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杨阿姨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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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檬低头无语。
杨阿姨知道她还小，什么也不懂，说：“你不了解你大姑。她这个人心胸狭窄、爱面子、爱摆臭架子。当年，我领儿子去找你姑父老周，她就怕我抢了她二老婆的位置；怕我儿子抢了她女儿的家产，硬是往死里羞辱我们母子！……”
希檬想，也许大姑当时做得过分，但是，她捍卫自己的婚姻有什么错？杨阿姨作为一个没有任何道理的“小三”，领着儿子打上门来，难道大姑要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家破人散吗？
她认真地看了看杨阿姨，小心地问：“我姑父当年，对你们好么？”心里希望他只对大姑和姐好，不要混乱、不要节外生枝，但又怕无辜的小杨洲像自己小时候一样受苦。不由得怨恨这些自私无良的大人：为什么要生生制造出让子女们难以接受的是非恩怨？
杨阿姨见她满面恨意，知道她无法理解感情这种复杂的事情，只恬淡地说：“好，我觉得还好。”
她想起爹对娘，如虎狼之凶狠；对情人林五娘，却温顺得像绵羊。看来世间情爱之事，还真是没道理可讲，唉！又问：“我姑父算是好人，还是坏人？”
“看你站在谁的角度。对你大姑来说，他是坏男人；对我和儿子来说，他不算坏。”
她想，若站在大姑的角度，姑父和杨阿姨都不是好人。当然大姑也没好到哪去：强势、多疑、唠叨、温情欠缺……可大姑再不好，她和姑父总是有婚姻的；杨阿姨再好，也不过是个插足别人家庭的第三者。
想到大人之间感情的混乱，轻声叹息：“姑父当年，也挺为难的吧？”
“他夹在两个家庭、两个女人——或许是三个家庭、三个女人中间，确实不好过。”
她心的话：活该！一个男人，同时和前妻、现妻、情人，三个女人纠缠，他若过得好，还有天理吗？“既然这样，他为什么要选择这样的生活？”
杨阿姨思索一会，说：“我也不清楚。曾问过你姑父，他说，和前妻生活习惯不同；和你大姑说不到一块；只有和我在一起，他最放松。”
“书上说，男人有钱、有权就会变坏。他们的心就像黑暗中狼的眼睛，只有猎物，没有感情。”
杨阿姨肯定道：“你姑父对我们母子有感情。”——环视一圈偌大的房子，“这房子，除了那张《月色竹影》油画是我选的，其它都是他亲自设置、按他的意思装修的。
“那时候，他隔三差五回来住，说住我这里比住家里温暖，尤其是儿子长得越来越像他，他喜欢得不得了。
“只要儿子想要的东西，什么都买给他，还让秘书提前教儿子读书认字。有几次，他去南方出差还带着儿子。别人以为是小孩子任性自己要去，其实是他非要带孩子出去长见识。”
希檬想，杨洲虽是私生子，却有父母疼爱，比我强一百倍。——可他谈起父亲时，为什么那么漠然？“杨洲不喜欢我姑父吧？”
杨阿姨干脆道：“怎么可能？！”
“他在医院亲口对我说的，说他没去过南方，和父亲也没有什么关系。”
杨阿姨长叹：“人一长大，就会说一些反话。说反话的原因，大概是因为爱而不得的无奈和心痛吧？他小时候肺炎住院，他爸那段时间刚好忙，就让秘书每天代他去看望，买吃的、买玩的，可以说有求必应。
