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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久,江自谨到家。接风宴上,江蓉又是娇俏可人,欢欢喜喜的模样。就连江茗看到江自谨也是规规矩矩的,再没有下午江苒见到时的皮猴样。

    江自谨见一家团聚,女儿平平安安有了归宿,侄儿侄女又都乖巧可人,高兴极了,小酌了几杯。又将江苒婚事操办中的一些琐事郑重拜托给了俞氏。

    俞氏自然一口答应。

    江苒本想抽空和父亲谈一谈下午发生的事,这下子计划全打乱了。父亲实在高兴,小酌几杯后已有些微醺,根本不适合谈话。

    她话到嘴边还是吞了回去,心想着等明天再和父亲说也来得及。

    等到家宴结束,江苒还要留下安排人收拾残局。

    回到自己院子时天已彻底黑了下来,江苒只觉得一天下来精疲力尽。

    鸣叶调整好罗汉榻上的靠枕,服侍她坐下,和从前一样,泡了杯热热的杏仁茶给她。杏娘在一边看着鸣叶熟练的动作,只觉得对方处处周到,自己根本差不上手,不由目露羡慕。

    江苒看了她一眼,和颜悦色地问她:“你今天摔得不轻,身上可还好?”

    杏娘嚅嚅道:“婢子没什么大碍。”

    江苒询问地看向鸣叶,鸣叶答道:“只是些皮外伤,都上过药了。”杏娘的身上是鸣叶帮着上药的,最清楚情况。

    江苒放下心来,赏了杏娘一支双股金钗,嘱咐她先去休息。

    杏娘迟疑:“婢子去歇了,那今天的陪夜?”自江苒回来,都是她和桃娘轮流陪夜,今日正好轮到杏娘。

    江苒笑道:“不是有鸣叶吗?你是伤员,好好养伤,就放心歇了吧。”

    杏娘垂下眼应了,规规矩矩地退下。

    鸣叶道:“姑娘,我去打水,服侍您歇了?”

    江苒摇了摇头,神色有些阴郁。她确实累了,可还不能歇,有些事必须现在就处理。

    她抿了一勺杏仁茶,感觉有了些力气,让鸣叶叫骆秋娘进来。

    卫襄派了人去找骆秋娘,一直没找到,还是晚上家宴时骆秋娘自己找回来了。从她派骆秋娘去跟踪金豆豆,到骆秋娘自己回来,这期间这么长的时间,骆秋娘究竟去了哪里,做了些什么?

    骆秋娘低着头走了进来,一进门就双膝跪地,羞愧地道:“姑娘,属下办砸了差事,请姑娘恕罪。”

    江苒慢条斯理地啜着杏仁茶,没有理会她。

    骆秋娘干瘦的手指不安地动了动,头深深伏了下去,一副谦卑的姿态。

    江苒慢悠悠地把杏仁茶喝了一半,这才淡淡开口道:“究竟怎么回事?”金豆豆的身手虽然不弱,但骆秋娘也不差,就算把人跟丢也不至于迟迟不回。

    何况,骆秋娘的第一职责是护卫她,既把人跟丢了,就该马上回来。当时在聚福楼情势危急,若不是卫襄及时赶到,自己就危险了。

    骆秋娘委实失职了。

    骆秋娘以头叩地:“姑娘,我实在是没有法子,他们抓了我的弟弟。”

    原来如此,她倒老实。

    江苒放下杯盏,心中冷笑:对方的动作还真快,今天卫襄刚把骆秋娘给她,他们就把骆秋娘的弟弟控制了。

    不对!她心里一震:从骆秋娘重新跟她到发现金豆豆期间,连半个时辰都不到,对方就是动作再快,也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就知道骆秋娘有个弟弟,并把人控制住。除非……

    江苒目光闪了闪,冷不丁地问道:“你弟弟是什么时候被他们抓走的?”

    骆秋娘身子一僵,脸上现出慌乱的神色。

    果然如此。江苒的神色冷了下去,声音虽然依旧柔和,却已透出逼人的锋锐:“你在郭六小姐身边时,就已经被要胁了。”她说的是肯定句,而不是疑问。

    只有这样才能解释得通:骆秋娘和鸣叶都是今天开始重新跟她的,对方能及时要胁住骆秋娘,却没有拦住鸣叶,显然并没有料到卫襄今天会把人给她。

    骆秋娘目中流露出悲哀:“姑娘,我只有这一个弟弟,我也没有别的法子。”

    鸣叶柳眉竖起,气道:“你为了你弟弟,就可以背叛姑娘,背叛主子?”

    骆秋娘并不辩解,俯首木然道:“请姑娘责罚。”

    鸣叶还待再说,江苒摆了摆手,止住了她的话。孰轻孰重,人人心中自有衡量。在骆秋娘心中,自己比不上弟弟重要,她能理解,但是……并不代表她会原谅对方。

    她望了跪在地上任凭处置的骆秋娘一眼,淡淡道:“我不怪你,你只是做出了自己认为合适的选择,但我也不能再用你了。明日你去大管事那里领五十两银子,回家去吧。”

    骆秋娘意外:“姑娘,你不责罚我?”

