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香月楼(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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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第二轮开始,却换了一名文士上台主持,此人一露面,台下的许多人都窃窃私语起来,怎么会是他啊?言下之意,对此人的出现似乎颇为意外和不以不然。
沐剑声好奇之下,就稍稍打听着一问,原来台上之人是杭州本地有名的文人,姓谭名忠,表字从义。此人少时比较聪慧,颇有名气,奈何因为家贫,无人提拔赏识,所以科举之路并不顺畅,后来勉强考中举人,却因为天下动荡,无法出仕。此后有幸被马士英招入幕府,不过又随着马士英的很快败亡而再度落魄,最终流落余杭各地,依靠出卖字画等维持生计。
不过此人毕竟还有些名气,后来当地的知府曾派人延请过他,却被拒绝,不想他今日竟然肯担任这香月楼的诗评,十分出人意料,要知道此时但凡稍有风骨傲气的文人,都不会担任这种风月职事,因为一旦这么做了,会自掉身份,为同仁所不耻,所以今日这谭忠竟然会参与此间之事,显然会招来各种的非议。
不过待沐剑声弄明白了其中的真实情况,却是看法不同,此人宁可清贫至此,也不愿意出仕清廷,正可见其风骨。至于说担任这花会诗评一职,也许另有原因,再者沐剑声也不认为这诗评一职有多丢人,在这种风月场合里,大家的身份其实一般高,谁也不比别人强多少,嫖客和龟奴看似有区别,其实身份差不多,又何必五十步笑百步?
大家继续向台上看去,只见谭忠向四周一个罗圈揖,然后打开红纸说道:“第二个题目是‘郎骑竹马来’,时间依旧是一炷香,请刚才入围的各位兄台能尽快完成。”说完后就在台上站立等候。
这个题目,其实重点就是‘青梅竹马’四字,沐剑声心想,以自己的实际才学,结合以前那位的资质,也很难保证一定能晋级前十名,本来进不进也没关系,可是事关招揽戴梓一事,年轻人总是崇拜比自己强的人,自己要是被他看轻,就会加大招揽的难度,因此决定一定要想办法晋级,看来不抄袭是不成了!于是咬牙抄袭了一首诗,上台交给谭忠,随后戴梓也把自己写的一首诗抄写好交去,其余陆续有人交稿,那谭忠很快收齐诗稿,于是转身离开,台上又是一阵歌舞。
等了一炷香多的功夫,换了一名文士打扮之人到了前台,歌舞随即结束,只听此人大声说道:“经过多人仔细的评审,最终确定了本次诗会的前十名,而排在第十名的,就是。。。”此人竟然将入选者的诗文也进行诵读,显然是证明他们所排名次非虚,台下之人听了内容,果然齐声称赞。
沐剑声听那人念名次,第九名竟然是一旁的戴梓,就立刻拱手开口祝贺他,戴梓连忙逊谢了几句,两人客气过后,继续听那人说话,这时只听台上人已经念道:“第五名,孔尚任孔兄台。。。”
沐剑声一听,心里小吃一惊,孔尚任?《桃花扇》的作者?不想竟然在此地遇见了这位仁兄,连忙循声看去,却是一名站立一边,比自己还要年轻,却与戴梓年龄相仿的长衫青年,此人眉清目秀,十足的书生气,听了那诗评的话,正满面笑容的向四周回礼。
稍稍走神耽误的时间,那诗评已经将第二名念过,稍稍停歇后大声说道:“本次评比的第一名,乃是陆见胜陆兄,他的诗作如下: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听此人念完沐剑声的抄袭大作,底下顿时一片寂静,片刻功夫后一人大喊叫好,随即许多人也连声符合着称赞不绝,戴梓等人也极为兴奋和惊讶的祝贺他,沐剑声则一边起身四下拱手应付众人,一边暗自愧疚道,纳兰兄,对不住了——
