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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话 【EPISODE51】 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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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卡琳,在这边。”

    “好、好的。”

    被千夏牵起手的卡琳似乎有些不知所措,但考虑到千夏此刻着急的情绪,卡琳能够理解,这种在黑暗中寻找依托的感觉。

    大概就和自己找到了荒井的感觉相似。

    还记得,那天。

    天下起了滂沱大雨,闪电与雷鸣交接的黑夜。

    在只有黑色与白色的街道上游荡,无法知晓自己的去处,无法知晓自己为何会出现,自己甚至无法触碰与自己擦肩而过的人群,他们亦无法听到自己的哭诉。

    她仿佛被世界隔绝。

    不知走了多久,一刻钟或是一万年,时间对她而言是陌生的单位,是毫无意义的形容。

    她的身体似乎更加冰冷,她的视线更加模糊,她需要温暖,她需要光。

    那束光....

    是那束光......

    她混乱的思绪被眼前的光所吸引,她往光的方向走去。

    最后.....

    她,看见了一个人。

    那人用奇怪的眼神看着自己,他是第一个能够看见自己的人。

    【你是谁?幽灵?.....】他发出了声音。

    她首次听到了声音,她的眼前也不再只有黑色和白色,那束光更加柔和、温暖。

    【我是....卡琳。】

    她想起了自己的名字,卡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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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至自己产生了实体,卡琳仍会偶尔想起自己寻找光的过程。

    卡琳无法解释记忆中的所有细节,那并不是能够用现代的学识能够解释的东西,起码荒井是如此看待的。

    ——灵体的独特视角。

    卡琳不知道灵体的意义,因为连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属于什么。

    产生了实体后,卡琳此前能够接触到的,除了络绎不绝的客人外,就是荒井和与之相熟的人。

    而其中女性的比例稀缺,贴心的朋友更是无从谈起。

    原代千夏的出现,弥补了卡琳“女性朋友”的缺失。

    虽然千夏总会问及一些她无法回应的问题。

    【卡琳酱,你看我的指甲如何?Bulingbuling的新款式哦!】

    【.....不会碍事吗?】

    【但是漂亮啊!】

    【哦......】

    【卡琳酱,你的头发的颜色是怎么染的,我想要学习一下......】

    【.....天生的。】

    【你是混血吗?应该不是霓虹人吧?你已经居住在哪里啊?】

    【.....我不明白混血的意思,不过我以前住在‘临多’的村庄。】

    【临多啊.....不知道。大概是和布宜诺斯艾利斯差不多远的地方吧,虽然我没有出国的经验,但初中时我可是学过世界地理的,虽说学得不太好就是了......家政课的比赛我可是第一哦!啊,卡琳酱你在嘲笑我吗?可恶.....】

    她无法解释千夏对自己的特别关怀,但千夏的真诚却是毋庸置疑的。

    当然千夏也不会说出一心要撮合自己老哥和卡琳的事情,毕竟自己老哥可是个死要面子的家伙。

    于是乎二人在奇妙的误会下成为了好友。

    但卡琳从未见过此刻状态下的千夏。

    “怎么办,卡琳.....我的心好害怕......”千夏的恐惧与无助,反应在卡琳的瞳孔中,那是让卡琳也为之揪心的状态。卡琳想要帮助她,却无从下手。

    “没关系的,原代君是个坚强的人。”

    从指间传来的颤抖,卡琳能够感受到千夏此刻的担心。

    ——千夏的哥哥原代悟受到了未确认生命体的袭击。

    今日,千夏在工作的期间,接到了警视厅的通讯员来电,通知她前往医院。因为原代的履历表上紧急联系人一栏唯有千夏的名字,只有原代遇到了意外,便会及时通知作为家属的千夏。

    得知哥哥遇袭的事情,慌神的她便叫了今天陪她逛街以及指甲护理的卡琳一同前往医院。

    卡琳拥抱着因恐惧而颤抖的千夏的肩膀,与她一步一步向重症监护室的边缘迈进。

    她感受到了千夏内心的纠结。

    虽说,此前警视厅的通讯员已经简要地描述过原代的伤势,让作为家属的千夏做好心理准备,但直至从监护室外的透明玻璃望去,当看见原代悟的真实状态时,自以为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并一直告诉自己需要坚强的千夏,还是忍受不了内心的痛楚,悲伤的眼泪止不住地落下.....

