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密林黑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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鸡鸣晨晓，是一个天气不错的好日子。待红星儿早起出了房门，才发现母亲和籽姨都已在院中。
母亲盖着毯子坐在椅子上，眼神呆滞，没有光芒。但发髻梳得清爽，面色也颇为红润。嘴里正一口一口吃着籽姨喂得米粥。
籽姨见红星儿已起，自然地起身，准备去为她也盛上一碗。母亲依旧是忽略她，仿佛她并不存在，眼神只巴巴地盯着籽姨手里的粥碗。不过，她也习惯了。
“籽姨，你们都起得这般早嘛？”红星儿问道。
“是啊，平时你母亲醒得早，吃完饭爱自己坐着，呆呆看会天空。”籽姨如实答道，却在语气里听出了一点忧愁和焦虑。
“您是遇到了什么棘手的事情嘛？”红星儿询问道。
“这…哎…也没啥…就我家那口子，出去游猎了，平时两天就回来的，这都三天了，心里有点着急，你也知道这些年男人们在这灵山经常消失…”籽姨说起这事，好像很难为情，但又带点恐惧和害怕。
“籽姨，我待会出去寻寻看，灵山我也熟，别担心。”红星儿宽慰道。
忽然母亲“腾”地站起，夺走籽姨手里的碗，啪地一下就往大门方向摔，口里还喊着：“杀，杀，杀！”
红星儿连忙环抱住母亲，想让她安定下来。母亲不停地挣扎着，忽然怔了怔，死死盯着她。那眼珠似要瞪出来，睁得碗圆，下巴不停颤抖，念念有词得说着：“杀啊…杀啊…杀鬼啊…”
从没见过母亲这样，连籽姨也十分惊讶。红星儿意识到，这其中可能确实有问题。而直觉告诉她，仿佛与红知有关。
她让籽姨瞒了自己的行踪，若是红知问起来，她便是去看那霜叶枫林了。还询问了籽姨丈夫具体会去游猎的地点。待悉数叮嘱完，转身便抄了小道扎入了那密林之中。
灵山灌林树丛参差叠加，若在那密林深处，茂盛的枝叶是遮天蔽日，十分阴森。若非从小生长在这灵山的人，怕也是要迷路的。
可这籽姨相公来了这灵山也有二十几年了，想必也不应该会迷路。怕是在那林深出遇见什么事情了？
红星儿仔细查看了离寨较近的一些密林狩猎点。然而并没有什么明显的踪迹，只有一些捕猎夹，上面夹着一些寻常的野兔、山猪。但都已经死了好几天的样子，皮毛上的血液也早已凝固。
等等？！这不就说明籽姨相公可能并没有来这取过猎物。红星儿不敢细想，继续往那密林深处走去。
那林子越深，越阴暗，雾气也越重。红星儿摸着一棵棵树干往里寻去。忽然双手似是摸到一些粘腻的液体，边上的枝桠上还挂着一些个布条。
啧！好浓的血腥味…红星儿拧紧了鼻子，扯下了布条，心中只希望这并不是要寻之人的物品。
当她正要往回走时，忽然身后快速闪过一团阴影，山林远处似乎还传来低声地吼叫。她有点害怕，将那布条放入胸口隔袋放好，转身快速向那密林光源处跑去。
“咚”的一声，头也不知是被什么打到了，红星儿眼前开始模糊，头一阵眩晕，应声倒地。
等醒来，已在家中床榻。周围只有红知和籽姨。红知握着她的手，关切地问着：“星儿，没事吧？”
“唔…头好痛…我这是怎么了？”好似痛还未消去。那团黑影是什么？自己是怎么回来的？红星儿无法理解。
“哎哟，你晕倒在大路边，幸好有人看见把你拾回来了，你要出点事我可怎么和你娘，和全族上下交代啊！大长老，也是才刚刚到的！”籽姨一脸凝重，眼泪都快急出来了。
“既然醒了，便好好休息，我晚些再来看你。”红知起身，便离开了房间。
红星儿立马查看自己的内袋。
“幸好…还在…籽姨你看看，这可是你相公的衣服布料？”她从内袋里拿出便递给了籽姨。
“啊…这…是的呀！这上面的血迹，怕是已经遭遇不测，被那狼啊，虎的叼了去…”籽姨一下子便瘫坐了下去，泣不成声。