等下面人的情绪稍稍平息后,那诗评大声道:“有请这十位兄台到台前来。”沐剑声等闻言,先后起身到最前面的大桌子前坐下。等十人到齐,那诗评于是大声道:“有请三位姑娘——”
随着他一声吆喝,诗会进入了高潮,只见木台一侧,六名花枝招展的丫头搀扶着三名身着大红婚服,头罩红色纱巾盖头的女子,慢慢移步上到台上,与下面的三张桌子刚好相对。虽然有面纱阻隔,可是众人依旧隐约可见三名女子的姣好面容,当然,三位姑娘自然也能看清面前几人的大致模样。
一见几位佳人露面,这时整个后院立刻沸腾了起来,四周的叫喊声、赞美声等等轰然而起,不一而足,好半天才稍稍消停下来。沐剑声此时不由暗自叫苦,不想随意的掺和了这么一下,却似乎惹上了麻烦事,自己与桑小玉新婚不久,身边还有个黄鹂儿,却跑出来泡妞,这后果殊为难料啊,不过心里虽然忐忑,可是毕竟正当年少,难免会热血沸腾,压下心中顾虑,蠢蠢欲动下仔细打量起三位美女。
他目力惊人,距离又近,透过面纱仔细一看,发现三人都不过十六七岁年龄,而且容貌各有特点。最右手一人,是瓜子脸,弯弯细眉下,大眼睛偶尔一抬,又连忙垂下,配上小巧的鼻梁,娇弱的身躯,整个人显得娇柔无比,风情万种,颇似自己后世所见的影星赵美钿;而中间一女,身材比另外两女略微显高一点,而且一双柳叶眉略显平直,目中有些英气,与那著名女星王勤勤倒有些相似;而最左面一人,与右面的女孩一般娇弱美丽,不过身材稍高一点,但是沐剑声接着就隐隐发现,这名女子却是已经缠过足的,不由兴致大减。
等众人都稍稍打量了一番,那位诗评又开口了:“还请各位兄台选定自己心仪的女子,各自按照桌子坐定,然后再依次接受三位姑娘的提问,每人只有一次机会,最后由三位姑娘根据每个人的回答,来选定自己的恩客。”他此话一出,十个人略微停顿后,就各自按照选定的目标,到对应的桌子前落座,沐剑声最终还是挑选了最右面的女子,眼下与他竞争的对手还有两人,而那位小脚女子面前倒有四人,其中就包括那位孔尚任,而戴梓则在中间的一桌。
沐剑声打量同桌的另外两人,却都比自己年长,一人年近四十,听旁人说好像是个什么学台,而另外一人则有三十出头,却满脸褶子,一脸奸笑,倒似个奸商,沐剑声心想,也不知这二人是如何通过前面这两关的,看来在哪里,都有黑幕啊!不过哥们我现在可不怕这黑幕,怎么着,也不能让鲜花插在牛粪上吧。
那个学台模样的人一坐下,就向沐剑声两人拱手道:“两位兄台请了,在下此番是势在必得,两位若能相让退出,毕某必有后报。”此人话语一落,不等沐剑声开口,那奸商模样的呵呵一笑道:“呵呵,毕老兄,还有这位小兄弟,你们若是退出,我给你们一人五百两,不,一千两银子,怎么样?”说完看向两人。
沐剑声听了微微一笑,刷的一声打开折扇,轻轻摇动着笑道:“呵呵,一千两银子,那也叫钱么?两位兄台,实不相瞒,在下是因为在八大胡同里玩的腻味了,这才来这江南之地,想一品这里的不同风情。在下的性子闲散惯了,平素不喜欢强迫别人,当然也不喜欢被别人所逼迫,所以大伙儿还是先看看那位姑娘怎么说吧。”
沐剑声的这一番不软不硬的做派,完全镇住了另外两人,根本就猜不出他的真实身份,看那容貌气质,非同寻常;听那口音,是正宗的京腔;看那衣着服饰和做派气度,更是从容不迫,一副大家子弟的架势,与他相比,两人不由自惭形秽,只好闭嘴看向台上。
只听那诗评说道一声‘请三位姑娘开始提问’,于是就听三位女孩依次开始提问,首先就从那小脚女孩开始,只听那女孩首先就问面前的一位三十来岁之人道:“先生是本地人么?”那人一听,随意的回答道:“不是,我家住江宁。”女孩听了后没有说什么,于是那诗评吆喝道:“下一位——”如此这般,很快问过几人,眼看就剩沐剑声和孔尚任两人了。
轮到沐剑声了,就听对面的女子开口说了一句:“你能再为我单独写一首诗么?”沐剑声一听这有何难,微微点头道:“可以,很乐意为姑娘效劳。”那女孩轻轻恩了一声,就不再言语。
