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只想逃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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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到体检合格通知，希檬去学校签下两年援藏合同。
回到家就给刘策打电话：“我，决定去西藏，只有那个地方适合我，所以，就不跟你去上海了。对不起！……”
刘策还在被窝里睡眼惺忪，听了她断断续续的话，长长地“啊”一声，没再说其它。
希檬觉得这种时刻，哪怕在虚空的时间里多沉默一秒，都尴尬得要命。借口说收拾一下东西，明天开始去职业学校参加藏语培训。挂机。
刘策傻愣半天，凉水洗脸，才完全清醒过来。想到她刚才的决定，想打电话问些什么，又不知道怎么开口；对着镜子自嘲地笑了笑，捂着心：说什么去上海，也不过是把我当成一个“收留处”。想到这里，又对着镜子做个夸张的表情，当即决定去哈尔滨看望爷爷。
……
晚上，她从姐家晚饭后回到家，进屋不到一刻就接到杨洲电话，说在大门口等她，有事和她说。
她平静道：“还有什么好说的？事实摆在这里，还不够清楚么？”
他说：“有很多事情你不清楚，甚至我自己都不清楚。我们好好谈谈吧？行么？”
小伊：这样纠缠不清没有任何意义。反正去西藏的合同已经签了，再过不到二个月你就要离开这里；不如去听听他怎么为自己的背叛自圆其说，也挺有意思。
……
到了茶吧，帮她脱掉外套，倒了热茶送到她手里，说：“有点烫，先悟悟手，冷吧？”
她说还行。看了看他，低头看茶杯。
看她毛衣里面的白衬衫，在浮世的繁华中显得格外纯净，说：“你还是和以前一样，什么都没变。”
她平静地说：“我的心变了。”
他突然心痛：“我……指的是你的毛衣。”
“大姑生病之前，每天给我织毛衣，满满一柜子，各种样式，够我穿很多年。感谢她，温暖我半生！”
他轻哼一声，看着她：“我们在一起，不好么？”
她说好！——那应该是八年前，我唯一的理想，就是今生与你浅唱低吟，共同抵御风雨。讽刺的是，你却最先成为我要面对的凄风冷雨！那时的理想多丰满，而现实，却像个严重的厌食症患者，瘦骨嶙峋！——感谢你，给了我猝不及防、最痛的意外！
他满面羞愧：“对不起，你再相信我一次，我一定不会再让你难过。”
她满目凌厉：“信任如同一张纸，弄皱了，就再也回不到原样；就算回炉，痛苦的程度却也翻倍了。”
他手足无措：“那只是比喻，我们的感情不应该那么脆弱！”
她握着热水杯，望向窗外：“八年前，我以为世上最坚固的东西，就是爱情。没料到，只一点波折它就原形毕露。那些可恶的‘路障’像照妖镜一样让我看见爱的狰狞面目。那时候真傻，什么都信。——你现在无聊么？”
他有些恼火，想说“你以为我是因为无聊才找你吗？”见她用一种居高临下的眼神看着自己，语气转柔：“是，我很孤单、很无聊，你救救我吧！”
她心里笑，问：“你让我怎么做？”
他柔声道：“你原谅我，行么？”
她睥睨着他：“当然不行！在我最煎熬的时候，你却把自己弄得债台高筑，什么妻子、儿子，责任义务……见鬼，你的心里居然有那么大的空地？当年，我以为给你所有，就能将你的心全部占满，没想到只是我一厢情愿！……”
小伊：冷静。每个愤怒的人都认为是自己受到了伤害，而别人没有。事实上，绝对的无辜很少，自认为绝对无辜的人倒是不少。比如你。
她按着心，用心语：“我不无辜吗？说好永远不分开，可不到一个月他就和别人结婚，以此报复我。”
小伊：就算是报复，也合乎情理。谁自认为受到了伤害，都会有报复心理。至于后不后悔，那是以后的事。但在当时，很少有人幡然醒悟。
她不知道还能说什么，只看着他的手：会绣花、会弹琴，还会抓起屠刀，给人意外伤害……
他坐到她旁边：“当初，你哭求让我离开，我怎么能舍得！后来，你……还有你大姑的眼神，像闪着寒光的刀，我所有的希望，瞬间就被你们杀死了，才做了错误的决定。这八年，我已充分‘享受’了冲动的惩罚！求你大度一点，原谅我吧？”
她眼泪就流下来：“当初，我那么爱你，却没有让你感觉到，真是悲哀！”
他搂着她的肩膀：“你爱我，我感觉到了！是我当时太愚蠢……我误解了你，也误解了自己对你的爱，所有错在我。这些年，我一直活在后悔中，快难受死了！”
小伊：如果世上有一种称，能够称出痛苦的重量，他的痛苦只会比你多，不会比你小。