    原代是为数不多,能够在那次的突击中生存下来的刑警。

    他的伤势并不乐观。

    身躯上被不明物体所穿透的贯穿伤,刺穿了身体以及胃部,虽说利用手术的方式成功进行处理,但相比之下,已经是最容易处理的地方。

    他的半身被强腐蚀性的溶液侵蚀,皮肤出现大面积的溃烂,尤其是最接近爆炸源的手臂,里边的神经已经坏死,不可避免地需要选择截肢才能防止坏死的蔓延,但从而引起的疼痛感以及不可避免的细菌感染才是棘手的地方。

    这种痛楚,也将伴随他的一生,如果他还能活下去的话。

    唯一可庆幸的,或许是溶液的特殊性,里边含有用作爆破的元素。溶液并不是正面击中原代,而是溶液接触到被爆破的标的物后,产生的爆炸溅起余下的溶液再作用到原代的身上。随即,他被爆炸的余波击飞,从仓库的窗户跌落工厂外的草地上,捡回了性命。

    假若是正面命中,可能连尸体都不会留下。

    千夏如同失去灵魂与思考能力的木偶,被主诊医师带去了科室内,讲解着原代的情况。

    卡琳没有选择跟随。

    她并不知道自己为何停下的脚步,因为她似乎听到了“声音”。

    她跟随着声“声音”的呼唤,穿过了玻璃,来到了原代的身边。

    ——如果,你说的是真的话,就请让我拯救他吧。

    听从了“声音”的建议,她缓缓举起了手,伸往原代破败不堪的躯体,她感觉到原代的生命在流逝。

    ——不行,原代君!你离开了,千夏会伤心的。

    ——原代君,为了千夏,请加油......

    卡琳的手上开始汇聚着热量,原代身体上的绷带被热量所“蒸发”,凭空消失地“蒸发”,露出了腐烂的皮肤。

    卡琳感到了不忍,同时手中的热量更加猛烈,甚至急救室的灯管亦霎时闪烁不停,似乎有什么即将发生一般。以卡琳为中心使空气中泛起奇异的波纹,受到扩散的波纹所影响,房间里的一切都产生了奇怪的震荡。

    窗户的玻璃发出“咔呲”的声响,形成网状的裂痕。

    最后,热量转化成光。

    经由卡琳的手,灌注到原代的身体。

    “这就是你说的,我能够完成的事情吗?”

    卡琳手中的光芒变得暗淡。

    卡琳感到了莫名的晕眩。

    但现在并不是休息的时候,那“声音”有着让她怀念的熟悉感。

    卡琳再度穿过玻璃,往声音的方向走去。

    留下了吸收了光的原代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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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千夏故作坚强地听着主诊医师的描述以及未来几次手术的要点、费用以及这几天第二次手术前需要注意的所有事项。只是她那不自觉握紧的双拳,指甲陷入了肉里,待她察觉时,她的双手已经满是鲜血,更不会知道,卡琳在什么时候离开了她的身边。

    “卡琳.....你在哪里?”

    最终发现卡琳的消失时,已经是她的双手被包扎完后后。

    千夏的内心再度紧张起来。

    她跑出了主诊医师的科室,寻找着卡琳的踪影。

    她的内心没有怪罪卡琳的突然离开,只是不可理喻地担心着卡琳的安危,因为她已经无法承受再失去什么的感觉。

    卡琳是她此时唯一的依靠。

    当千夏寻找着卡琳路过监护室时,无端出现裂痕的玻璃引起了她的注意。

    她忍不住望了原代悟所在的位置,尽管她还无法面对,前一天还活蹦乱跳地欺负自己的哥哥,竟然会随时陷入死亡的深渊。

    但当她真正看到了原代后,她发出了无法相信的惊叹,她的眼眶再度被泪水所淹没。

    那是只能用【奇迹】来形容的瞬间。

    哥哥的纱布被完全打开,里边被医生所描述的溃烂严重的表皮完全消失了,被爆炸所波无法合上的眼皮被修复了,以及裸、露在外的拥有光泽皮肤的肌肉手臂,原本是准备截肢的地方。

    一切都是如此不可置信。

    就算是梦境也好,只要哥哥能够恢复健康就好......

    千夏的精神几番受到了刺激,她感到了强烈的晕眩感。

    就在她倒地的时刻,她被温暖的双臂抱起,那是她熟悉的拥抱。

    哥哥身上的气味。

    她并没有察觉到,原代完好无损的躯体的腰间,多出了一个奇怪的纹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