最后一位被提问的是孔尚任,那位小脚姑娘的问题是:“你能为我赎身么?”这个问题其实以前有很多的姑娘曾经问过,因为绝大多数的青楼女子都希望有一位男人看中自己,将自己救出火海,虽然有的男人答应了之后并没有做到,可是这个问题,依旧是历届诗会里面出现次数最多的问题。
接着第二轮开始,却换了一名文士上台主持,此人一露面,台下的许多人都窃窃私语起来,怎么会是他啊?言下之意,对此人的出现似乎颇为意外和不以不然。
沐剑声好奇之下,就稍稍打听着一问,原来台上之人是杭州本地有名的文人,姓谭名忠,表字从义。此人少时比较聪慧,颇有名气,奈何因为家贫,无人提拔赏识,所以科举之路并不顺畅,后来勉强考中举人,却因为天下动荡,无法出仕。此后有幸被马士英招入幕府,不过又随着马士英的很快败亡而再度落魄,最终流落余杭各地,依靠出卖字画等维持生计。
不过此人毕竟还有些名气,后来当地的知府曾派人延请过他,却被拒绝,不想他今日竟然肯担任这香月楼的诗评,十分出人意料,要知道此时但凡稍有风骨傲气的文人,都不会担任这种风月职事,因为一旦这么做了,会自掉身份,为同仁所不耻,所以今日这谭忠竟然会参与此间之事,显然会招来各种的非议。
不过待沐剑声弄明白了其中的真实情况,却是看法不同,此人宁可清贫至此,也不愿意出仕清廷,正可见其风骨。至于说担任这花会诗评一职,也许另有原因,再者沐剑声也不认为这诗评一职有多丢人,在这种风月场合里,大家的身份其实一般高,谁也不比别人强多少,嫖客和龟奴看似有区别,其实身份差不多,又何必五十步笑百步?
大家继续向台上看去,只见谭忠向四周一个罗圈揖,然后打开红纸说道:“第二个题目是‘郎骑竹马来’,时间依旧是一炷香,请刚才入围的各位兄台能尽快完成。”说完后就在台上站立等候。
这个题目,其实重点就是‘青梅竹马’四字,沐剑声心想,以自己的实际才学,结合以前那位的资质,也很难保证一定能晋级前十名,本来进不进也没关系,可是事关招揽戴梓一事,年轻人总是崇拜比自己强的人,自己要是被他看轻,就会加大招揽的难度,因此决定一定要想办法晋级,看来不抄袭是不成了!于是咬牙抄袭了一首诗,上台交给谭忠,随后戴梓也把自己写的一首诗抄写好交去,其余陆续有人交稿,那谭忠很快收齐诗稿,于是转身离开,台上又是一阵歌舞。
等了一炷香多的功夫,换了一名文士打扮之人到了前台,歌舞随即结束,只听此人大声说道:“经过多人仔细的评审,最终确定了本次诗会的前十名,而排在第十名的,就是。。。”此人竟然将入选者的诗文也进行诵读,显然是证明他们所排名次非虚,台下之人听了内容,果然齐声称赞。
沐剑声听那人念名次,第九名竟然是一旁的戴梓,就立刻拱手开口祝贺他,戴梓连忙逊谢了几句,两人客气过后,继续听那人说话,这时只听台上人已经念道:“第五名,孔尚任孔兄台。。。”
沐剑声一听,心里小吃一惊,孔尚任?《桃花扇》的作者?不想竟然在此地遇见了这位仁兄,连忙循声看去,却是一名站立一边,比自己还要年轻,却与戴梓年龄相仿的长衫青年,此人眉清目秀,十足的书生气,听了那诗评的话,正满面笑容的向四周回礼。
稍稍走神耽误的时间,那诗评已经将第二名念过,稍稍停歇后大声说道:“本次评比的第一名,乃是陆见胜陆兄,他的诗作如下: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听此人念完沐剑声的抄袭大作,底下顿时一片寂静,片刻功夫后一人大喊叫好,随即许多人也连声符合着称赞不绝,戴梓等人也极为兴奋和惊讶的祝贺他,沐剑声则一边起身四下拱手应付众人,一边暗自愧疚道,纳兰兄,对不住了——
等下面人的情绪稍稍平息后,那诗评大声道:“有请这十位兄台到台前来。”沐剑声等闻言,先后起身到最前面的大桌子前坐下。等十人到齐,那诗评于是大声道:“有请三位姑娘——”
随着他一声吆喝,诗会进入了高潮,只见木台一侧,六名花枝招展的丫头搀扶着三名身着大红婚服,头罩红色纱巾盖头的女子,慢慢移步上到台上,与下面的三张桌子刚好相对。虽然有面纱阻隔,可是众人依旧隐约可见三名女子的姣好面容,当然,三位姑娘自然也能看清面前几人的大致模样。