红星儿也不知该如何安慰，晃了晃头，想让自己清醒些。然后立马便下床，扶起了籽姨。她软软的靠在床栏上，满脸是泪，渐渐停止了哭泣，却只是呆望着地面，不发一言。
“籽姨别太难过，我并未见着尸骨，可能只是受伤了。”红星儿半跪在地上，趴在籽姨腿上静静看着她。
“嗯…是啊…”籽姨拭去了脸上的泪水，强迫自己微笑，“厨房炉灶上还煮着汤，等会也还要去叫你母亲吃饭，我先过去了。”红星儿便这样看着籽姨摇摇晃晃地，恍若无魂一般地走了出去。
忽然她停住了脚步，呆呆地看着眼前，又回过头看看我：“大长老，您还没有走呐。”
红知竟然没离开？那她就一直站在房外？难道她是要听听看我都看到了些什么嘛？红星儿在脑海里飞快地过着刚刚和籽姨的对话，所幸并无什么特别之处。黑影闪过这事，她想要瞒下来。
“我刚回来，便听见籽娘的哭泣声。竟是相公不见了？为何也不和我说，我可以派人去找啊！”红知似乎在转开话题。
“他想死，便让他死在外头吧！”籽姨哽咽着说完这话，便落寞的跑开了。
“哎，长老又何必再提醒她一次。”星儿叹了一口气。
“我也是想帮忙，你可在林中还看见什么？统统告诉我，我好去帮忙寻找。”红知有些急迫的样子倒显得十分真实，就怕是在意其他。
“没有了，只寻到那沾了血的粘腻布条，便晕倒了，后来发生什么也不知道。”红星儿省去了黑影，而她想将此事告诉红夫人，让其暗中派人再去调查一番，毕竟一人还是势单力薄。
“嗯…那也好，好好休息。对了，走之前来找我要回信吧，我与其他长老已经想好了红夫人来信问题的应对法子。”红知平静的面庞，红星儿根本看不出有何波澜。
“是，谢谢大长老。”
看来碍于头痛，红星儿只得再休息一天两天的才能离开了。
另外惠州一行五人，由于路远和小阿朵并无御行之物，路上的时间也就比较长了。不过此刻也已经进了定州地界。
去往惠州必经定州，定州在九州北部，草木稀疏，黄土裸露，地广人稀。走过这延边的诸多荒村，便可到那城镇上寻找到合适的客栈歇脚了。
“有些人这行进速度，真如那懒驴一般，这一个晚上都不够进那镇里的。”薛银语气又开始刻薄起来。
“对…你快…你全家都快～”路远叼着根野草，手舒服的枕在脑后，慢慢悠悠的走着，并不屑于搭理他，随口应付了几句。
薛银把手往背后一撂，转过身去，也懒得再去理他。
红千乾看到山坡下有个黄土洞，过去看了看：“今夜便在此落脚吧，也是赶不及去镇上了。”
大家都过去摸了摸，看了看，也确实还算遮风避寒，也便都歇下了。
夜深，小阿朵竟打起了小鼾。和薛银的鼾声一唱一和的，像那磨人耳朵的刀。吵醒醒来便再也睡不着，翻来覆去地，起身便出去透透风。
却看见白问宇拿着剑，昂着头，静静地看着星空。瘦削白净的面庞撒满了银光，倒像那九天银河里的仙官一般。
白问宇见到路远，指着天给他说道：“远兄，你看这漫天的繁星，像在和你说话一样。”
“嗯，确实好看，比淏国的更好看。”路远也抬起了头望着星空，有些痴痴地说，“白兄，好像你也很喜欢看星河。我有个朋友也很喜欢看星星，以后我也想带她来这。”
白问宇转过了头，看向了正望向天空的路远。眼前的他就像一个纯真不染纤尘的孩童一样，虽是相仿的年纪，却可以只拥有自己，有自己的挂念，有自己的自由。
当他点将那天看到路远的眼神，便知那挂念的人可能就是司南昳吧。他何尝没有挂念，年少初遇，弱冠求亲，如今依旧是见面不识。连自由也被束缚在家族中了。虽两人注定有纷争，白问宇却突然开始有点羡慕他。
“我也有呢。一个爱看星河的朋友。”白问宇有些伤惘地缓缓说道，声音却小得并不像是在回应路远，倒像是说给自己听。
忽然后山稀疏树林中传来“嗖嗖”的声音。
“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像是有什么东西飞过。”路远一阵警觉，把手掌放到耳背，侧着身子认真听着。
“大致是风吧，这北部多风，也是常见的。”白问宇环顾了下四周，并无异常。
