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对抗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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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很自然地牵着她的手到路口打车。司机以为他们是情侣，就多绕几条街，多要了十块钱。
刘策并不在意。他一直握着她的右手，一路上两个人都沉默不语。
饭后，带她去商场买手套为她戴上，说：“你的手冰凉，脚大概也是凉的吧？你属于凉性体质，需要用一些温补性中药每天晚上泡脚。——是不是每月都有痛经？”
听他问得正经，她如实回答：“是。”
他像医生问诊：“有没有去过医院？”
“姐带我去过，但没查出任何问题。”
他说：“排除掉器质性病变就好，剩下的没什么大问题。现在去药店买中草药，我教你怎么用，调理一下就没事了。以后记住，不管夏天天气多热，尽量不要喝冰镇的水。”
她像个胆小听话的病人：“好，记住了！”
他笑说：“没什么大事，好多女生每个月肚子都会疼。如果下次疼得受不了，你打电话给我，我告诉你怎么办，好么？”
她红着脸说好。
其实心里并不是担心痛经的事。身体上的痛，习惯了就可以承受。她担心的是他事实上的关心——自己一无所有，欠人家的，无力偿还，心里总是不舒服。故意勾着他有手指，问：“你还想学画画么？我教你。”
知道她想回报，拍拍她的肩膀：“别多想，解决你身体上的小问题只是举手之劳。——当然，你肯教我，那就再好不过了。你说，从哪天开始？我要做学前准备。”
她说时间待定，不需要做任何准备，任意一支笔、任意一张纸就可以。
他说简单就好，我最不喜欢复杂麻烦，又说：“时间还早，我想去喝咖啡。”不等她答应，牵着她的手去咖啡屋坐到傍晚才送她回家。
……
她削苹果，他就坐在茶几对面看着她，半天不说一句话。
脸被他的目光烤的发热，她起身去厨房倒了半杯凉水。
他跟过来说，刚刚告诉你不要喝凉水。
她说，我只是倒水，并没想喝。
他搂着她肩膀：“你紧张，是吗？刚才喝咖啡的时候，我只说一句无心的话，你就脸红……如果你像上海女孩那样开放就好了！”
她抚摸自己的心，并没有和他在一个波段上跳动，轻轻推开他：“那我，考虑一下你刚才说的话，有结果打电话告诉你。”
他笑说，你这是赶我走是吧？那我回家了，等你电话，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
从她家出来，他一路上想：她身上有一种特别吸引人的东西，引导你不由自主地走近她，这种感觉很奇妙，比和别的女人身体翻腾更让人迷恋。
她又是那么专情，她能忘掉杨洲么？这个问题真让人绝望。想当面问她，又不知从哪问起。拔通她的电话，她客气地说：“谢谢你的手套，很暖和。”又说，正在用中药泡脚，很舒服。
听到自己的建议正在落实，心里高兴。但‘谢谢’俩字仿佛又拉开十万距离，让人看不到丁点希望。他很失落，又不想让她知道，只好逗趣：“我想告诉你，我安全到家了，半路没被劫财劫色。”
她轻松地笑：“你跆拳道都蓝带了，谁敢劫你？不过，你要当心寂寞富婆，听说她们的魔爪已伸向你这样的奶油小哥哥。”
知道她是玩笑。但她的话仍然让他惊慌，就好像她知道自己两年前，被一个名不符实、自称“妖艳小少妇”的老女人引诱，从此便打开了情欲之门，再也收不住。
她问，你怎么不说话？生气啦？我只是开玩笑。
他从回忆里退出，语调生硬：“我才不要寂寞富婆，她们又老又丑；我喜欢年轻漂亮有趣的女孩子。”
“年轻漂亮的女孩很多，但有趣的很少。要求太高，容易失望。”又乘机问他关于高原反应的事。
他不明就里：“看个人体质，有轻有重，轻的头痛、失眠、呼吸不畅；重的有可能要命。——你问这些干什么？”
她说，心理上先准备一下，万一去呢？
他说，我不想让你去受苦，跟我去上海吧！
她说，也许去受点苦，才能忘掉一切。停了一会，又说：“如果，我真能去；如果西藏纯净的空气彻底净化了我心里的雾霾，二年合同期满，我可以去上海找你么？”
他难掩开心：“当然可以！但是上海很大，我怕你迷路，你在西藏等我，我去接你。那现在就说定，二年后我们……在一起，行吗？”
她说，未来千变万化难以预测，我尽量做回我自己，如果不能，还请你原谅！
