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天使姐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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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4年的春节如期而至。
因李沫的妹妹外嫁他市，年前刚生了宝宝，李家父母已进京伺候月子。姐自出嫁以后，终于可以安心的回娘家过年。
姐脱掉羽绒外套，没有了工作时的严肃正统，穿得色彩欢快，仍然像画中美人；李沫也一身休闲装，神情清爽，笑意依然；未未在院子里跑来跑去追小花猫，家里的气氛一下子就热烈起来。
希檬异常开心，帮着姐打扫房间，铺床叠被，照顾未未，忙得满面笑容。
除夕早上，他们贴对联、贴窗花、挂彩灯，把院子里的花树、果树打扮得像花枝招展的新娘。
晚上在院子里放烟花。她和姐胆小，都不敢点火。李沫就帅帅地抽根烟，一次次点燃，星光下一次次花开，心情也像那艳丽的烟火，一次次绽放，没有任何忧伤可以阻挡。
未未要看远处的烟花，希檬就抱起他，像当年姐夫抱自己一样，指给他看那些盛开在半空的美丽烟花。
姐夫拉未未下地，说：“小男子汉，怎么能让小姨抱？小姨是女孩子，没有劲，知道吗？”
趁着姐夫点鞭炮，希檬牵着未未，拿着点燃的烟花棒边甩边跑，满院子就都是金色的火花和无限的欢乐。
……
大姑不喜欢吵闹。春晚演得正浓时，她严肃地对姐说：“十二点之前你们必须回家去住，这叫‘压宅’；新旧交替时，如果家里房子空着，来年人畜都不太平！”
听了大姑的话，希檬疑惑，姐无趣，各自的表情定格数秒后尴尬地哼笑。
李沫无所谓地说：“行，一会回家。”见大姑回自己屋，悄声和姐说：“妈现在变得很难相处，信仰多，各种讲究更多。幸好希檬懂事，换了别人，真没法和她长期生活！”
姐拍着希檬的背，真心地说：“换做我也不行，我可受不了她那一套陈规陋习！”
姐见她一脸失落，搂着她的肩膀安慰：“你大姑就爱翻老黄历，她让我们回家住，也是为我们好”——见她黯然伤神，又在她耳边悄声说：“当然是迷信！不过没关系，反正离家近，明早再回来和你一起吃蛋糕，给你过十七岁生日！”见她咬着嘴唇，脸上有了一些悦色，姐才放心。
……
春节过后，经常有同学找希檬出去玩。她用平时积攒的零花钱和压岁钱，买了一块漂亮的电子手表和一些不值钱但很好玩的小物件。
又买了几条小金鱼。以前养的陆续死去，鱼缸里面应该存在优雅安静的生命，这是鱼缸的使命。
过两天，趁着希檬不在家，大姑在电话里跟姐抱怨：“她现在每天都很闲，上午写一会作业，下午有同学来找，就跟着出去玩。晚上听一些港台的靡靡之音，什么情啊爱的，尤其是最近跟一些时髦的同学学会了花钱。以前给她钱，她都不会花；现在学坏了，经常买一些无用的东西。昨天买了好几本闲书，看到半夜，还和书里的人说鬼话，听了吓人……”
姐耐心道：“高中一二年级是‘懒惰’期，看看课外书、听听音乐，是很好的放松；到了高二下学期，必然就会有紧迫感。希檬是个懂事的孩子，你可别把她逼得逆反，给她自由比监管要好得多。”
大姑生气道：“她早已‘逆反’，不是我看得紧，她连高中都考不上！”
……
她并不在乎大姑的脸色，但表面上还得装得像样。天暖无风的时候，拿几本书，去院子里梨树下，呆呆地坐一下午。
杨洲曾说，如果她不回信，他就不再打扰；她没有回信，果然，一年多过去，他没再写信。
循环一晚上《我是不是该安静地走开》。
小伊：《我想有个家》更好听。
“——本尊不接受点歌。”
小伊：又在想昨天孙岩同学提醒你的话？
“——我在想，杨洲以前为什么不让我把他告诉给大姑？两家本来是挚友，就算意见不同闹翻，多年过去了，我姑父和他爸都已作古，当初的幽怨也该云散了吧？就算大姑小心眼放不下，姐却是最公平善良的丽人，他却多次叮嘱保守秘密，是什么不见光的秘密呢？”
小伊：人家都一年多没理你了，你这一章他可能早就翻页了，别再想了。
“——可是孙岩说春节他还打听过我。一年多过去，他打听我干什么？是不是有什么阴谋？”
小伊：孙岩说杨洲身世特殊，性格孤傲冲动，让你不要搭理。我觉得这个提醒纯属多余，因为，你从来就没理过他。就算他有阴谋，也波及不到你。
“——我不相信他是坏人，但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好人。”