周边林子里，草药老翁正躺在树下打着瞌睡，手里抓着那酒壶也没盖紧，“滴答滴答”地还在往下滴着酒。旁边还躺着两个夜行人，一动不动很安静…
这夜的风确实大，嗖嗖地会刮到人的耳里去…
鸡鸣晨晓，是一个天气不错的好日子。待红星儿早起出了房门，才发现母亲和籽姨都已在院中。
母亲盖着毯子坐在椅子上，眼神呆滞，没有光芒。但发髻梳得清爽，面色也颇为红润。嘴里正一口一口吃着籽姨喂得米粥。
籽姨见红星儿已起，自然地起身，准备去为她也盛上一碗。母亲依旧是忽略她，仿佛她并不存在，眼神只巴巴地盯着籽姨手里的粥碗。不过，她也习惯了。
“籽姨，你们都起得这般早嘛？”红星儿问道。
“是啊，平时你母亲醒得早，吃完饭爱自己坐着，呆呆看会天空。”籽姨如实答道，却在语气里听出了一点忧愁和焦虑。
“您是遇到了什么棘手的事情嘛？”红星儿询问道。
“这…哎…也没啥…就我家那口子，出去游猎了，平时两天就回来的，这都三天了，心里有点着急，你也知道这些年男人们在这灵山经常消失…”籽姨说起这事，好像很难为情，但又带点恐惧和害怕。
“籽姨，我待会出去寻寻看，灵山我也熟，别担心。”红星儿宽慰道。
忽然母亲“腾”地站起，夺走籽姨手里的碗，啪地一下就往大门方向摔，口里还喊着：“杀，杀，杀！”
红星儿连忙环抱住母亲，想让她安定下来。母亲不停地挣扎着，忽然怔了怔，死死盯着她。那眼珠似要瞪出来，睁得碗圆，下巴不停颤抖，念念有词得说着：“杀啊…杀啊…杀鬼啊…”
从没见过母亲这样，连籽姨也十分惊讶。红星儿意识到，这其中可能确实有问题。而直觉告诉她，仿佛与红知有关。
她让籽姨瞒了自己的行踪，若是红知问起来，她便是去看那霜叶枫林了。还询问了籽姨丈夫具体会去游猎的地点。待悉数叮嘱完，转身便抄了小道扎入了那密林之中。
灵山灌林树丛参差叠加，若在那密林深处，茂盛的枝叶是遮天蔽日，十分阴森。若非从小生长在这灵山的人，怕也是要迷路的。
可这籽姨相公来了这灵山也有二十几年了，想必也不应该会迷路。怕是在那林深出遇见什么事情了？
红星儿仔细查看了离寨较近的一些密林狩猎点。然而并没有什么明显的踪迹，只有一些捕猎夹，上面夹着一些寻常的野兔、山猪。但都已经死了好几天的样子，皮毛上的血液也早已凝固。
等等？！这不就说明籽姨相公可能并没有来这取过猎物。红星儿不敢细想，继续往那密林深处走去。
那林子越深，越阴暗，雾气也越重。红星儿摸着一棵棵树干往里寻去。忽然双手似是摸到一些粘腻的液体，边上的枝桠上还挂着一些个布条。
啧！好浓的血腥味…红星儿拧紧了鼻子，扯下了布条，心中只希望这并不是要寻之人的物品。
当她正要往回走时，忽然身后快速闪过一团阴影，山林远处似乎还传来低声地吼叫。她有点害怕，将那布条放入胸口隔袋放好，转身快速向那密林光源处跑去。
“咚”的一声，头也不知是被什么打到了，红星儿眼前开始模糊，头一阵眩晕，应声倒地。
等醒来，已在家中床榻。周围只有红知和籽姨。红知握着她的手，关切地问着：“星儿，没事吧？”
“唔…头好痛…我这是怎么了？”好似痛还未消去。那团黑影是什么？自己是怎么回来的？红星儿无法理解。
“哎哟，你晕倒在大路边，幸好有人看见把你拾回来了，你要出点事我可怎么和你娘，和全族上下交代啊！大长老，也是才刚刚到的！”籽姨一脸凝重，眼泪都快急出来了。
“既然醒了，便好好休息，我晚些再来看你。”红知起身，便离开了房间。
红星儿立马查看自己的内袋。
“幸好…还在…籽姨你看看，这可是你相公的衣服布料？”她从内袋里拿出便递给了籽姨。
“啊…这…是的呀！这上面的血迹，怕是已经遭遇不测，被那狼啊，虎的叼了去…”籽姨一下子便瘫坐了下去，泣不成声。
红星儿也不知该如何安慰，晃了晃头，想让自己清醒些。然后立马便下床，扶起了籽姨。她软软的靠在床栏上，满脸是泪，渐渐停止了哭泣，却只是呆望着地面，不发一言。
“籽姨别太难过，我并未见着尸骨，可能只是受伤了。”红星儿半跪在地上，趴在籽姨腿上静静看着她。
