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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拦东宫车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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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先出去吧。”赵衍淡淡地说道。

    “是,小女告退。”沈乘婉出来后总算松了一口气,只听得前厅乱糟糟一片

    “春华,外面怎么回事?你去看看。”沈乘婉正说着,便见秋月向这边走来。

    “姑娘,是诚王、瑞王世子和魏国公府的连城公子,被太子的人挡在外面,两厢争执起来。”

    沈乘婉见今日来的人,她都惹不起,本想就此躲了,可是她既然决心将婉楼经营下去,这些人她迟早都要见的。

    “春华,叫上店里小厮,跟我走。”

    沈乘婉带着春华并五六个小厮雄赳赳走到前厅,沈乘婉长袖一挥,命小厮制止太子的人,便道:“请各位贵客进门。”

    话音未落,太子的人毫发无损,店里的小厮却已经全体倒地。

    沈乘婉瞪目结舌,本想华丽转身,岂料尴尬撞墙,太子的东宫卫真不是吃素的,古代人的武艺都这么高强吗,真是见识了。

    诚王赵慕,魏贵妃之子,舅父为军中第一人魏斯臣,是位风采卓然的气派王爷,通身散发着贵族气,自小文武双全,几个小小东宫卫自不在话下,未免给人落下话柄,不想与太子正面冲突。

    然而,此时退出又堕了名声,失了威望,正所谓主辱臣死,追随他的幕僚不免跟着受辱。

    “诚王爷,跟他们几个虾兵蟹将废什么话啊,咱们今天非得进这个门不可。”瑞王世子赵存良不耐烦道。

    赵慕权衡之下,准备逼东宫卫后退,踏进正厅,魏连城正要拔剑之际。

    赵衍缓缓走来,冷面道:“诚王,来婉楼是消遣的,何至于动刀剑,沈姑娘煮的茶,我饮过了,今日你们就不要进去了,改日吧。”

    赵衍说着便信步往外走。

    留下赵慕等人,心有不甘,踌躇之际,內侍急匆匆来宣召。

    “太子殿下,诚王爷,陛下急召两位进宫。”

    赵衍和赵慕一行人,随骑马急奔宫门而去。

    沈乘婉看着倒了一地的小厮,连连叹息,说道:“春华,找先生给他们瞧瞧。”

    “是,姑娘”

    沈乘婉转头往后面院子去,路上一直寻思着要找些武学高手,这些小厮也太不堪用,秋月紧紧跟在后面,不敢作声。

    突然,砰的一声,惊吓到了沉思中的沈乘婉,“秋月,什么声音啊?”

    “姑娘,没听清楚,好像是从院墙边上传过来的。”

    “去看看”

    沈乘婉轻轻地走过去,眼前的一幕让她有些害怕,又有些心疼。

    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拖着断臂,断线的血玉珠似的沿着伤口滑落,滴落在地化作一滩黑色花朵,然而,血是黑色,心却是红的。

    沈乘婉试探性地走过去,见他已经晕了过去,便慌乱地吩咐道:“秋月,去叫两个人把他抬屋里去,让春华直接把大夫带来这里。”沈乘婉平生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场景。

    “是,姑娘”秋月便急奔出去。

    不多久,大夫诊完脉摇摇头说:“他若仅是断了手臂也许能救回一条性命,可是伤他的兵器有毒,只怕是性命堪忧啊。”

    “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沈乘婉也知道古代的医疗条件有限,这种情况必定是凶多吉少。

    “小人医术不精,只能抑制毒性蔓延,减轻他的痛苦,若是救命的话,怕是只有周沛滃老先生能救。”

    “那还说什么,快去请啊。”沈乘婉知道延误一刻,这少年有可能就会命丧黄泉了。

    “姑娘且慢,十五年前,卢祯卢尚书过世之后,周老先生便已经弃医不与人治病了。”大夫一脸惋惜道。

    “外公?,先生你在这里照顾病人,我去请周老先生。”沈乘婉不能眼睁睁地看这少年死去,她自己经历过的生离死别,不想让别人也经历一次。

    “姑娘需快些,我只能保他两个时辰。”

    “行,我知道了。”

    沈乘婉带着秋月赶往周太傅府上,街上熙熙攘攘,马车行走的极慢,沈乘婉不断催促着车夫,半个时辰后终于到了周府。

    秋月向门上小厮递了帖子,说是:“卢尚书的外孙女求见周太傅。”

    “不巧,太傅刚刚被东宫的人请去了。”小厮说道。

    “去了多久了?”

