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天意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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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知道儿子现在有多伤心，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
一开始就良药苦口提醒他：不要和老太婆家扯上任何关系。可他被爱情冲晕了头，就是听不进去。现在，终于尝到苦果，也是活该，也是命。
见他整天萎靡不振，安慰道：“那丫头一直被关在‘笼子’里养，且柔弱得毫无锋芒，什么都听她大姑的。这事要怪也只怪那老太婆蔫坏！”
想到从此与她生生剥离，他痛到无力、虚弱到不想再辩解什么，跟母亲说：“从今往后，咱不提那些不相干的人。就这样吧，我离开，老太婆就不会再为难她，就算是我为爱情做了最后的回报，希望她今后一切都好！”
……
晚上下班，杨洲约了几个同学出去嗨，嗨到心痛欲裂，想：太清醒，痛就黏在心里，甩不掉。只能去酒吧放纵，指望酒精把痛苦麻醉或淹死。除此，还能怎样？
如果自己没有执意退伍，今晚，一定和健身房里那些冰冷的器械在一起；一定去靶场上弹无虚发；一定对训练敌手招招致命……充满阳刚的军营才适合男人，尤其适合受伤的男人。可当时为了所谓的爱情，铁了心要回来。现在想想，还真是傻得可以。
半杯酒猛喝下去，一股浓烈的热浪一路燃烧，直冲上头顶，眼睛都快睁不开了。醉意朦胧中，听到有人在唱《千千阙歌》。他踉跄着去夺别人手中的麦，还没开唱，有人嫌这首歌太沉重，笑着把他推倒在沙发里，几个小伙伴一起嚎叫轻松欢乐的《小姐快回来》。
他歪倒在沙发里，懒得挣扎。点上烟，望着房顶的吊灯，蔑视酒吧太小，装不下心中的委屈和痛苦。
一根烟过后，他坐在酒吧门口的椅子上，双手捂着脸，无声地流泪。
……
第二天晚上继续和同学嗨。到了半夜，又和楼上下来的几个同事、非同事喝。因为酒量浅，喝了吐，吐了又喝；喝到气氛热烈时，几个男女又去KTV。
他一遍一遍唱《千千阙歌》，唱到伤情处，声音哽咽，唱不下去。同事的女同学魏兰挽着他的胳膊和他一起唱，企图用普通话高音掩盖他的悲伤。
……
夜深，别人都走了，只有魏兰抱着他坐在沙发里，像天使抚慰受伤的小孩。
在她怀里，他像一只被困在黑暗笼子里快要窒息的野兽，拚尽全力想要冲出去，不管用什么方法。……
那夜，她给了他不一样的感觉：妖媚、直接、释放、清空、远离灵魂，像两只狼在山洞。
……
早上醒来，他按着快要粉碎的心，看着躺在身边的陌生女人。在这世上，除了希檬，她是第二个和自己身体如此接近的女人。又仔细看她，完全是陌生人，不用对她笑，不用给她拥抱，更不用担心失去。好！
这些年卑微、不计代价地讨好爱，却没有得到应有的回报，还真是幼稚可笑！突然心里一阵抽痛，擦去涌进眼眶的泪水，翻身想睡去，却终是辗转难眠。
闭上眼，心里想着那个让他痛彻心扉的女孩：如果此时她来找我，我会毫不犹豫地推开身边的一切，跪求她的原谅，这辈子哪怕给她当牛做马也无悔。可她又怎么会主动来找我？她从来没有对我主动过，我在她的时光里，大概就像一片云，一阵风就吹得踪影全无……
眼泪控制不住又翻涌。