“出院后，秘书带儿子去单位找他，一见面就拉着他爸的衣角说‘爸爸你回家吧！我和妈妈都很想你！’他爸眼泪就下来了，摸着他的头说：爸爸以后会去看你们……
“其实那时候，你大姑已知道了我和儿子的存在，整天和他闹。据说，你大姑威胁老周：再敢见我们母子，她就烧掉家，自己和小布喝毒药……
“老周是个心软的人，不会顾此失彼，他同样也疼爱你姐小布。你大姑逼迫他二选一，他肯定会选择救你姐。因为他知道，即便他离开我们母子，我也不会掐死他的儿子；可你大姑真能杀死他的女儿，因为，你大姑当时失心疯了。”
希檬终于明白，难怪大姑给丈夫上坟，都带着示威和爱恨纠结，原来是这样！突然觉得大姑很勇敢，也很可怜。
“事实上，同为女人，看到你大姑痛苦，我也很自责，也无数次想过要退出这场不道德的感情游戏。可有些事情一旦开始，就很难收手；明知是错的，却总能在犹豫的时候，找个理由，自己说服自己，将错误维持下去。”
她言不由衷道：“这也不能怪你，是我姑父一个人的错。”
杨阿姨听了稍感欣慰，笑说：“也不全是啦。都是成年人，一个巴掌拍不响。”
她好奇道：“那后来——”
“后来在你大姑不断的刁难下，他丢给我十万块钱，又在别处给儿子置办一套房子，留给他将来结婚用。然后，不得已和我们断绝了关系。——十万块钱和房子的事，儿子不知道，你别告诉他，他脾气犟，知道了肯定说我。钱和房子，我收得心安理得，毕竟儿子身上有他一半血液！”
她想，怪不得一到年节，大姑就念叨夭折的两个儿子，感伤命中无子。原来是因为姑父和杨阿姨背地里勾搭，偷偷生子，刺激了大姑，这让大姑如何不妒、不恨？
看了看杨阿姨，又暗自庆幸：若不是他们私生了杨洲，如今我又怎能拥有这么温情的哥哥？也许，这一切看似混乱，实则是天意！
只是，可怜了大姑！她在这场天意制造的俗世纷乱里，是最无辜的吧？难怪她一直管控我，是因为我背地里和她情敌的儿子在一起？这还真是：冥冥之中，自有公道！
随即保证道：“阿姨放心，我不会说的。其实，是姐打掩护我才能来。我姐很好，她和大姑不一样。”
“这我知道，儿子都告诉我了。就算小布站在你俩一边，你大姑一个人阻挠，你也应付不了。——真怕我儿子因为认识你，再受你大姑的侮辱。其实，他根本没有平时表现的那么坚强无畏，尤其是面对他在乎的人，他的心很软弱。
“当年他爸爸抛弃我们，在他心里留了伤口，他这辈子最怕的大概就是和最亲的人分离。——不瞒你说，我年轻时痛经，只要我一难受，他就吓得要命，就怕我疼死，留下他一个人在世上。每回他就跟个小大人似的，装热水袋让我焐肚子，让我躺着不让我动……有一次，他哭着说：爸爸不要我了，妈你要是死了，我也活不下去了……"
见杨阿姨心酸落泪，希檬轻抚她的手安慰：“没事了，都过去了。”
杨阿姨不好意思道:“想起过去那些事，委屈儿子了。他小小年纪就很懂事，很少让我操心。”
希檬自言自语：“他确实很懂人心。”
杨阿姨试探地问：“听他说，他给你写信，你两年没回过一个字？你对我儿子也不是真心的吧？这样也好，反正你还小，还要上学，也没时间恋爱结婚。你们可以做朋友，或者当他妹妹——我也愿意认你当女儿，趁你们感情还不深，你还是离开他吧！”
她惊异：“我……怎么能那样做？”
杨阿姨看着她，问：“是因为他在医院照顾你，你感激他，才和他好吧？我儿子天生心软，又因为你大姑过去对我们的所作所为，他心里对你姑有一种天然的厌恶；你又是这么可爱柔弱，他更看不得你受到老太婆的欺压。
“知子莫若母，当初他决定和你在一起，大概也经历过一番痛苦挣扎；除了你真的是个漂亮的好女孩以外，他潜意识里大概是想拯救你！