她无限伤感：“也许是因为我们那时都太年轻，只要与爱情有关的事，无论大小、轻重，都竭尽全力，恨不能用生命去维护；却不知，太过激烈的东西，如花枝易折，如烟火易散。现在抓在手里的，也不过是那些没有燃尽的烟火碎没，再也无法开出令人炫目的花朵……”
他说：“我们现在都长大了，知道那些眩目艳丽的东西只是节日里的点缀，如果你想要，我仍然可以给你制造那种美丽。但是，再美的烟火，仰头看多了，脖子也会不舒服，适量就行，知道么？”
她泪眼婆娑：“当年，我告诉你，若你能忘了我，就忘；不能忘，就等我。你既然忘不了又不愿意等，你让我现在怎么办？把痛不欲生的时光当作是一场噩梦忽略么？可那些都不是梦，是我真实走过的！”
“其实我，痛苦没比你少一天！只是痛是我自己造成的，我应该承受，你不应该。答应让我尽力弥补，行吗？”
“漫长的八年，你怎么弥补？”
“从头开始，从一点一滴开始。你给我机会就行。”
她漠然道：“不用了。”见他难过，不再说什么，惆怅地望向窗外昏暗的灯火。
小伊：听说成人世界，只有爱情可以让人充满希望——你就给他一点希望吧？
她握着护身符，说：“我不再相信爱情，它就像转瞬即逝的烟火，散得太快，我怕了！”
他听了无比心痛：“你后悔……当初了吗？”
她说：“当时不后悔，后来后悔了。——当你从我的明天出走的时候，你知道我的心有多痛？……”
他什么也说不出来，搂着她的肩膀，两个人无声地流泪。
……
送她到她家大门口，他无限感伤：“我以为老太婆去了，我们之间再无阻隔；没想到，你却把自己锁进牢笼，而且，比原先更坚固。早知这样，当初分离，彼此就不应该用那么深的情……”
她说是，不应该。情深缘浅，终敌不过似水流年。现在，就算这里是“牢笼”，我也只有在这里才感到安全！
他说，那只是你的错觉，再“安全”你也要离开，它不是你的长久居所。
她说，你不提醒我也知道，我很快就要走了，和这里再无关系！
他哽噎：“如果时光倒流——”
她漠然打断：“如果时光可以倒流，谁来证明那些痛不欲生的曾经？”
他说，痛苦无需证明，只需忘记。
她说，你能忘，我不能。记忆又不像你的爱情，几年一换。
……
临别，他轻轻地吻她。
她一动不动，木然地看向别处。
他还想说什么，她冷漠地推开他，关上大门，因手上带着恨意，反锁大门时弄出很大声响。
见他在门口没走，对着门缝说：“忘了告诉你，今天上午去西藏的合同已签，别再找我，这个冰冷无情的地方，我永远不再回来！”
收到体检合格通知，希檬去学校签下两年援藏合同。
回到家就给刘策打电话：“我，决定去西藏，只有那个地方适合我，所以，就不跟你去上海了。对不起！……”
刘策还在被窝里睡眼惺忪，听了她断断续续的话，长长地“啊”一声，没再说其它。
希檬觉得这种时刻，哪怕在虚空的时间里多沉默一秒，都尴尬得要命。借口说收拾一下东西，明天开始去职业学校参加藏语培训。挂机。
刘策傻愣半天，凉水洗脸，才完全清醒过来。想到她刚才的决定，想打电话问些什么，又不知道怎么开口；对着镜子自嘲地笑了笑，捂着心：说什么去上海，也不过是把我当成一个“收留处”。想到这里，又对着镜子做个夸张的表情，当即决定去哈尔滨看望爷爷。
……
晚上，她从姐家晚饭后回到家，进屋不到一刻就接到杨洲电话，说在大门口等她，有事和她说。
她平静道：“还有什么好说的？事实摆在这里，还不够清楚么？”
他说：“有很多事情你不清楚，甚至我自己都不清楚。我们好好谈谈吧？行么？”
小伊：这样纠缠不清没有任何意义。反正去西藏的合同已经签了，再过不到二个月你就要离开这里；不如去听听他怎么为自己的背叛自圆其说，也挺有意思。
……
到了茶吧，帮她脱掉外套，倒了热茶送到她手里，说：“有点烫，先悟悟手，冷吧？”
她说还行。看了看他，低头看茶杯。
看她毛衣里面的白衬衫，在浮世的繁华中显得格外纯净，说：“你还是和以前一样，什么都没变。”
她平静地说：“我的心变了。”
他突然心痛：“我……指的是你的毛衣。”
“大姑生病之前，每天给我织毛衣，满满一柜子，各种样式，够我穿很多年。感谢她，温暖我半生！”
他轻哼一声，看着她：“我们在一起，不好么？”
她说好！——那应该是八年前，我唯一的理想，就是今生与你浅唱低吟，共同抵御风雨。讽刺的是，你却最先成为我要面对的凄风冷雨！那时的理想多丰满，而现实，却像个严重的厌食症患者，瘦骨嶙峋！——感谢你，给了我猝不及防、最痛的意外！
他满面羞愧：“对不起，你再相信我一次，我一定不会再让你难过。”
她满目凌厉：“信任如同一张纸，弄皱了，就再也回不到原样；就算回炉，痛苦的程度却也翻倍了。”