魏兰似乎感觉到了什么，转身，见他揉眼睛，轻抚他的胸，说：“时间还早，再睡一会吧。”向他身前靠了靠，睡去。
他擦干眼泪，推了推她的肩膀，不知是哪位魔鬼在他嘴里作法，儿戏一样，问：“你想结婚吗？”
她睁开惺忪睡眼看了看他，说：“想。你呢？”
他脑子里像是有一只走失的小野兽，在空旷的山谷绝望地哀嚎、乱蹦乱拱，根本无法管控，说：“今天领证，明天结婚，敢不敢？”
听了他的话，她吓得突然清醒。看着身边这个陌生却很悲伤的帅男人，心事顿时拥挤：四个月前婚期已定，却遭遇渣男劈腿，令自己痛断肝肠，也伤了父母的心。
如果这次与他闪婚，父母肯定反对。但是，心里有伤，时常窜痛，也顾不得许多了。既然与他同病相怜，不如用婚姻给各自的悲情“冲个喜”，从此以后，过另一种全新的生活。
又看着他，脸上似有泪痕，能为爱情流泪的男人，大概也坏不到哪去吧？可以赌一把！随即说：“时间有点短，一个月吧，行么？”见他直直地看着自己，以为他不同意，说：“那半个月！”
他果断道：“折中，一个星期！”
……
一念之决定，天与地、白与黑，完全换了一副模样。
结婚证拿在手里时，他知道自己的心已经死透了，和谁在一起都无所谓。爱的信仰？见鬼去！
只是，从此以后，他再也不弹琴，再不唱《千千阙歌》；无论何时何地，只要听见那音乐响起，他的心，如刀割。
……
半个月没有他的消息。周末，乘大姑午睡，给他打电话，没人接。
她按住心：自从上回他意气用事，跑来家里让我跟他走，一直没联系得上他，是不是相隔时间太长他把我忘了？又忐忑安慰自己：不可能！我们已是彼此的人了，说好的，永远不忘……他大概出去打球了，或者做其它事情去了，谁又能时刻待在电话旁边呢！
平时，他一整天上班不在家，就只能晚上打给他。大姑白天睡觉，晚上十二点之前，她都在客厅的沙发里看电视，不管演什么，都看。等她说“困了，睡觉”，伺候她睡下，差不多十二点已过。——他早已睡了吧？他上班辛苦，又怎能忍心午夜打扰？
以后的晚上，又找到机会打过几次，都没有人接。
她的心被揪起，以前他每天晚上都在家等电话，现在，认识了新同事，晚上要出去应酬了吧？这样也好，省得他的注意力全都在自己身上；神经绷得那么紧，弄得自己也紧张内疚。现在，他好容易安静下来，就让他再冷静一段时间。来日方长，总会见到的，到时候一并说清楚就行了。
……
大姑的病情似乎稳定下来，姐过来帮忙，也不会生硬地往外撵，只是警觉地盯着，看着姐做事。这是好的开端，以后，大姑不再完全依赖我一个人，我就可以抽空去找他了。……
夜里，下了一场大雪，早上透过窗户看向外面，天地间苍茫一片耀眼的白；她心里突然一阵发空，眼泪不知怎么就溢满眼眶。
早饭后，她在院子里扫雪，大姑站在门廊里说：“电话，响了！”
她跑去接，心里突然希望是他打来的。却不是，是姐。姐先说了一些日常，又说：“以后不要什么事都惯着你大姑，尽量让她自己做力所能及的事，这样对她的康复也是很好的锻炼，你才能早日和杨洲在一起。”
她含泪说好。
……
总算挨到下一个周末的中午，她惴惴不安地打电话。杨阿姨接电话，语气客套又冷淡，说他最近工作忙，几天不着家，等他回来再打吧。
挂断电话，她很沮丧。好不容易找个机会打通电话，他却不在家。想让他妈妈转告他，自己很想他，又说不出口。其实，好久不见，真的很想他，很想。
杨阿姨想：要不要告诉她实情？算了，她还小，不懂感情的事。儿子被折磨得痛不欲生，她却没事人一样。男女之间还真是：谁先认真谁输；谁先动情谁痛。
