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别无他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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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的路上，大姑歪倒在车里打着呼噜沉沉睡去，她太累了。
希檬让她的头靠在自己肩膀上，尽量让她睡得舒坦，呼吸才得以顺畅。
未未轻声说：“姥姥比小孩子还磨人，小姨你太伟大了！她只相信你，只有你能哄好她。”
姐感慨：“像你小姨这样善良、仁爱的人不多了，我恐怕都做不到像她这样对你姥姥全方位、耐心细致地照顾。”
李沫对儿子说：“小姨就是你做人的榜样，知道不？”
希檬不好意思：“看你们把我说的那么高大上，我都脸红了。我不过是做了自己应该做的事。——以后不跟你们出来玩了，大姑累，未未也玩得不尽兴。我和大姑还是喜欢待在家里。”又跟未未说，“回家给你摘黄瓜、剪葡萄，可新鲜了……”
……
晚饭后，伺候大姑睡下，她和姐在自己房间里说话。
姐说：“今天累得腰酸腿酸，比上班还累。你却天天如此，姐心里真过意不去。本来，这些事都应该我这个当闺女的来做，现在却全都推给你一个人。”
她一脸满足：“我现在做什么都是心甘情愿，真的。夜深人静时也问过自己：照顾大姑仅仅是为了报答她的养育之恩么？心里好像有另一个我说：不全是。照顾她是因为亲情，也是义务；更是为了你自己。因为，只有大姑在，你才有家。”
姐由衷道：“五年多了，不管是什么理由，久病床前无孝子。你每天伺候一个弱智老小孩，别说你是侄女，就是亲闺女我，大概也会被折腾得发疯。姐又帮不上你什么忙……有你这样的好妹妹，也是姐和你大姑上辈子修来的福气！”
她娇声推弄姐的胳膊，说：“不要和我说外道话。大姑需要我，我也需要她，我们现在是完全平等的，这才是最重要的。刚才看着她像婴孩一样安静地睡去，我抚摸她的手，感觉很温暖，有家人的感觉真好！我现在是她的护士、朋友、保姆，或者是母亲、女儿……你看我，像个演员，每天扮演这么多角色；很忙，心里却从未有过这样的安稳踏实——我只求大姑活到一百岁！”
姐拭探着问：“你，有没有想过和另一个人组成一个完整的家？”
她郑重说：“没有。我和大姑在一起，就是一个完整的家。”
姐真诚道：“你24岁了，应该结束单身了。我真心希望你有属于自己的家。——我们单位从其它区调来一个年轻老师，姓郭，教化学；名牌大学毕业，人长得也很好，不比那个……谁差。那天听我和同事说起你照顾我妈的事，他佩服得不得了，说你是个心有大爱的人，跟我说过好几次，想要认识你。”
“姐你在单位没少宣传我吧？”
“没有啊，我只是实话实话嘛！——小郭人品真的很不错，从他对待差生的态度就能看得出来。但我一想这些年你无欲无求，怕你烦恼，所以一直没敢答应他。昨天他又在电话里和我提起，让我问问你行不行。要不，你先和他认识一下？我观察他好长时间了，小伙子人很好。”
她语气坚决：“不行。我没想过要认识别人。我和大姑两个人生活很好，别人踏进来不合适。”
姐猜：“那，你喜欢刘策，对不对？”
她笑得明媚：“喜欢啊！我喜欢和他说话。不过，我不喜欢他说话的时候，直直地盯着我，这让我很不自在。——主要是大姑喜欢他，他一来家里，大姑就缠着他打乒乓球，还留他在家里吃饭……但他在上海，寒暑假才能回来，回来也说不了几回话。”
姐思索道：“喜欢不等于爱！你心里……还想着杨洲？”
她皱眉，若有所思：“杨……舟？名字好像听过，但我不认识这个人。我为什么要想一个陌生人？”
