂,你要没什么要说的我就走了。我约你出来,主要就是替酥酥也是替我自己解释两句,接下来怎么做你自己看着办。”

    井迟微微抬起视线,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其实,你那么了解她,应当能猜到两分她的心思吧?”

    叶繁霜都准备走了,被他这浓重的颓丧语气迫得不得不继续坐下来。

    岂止是她,井迟他自己也能猜得到,倘若宁苏意对他有半分男女之情,他所担忧的一切都不是问题。正因她对他无意,才造成眼下的困局。

    叶繁霜跷着腿晃悠两下,从包里摸出烟盒抽出一支衔进嘴里,“咔嚓”一声,打火机擦着,点燃了香烟。

    她猛吸一口,才缓缓说道:“不介意我抽根烟吧?”

    介不介意她都已经抽上了。

    井迟轻飘飘掠过一眼,找她借了支烟,熟稔地点火,指间夹着烟送到嘴边,叼着滤嘴比她抽得还猛。

    他偏过头看向另一侧,这里是朋友新开的棋牌室,还没怎么装潢,一切设施都简陋得很。他目之所及也就几幅挂画,那一扇翠碧的花鸟屏风倒还有几分趣致。

    叶繁霜见着这一幕,不免心惊了一下,看他自然不过的抽烟动作,显然不是新手,可以前从未见他沾染过。

    男人微微侧头,露出一截冷白皮的脖颈,从脖子到喉结再到下颌,每一寸线条都勾勒得细致分明。耳朵上点缀的宝石黑到极致,黑与白两相映衬,当真有几分蛊惑意味。骨节分明的手指夹着细长的女士香烟,本该是违和的画面,他却无端融合得恰到好处。手腕懒散搭在椅背上,黑衬衫袖子撩起,偶尔抖一下指尖,任由烟灰落在昂贵的实木地板上,也不怕未燃尽的烟灰把地板烧出个洞。

    不管从哪个角度看他,都能品位出一番难以言表的落寞。

    要被宁苏意本人瞧见,还不得心疼死。

    可叶繁霜心里清楚得很,井迟必不会叫宁苏意看到自己这样一面。

    叶繁霜吐了口烟圈,劝慰道:“你也别太丧了啊井迟弟弟,酥酥什么性子你不是不清楚,心软得不行,更何况是对你。”

    井迟回头看她一眼,他抽不惯女士香烟,觉着一股子果味儿,闹着玩儿似的,索性撅断了丢进桌上烟灰缸里。

    叶繁霜被他死盯着,没能坚守住底线,低声道来:“当是我卖你个人情,跟你透露一点,酥酥说你知道她的‘病’。她没打算正经谈恋爱,穆景庭喜欢她,可能还有那么点儿想追她的意思,她曾随口一说,若是要找伴侣,希望是熟悉的人,以后或许会愿意跟穆景庭试一试。”

    井迟指尖一顿,没揿灭的烟头火星子燎到他手背,烫了一块红。

    他像是没知觉,呼吸也停滞了。

    叶繁霜捞过烟灰缸,掸了掸烟灰,抬眸看他:“我当时问她,既然想选个熟悉的人,那怎么不考虑你。你猜她怎么说?”

    顿一下,她将宁苏意的原话转述给他:“她说,不想让你们从小到大积攒的情谊沾染上别的不纯粹的东西。井迟,她是在乎你的,就是因为太在乎,不想给你造成哪怕一丁点的伤害。你明白吗?”

    明白。

    井迟苦笑一下,明白了。

    所以,他怎么舍得让姐姐为难呢。

    ------题外话------

    哎呀,我看前几天的留言,好多宝贝都猜酥酥知道以后会躲小迟。

    还是对小迟不够了解!!

    他那么爱姐姐,怎么舍得她为难呢,当然是自己退一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