母亲知道儿子有多绝望才会和别人仓促结婚，他想用与他人的婚姻，来对抗感情跌落的悲伤。爱人丢了，心里留下一个巨大的空洞，总该及时填补一些东西，把那个洞变小一点，疼痛才会减少一些。
可是，饮鸩又如何止渴？
母亲知道儿子现在有多伤心，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
一开始就良药苦口提醒他：不要和老太婆家扯上任何关系。可他被爱情冲晕了头，就是听不进去。现在，终于尝到苦果，也是活该，也是命。
见他整天萎靡不振，安慰道：“那丫头一直被关在‘笼子’里养，且柔弱得毫无锋芒，什么都听她大姑的。这事要怪也只怪那老太婆蔫坏！”
想到从此与她生生剥离，他痛到无力、虚弱到不想再辩解什么，跟母亲说：“从今往后，咱不提那些不相干的人。就这样吧，我离开，老太婆就不会再为难她，就算是我为爱情做了最后的回报，希望她今后一切都好！”
……
晚上下班，杨洲约了几个同学出去嗨，嗨到心痛欲裂，想：太清醒，痛就黏在心里，甩不掉。只能去酒吧放纵，指望酒精把痛苦麻醉或淹死。除此，还能怎样？
如果自己没有执意退伍，今晚，一定和健身房里那些冰冷的器械在一起；一定去靶场上弹无虚发；一定对训练敌手招招致命……充满阳刚的军营才适合男人，尤其适合受伤的男人。可当时为了所谓的爱情，铁了心要回来。现在想想，还真是傻得可以。
半杯酒猛喝下去，一股浓烈的热浪一路燃烧，直冲上头顶，眼睛都快睁不开了。醉意朦胧中，听到有人在唱《千千阙歌》。他踉跄着去夺别人手中的麦，还没开唱，有人嫌这首歌太沉重，笑着把他推倒在沙发里，几个小伙伴一起嚎叫轻松欢乐的《小姐快回来》。
他歪倒在沙发里，懒得挣扎。点上烟，望着房顶的吊灯，蔑视酒吧太小，装不下心中的委屈和痛苦。
一根烟过后，他坐在酒吧门口的椅子上，双手捂着脸，无声地流泪。
……
第二天晚上继续和同学嗨。到了半夜，又和楼上下来的几个同事、非同事喝。因为酒量浅，喝了吐，吐了又喝；喝到气氛热烈时，几个男女又去KTV。
他一遍一遍唱《千千阙歌》，唱到伤情处，声音哽咽，唱不下去。同事的女同学魏兰挽着他的胳膊和他一起唱，企图用普通话高音掩盖他的悲伤。
……
夜深，别人都走了，只有魏兰抱着他坐在沙发里，像天使抚慰受伤的小孩。
在她怀里，他像一只被困在黑暗笼子里快要窒息的野兽，拚尽全力想要冲出去，不管用什么方法。……
那夜，她给了他不一样的感觉：妖媚、直接、释放、清空、远离灵魂，像两只狼在山洞。
……
早上醒来，他按着快要粉碎的心，看着躺在身边的陌生女人。在这世上，除了希檬，她是第二个和自己身体如此接近的女人。又仔细看她，完全是陌生人，不用对她笑，不用给她拥抱，更不用担心失去。好！
这些年卑微、不计代价地讨好爱，却没有得到应有的回报，还真是幼稚可笑！突然心里一阵抽痛，擦去涌进眼眶的泪水，翻身想睡去，却终是辗转难眠。
闭上眼，心里想着那个让他痛彻心扉的女孩：如果此时她来找我，我会毫不犹豫地推开身边的一切，跪求她的原谅，这辈子哪怕给她当牛做马也无悔。可她又怎么会主动来找我？她从来没有对我主动过，我在她的时光里，大概就像一片云，一阵风就吹得踪影全无……
眼泪控制不住又翻涌。
魏兰似乎感觉到了什么，转身，见他揉眼睛，轻抚他的胸，说：“时间还早，再睡一会吧。”向他身前靠了靠，睡去。
他擦干眼泪，推了推她的肩膀，不知是哪位魔鬼在他嘴里作法，儿戏一样，问：“你想结婚吗？”
她睁开惺忪睡眼看了看他，说：“想。你呢？”