姐不知道，五年多过去，她有没有想起和杨洲过去的事情，拭着问：“当初你们在一起好好的，为什么突然分开？他为什么闪婚？听说他孩子出生后不久又离婚了，后来不知为什么又复婚。他在消防支队大小也是个领导，对待婚姻怎么就跟儿戏似的？我理解不了你们年轻人。”
她好似神游物外，茫然道：“我不知道。大概是个无情冷漠的人吧？”
姐不知道她是真没想起来，还是不愿意多说，又觉得她对杨洲可能有误解，说：“我觉得他不是那种人。当年高考前夕，你生病住院十几天，他日夜照顾，我要和他换班，他说什么也不同意，说照顾你是他最幸福的事！”
她喃喃自语：我生病，他照顾我？
“是啊！过后我和他谈过，感觉他是个责任心很强的人，对你一心一意。听他妈妈说，他在部队有很大的发展空间，因为想和你在一起，才执意退伍。——也许，你们之间有什么误会？”
她诧异：“误会？我不知道。”又想，我只记得生病那回事，并不记得其他人，如果自己真有受过他的恩惠，为什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又相信姐绝对不会说假话。难道时常出现在脑子的模糊影像，就是这个叫杨洲的人？既然姐也不知道当时为什么和他分开，那肯定有正经的理由。就他这种结婚又离、离了又结的做派，大概也不是什么好人。我怎能和这种人在一起？既然已相忘于江湖，还有什么好说的？
姐见她低头不语，拉着她的手说：“不必自责青春的无知。初恋的都不懂爱情，偏偏又都爱得火热，激烈的东西容易折断。你们当年，就是太年轻、太急躁了！尤其是杨洲，说爱，就风火雷电；说不爱，就偃旗息鼓，不见面、不解释，一切由着性子来。怎么看都像小孩过家家。若干年以后回头看，你们可能会哭着笑着说后悔。”
“后悔？那个人和我没什么关系吧？我……为什么会后悔？”说完，长时间的沉默。
姐见她不愿意多说，知道她当时伤得不轻。越是重感情的人，用来遗忘伤痛的时间就越长。看了看她，心里叹惜，不再说下去。
姐哪里知道，她说不认识杨洲是真话。自从她的潜意识把杨洲封印在心底的最深处，他就从未被释放出来。因为，她害怕刀插在心里搅动的那种感觉。
那感觉，真的太疼了。
回家的路上，大姑歪倒在车里打着呼噜沉沉睡去，她太累了。
希檬让她的头靠在自己肩膀上，尽量让她睡得舒坦，呼吸才得以顺畅。
未未轻声说：“姥姥比小孩子还磨人，小姨你太伟大了！她只相信你，只有你能哄好她。”
姐感慨：“像你小姨这样善良、仁爱的人不多了，我恐怕都做不到像她这样对你姥姥全方位、耐心细致地照顾。”
李沫对儿子说：“小姨就是你做人的榜样，知道不？”
希檬不好意思：“看你们把我说的那么高大上，我都脸红了。我不过是做了自己应该做的事。——以后不跟你们出来玩了，大姑累，未未也玩得不尽兴。我和大姑还是喜欢待在家里。”又跟未未说，“回家给你摘黄瓜、剪葡萄，可新鲜了……”
……
晚饭后，伺候大姑睡下，她和姐在自己房间里说话。
姐说：“今天累得腰酸腿酸，比上班还累。你却天天如此，姐心里真过意不去。本来，这些事都应该我这个当闺女的来做，现在却全都推给你一个人。”
她一脸满足：“我现在做什么都是心甘情愿，真的。夜深人静时也问过自己：照顾大姑仅仅是为了报答她的养育之恩么？心里好像有另一个我说：不全是。照顾她是因为亲情，也是义务；更是为了你自己。因为，只有大姑在，你才有家。”
姐由衷道：“五年多了，不管是什么理由，久病床前无孝子。你每天伺候一个弱智老小孩，别说你是侄女，就是亲闺女我，大概也会被折腾得发疯。姐又帮不上你什么忙……有你这样的好妹妹，也是姐和你大姑上辈子修来的福气！”
她娇声推弄姐的胳膊，说：“不要和我说外道话。大姑需要我，我也需要她，我们现在是完全平等的，这才是最重要的。刚才看着她像婴孩一样安静地睡去，我抚摸她的手，感觉很温暖，有家人的感觉真好！我现在是她的护士、朋友、保姆，或者是母亲、女儿……你看我，像个演员，每天扮演这么多角色；很忙，心里却从未有过这样的安稳踏实——我只求大姑活到一百岁！”