“他才二十出头，如果不是生在单亲家庭，受过部队多年的教育，只怕他自己还是个懵懂的小男孩，怎么会出手管你的事？”
希檬听得目瞪口呆，不知道还能说什么，只郁闷地低头摆弄衣角。
希檬低头无语。
杨阿姨知道她还小，什么也不懂，说：“你不了解你大姑。她这个人心胸狭窄、爱面子、爱摆臭架子。当年，我领儿子去找你姑父老周，她就怕我抢了她二老婆的位置；怕我儿子抢了她女儿的家产，硬是往死里羞辱我们母子！……”
希檬想，也许大姑当时做得过分，但是，她捍卫自己的婚姻有什么错？杨阿姨作为一个没有任何道理的“小三”，领着儿子打上门来，难道大姑要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家破人散吗？
她认真地看了看杨阿姨，小心地问：“我姑父当年，对你们好么？”心里希望他只对大姑和姐好，不要混乱、不要节外生枝，但又怕无辜的小杨洲像自己小时候一样受苦。不由得怨恨这些自私无良的大人：为什么要生生制造出让子女们难以接受的是非恩怨？
杨阿姨见她满面恨意，知道她无法理解感情这种复杂的事情，只恬淡地说：“好，我觉得还好。”
她想起爹对娘，如虎狼之凶狠；对情人林五娘，却温顺得像绵羊。看来世间情爱之事，还真是没道理可讲，唉！又问：“我姑父算是好人，还是坏人？”
“看你站在谁的角度。对你大姑来说，他是坏男人；对我和儿子来说，他不算坏。”
她想，若站在大姑的角度，姑父和杨阿姨都不是好人。当然大姑也没好到哪去：强势、多疑、唠叨、温情欠缺……可大姑再不好，她和姑父总是有婚姻的；杨阿姨再好，也不过是个插足别人家庭的第三者。
想到大人之间感情的混乱，轻声叹息：“姑父当年，也挺为难的吧？”
“他夹在两个家庭、两个女人——或许是三个家庭、三个女人中间，确实不好过。”
她心的话：活该！一个男人，同时和前妻、现妻、情人，三个女人纠缠，他若过得好，还有天理吗？“既然这样，他为什么要选择这样的生活？”
杨阿姨思索一会，说：“我也不清楚。曾问过你姑父，他说，和前妻生活习惯不同；和你大姑说不到一块；只有和我在一起，他最放松。”
“书上说，男人有钱、有权就会变坏。他们的心就像黑暗中狼的眼睛，只有猎物，没有感情。”
杨阿姨肯定道：“你姑父对我们母子有感情。”——环视一圈偌大的房子，“这房子，除了那张《月色竹影》油画是我选的，其它都是他亲自设置、按他的意思装修的。
“那时候，他隔三差五回来住，说住我这里比住家里温暖，尤其是儿子长得越来越像他，他喜欢得不得了。
“只要儿子想要的东西，什么都买给他，还让秘书提前教儿子读书认字。有几次，他去南方出差还带着儿子。别人以为是小孩子任性自己要去，其实是他非要带孩子出去长见识。”
希檬想，杨洲虽是私生子，却有父母疼爱，比我强一百倍。——可他谈起父亲时，为什么那么漠然？“杨洲不喜欢我姑父吧？”
杨阿姨干脆道：“怎么可能？！”
“他在医院亲口对我说的，说他没去过南方，和父亲也没有什么关系。”
杨阿姨长叹：“人一长大，就会说一些反话。说反话的原因，大概是因为爱而不得的无奈和心痛吧？他小时候肺炎住院，他爸那段时间刚好忙，就让秘书每天代他去看望，买吃的、买玩的，可以说有求必应。
“出院后，秘书带儿子去单位找他，一见面就拉着他爸的衣角说‘爸爸你回家吧！我和妈妈都很想你！’他爸眼泪就下来了，摸着他的头说：爸爸以后会去看你们……
“其实那时候，你大姑已知道了我和儿子的存在，整天和他闹。据说，你大姑威胁老周：再敢见我们母子，她就烧掉家，自己和小布喝毒药……
