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第二封来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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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一次收到一封像样的信，却不是家人写来的，只是个陌生、身形模糊的男生写来的，重要的是，字里行间还带着她渴望从家人那里得到、却从未得到的丝丝暖意。
她一遍一遍看信，一次一次感触，有点激动、有点伤感，还有对现实的害怕与对未来莫名的期待。
细看信封，字写得洒脱、笔直、恭敬，字如其人？大概是吧。但信末尾的两个“哈”字让人恼火，这个家伙大概朱口皓齿，不然，不会笑得那么自信。可惜，两次见面都是在晚上，没看清。
小伊：这个家伙真是难以捉摸。一边说‘不想和你谈恋爱’却又想再见到你；男生女生之间，不谈恋爱还见面干什么？
“——我在想他说‘你不同意就算了’是什么意思？是我不同意，他明年就不请假回来，还是我不同意，他从此就不再找我？”
小伊：你，希望是哪种原因？
“——我希望他不要再找我，在康桥或在路口‘偶遇’也不要。要想在大姑这里安顿下来，就不能节外生枝。”
小伊：这还真是个问题。你可以回信问问他，如果你不同意见他，他会怎么样？
“——我不问。那是他的事，我问他做什么？”
小伊：其实你想问，又不敢问，你就承认吧。
“——好吧我承认，你是最最了解我的。但是，我若问，就好像我关注他，那我和他算是什么关系呢？亲戚？好像不是；朋友，更不是。但是他写信来，不理，好像有点说不过去；理，又没有道理。真让人为难。”
小伊：那就扔硬币决定。
“——别开玩笑了，我不会回信的。不过，我想问问大姑，杨洲和她家之前到底是什么样的一种关系。”
小伊：算了吧，大姑成天神叨叨的，就怕有不良少年影响你学习。你一问，反而更让她担心，从今往后对你又多一项睡前盘问，你受得了么？
……
自从杨洲在信里说班上有他几个小兄弟，希檬就开始留意全班二十五个男生的动向：谁会是把自己信息报告给杨洲的卧底？
观察一段时间，最后锁定班长刘策。首先，他和杨洲家住同一社区；其次，他俩的共同爱好是打篮球。
小伊：可我感觉那个傻大个子刘策对你有意思啊！那天你在教室值日，外面下着雨，他趴在走廊窗台上看你的眼神，哦的天！简直消魂蚀骨！
“——我记得那次。我正在打扫，一抬头，他让我莫名的紧张。后来再看到他都感觉不自在，总觉得他藏在眼睛里的话，比他嘴说出来的多N倍。他会告诉杨洲我是个什么样的女生？”
小伊：不知道，可能很有趣呢！他会把自己喜欢的女生描述得像花儿一样吧？杨洲肯定很开心，但是刘策不会担心你被杨洲抢走么？
“——这样的事，我没有经验，想像不出来。”
小伊：班里有好几对地下情侣，但我觉得刘策是最帅的。虽然他神色忧郁、沉默寡言，但他学习好，老师器重他。听说他家境也很好，他妈是医生，他爸还是个什么官。
“——看你都俗到哪去了？
小伊：大姑说你长大了会有自己的新家，我提前为你憧憬一下嘛！你不是渴望长大离开大姑吗？长大了自然会经历感情、婚姻、家庭……
她托腮呆想：杨洲以后再回来，见还是不见呢？
小伊：嘴上说不见，心里又想见。口是心非！
“——可是，我为什么见他？大姑让么？姐不会说什么？如果同学知道了，会不会说难听话？……”
小伊：还说我想得多，你少想了？见一个人用得着前思后想吗？再说，人家嫌你小，不想和你谈恋爱，你怕什么？就当课后消遣。
“——你知道我怕什么。”
小伊：你怕大姑知道了生气。那你就别告诉她嘛！杨洲又不是坏人，你正经交朋友，也没什么错啊！你的生活圈子太窄了，除了在学校和几个比较好的同学说话，回到家就面对大姑的唠叨废话，你连个像样的朋友都没有，可怜！
“——我有你。”
小伊：我不算朋友。
“——算！你是我唯一的朋友！”
小伊：我不想当唯一，我希望你有许多朋友，至少有一两个知己。
……
一个月后，收到杨洲的第二封信。
希檬：你不回信，我都不好意思写了。但是我又想，一封信，走过千山万水（有些夸张哈）也许丢了，你没收到，怎么回？所以还得再写一封。
有时候晚上睡不着，回想和你说过的所有话，想着想着，就觉得不对啊！你好像从来没有和我说过话，一个字也没说过，就好像你旁边有个隐形人，你在和“那个人”一问一答，面对我时，你简单说的一两个字，也不是对我说的，对吗？