小伊：他好坏与你有什么关系？你又不理他。再说，他性格孤傲，正好与你的卑弱相反，你们是相处不到一起的。你怕什么？
“——可他总是在背后打听我，有什么目的呢？
小伊：你要是实在烦恼，就去问姐。
……
周末，她背着书包去姐家。姐有事出去了。
李沫系着猫和老鼠的卡通围裙，在厨房认真地按照烹饪书教程学做香辣卤鸡爪。
她指了指围裙，趴在餐桌上笑得不行。过一会才正经地问：“当年，你追我姐，是不是签了什么‘不平等条约’？”
李沫被她笑得神情柔软，说“没有啊”。
她故意道：“我才不信。我姐那么好，不费十二分心思怎么可能追到！”
李沫轻松笑说：“真没有！当年，我只追她一次就成功了！”
见希檬疑惑，他语气肯定道：“是真的。当年，你姐可是我们学校的小名人——市长的千金，老师都对她另眼相待。
“她长得漂亮，学习好，性格也好，从来不摆官子女的架子，但她自身的那种高雅特质，一般男生见到她连大气都不敢喘。
“小时候，我在市委大院里玩，见过她几次，她就像个和善的小公主。上高中后，再次见到她，就偷偷喜欢上了，但只敢在心里喜欢，不敢表白。暗恋的感觉真的太难受了。
“有一天，我喝了半瓶烈酒，壮着胆子拦着她说：周瑾，我喜欢你！说完撒腿就跑。
“她就跟在我后面追。她跑得很快——也许是我喝多了跑得慢？她追上就踢我一脚，气喘着问：你刚才说什么？
“我酒劲上来什么也不怕了，仰起脸说：我说喜欢你，你没听到吗？
“她看了看我，问：你在你们班排名多少？
“我说前十。咋了？
“她说我前五。如果期中考你能排全班前三名，我就答应你！
“有了目标，我无比兴奋，又有点不相信：真的吗？你说话算数？
“她说当然算数！
“以后的半年里，我终于从前十进入前三。
“她说你做到了，我当然也要做到。她就拉着我的手说：我答应你喜欢我！
“我激动得全身发抖，我说你等一下。我就跑去操场上抱着篮球架子又哭又笑，因为幸福来得太突然，我必须发泄一下，心才能平静下来。然后，我和她说：你记住，这辈子我只对你一个人好！
“她说我记住了！我们，一言为定！”
……
姐从外面回到家，闻到满屋的香味，问：“凤爪做好了吗？”
姐夫柔声说：“刚刚好，等一下给你端上来，你和希檬未未一起吃。”
希檬问：“姐夫你不吃吗？”
姐说，他从不吃这些下脚货……
本来想问杨洲是什么样的人，但是，看着姐满意地啃鸡爪，她觉得这样的问题有可能会让姐扫兴、倒胃口，浪费姐夫精心烹制的幸福美味。
算了吧，不问了。
1994年的春节如期而至。
因李沫的妹妹外嫁他市，年前刚生了宝宝，李家父母已进京伺候月子。姐自出嫁以后，终于可以安心的回娘家过年。
姐脱掉羽绒外套，没有了工作时的严肃正统，穿得色彩欢快，仍然像画中美人；李沫也一身休闲装，神情清爽，笑意依然；未未在院子里跑来跑去追小花猫，家里的气氛一下子就热烈起来。
希檬异常开心，帮着姐打扫房间，铺床叠被，照顾未未，忙得满面笑容。
除夕早上，他们贴对联、贴窗花、挂彩灯，把院子里的花树、果树打扮得像花枝招展的新娘。
晚上在院子里放烟花。她和姐胆小，都不敢点火。李沫就帅帅地抽根烟，一次次点燃，星光下一次次花开，心情也像那艳丽的烟火，一次次绽放，没有任何忧伤可以阻挡。
未未要看远处的烟花，希檬就抱起他，像当年姐夫抱自己一样，指给他看那些盛开在半空的美丽烟花。
姐夫拉未未下地，说：“小男子汉，怎么能让小姨抱？小姨是女孩子，没有劲，知道吗？”
趁着姐夫点鞭炮，希檬牵着未未，拿着点燃的烟花棒边甩边跑，满院子就都是金色的火花和无限的欢乐。
……
大姑不喜欢吵闹。春晚演得正浓时，她严肃地对姐说：“十二点之前你们必须回家去住，这叫‘压宅’；新旧交替时，如果家里房子空着，来年人畜都不太平！”
听了大姑的话，希檬疑惑，姐无趣，各自的表情定格数秒后尴尬地哼笑。
李沫无所谓地说：“行，一会回家。”见大姑回自己屋，悄声和姐说：“妈现在变得很难相处，信仰多，各种讲究更多。幸好希檬懂事，换了别人，真没法和她长期生活！”
姐拍着希檬的背，真心地说：“换做我也不行，我可受不了她那一套陈规陋习！”
姐见她一脸失落，搂着她的肩膀安慰：“你大姑就爱翻老黄历，她让我们回家住，也是为我们好”——见她黯然伤神，又在她耳边悄声说：“当然是迷信！不过没关系，反正离家近，明早再回来和你一起吃蛋糕，给你过十七岁生日！”见她咬着嘴唇，脸上有了一些悦色，姐才放心。
……
春节过后，经常有同学找希檬出去玩。她用平时积攒的零花钱和压岁钱，买了一块漂亮的电子手表和一些不值钱但很好玩的小物件。