他脑子里像是有一只走失的小野兽，在空旷的山谷绝望地哀嚎、乱蹦乱拱，根本无法管控，说：“今天领证，明天结婚，敢不敢？”
听了他的话，她吓得突然清醒。看着身边这个陌生却很悲伤的帅男人，心事顿时拥挤：四个月前婚期已定，却遭遇渣男劈腿，令自己痛断肝肠，也伤了父母的心。
如果这次与他闪婚，父母肯定反对。但是，心里有伤，时常窜痛，也顾不得许多了。既然与他同病相怜，不如用婚姻给各自的悲情“冲个喜”，从此以后，过另一种全新的生活。
又看着他，脸上似有泪痕，能为爱情流泪的男人，大概也坏不到哪去吧？可以赌一把！随即说：“时间有点短，一个月吧，行么？”见他直直地看着自己，以为他不同意，说：“那半个月！”
他果断道：“折中，一个星期！”
……
一念之决定，天与地、白与黑，完全换了一副模样。
结婚证拿在手里时，他知道自己的心已经死透了，和谁在一起都无所谓。爱的信仰？见鬼去！
只是，从此以后，他再也不弹琴，再不唱《千千阙歌》；无论何时何地，只要听见那音乐响起，他的心，如刀割。
……
半个月没有他的消息。周末，乘大姑午睡，给他打电话，没人接。
她按住心：自从上回他意气用事，跑来家里让我跟他走，一直没联系得上他，是不是相隔时间太长他把我忘了？又忐忑安慰自己：不可能！我们已是彼此的人了，说好的，永远不忘……他大概出去打球了，或者做其它事情去了，谁又能时刻待在电话旁边呢！
平时，他一整天上班不在家，就只能晚上打给他。大姑白天睡觉，晚上十二点之前，她都在客厅的沙发里看电视，不管演什么，都看。等她说“困了，睡觉”，伺候她睡下，差不多十二点已过。——他早已睡了吧？他上班辛苦，又怎能忍心午夜打扰？
以后的晚上，又找到机会打过几次，都没有人接。
她的心被揪起，以前他每天晚上都在家等电话，现在，认识了新同事，晚上要出去应酬了吧？这样也好，省得他的注意力全都在自己身上；神经绷得那么紧，弄得自己也紧张内疚。现在，他好容易安静下来，就让他再冷静一段时间。来日方长，总会见到的，到时候一并说清楚就行了。
……
大姑的病情似乎稳定下来，姐过来帮忙，也不会生硬地往外撵，只是警觉地盯着，看着姐做事。这是好的开端，以后，大姑不再完全依赖我一个人，我就可以抽空去找他了。……
夜里，下了一场大雪，早上透过窗户看向外面，天地间苍茫一片耀眼的白；她心里突然一阵发空，眼泪不知怎么就溢满眼眶。
早饭后，她在院子里扫雪，大姑站在门廊里说：“电话，响了！”
她跑去接，心里突然希望是他打来的。却不是，是姐。姐先说了一些日常，又说：“以后不要什么事都惯着你大姑，尽量让她自己做力所能及的事，这样对她的康复也是很好的锻炼，你才能早日和杨洲在一起。”
她含泪说好。
……
总算挨到下一个周末的中午，她惴惴不安地打电话。杨阿姨接电话，语气客套又冷淡，说他最近工作忙，几天不着家，等他回来再打吧。
挂断电话，她很沮丧。好不容易找个机会打通电话，他却不在家。想让他妈妈转告他，自己很想他，又说不出口。其实，好久不见，真的很想他，很想。
杨阿姨想：要不要告诉她实情？算了，她还小，不懂感情的事。儿子被折磨得痛不欲生，她却没事人一样。男女之间还真是：谁先认真谁输；谁先动情谁痛。
母亲知道儿子有多绝望才会和别人仓促结婚，他想用与他人的婚姻，来对抗感情跌落的悲伤。爱人丢了，心里留下一个巨大的空洞，总该及时填补一些东西，把那个洞变小一点，疼痛才会减少一些。
可是，饮鸩又如何止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