姐拭探着问：“你，有没有想过和另一个人组成一个完整的家？”
她郑重说：“没有。我和大姑在一起，就是一个完整的家。”
姐真诚道：“你24岁了，应该结束单身了。我真心希望你有属于自己的家。——我们单位从其它区调来一个年轻老师，姓郭，教化学；名牌大学毕业，人长得也很好，不比那个……谁差。那天听我和同事说起你照顾我妈的事，他佩服得不得了，说你是个心有大爱的人，跟我说过好几次，想要认识你。”
“姐你在单位没少宣传我吧？”
“没有啊，我只是实话实话嘛！——小郭人品真的很不错，从他对待差生的态度就能看得出来。但我一想这些年你无欲无求，怕你烦恼，所以一直没敢答应他。昨天他又在电话里和我提起，让我问问你行不行。要不，你先和他认识一下？我观察他好长时间了，小伙子人很好。”
她语气坚决：“不行。我没想过要认识别人。我和大姑两个人生活很好，别人踏进来不合适。”
姐猜：“那，你喜欢刘策，对不对？”
她笑得明媚：“喜欢啊！我喜欢和他说话。不过，我不喜欢他说话的时候，直直地盯着我，这让我很不自在。——主要是大姑喜欢他，他一来家里，大姑就缠着他打乒乓球，还留他在家里吃饭……但他在上海，寒暑假才能回来，回来也说不了几回话。”
姐思索道：“喜欢不等于爱！你心里……还想着杨洲？”
她皱眉，若有所思：“杨……舟？名字好像听过，但我不认识这个人。我为什么要想一个陌生人？”
姐不知道，五年多过去，她有没有想起和杨洲过去的事情，拭着问：“当初你们在一起好好的，为什么突然分开？他为什么闪婚？听说他孩子出生后不久又离婚了，后来不知为什么又复婚。他在消防支队大小也是个领导，对待婚姻怎么就跟儿戏似的？我理解不了你们年轻人。”
她好似神游物外，茫然道：“我不知道。大概是个无情冷漠的人吧？”
姐不知道她是真没想起来，还是不愿意多说，又觉得她对杨洲可能有误解，说：“我觉得他不是那种人。当年高考前夕，你生病住院十几天，他日夜照顾，我要和他换班，他说什么也不同意，说照顾你是他最幸福的事！”
她喃喃自语：我生病，他照顾我？
“是啊！过后我和他谈过，感觉他是个责任心很强的人，对你一心一意。听他妈妈说，他在部队有很大的发展空间，因为想和你在一起，才执意退伍。——也许，你们之间有什么误会？”
她诧异：“误会？我不知道。”又想，我只记得生病那回事，并不记得其他人，如果自己真有受过他的恩惠，为什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又相信姐绝对不会说假话。难道时常出现在脑子的模糊影像，就是这个叫杨洲的人？既然姐也不知道当时为什么和他分开，那肯定有正经的理由。就他这种结婚又离、离了又结的做派，大概也不是什么好人。我怎能和这种人在一起？既然已相忘于江湖，还有什么好说的？
姐见她低头不语，拉着她的手说：“不必自责青春的无知。初恋的都不懂爱情，偏偏又都爱得火热，激烈的东西容易折断。你们当年，就是太年轻、太急躁了！尤其是杨洲，说爱，就风火雷电；说不爱，就偃旗息鼓，不见面、不解释，一切由着性子来。怎么看都像小孩过家家。若干年以后回头看，你们可能会哭着笑着说后悔。”
“后悔？那个人和我没什么关系吧？我……为什么会后悔？”说完，长时间的沉默。
姐见她不愿意多说，知道她当时伤得不轻。越是重感情的人，用来遗忘伤痛的时间就越长。看了看她，心里叹惜，不再说下去。
姐哪里知道，她说不认识杨洲是真话。自从她的潜意识把杨洲封印在心底的最深处，他就从未被释放出来。因为，她害怕刀插在心里搅动的那种感觉。
那感觉，真的太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