一见几位佳人露面,这时整个后院立刻沸腾了起来,四周的叫喊声、赞美声等等轰然而起,不一而足,好半天才稍稍消停下来。沐剑声此时不由暗自叫苦,不想随意的掺和了这么一下,却似乎惹上了麻烦事,自己与桑小玉新婚不久,身边还有个黄鹂儿,却跑出来泡妞,这后果殊为难料啊,不过心里虽然忐忑,可是毕竟正当年少,难免会热血沸腾,压下心中顾虑,蠢蠢欲动下仔细打量起三位美女。
他目力惊人,距离又近,透过面纱仔细一看,发现三人都不过十六七岁年龄,而且容貌各有特点。最右手一人,是瓜子脸,弯弯细眉下,大眼睛偶尔一抬,又连忙垂下,配上小巧的鼻梁,娇弱的身躯,整个人显得娇柔无比,风情万种,颇似自己后世所见的影星赵美钿;而中间一女,身材比另外两女略微显高一点,而且一双柳叶眉略显平直,目中有些英气,与那著名女星王勤勤倒有些相似;而最左面一人,与右面的女孩一般娇弱美丽,不过身材稍高一点,但是沐剑声接着就隐隐发现,这名女子却是已经缠过足的,不由兴致大减。
等众人都稍稍打量了一番,那位诗评又开口了:“还请各位兄台选定自己心仪的女子,各自按照桌子坐定,然后再依次接受三位姑娘的提问,每人只有一次机会,最后由三位姑娘根据每个人的回答,来选定自己的恩客。”他此话一出,十个人略微停顿后,就各自按照选定的目标,到对应的桌子前落座,沐剑声最终还是挑选了最右面的女子,眼下与他竞争的对手还有两人,而那位小脚女子面前倒有四人,其中就包括那位孔尚任,而戴梓则在中间的一桌。
沐剑声打量同桌的另外两人,却都比自己年长,一人年近四十,听旁人说好像是个什么学台,而另外一人则有三十出头,却满脸褶子,一脸奸笑,倒似个奸商,沐剑声心想,也不知这二人是如何通过前面这两关的,看来在哪里,都有黑幕啊!不过哥们我现在可不怕这黑幕,怎么着,也不能让鲜花插在牛粪上吧。
那个学台模样的人一坐下,就向沐剑声两人拱手道:“两位兄台请了,在下此番是势在必得,两位若能相让退出,毕某必有后报。”此人话语一落,不等沐剑声开口,那奸商模样的呵呵一笑道:“呵呵,毕老兄,还有这位小兄弟,你们若是退出,我给你们一人五百两,不,一千两银子,怎么样?”说完看向两人。
沐剑声听了微微一笑,刷的一声打开折扇,轻轻摇动着笑道:“呵呵,一千两银子,那也叫钱么?两位兄台,实不相瞒,在下是因为在八大胡同里玩的腻味了,这才来这江南之地,想一品这里的不同风情。在下的性子闲散惯了,平素不喜欢强迫别人,当然也不喜欢被别人所逼迫,所以大伙儿还是先看看那位姑娘怎么说吧。”
沐剑声的这一番不软不硬的做派,完全镇住了另外两人,根本就猜不出他的真实身份,看那容貌气质,非同寻常;听那口音,是正宗的京腔;看那衣着服饰和做派气度,更是从容不迫,一副大家子弟的架势,与他相比,两人不由自惭形秽,只好闭嘴看向台上。
只听那诗评说道一声‘请三位姑娘开始提问’,于是就听三位女孩依次开始提问,首先就从那小脚女孩开始,只听那女孩首先就问面前的一位三十来岁之人道:“先生是本地人么?”那人一听,随意的回答道:“不是,我家住江宁。”女孩听了后没有说什么,于是那诗评吆喝道:“下一位——”如此这般,很快问过几人,眼看就剩沐剑声和孔尚任两人了。
轮到沐剑声了,就听对面的女子开口说了一句:“你能再为我单独写一首诗么?”沐剑声一听这有何难,微微点头道:“可以,很乐意为姑娘效劳。”那女孩轻轻恩了一声,就不再言语。
最后一位被提问的是孔尚任,那位小脚姑娘的问题是:“你能为我赎身么?”这个问题其实以前有很多的姑娘曾经问过,因为绝大多数的青楼女子都希望有一位男人看中自己,将自己救出火海,虽然有的男人答应了之后并没有做到,可是这个问题,依旧是历届诗会里面出现次数最多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