他说，没问题，听你的。——但是，如果体检不合格，你能不能现在跟我走？
她想一想说，这个问题，能等到后天结果出来再回答你吗？
他说可以啊，你说了算！
……
“你说了算”这四个字，份量到底有多重？为什么他把关乎到两个人一生幸福的事情，说得那么简单，像口头禅？
小伊：我知道你并不是因为爱，而是怕两年后你不想待在西藏，又无处可去，只能退而求次。不爱，又留给他希望，就好比你掐住他的喉咙，又留一丝气息，这样做对刘策不公平。
“——我知道这样做不对，如果体检不合格，开学我就跟他去上海。”
小伊：如果体检合格呢？
“——合格的话，我就先去西藏待两年；如果在西藏忘了杨洲，合同结束我就去上海找他；如果忘不掉，我就继续留在那里，直到忘掉。刘策说，在西藏待时间长会得脑水肿、肺水肿这样的高原病。我不怕死，我怕得病。我孤身一人，如果病了，又不至于死，怎么办？还记得和杨洲初相识么？是为了和大姑对抗。两年或若干年后，如果我对活着还有热情，就必须与命运对抗。”
小伊：心若没有栖息的地方，到哪里都是流浪。你愿意一辈子过这样的生活？
“——我还有选择么？“
小伊：刘策把烟花风月那种事说得那么轻松无谓，你真的能接受他的过去么？
“——我不知道。还没来得及想。男人为什么守不住身体？他们，真就那么无聊么？”
小伊：无聊，才更接近生活的真相。至于他们为什么无聊就玩身体游戏，这大概是上天赋予男人的秘密，也是让女人无比痛恨的谜，只怕哥德巴赫也猜想不出原因。
“——有些真相真让人崩溃！”
小伊：如果你的智慧不足以正确解读真相，根据免触动法原则，不知道比知道要好得多。
“——我一想到他……和别的女人亲密相拥，就觉得恶心！”
小伊：我知道你说的是杨洲。只有爱，才有伤害。你不爱刘策，他和再多的女人接触对你来说也无所谓。
“——我没有参与刘策的过去，他以前做过什么不关我的事。如果我真去上海，希望他能收住心身，专心对我。”
小伊：但愿如此。不过人心深如海，没有人对另一个人是绝对了解的；就算当时了解，也难保以后就不会变。
“——比如杨洲，我相信他心里是爱我的，可身体却能够同时服务于别人。为什么有些人身心能够分开行事？”
小伊：我不知道。不过，杨洲当初是为了你才背叛你。如果你原谅他，心里又不甘，你也可以从刘策那里找平衡——虽然这对刘策很不公平。但，人不为己，做人还有什么乐趣？
“——我做不到！”
……
他很自然地牵着她的手到路口打车。司机以为他们是情侣，就多绕几条街，多要了十块钱。
刘策并不在意。他一直握着她的右手，一路上两个人都沉默不语。
饭后，带她去商场买手套为她戴上，说：“你的手冰凉，脚大概也是凉的吧？你属于凉性体质，需要用一些温补性中药每天晚上泡脚。——是不是每月都有痛经？”
听他问得正经，她如实回答：“是。”
他像医生问诊：“有没有去过医院？”
“姐带我去过，但没查出任何问题。”
他说：“排除掉器质性病变就好，剩下的没什么大问题。现在去药店买中草药，我教你怎么用，调理一下就没事了。以后记住，不管夏天天气多热，尽量不要喝冰镇的水。”
她像个胆小听话的病人：“好，记住了！”
他笑说：“没什么大事，好多女生每个月肚子都会疼。如果下次疼得受不了，你打电话给我，我告诉你怎么办，好么？”
她红着脸说好。
其实心里并不是担心痛经的事。身体上的痛，习惯了就可以承受。她担心的是他事实上的关心——自己一无所有，欠人家的，无力偿还，心里总是不舒服。故意勾着他有手指，问：“你还想学画画么？我教你。”
知道她想回报，拍拍她的肩膀：“别多想，解决你身体上的小问题只是举手之劳。——当然，你肯教我，那就再好不过了。你说，从哪天开始？我要做学前准备。”
她说时间待定，不需要做任何准备，任意一支笔、任意一张纸就可以。
他说简单就好，我最不喜欢复杂麻烦，又说：“时间还早，我想去喝咖啡。”不等她答应，牵着她的手去咖啡屋坐到傍晚才送她回家。
……
她削苹果，他就坐在茶几对面看着她，半天不说一句话。
脸被他的目光烤的发热，她起身去厨房倒了半杯凉水。
他跟过来说，刚刚告诉你不要喝凉水。
她说，我只是倒水，并没想喝。
他搂着她肩膀：“你紧张，是吗？刚才喝咖啡的时候，我只说一句无心的话，你就脸红……如果你像上海女孩那样开放就好了！”
她抚摸自己的心，并没有和他在一个波段上跳动，轻轻推开他：“那我，考虑一下你刚才说的话，有结果打电话告诉你。”