又买了几条小金鱼。以前养的陆续死去，鱼缸里面应该存在优雅安静的生命，这是鱼缸的使命。
过两天，趁着希檬不在家，大姑在电话里跟姐抱怨：“她现在每天都很闲，上午写一会作业，下午有同学来找，就跟着出去玩。晚上听一些港台的靡靡之音，什么情啊爱的，尤其是最近跟一些时髦的同学学会了花钱。以前给她钱，她都不会花；现在学坏了，经常买一些无用的东西。昨天买了好几本闲书，看到半夜，还和书里的人说鬼话，听了吓人……”
姐耐心道：“高中一二年级是‘懒惰’期，看看课外书、听听音乐，是很好的放松；到了高二下学期，必然就会有紧迫感。希檬是个懂事的孩子，你可别把她逼得逆反，给她自由比监管要好得多。”
大姑生气道：“她早已‘逆反’，不是我看得紧，她连高中都考不上！”
……
她并不在乎大姑的脸色，但表面上还得装得像样。天暖无风的时候，拿几本书，去院子里梨树下，呆呆地坐一下午。
杨洲曾说，如果她不回信，他就不再打扰；她没有回信，果然，一年多过去，他没再写信。
循环一晚上《我是不是该安静地走开》。
小伊：《我想有个家》更好听。
“——本尊不接受点歌。”
小伊：又在想昨天孙岩同学提醒你的话？
“——我在想，杨洲以前为什么不让我把他告诉给大姑？两家本来是挚友，就算意见不同闹翻，多年过去了，我姑父和他爸都已作古，当初的幽怨也该云散了吧？就算大姑小心眼放不下，姐却是最公平善良的丽人，他却多次叮嘱保守秘密，是什么不见光的秘密呢？”
小伊：人家都一年多没理你了，你这一章他可能早就翻页了，别再想了。
“——可是孙岩说春节他还打听过我。一年多过去，他打听我干什么？是不是有什么阴谋？”
小伊：孙岩说杨洲身世特殊，性格孤傲冲动，让你不要搭理。我觉得这个提醒纯属多余，因为，你从来就没理过他。就算他有阴谋，也波及不到你。
“——我不相信他是坏人，但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好人。”
小伊：他好坏与你有什么关系？你又不理他。再说，他性格孤傲，正好与你的卑弱相反，你们是相处不到一起的。你怕什么？
“——可他总是在背后打听我，有什么目的呢？
小伊：你要是实在烦恼，就去问姐。
……
周末，她背着书包去姐家。姐有事出去了。
李沫系着猫和老鼠的卡通围裙，在厨房认真地按照烹饪书教程学做香辣卤鸡爪。
她指了指围裙，趴在餐桌上笑得不行。过一会才正经地问：“当年，你追我姐，是不是签了什么‘不平等条约’？”
李沫被她笑得神情柔软，说“没有啊”。
她故意道：“我才不信。我姐那么好，不费十二分心思怎么可能追到！”
李沫轻松笑说：“真没有！当年，我只追她一次就成功了！”
见希檬疑惑，他语气肯定道：“是真的。当年，你姐可是我们学校的小名人——市长的千金，老师都对她另眼相待。
“她长得漂亮，学习好，性格也好，从来不摆官子女的架子，但她自身的那种高雅特质，一般男生见到她连大气都不敢喘。
“小时候，我在市委大院里玩，见过她几次，她就像个和善的小公主。上高中后，再次见到她，就偷偷喜欢上了，但只敢在心里喜欢，不敢表白。暗恋的感觉真的太难受了。
“有一天，我喝了半瓶烈酒，壮着胆子拦着她说：周瑾，我喜欢你！说完撒腿就跑。
“她就跟在我后面追。她跑得很快——也许是我喝多了跑得慢？她追上就踢我一脚，气喘着问：你刚才说什么？
“我酒劲上来什么也不怕了，仰起脸说：我说喜欢你，你没听到吗？
“她看了看我，问：你在你们班排名多少？
“我说前十。咋了？
“她说我前五。如果期中考你能排全班前三名，我就答应你！
“有了目标，我无比兴奋，又有点不相信：真的吗？你说话算数？
“她说当然算数！
“以后的半年里，我终于从前十进入前三。
“她说你做到了，我当然也要做到。她就拉着我的手说：我答应你喜欢我！
“我激动得全身发抖，我说你等一下。我就跑去操场上抱着篮球架子又哭又笑，因为幸福来得太突然，我必须发泄一下，心才能平静下来。然后，我和她说：你记住，这辈子我只对你一个人好！
“她说我记住了！我们，一言为定！”
……
姐从外面回到家，闻到满屋的香味，问：“凤爪做好了吗？”
姐夫柔声说：“刚刚好，等一下给你端上来，你和希檬未未一起吃。”
希檬问：“姐夫你不吃吗？”
姐说，他从不吃这些下脚货……
本来想问杨洲是什么样的人，但是，看着姐满意地啃鸡爪，她觉得这样的问题有可能会让姐扫兴、倒胃口，浪费姐夫精心烹制的幸福美味。
算了吧，不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