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谋划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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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她头昏脑胀坐公交车去上课，半小时的路程却像是走了一天。
好不容易挨到中午，同事家有喜事请吃饭，她推不掉，狠下心喝了半杯白酒，醉上心头。
下午实在挺不住，请假回家。
躺在沙发里迷迷糊糊给姐打电话留遗言，说如果她死了，把她化成灰，装在饼干盒子里，深埋在康桥南边的梨树下……
姐被她的话吓得要死，联想到她第一次自杀，遗言也是这么说的。以为她和杨洲又发生了什么天大的事情，打电话责问。
杨洲听了心惊，说马上过去，让姐先回家去看着她。
姐含泪跑回家，见她满面通红，高烧不退，急得手足无措，电话里催问：“杨洲，你怎么还不来？”
她恍惚中听到杨洲的名字，好似烈火焚心，挣扎着说：“不要让他来，不能让他来家里！”
姐哄她说你听错了，没让他来。拿了毯子给她盖上，又给她头上捂上冰毛巾降温，见她迷糊睡去，轻轻关上门，准备去买药。刚开大门，杨洲直接把附近诊所的医生带来，给她输液。
姐说今晚住在家里陪她，让杨洲回家，又小声说：“小丫头不知中了什么邪，不让你来家里……”
杨洲说我知道，在她醒来之前我就走。又说刚刚问过医生，并不是什么大病，只是酒精助长了发烧，用了药晚上就会没事，让姐放心回家。
想到儿子的晚饭，姐只好先回家做饭，说晚上再来。
……
输完液，见她在沙发上不舒服，杨洲抱她到床上。
她迷糊地躺着，眼皮沉重得睁不开，细弱的声音说：“姐，你答应我——”
杨洲看着她烧红的脸，不敢和她说话。
过一会，她又含糊说：“我睡了，不要叫醒我。”
他想：此时，她果真是烧迷糊了，并不知道谁在她身边。如果她知道是自己来她家，免不了又是一场精神撕扯。
听着她均匀的呼吸，他轻轻抚摸她的脸。她好像皱了一下眉头，他赶紧拿开自己的手。
环视她的卧室，干净整齐，诗情画意。见书桌旁边的茶几上有好几摞画。他一张一张看，每一张画里都有白杨。想起她曾说过，如果他不在，就把他想像成一棵树，那棵树，就是整张画的中心……
他拿着那张《白杨与三只蝉》细看：一只羽翼透明的蝉在树丫上高声唱歌，隐藏在茂密树叶下的两只轻声和。还有一张《棉花糖》：一个女孩倚在高大的白杨树树梢上，伸手摘云。还有一张《夏雨》：两个年少男女，在翠绿如华盖的白杨树下躲雨。
他小心地把这三张画，放进自己的包里。又把椅子轻轻地搬到她的床前，静静地看着她……
见她脸上的烧渐渐退去，掖好被角，去客厅给姐姐打电话。
……
天黑，她醒过来，见姐坐在书桌前看书，有点不好意思，也并不记得自己发烧前说过的话。
姐把熬好的粥端过来，又问她怎么这样折磨自己？
经过这些天和杨洲的撕扯，感觉心疲情倦，无力和姐多说什么，只说因为昨晚被杨洲强行拦在大门外问话，冷热攻心。
姐惊愕：“是这样？！”
她说是，就是这样。
……
姐回到家后，给杨洲打电话，语气微怒：“想和她再续前缘，也应该讲究一点柔情和策略吧？你这样急切生硬的做法，只能逼迫她离你越来越远！”
杨洲歉意道：“是我太着急了，以后不再为难她。但我又怕等太久，她会更加心死，她想逃去西藏就是证明。”
姐说：“看来你还是不明白！八年，对你来说，只是四季更迭，对她来说却是生死轮回。当年，你抛弃她，她已为你死过一回；你现在突然让她重回‘前世’和你在一起，她能不害怕、不逃走吗？换成你，你会对恍如隔世的情感深信不疑么？
你在江湖行走八年，她还是城堡里纯情少女的心态，唯一的复杂都表现在对你感情的不信任上，而你却企图让她一下子跳过这痛苦的八年。别说是她，任何人都做不到吧？！”
……
挨了姐姐的训斥，又记起前妻说过的话，女人的心思果然一致，看来真急不得。连忙说：“我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为难她！”
……
杨洲决定去找关系，阻止她去西藏受苦。
他打听到前妻的堂兄分管援藏工作。给他打电话，对方的态度客气而疏离。他想大概和前妻有关系吧？
下班前给前妻打电话，故作轻松说：“闲着没事，下班一起坐坐吧。”
她知道他一定有事才会找到自己，也故作无知地调笑：“难道想我了？”
他想，为了爱人，即使牺牲色相也认了，口气温和：“你说呢？”又想：既然有求人家，总要应付周全；找了一家带客房的饭店等她。
前妻一改原来花哩胡哨的穿戴风格，变得职业而理性。他放心了，直接跟她说正事。
