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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悲惨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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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衣服紧贴我的背,在耳边恶狠狠的说:兄弟,同行啊?这条线可是我们黑龙帮的地盘,你一个人就敢来找麻烦?

    我抱紧手里的盒子,笑嘻嘻的说:是不是误会了?我就是有点迷糊,总记不住哪站下车……

    白衣服打断我说:别废话!上去吧,咱们找个说话的地方!

    黑衣服在身后有一下没一下的推着我走,我死赖在站台,尽力和他们周旋。

    正在进退两难之际,忽然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大人莫慌,找一个没人看见的地方,我们自会现身。

    是胡彬的声音……他们什么时候从地府里出来了?而且声音近在耳边,我扫视四周,却一个鬼影都没有。

    胡彬又说:大人不用看,我们在人间必须隐身,不能被太多凡人发现。

    胡彬说“我们”,那就是不止他一个人在,而且就算是他一个,我相信这两个柴火棍一样的毛贼也不够他打几分钟的。

    我忽然回头正视他们,黑衣服一直在推搡,见我忽然转身,也稍稍吓了一跳。

    我笑着说道:别推了哈,你手上全是汗,我还得洗衣服。走,上去找个没人的地方,一定得特别偏僻才可以啊!你要给我领人民广场上去,我可不搭理你。

    白衣服冷笑一下,说声走,前面带起路。黑衣服则亦步亦趋尾随着,像是怕我故弄玄虚最后半道逃跑一样。

    不得不说,虽然同在一个城市里生活,他们给我领来的地方,却是一个我从来不知道的存在。看来每个空间里的每个群体,都有他们各自生活的范围,所以每个阶层的人,都认为这个城市就是自己所见的那样,而忽略了它的缤纷和复杂。

    扯远了……现实里是黑白二侠没容我的思绪跑太远,拐进最后一个死胡同后,一把推我进去,然后二人堵在胡同口,凶恶的看着我。

    黑衣服咬着牙说:小子,坏我们的事!今天让你尝尝厉害!

    白衣服跟在他后面,慢慢逼近我,只能勉强容下两人并排的狭窄胡同里被紧张的气氛填满。

    我不知所措,正琢磨着,是不是需要我高举手,指向天,大喊一个什么咒语,胡彬他们才能出现?

    赐予我力量吧!我是阎王?燃烧吧小宇宙?万一喊完他们没有出现怎么办,那不仅仅是挨揍的事了,就要很尴尬的挨揍了……

    咒语的事我还没琢磨明白,二侠身后忽然布满烟尘,我捂住口鼻一阵咳嗽,等尘埃落定的时候,我眼前站着胡彬、李飞和松柏兄弟,四个人挤成一团,谁也过不来。

    “都退出去!”沉闷的空气憋的我快要窒息,我指着胡同口让他们散开。

    四人退出散开,我也终于可以从这条窄路里走出来透气。刚走出来,就见胡同外的墙根底下,站着魁梧的贺天,他脚下躺着黑白二侠,两个人都被带刺的藤鞭捆着双手,倒刺狠狠的扎进手腕处的皮肤里,渗出丝丝鲜血。

    白衣服稍微镇定一些,尽量保持双手不动,减少疼痛。黑衣服则浑身乱颤,在地上扭成一条泥鳅。他们都没有叫喊,因为被堵住了嘴。我低头扫视,发现李飞光脚趿拉着鞋。

    我蹲下去对黑衣服说道:别动,越动越疼!

    他非常听劝的不再挣扎,李飞上前把他们嘴里的袜子掏出来,扶着吴柏单脚跳着,费劲的穿起来。

    我模仿刚才地铁站里黑衣服的口气说:怎么样兄弟?这条胡同可是我们白龙帮的地盘了,凭你们俩就敢来捣乱了?

    黑衣服侧躺在地上,一个劲的点头,我理解他这是在做磕头的动作,伸手按住他的脑袋说:行了行了,心意我领了,说吧,偷了几年了!

    他大喘一口粗气,快速说着:大哥饶命啊,我们今天这是第一次,还没偷成!

    “嗯……嗯……老剧情了,怎么每个贼被抓到以后,都说是第一次,你们就不开发点新剧本?”

    “不敢骗各位大哥,真是第一次啊!”

    “我暂时信你,接着说,加入这个黑龙帮多长时间了!这帮里有多少人,平时都在哪活动?”我说着掏出手机准备记录,如果力所能及,就顺手为地方除掉一害。

    黑衣服低下头,红着脸说:黑龙帮就我们俩人,昨天刚成立的,他是帮主,我是副帮主……

    我差点惊掉手机,接着问道:那……成员呢?

    “暂时还没有成员,昨天下午我俩去旁边中学收小弟来着,想以后靠保护费过日子。但是让一帮学生给打出来了,后来被保安撵进地铁站里,我俩才发现,地铁里偷东西也不错,今天这才第一次……”

    我竖起大拇指讽刺他:行,真是英雄豪杰!能让中学生打的满街乱跑,还黑龙帮呢,你们可真给流氓丢人……

    黑衣服眼前一亮,忽然期待的问我:大哥!你刚才说你们是什么来着……哦对!白龙帮!让我俩加入白龙帮行嘛?

    “别瞎说!我们可是好人!我说你俩年纪轻轻,也不缺胳膊少腿的,就不能走正道?”

    白衣服沉默半天,这才开口:大哥,能走正道谁愿意这么提心吊胆的活啊,我们哥俩从村里出来快半年。当过快递员,记不住路,俩月就让人家开了,后来去饭店找个服务员的活儿,客人点的菜字太难还不会写,我和人家商量,就吃个土豆丝和拍黄瓜行不行,又给轰出来了。看仓库半夜打瞌睡,能丢的都丢了,趁着天没亮我俩就跑了,要不然让赔咋办啊,蹬三轮车捡破烂,不会看路牌,骑到立交桥上去了,车给扣了还罚五十块钱……

    我实在听不下去了,摆手让他不要再继续说了,再看黑衣服,眼圈已经红了,眼角噙着泪,这幅神情,照下来就可以给《悲惨世界》做封面。

    贺天把他俩手上的藤鞭解下来,两个人站起来靠着墙轻声抽泣。

    “叫什么?”

    “我叫钱多……”黑衣服说着,又一指白衣服:他叫毕生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