他笑说，你这是赶我走是吧？那我回家了，等你电话，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
从她家出来，他一路上想：她身上有一种特别吸引人的东西，引导你不由自主地走近她，这种感觉很奇妙，比和别的女人身体翻腾更让人迷恋。
她又是那么专情，她能忘掉杨洲么？这个问题真让人绝望。想当面问她，又不知从哪问起。拔通她的电话，她客气地说：“谢谢你的手套，很暖和。”又说，正在用中药泡脚，很舒服。
听到自己的建议正在落实，心里高兴。但‘谢谢’俩字仿佛又拉开十万距离，让人看不到丁点希望。他很失落，又不想让她知道，只好逗趣：“我想告诉你，我安全到家了，半路没被劫财劫色。”
她轻松地笑：“你跆拳道都蓝带了，谁敢劫你？不过，你要当心寂寞富婆，听说她们的魔爪已伸向你这样的奶油小哥哥。”
知道她是玩笑。但她的话仍然让他惊慌，就好像她知道自己两年前，被一个名不符实、自称“妖艳小少妇”的老女人引诱，从此便打开了情欲之门，再也收不住。
她问，你怎么不说话？生气啦？我只是开玩笑。
他从回忆里退出，语调生硬：“我才不要寂寞富婆，她们又老又丑；我喜欢年轻漂亮有趣的女孩子。”
“年轻漂亮的女孩很多，但有趣的很少。要求太高，容易失望。”又乘机问他关于高原反应的事。
他不明就里：“看个人体质，有轻有重，轻的头痛、失眠、呼吸不畅；重的有可能要命。——你问这些干什么？”
她说，心理上先准备一下，万一去呢？
他说，我不想让你去受苦，跟我去上海吧！
她说，也许去受点苦，才能忘掉一切。停了一会，又说：“如果，我真能去；如果西藏纯净的空气彻底净化了我心里的雾霾，二年合同期满，我可以去上海找你么？”
他难掩开心：“当然可以！但是上海很大，我怕你迷路，你在西藏等我，我去接你。那现在就说定，二年后我们……在一起，行吗？”
她说，未来千变万化难以预测，我尽量做回我自己，如果不能，还请你原谅！
他说，没问题，听你的。——但是，如果体检不合格，你能不能现在跟我走？
她想一想说，这个问题，能等到后天结果出来再回答你吗？
他说可以啊，你说了算！
……
“你说了算”这四个字，份量到底有多重？为什么他把关乎到两个人一生幸福的事情，说得那么简单，像口头禅？
小伊：我知道你并不是因为爱，而是怕两年后你不想待在西藏，又无处可去，只能退而求次。不爱，又留给他希望，就好比你掐住他的喉咙，又留一丝气息，这样做对刘策不公平。
“——我知道这样做不对，如果体检不合格，开学我就跟他去上海。”
小伊：如果体检合格呢？
“——合格的话，我就先去西藏待两年；如果在西藏忘了杨洲，合同结束我就去上海找他；如果忘不掉，我就继续留在那里，直到忘掉。刘策说，在西藏待时间长会得脑水肿、肺水肿这样的高原病。我不怕死，我怕得病。我孤身一人，如果病了，又不至于死，怎么办？还记得和杨洲初相识么？是为了和大姑对抗。两年或若干年后，如果我对活着还有热情，就必须与命运对抗。”
小伊：心若没有栖息的地方，到哪里都是流浪。你愿意一辈子过这样的生活？
“——我还有选择么？“
小伊：刘策把烟花风月那种事说得那么轻松无谓，你真的能接受他的过去么？
“——我不知道。还没来得及想。男人为什么守不住身体？他们，真就那么无聊么？”
小伊：无聊，才更接近生活的真相。至于他们为什么无聊就玩身体游戏，这大概是上天赋予男人的秘密，也是让女人无比痛恨的谜，只怕哥德巴赫也猜想不出原因。
“——有些真相真让人崩溃！”
小伊：如果你的智慧不足以正确解读真相，根据免触动法原则，不知道比知道要好得多。
“——我一想到他……和别的女人亲密相拥，就觉得恶心！”
小伊：我知道你说的是杨洲。只有爱，才有伤害。你不爱刘策，他和再多的女人接触对你来说也无所谓。
“——我没有参与刘策的过去，他以前做过什么不关我的事。如果我真去上海，希望他能收住心身，专心对我。”
小伊：但愿如此。不过人心深如海，没有人对另一个人是绝对了解的；就算当时了解，也难保以后就不会变。
“——比如杨洲，我相信他心里是爱我的，可身体却能够同时服务于别人。为什么有些人身心能够分开行事？”
小伊：我不知道。不过，杨洲当初是为了你才背叛你。如果你原谅他，心里又不甘，你也可以从刘策那里找平衡——虽然这对刘策很不公平。但，人不为己，做人还有什么乐趣？
“——我做不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