“嗯…是啊…”籽姨拭去了脸上的泪水，强迫自己微笑，“厨房炉灶上还煮着汤，等会也还要去叫你母亲吃饭，我先过去了。”红星儿便这样看着籽姨摇摇晃晃地，恍若无魂一般地走了出去。
忽然她停住了脚步，呆呆地看着眼前，又回过头看看我：“大长老，您还没有走呐。”
红知竟然没离开？那她就一直站在房外？难道她是要听听看我都看到了些什么嘛？红星儿在脑海里飞快地过着刚刚和籽姨的对话，所幸并无什么特别之处。黑影闪过这事，她想要瞒下来。
“我刚回来，便听见籽娘的哭泣声。竟是相公不见了？为何也不和我说，我可以派人去找啊！”红知似乎在转开话题。
“他想死，便让他死在外头吧！”籽姨哽咽着说完这话，便落寞的跑开了。
“哎，长老又何必再提醒她一次。”星儿叹了一口气。
“我也是想帮忙，你可在林中还看见什么？统统告诉我，我好去帮忙寻找。”红知有些急迫的样子倒显得十分真实，就怕是在意其他。
“没有了，只寻到那沾了血的粘腻布条，便晕倒了，后来发生什么也不知道。”红星儿省去了黑影，而她想将此事告诉红夫人，让其暗中派人再去调查一番，毕竟一人还是势单力薄。
“嗯…那也好，好好休息。对了，走之前来找我要回信吧，我与其他长老已经想好了红夫人来信问题的应对法子。”红知平静的面庞，红星儿根本看不出有何波澜。
“是，谢谢大长老。”
看来碍于头痛，红星儿只得再休息一天两天的才能离开了。
另外惠州一行五人，由于路远和小阿朵并无御行之物，路上的时间也就比较长了。不过此刻也已经进了定州地界。
去往惠州必经定州，定州在九州北部，草木稀疏，黄土裸露，地广人稀。走过这延边的诸多荒村，便可到那城镇上寻找到合适的客栈歇脚了。
“有些人这行进速度，真如那懒驴一般，这一个晚上都不够进那镇里的。”薛银语气又开始刻薄起来。
“对…你快…你全家都快～”路远叼着根野草，手舒服的枕在脑后，慢慢悠悠的走着，并不屑于搭理他，随口应付了几句。
薛银把手往背后一撂，转过身去，也懒得再去理他。
红千乾看到山坡下有个黄土洞，过去看了看：“今夜便在此落脚吧，也是赶不及去镇上了。”
大家都过去摸了摸，看了看，也确实还算遮风避寒，也便都歇下了。
夜深，小阿朵竟打起了小鼾。和薛银的鼾声一唱一和的，像那磨人耳朵的刀。吵醒醒来便再也睡不着，翻来覆去地，起身便出去透透风。
却看见白问宇拿着剑，昂着头，静静地看着星空。瘦削白净的面庞撒满了银光，倒像那九天银河里的仙官一般。
白问宇见到路远，指着天给他说道：“远兄，你看这漫天的繁星，像在和你说话一样。”
“嗯，确实好看，比淏国的更好看。”路远也抬起了头望着星空，有些痴痴地说，“白兄，好像你也很喜欢看星河。我有个朋友也很喜欢看星星，以后我也想带她来这。”
白问宇转过了头，看向了正望向天空的路远。眼前的他就像一个纯真不染纤尘的孩童一样，虽是相仿的年纪，却可以只拥有自己，有自己的挂念，有自己的自由。
当他点将那天看到路远的眼神，便知那挂念的人可能就是司南昳吧。他何尝没有挂念，年少初遇，弱冠求亲，如今依旧是见面不识。连自由也被束缚在家族中了。虽两人注定有纷争，白问宇却突然开始有点羡慕他。
“我也有呢。一个爱看星河的朋友。”白问宇有些伤惘地缓缓说道，声音却小得并不像是在回应路远，倒像是说给自己听。
忽然后山稀疏树林中传来“嗖嗖”的声音。
“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像是有什么东西飞过。”路远一阵警觉，把手掌放到耳背，侧着身子认真听着。
“大致是风吧，这北部多风，也是常见的。”白问宇环顾了下四周，并无异常。
周边林子里，草药老翁正躺在树下打着瞌睡，手里抓着那酒壶也没盖紧，“滴答滴答”地还在往下滴着酒。旁边还躺着两个夜行人，一动不动很安静…
这夜的风确实大，嗖嗖地会刮到人的耳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