    江苒道:“你虽保了你弟弟,但好歹没有把鸣叶跑去报信的事告诉对方。”

    骆秋娘愣住,她没有想到江苒竟然注意到了,还因此对她网开一面。

    她一直保持平静的面孔不由微微动容,颤声道:“姑娘,我从来没把你院里的任何事告诉过别人。”

    江苒心中一动,看向骆秋娘。江家骆秋娘还是第一天到,她这么说,是猜出自己和“郭六”是一个人了?可她这么做实在不聪明。

    江苒淡淡道:“你不过是第一天到我身边,又能知道我什么院里的事。”

    骆秋娘神色黯淡下去,颤声道:“是属下说错了。”

    江苒却懒得再和她纠缠下去,摆了摆手,不想多说:“你先下去吧。”

    骆秋娘欲言又止,终究还是磕了一个头,满面歉疚地退了下去。

    室中又恢复了平静。鸣叶忍不住问:“姑娘,你就这么放她走了?”若换了主上,有人敢做这样的事,只怕会叫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江苒幽幽道:“她毕竟服侍过我一场,行事也算是留有余地,未将事做绝。再说,她并不是奴仆,也没签下卖身契,难道我还能对她动用私刑?将她赶走也就罢了。对了,”她顿了顿,提醒鸣叶道,“骆秋娘的事记得转告十一殿下。”

    “是。”这件事她当然会禀告主上,姑娘为什么还要专门提醒她一句?鸣叶似懂非懂地应下。

    江苒心中叹了口气:鸣叶竟还比不上骆秋娘伶俐。

    骆秋娘告诉她自己被人要胁,只说弟弟被人控制,却不肯说谁,她是料定了他们一定会循着这条线索去追查幕后之人吧。

    这样,即使骆秋娘即使不说是谁,也等同于告诉了他们。幕后之人甚至根本怪不得骆秋娘。

    真是可惜了,这个骆秋娘要不是有这么一个明显的弱点,还真能成为她的得力助手。

    鸣叶见她满脸掩不住的疲色,心疼地道:“姑娘,您今天实在太累了,还是早些歇了吧。”

    江苒也委实有些支持不住了,任鸣叶服侍她梳洗上床。可到了床上,明明疲累万分,却怎么也睡不着。

    白天的一幕幕在脑海中浮现,她隐约有着预感:若一切真是陈文旭所为,若那人还活着,绝不会放任她顺顺利利嫁给卫襄。那个疯子对她的执念有多深,她比谁都清楚。

    可是凭什么?她心中怨气横生:上辈子他毁了她一生,这辈子他还想再这般欺她、害她,她凭什么要让他再得逞一次!这辈子,她绝不要这人插手到她的任何未来。

    *

    晚上失了觉,结果就是早上怎么也醒不过来。

    鸣叶在她耳边叫了半天,她才迷迷糊糊睁开眼睛。

    外面天光大亮,她不由吃了一惊:“什么时辰了?”她本来还打算趁父亲早朝前去请安,把昨天发生的事简单说一说,也让父亲有个心理准备。

    鸣叶一边服侍她穿上外衣,一边笑道:“已经辰时过了,老爷知道姑娘昨晚累到了,一早就传话过来,免了姑娘今早的请安,让姑娘好好休息。又说二太太路上辛苦,让姑娘早上不要去打扰她,也不用去请安了。”

    江苒啼笑皆非:父亲也太宠着自己了,今日是二婶到后的第一个早上,她怎么也得去过个场才对,否则就太失礼了。

    她简单地用了点早饭,就由杏娘陪同,往俞氏和江蓉的院子而去。

    俞氏正开了箱子清点衣料。见江苒过来,忙招手叫她道:“苒苒,快来看看,我记得我藏了好些上好的皮毛,正好趁着这次整理箱笼找出来,你出嫁时带一些去。”

    江蓉也在一边看,闻言,拿起一块整张的火红狐皮,笑眯眯地道:“这块皮毛给姐姐做新衣正好,姐姐生得白,衬姐姐的肤色。”

    江苒笑着推辞:“不用了,二婶。这些父亲都给我备了,你就留给蓉蓉吧。”

    “你这孩子,和我还客气。”俞氏嗔道,“你父亲备的是你父亲的,这些是我的心意。至于蓉蓉,”她含笑扫了江蓉一眼道,“以后还会少了她的不成?”

    江蓉就掩了嘴笑,大大的眼睛一闪一闪的分外俏皮:“娘亲要亏待了我,我就找姐姐去。”她拉着江苒的袖子撒娇,“姐姐最疼我了,一定会为我主持公道。”

    江苒笑道:“那是自然。”笑意却未达眼底。前世江蓉出嫁时嫁妆虽比不得自己,但父亲作为伯父,除了公中的一千两银子的嫁妆,又另拿出两千两银子的私房贴补给江蓉,不可谓不大方了。江蓉又是怎么报答父亲的?

    江蓉就拉着江苒翻看皮毛,一会儿说这个好,一会儿说那个适合姐姐。

    江苒应付着她,有些心不在焉:也不知金豆豆审问得怎么样了。

    有小丫鬟在外面探头探脑,俞氏身边的大丫鬟秋鹿出去问过,回来禀道:“大姑娘,江总管有事找你。”

    江秉找她,是为了府中内务吗?江苒有些疑惑,向俞氏告了罪,告辞出去。

    江秉正在厅堂里团团乱转,见到江苒,快步上前压低声音道:“姑娘,老爷派了人传信回来,说是出大事了。”

    江苒意外:这个时候应该刚散朝没多久,会出什么大事,还要父亲专门找人来向她报信?她仔细回想了下,前世这个时候似乎没听说有什么大事。

    “人在哪里?”她问江秉。

    “姑娘请跟我来。”江秉带着江苒往旁边的小花厅去。

    花厅里坐着一人,正低着头喝茶,却是老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