“老周是个心软的人，不会顾此失彼，他同样也疼爱你姐小布。你大姑逼迫他二选一，他肯定会选择救你姐。因为他知道，即便他离开我们母子，我也不会掐死他的儿子；可你大姑真能杀死他的女儿，因为，你大姑当时失心疯了。”
希檬终于明白，难怪大姑给丈夫上坟，都带着示威和爱恨纠结，原来是这样！突然觉得大姑很勇敢，也很可怜。
“事实上，同为女人，看到你大姑痛苦，我也很自责，也无数次想过要退出这场不道德的感情游戏。可有些事情一旦开始，就很难收手；明知是错的，却总能在犹豫的时候，找个理由，自己说服自己，将错误维持下去。”
她言不由衷道：“这也不能怪你，是我姑父一个人的错。”
杨阿姨听了稍感欣慰，笑说：“也不全是啦。都是成年人，一个巴掌拍不响。”
她好奇道：“那后来——”
“后来在你大姑不断的刁难下，他丢给我十万块钱，又在别处给儿子置办一套房子，留给他将来结婚用。然后，不得已和我们断绝了关系。——十万块钱和房子的事，儿子不知道，你别告诉他，他脾气犟，知道了肯定说我。钱和房子，我收得心安理得，毕竟儿子身上有他一半血液！”
她想，怪不得一到年节，大姑就念叨夭折的两个儿子，感伤命中无子。原来是因为姑父和杨阿姨背地里勾搭，偷偷生子，刺激了大姑，这让大姑如何不妒、不恨？
看了看杨阿姨，又暗自庆幸：若不是他们私生了杨洲，如今我又怎能拥有这么温情的哥哥？也许，这一切看似混乱，实则是天意！
只是，可怜了大姑！她在这场天意制造的俗世纷乱里，是最无辜的吧？难怪她一直管控我，是因为我背地里和她情敌的儿子在一起？这还真是：冥冥之中，自有公道！
随即保证道：“阿姨放心，我不会说的。其实，是姐打掩护我才能来。我姐很好，她和大姑不一样。”
“这我知道，儿子都告诉我了。就算小布站在你俩一边，你大姑一个人阻挠，你也应付不了。——真怕我儿子因为认识你，再受你大姑的侮辱。其实，他根本没有平时表现的那么坚强无畏，尤其是面对他在乎的人，他的心很软弱。
“当年他爸爸抛弃我们，在他心里留了伤口，他这辈子最怕的大概就是和最亲的人分离。——不瞒你说，我年轻时痛经，只要我一难受，他就吓得要命，就怕我疼死，留下他一个人在世上。每回他就跟个小大人似的，装热水袋让我焐肚子，让我躺着不让我动……有一次，他哭着说：爸爸不要我了，妈你要是死了，我也活不下去了……"
见杨阿姨心酸落泪，希檬轻抚她的手安慰：“没事了，都过去了。”
杨阿姨不好意思道:“想起过去那些事，委屈儿子了。他小小年纪就很懂事，很少让我操心。”
希檬自言自语：“他确实很懂人心。”
杨阿姨试探地问：“听他说，他给你写信，你两年没回过一个字？你对我儿子也不是真心的吧？这样也好，反正你还小，还要上学，也没时间恋爱结婚。你们可以做朋友，或者当他妹妹——我也愿意认你当女儿，趁你们感情还不深，你还是离开他吧！”
她惊异：“我……怎么能那样做？”
杨阿姨看着她，问：“是因为他在医院照顾你，你感激他，才和他好吧？我儿子天生心软，又因为你大姑过去对我们的所作所为，他心里对你姑有一种天然的厌恶；你又是这么可爱柔弱，他更看不得你受到老太婆的欺压。
“知子莫若母，当初他决定和你在一起，大概也经历过一番痛苦挣扎；除了你真的是个漂亮的好女孩以外，他潜意识里大概是想拯救你！
“他才二十出头，如果不是生在单亲家庭，受过部队多年的教育，只怕他自己还是个懵懂的小男孩，怎么会出手管你的事？”
希檬听得目瞪口呆，不知道还能说什么，只郁闷地低头摆弄衣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