你到底在和谁说话？难道是你的衣兜或纽扣里住着天使或精灵？那些神兽都是传说，你不会相信吧？是你喜欢一个人自言自语，还是……？你是谜，又勾起了我破解谜团的好奇心。
你可别以为我对谁都好奇。活了二十年，我只给三个女人写过信：我妈、我三姨、你。我比你大五岁，你能当我妹妹吗？其实一开始，我就是把你当妹妹，所以才接近你；后来知道你不是，有点欣喜，又有点失望……
我多想有一个像你一样的妹妹！我一定会当一个合格的哥哥，宠着你、惯着你，决不让你伤心流泪。我说得都是真话，你能相信我吗？……哈，也许是我妄想了，不说了。
不敢乞求你回信。若回，就是我最开心的事。
如果你不回，说明我打扰到你了，以后就不写了。
还有：不要把我和你认识的事，告诉你大姑，说出来对你不好，相信我。
看完信，她陷入沉思：他为什么一开始把我当妹妹？我又不认识他，从哪冒出来他这样的……哥哥？
小伊：大概他有一个走失的妹妹，长得很像你。有一天，忽然看到你，觉得你就是。一打听，你从江苏来，有名有姓有住址；因为家庭变故，来东北投奔大姑。——你肯定就不是他妹妹了。大概就是这样。
她释然：“可能是吧。”
小伊：他那么想让你当他妹妹，一定是觉得你很可爱，这真让人感动！被别人需要和肯定，真是件无比快乐的事！
“——也许，我原本只是茫茫太空中的一粒尘埃，被一种神秘的力量意外捉住，丢到了冰冷的人世间，成了父母心中的累赘、哥姐眼里的多余。我大概是被丢错了人家……”
小伊：不要伤心，更不用担心，即便是被丢错了地方，命运也会在恰当的时机，帮你把错误改正。就像一颗种子，秋冬是不适合发芽的；你要做的，就是耐心等待春夏。
“——嗯。”
小伊：不过，杨洲很细心，我这个‘隐形人’被他发现了，你不会把我说出去吧？
“——不会！你是我的天使，不管是什么人，都不会超越你我之间的情谊！除非你同意，不然，世上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你。放心！”
小伊：你左手握一下右手——左手代表我，右手代表你，我们永远在一起！
……
睡前，她打开一本诗集，默念：
一朵蓝色小花
在秋的微风里
摇曳着点点心事
一丝雨，溅起浅浅的湿
不久便被风干了
它却没有流泪
因为，下一个季节
仍要倾情绽放
……
头一次收到一封像样的信，却不是家人写来的，只是个陌生、身形模糊的男生写来的，重要的是，字里行间还带着她渴望从家人那里得到、却从未得到的丝丝暖意。
她一遍一遍看信，一次一次感触，有点激动、有点伤感，还有对现实的害怕与对未来莫名的期待。
细看信封，字写得洒脱、笔直、恭敬，字如其人？大概是吧。但信末尾的两个“哈”字让人恼火，这个家伙大概朱口皓齿，不然，不会笑得那么自信。可惜，两次见面都是在晚上，没看清。
小伊：这个家伙真是难以捉摸。一边说‘不想和你谈恋爱’却又想再见到你；男生女生之间，不谈恋爱还见面干什么？
“——我在想他说‘你不同意就算了’是什么意思？是我不同意，他明年就不请假回来，还是我不同意，他从此就不再找我？”
小伊：你，希望是哪种原因？
“——我希望他不要再找我，在康桥或在路口‘偶遇’也不要。要想在大姑这里安顿下来，就不能节外生枝。”
小伊：这还真是个问题。你可以回信问问他，如果你不同意见他，他会怎么样？
“——我不问。那是他的事，我问他做什么？”
小伊：其实你想问，又不敢问，你就承认吧。
“——好吧我承认，你是最最了解我的。但是，我若问，就好像我关注他，那我和他算是什么关系呢？亲戚？好像不是；朋友，更不是。但是他写信来，不理，好像有点说不过去；理，又没有道理。真让人为难。”
小伊：那就扔硬币决定。
“——别开玩笑了，我不会回信的。不过，我想问问大姑，杨洲和她家之前到底是什么样的一种关系。”
小伊：算了吧，大姑成天神叨叨的，就怕有不良少年影响你学习。你一问，反而更让她担心，从今往后对你又多一项睡前盘问，你受得了么？
……
自从杨洲在信里说班上有他几个小兄弟，希檬就开始留意全班二十五个男生的动向：谁会是把自己信息报告给杨洲的卧底？
观察一段时间，最后锁定班长刘策。首先，他和杨洲家住同一社区；其次，他俩的共同爱好是打篮球。
小伊：可我感觉那个傻大个子刘策对你有意思啊！那天你在教室值日，外面下着雨，他趴在走廊窗台上看你的眼神，哦的天！简直消魂蚀骨！