    “刚走”

    秋月回到马车上说道,“姑娘,周太傅刚被太子殿下接走了。”

    “去追”沈乘婉不假思索道。

    马车行在路上,秋月一脸不解地问道:“姑娘,那个人来历不明,姑娘为何如此大费周章呢?”

    “秋月,生命从无贵贱,不过有高尚与卑鄙之分,却从不应该以家世或官职这些虚名而论,我管不了这个世界,但我可以坚持做自己。”沈乘婉无奈地说道。

    “姑娘,有的人天生就是贵族,而有的人生下来就是贱籍,怎么可能置之不理呢”秋月可能永远也不会接受这样的观点,沈乘婉想到,便说:“算了这些事以后再说吧,你慢慢会明白的。”

    “姑娘,我们真的能求得周老先生救人吗?”秋月疑惑道。

    “但尽人事吧。”

    “姑娘,前面就是太子府的马车了”车夫说道。

    “追上去,拦住前面的车”沈乘婉说的斩钉截铁。

    “姑娘,你疯了吗,难道真的要为了一个素不相识的人,拦东宫的马车。”秋月真的有些吃惊,往常的沈乘婉绝不会做的事,现在的沈乘婉做起来毫不犹豫。

    “有些事对高高在上者是疥癣之患,而对普普通通的人确是切肤之痛。”沈乘婉说完,便感觉马车突然停止,有些坐不稳了。

    东宫马车里的赵衍和周沛滃也因马车急停,身体有些歪斜

    “老师,您没事吧?这些人真是懈怠了”赵衍扶住周沛滃细心问道。

    “不妨事”周沛滃安抚着赵衍道。

    “何事如此莽撞?”赵衍斥责车夫。

    “殿下,前面有人拦车。”车夫也是诚惶诚恐。

    “东宫卫何在?”

    赵衍掀开车帘便看到沈乘婉和钟世衡恭敬的站在外面,钟世衡身为东宫戍卫统领显然站在了沈乘婉这边。

    沈乘婉看到赵衍也颇为吃惊,她知道是东宫来接人,没想到是赵衍亲自来接,定神道:“请殿下恩允周太傅随我去救一人。”

    “老师已经弃医多年,我为你另寻他人。”赵衍替周沛滃回绝了。

    “非周先生不可,人命重贵千金,一方济之,德逾于此,还望周先生三思,听闻先生视外公为友,小女今将外公字画送于先生,以全先生与外公的恩义。”沈乘婉觉得送礼这件事总是古今相通的。

    “你外公可是姓卢”

    “是,范阳卢氏”沈乘婉回道。

    “医者在心,而不在身,你外公若在世,也不想我继续行医…”周沛滃感慨道。

    “周先生并非外公,又怎知他所想,况且,若先生与外公相知,当知外公若在世,定会爱惜飞蛾纱罩灯,即使是贱若蝼蚁的人也会生仁爱之心,而不会渲染唯心而已,无所为,徒留人间悲剧,遗祸世人。”

    “住口”赵衍见沈乘婉说的话如刀子,一寸寸割着周沛滃的心,令他回想起伤心往事,便说道:“老师不用理会,我们走吧。”

    “等等,我跟你去,但愿你说的是对的。”周沛滃扬起手,示意她带路。

    沈乘婉来回差不多两个时辰,等周沛滃到时,那少年已经是奄奄一息了。

    周沛滃在少年头部施诊后,拿出随身携带的红色瓷瓶,倒出一粒药丸,塞进少年的嘴里,起身写下一副药方,沈乘婉接过药方便递给秋月去抓药。

    “幸而救的及时,这少年体魄强壮,如能平安渡过今夜,便能化险为夷。”周沛滃向沈乘婉说道。

    “多谢先生,适才小女救人心切,是小女冒犯了,请您恕罪。”沈乘婉躬身便向周沛滃请罪。

    “你这个丫头伶牙俐齿,想想当年你母亲离世,卢兄最牵挂的便是你了,有什么好担心的。现下人我也给你救回来了,我该走了。”周沛滃回忆起老友为亲情所困,不由得多说了两句。

    “是先生您不跟我这小辈一般见识,才容我这般放肆。”沈乘婉觉得周沛滃慈祥温和,像爷爷一样。

    “呵呵呵,好啊,卢兄可以放心了。”周沛滃也甚是喜爱沈乘婉这丫头。

    两人正要出去,才意识到太子还在这里。

    “只顾凝神看病,竟忘了太子殿下”周沛滃说道。

    “多谢太子殿下”沈乘婉俯身谢道。

    “不必多礼,既然人没事,老师,咱们走吧。”赵衍因担心河南水患和通判褚文敬全家被杀一案,特邀周沛滃入东宫议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