他手足无措：“那只是比喻，我们的感情不应该那么脆弱！”
她握着热水杯，望向窗外：“八年前，我以为世上最坚固的东西，就是爱情。没料到，只一点波折它就原形毕露。那些可恶的‘路障’像照妖镜一样让我看见爱的狰狞面目。那时候真傻，什么都信。——你现在无聊么？”
他有些恼火，想说“你以为我是因为无聊才找你吗？”见她用一种居高临下的眼神看着自己，语气转柔：“是，我很孤单、很无聊，你救救我吧！”
她心里笑，问：“你让我怎么做？”
他柔声道：“你原谅我，行么？”
她睥睨着他：“当然不行！在我最煎熬的时候，你却把自己弄得债台高筑，什么妻子、儿子，责任义务……见鬼，你的心里居然有那么大的空地？当年，我以为给你所有，就能将你的心全部占满，没想到只是我一厢情愿！……”
小伊：冷静。每个愤怒的人都认为是自己受到了伤害，而别人没有。事实上，绝对的无辜很少，自认为绝对无辜的人倒是不少。比如你。
她按着心，用心语：“我不无辜吗？说好永远不分开，可不到一个月他就和别人结婚，以此报复我。”
小伊：就算是报复，也合乎情理。谁自认为受到了伤害，都会有报复心理。至于后不后悔，那是以后的事。但在当时，很少有人幡然醒悟。
她不知道还能说什么，只看着他的手：会绣花、会弹琴，还会抓起屠刀，给人意外伤害……
他坐到她旁边：“当初，你哭求让我离开，我怎么能舍得！后来，你……还有你大姑的眼神，像闪着寒光的刀，我所有的希望，瞬间就被你们杀死了，才做了错误的决定。这八年，我已充分‘享受’了冲动的惩罚！求你大度一点，原谅我吧？”
她眼泪就流下来：“当初，我那么爱你，却没有让你感觉到，真是悲哀！”
他搂着她的肩膀：“你爱我，我感觉到了！是我当时太愚蠢……我误解了你，也误解了自己对你的爱，所有错在我。这些年，我一直活在后悔中，快难受死了！”
小伊：如果世上有一种称，能够称出痛苦的重量，他的痛苦只会比你多，不会比你小。
她无限伤感：“也许是因为我们那时都太年轻，只要与爱情有关的事，无论大小、轻重，都竭尽全力，恨不能用生命去维护；却不知，太过激烈的东西，如花枝易折，如烟火易散。现在抓在手里的，也不过是那些没有燃尽的烟火碎没，再也无法开出令人炫目的花朵……”
他说：“我们现在都长大了，知道那些眩目艳丽的东西只是节日里的点缀，如果你想要，我仍然可以给你制造那种美丽。但是，再美的烟火，仰头看多了，脖子也会不舒服，适量就行，知道么？”
她泪眼婆娑：“当年，我告诉你，若你能忘了我，就忘；不能忘，就等我。你既然忘不了又不愿意等，你让我现在怎么办？把痛不欲生的时光当作是一场噩梦忽略么？可那些都不是梦，是我真实走过的！”
“其实我，痛苦没比你少一天！只是痛是我自己造成的，我应该承受，你不应该。答应让我尽力弥补，行吗？”
“漫长的八年，你怎么弥补？”
“从头开始，从一点一滴开始。你给我机会就行。”
她漠然道：“不用了。”见他难过，不再说什么，惆怅地望向窗外昏暗的灯火。
小伊：听说成人世界，只有爱情可以让人充满希望——你就给他一点希望吧？
她握着护身符，说：“我不再相信爱情，它就像转瞬即逝的烟火，散得太快，我怕了！”
他听了无比心痛：“你后悔……当初了吗？”
她说：“当时不后悔，后来后悔了。——当你从我的明天出走的时候，你知道我的心有多痛？……”
他什么也说不出来，搂着她的肩膀，两个人无声地流泪。
……
送她到她家大门口，他无限感伤：“我以为老太婆去了，我们之间再无阻隔；没想到，你却把自己锁进牢笼，而且，比原先更坚固。早知这样，当初分离，彼此就不应该用那么深的情……”
她说是，不应该。情深缘浅，终敌不过似水流年。现在，就算这里是“牢笼”，我也只有在这里才感到安全！
他说，那只是你的错觉，再“安全”你也要离开，它不是你的长久居所。
她说，你不提醒我也知道，我很快就要走了，和这里再无关系！
他哽噎：“如果时光倒流——”
她漠然打断：“如果时光可以倒流，谁来证明那些痛不欲生的曾经？”
他说，痛苦无需证明，只需忘记。
她说，你能忘，我不能。记忆又不像你的爱情，几年一换。
……
临别，他轻轻地吻她。
她一动不动，木然地看向别处。
他还想说什么，她冷漠地推开他，关上大门，因手上带着恨意，反锁大门时弄出很大声响。
见他在门口没走，对着门缝说：“忘了告诉你，今天上午去西藏的合同已签，别再找我，这个冰冷无情的地方，我永远不再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