“——我记得那次。我正在打扫，一抬头，他让我莫名的紧张。后来再看到他都感觉不自在，总觉得他藏在眼睛里的话，比他嘴说出来的多N倍。他会告诉杨洲我是个什么样的女生？”
小伊：不知道，可能很有趣呢！他会把自己喜欢的女生描述得像花儿一样吧？杨洲肯定很开心，但是刘策不会担心你被杨洲抢走么？
“——这样的事，我没有经验，想像不出来。”
小伊：班里有好几对地下情侣，但我觉得刘策是最帅的。虽然他神色忧郁、沉默寡言，但他学习好，老师器重他。听说他家境也很好，他妈是医生，他爸还是个什么官。
“——看你都俗到哪去了？
小伊：大姑说你长大了会有自己的新家，我提前为你憧憬一下嘛！你不是渴望长大离开大姑吗？长大了自然会经历感情、婚姻、家庭……
她托腮呆想：杨洲以后再回来，见还是不见呢？
小伊：嘴上说不见，心里又想见。口是心非！
“——可是，我为什么见他？大姑让么？姐不会说什么？如果同学知道了，会不会说难听话？……”
小伊：还说我想得多，你少想了？见一个人用得着前思后想吗？再说，人家嫌你小，不想和你谈恋爱，你怕什么？就当课后消遣。
“——你知道我怕什么。”
小伊：你怕大姑知道了生气。那你就别告诉她嘛！杨洲又不是坏人，你正经交朋友，也没什么错啊！你的生活圈子太窄了，除了在学校和几个比较好的同学说话，回到家就面对大姑的唠叨废话，你连个像样的朋友都没有，可怜！
“——我有你。”
小伊：我不算朋友。
“——算！你是我唯一的朋友！”
小伊：我不想当唯一，我希望你有许多朋友，至少有一两个知己。
……
一个月后，收到杨洲的第二封信。
希檬：你不回信，我都不好意思写了。但是我又想，一封信，走过千山万水（有些夸张哈）也许丢了，你没收到，怎么回？所以还得再写一封。
有时候晚上睡不着，回想和你说过的所有话，想着想着，就觉得不对啊！你好像从来没有和我说过话，一个字也没说过，就好像你旁边有个隐形人，你在和“那个人”一问一答，面对我时，你简单说的一两个字，也不是对我说的，对吗？
你到底在和谁说话？难道是你的衣兜或纽扣里住着天使或精灵？那些神兽都是传说，你不会相信吧？是你喜欢一个人自言自语，还是……？你是谜，又勾起了我破解谜团的好奇心。
你可别以为我对谁都好奇。活了二十年，我只给三个女人写过信：我妈、我三姨、你。我比你大五岁，你能当我妹妹吗？其实一开始，我就是把你当妹妹，所以才接近你；后来知道你不是，有点欣喜，又有点失望……
我多想有一个像你一样的妹妹！我一定会当一个合格的哥哥，宠着你、惯着你，决不让你伤心流泪。我说得都是真话，你能相信我吗？……哈，也许是我妄想了，不说了。
不敢乞求你回信。若回，就是我最开心的事。
如果你不回，说明我打扰到你了，以后就不写了。
还有：不要把我和你认识的事，告诉你大姑，说出来对你不好，相信我。
看完信，她陷入沉思：他为什么一开始把我当妹妹？我又不认识他，从哪冒出来他这样的……哥哥？
小伊：大概他有一个走失的妹妹，长得很像你。有一天，忽然看到你，觉得你就是。一打听，你从江苏来，有名有姓有住址；因为家庭变故，来东北投奔大姑。——你肯定就不是他妹妹了。大概就是这样。
她释然：“可能是吧。”
小伊：他那么想让你当他妹妹，一定是觉得你很可爱，这真让人感动！被别人需要和肯定，真是件无比快乐的事！
“——也许，我原本只是茫茫太空中的一粒尘埃，被一种神秘的力量意外捉住，丢到了冰冷的人世间，成了父母心中的累赘、哥姐眼里的多余。我大概是被丢错了人家……”
小伊：不要伤心，更不用担心，即便是被丢错了地方，命运也会在恰当的时机，帮你把错误改正。就像一颗种子，秋冬是不适合发芽的；你要做的，就是耐心等待春夏。
“——嗯。”
小伊：不过，杨洲很细心，我这个‘隐形人’被他发现了，你不会把我说出去吧？
“——不会！你是我的天使，不管是什么人，都不会超越你我之间的情谊！除非你同意，不然，世上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你。放心！”
小伊：你左手握一下右手——左手代表我，右手代表你，我们永远在一起！
……
睡前，她打开一本诗集，默念：
一朵蓝色小花
在秋的微风里
摇曳着点点心事
一丝雨，溅起浅浅的湿
不久便被风干了
它却没有流泪
因为，下一个季节
仍要倾情绽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