她当即电话询问表哥，得到的答案和他得到的一样：没有特殊情况，合同不能随便更改。
她又问是谁要去西藏？他含糊说是自己的小表妹，开始想去，签下合同又后悔了。
她笑说，小姑娘都那样，一边冲动，一边后悔；去西藏吃点苦头，就成熟了。见他神色消沉，拍着他的肩膀安慰几句，又问感情进展。
他不好意思向前妻诉说艰难，戏谑说正在享受虐心恋。
她高兴又心疼，大度地说：“不管怎样，只要你想回来，我还要你！”
他听了心里有些感动，又不知道说什么，只轻轻拍她的肩膀。
知道他心软，受不得别人对他的好处，心里有些得意；但他刚才说“享受”二字让她不爽，假装醉意朦胧，头搭在他肩上，软声说：“今天工作很累，我想睡觉。”说完，半个身子滑进他怀里。
他手足无措。她仿佛很随意地在他怀中换了个舒适的姿势，打算今夜就这样睡下去。
离婚以后，他一直用心费力追求，却一直被希檬无情拒绝。忽然觉得，自己每天都在遭遇折磨，希望的亮光虽然在，但是离自己很遥远。
面对前妻的柔情，他有些动容，想：反正不是因为爱，再做最后一次。以后不管有什么事都不会再找她。又在心里说：希檬，请你原谅！拍拍她的肩膀：“去楼上客房吧，这些天我也很累，估计倒头就睡着了。”
‘倒头就睡’是他以前玩的伎俩。他给自己留后路的话让她来气，摸着他的胸前，用极其复杂的眼神看着他，问：“你心里对我，有爱么？哪怕一丁点也行，有么？没有吧？我才不和你玩，我心里已另有人！”
他说，那你刚刚——
她打断他，逗你呢！我不要你可怜！找个没有感情的男人睡觉很容易，找谁都行，就是不找你。
他无暇分清她话里的真假，舒口气，自嘲：“那是我自作多情了，不好意思。”
见他认真，她头拱他胸，说：“我喜欢你多情！要不，我们去楼上，你再对我多情一次吧！”
他端着她的脸，严肃道：“我知道你喝多了，走吧，我送你回家。”
……
因刚才不正当的心情起伏，仿佛做了亏心事，觉得愧疚，对不起希檬，要闭门思过才有勇气面对她那纯净的目光。
昨天接到上级通知，要求各市派遣数名消防官兵去外省参加高技能培训。他想，不如乘此出去隐世几天，算是冷静，也算是惩罚。至于希檬援藏的事，得另想办法。
睡前，收到前妻的短信：刚才没有和你简单粗暴，是怕你过后又后悔做错事，折磨自己。
他突然变得身心柔软，回复：谢谢你！
早上，她头昏脑胀坐公交车去上课，半小时的路程却像是走了一天。
好不容易挨到中午，同事家有喜事请吃饭，她推不掉，狠下心喝了半杯白酒，醉上心头。
下午实在挺不住，请假回家。
躺在沙发里迷迷糊糊给姐打电话留遗言，说如果她死了，把她化成灰，装在饼干盒子里，深埋在康桥南边的梨树下……
姐被她的话吓得要死，联想到她第一次自杀，遗言也是这么说的。以为她和杨洲又发生了什么天大的事情，打电话责问。
杨洲听了心惊，说马上过去，让姐先回家去看着她。
姐含泪跑回家，见她满面通红，高烧不退，急得手足无措，电话里催问：“杨洲，你怎么还不来？”
她恍惚中听到杨洲的名字，好似烈火焚心，挣扎着说：“不要让他来，不能让他来家里！”
姐哄她说你听错了，没让他来。拿了毯子给她盖上，又给她头上捂上冰毛巾降温，见她迷糊睡去，轻轻关上门，准备去买药。刚开大门，杨洲直接把附近诊所的医生带来，给她输液。
姐说今晚住在家里陪她，让杨洲回家，又小声说：“小丫头不知中了什么邪，不让你来家里……”
杨洲说我知道，在她醒来之前我就走。又说刚刚问过医生，并不是什么大病，只是酒精助长了发烧，用了药晚上就会没事，让姐放心回家。
想到儿子的晚饭，姐只好先回家做饭，说晚上再来。
……
输完液，见她在沙发上不舒服，杨洲抱她到床上。
她迷糊地躺着，眼皮沉重得睁不开，细弱的声音说：“姐，你答应我——”
杨洲看着她烧红的脸，不敢和她说话。
过一会，她又含糊说：“我睡了，不要叫醒我。”
他想：此时，她果真是烧迷糊了，并不知道谁在她身边。如果她知道是自己来她家，免不了又是一场精神撕扯。
听着她均匀的呼吸，他轻轻抚摸她的脸。她好像皱了一下眉头，他赶紧拿开自己的手。
环视她的卧室，干净整齐，诗情画意。见书桌旁边的茶几上有好几摞画。他一张一张看，每一张画里都有白杨。想起她曾说过，如果他不在，就把他想像成一棵树，那棵树，就是整张画的中心……
他拿着那张《白杨与三只蝉》细看：一只羽翼透明的蝉在树丫上高声唱歌，隐藏在茂密树叶下的两只轻声和。还有一张《棉花糖》：一个女孩倚在高大的白杨树树梢上，伸手摘云。还有一张《夏雨》：两个年少男女，在翠绿如华盖的白杨树下躲雨。
他小心地把这三张画，放进自己的包里。又把椅子轻轻地搬到她的床前，静静地看着她……
见她脸上的烧渐渐退去，掖好被角，去客厅给姐姐打电话。
……
天黑，她醒过来，见姐坐在书桌前看书，有点不好意思，也并不记得自己发烧前说过的话。
姐把熬好的粥端过来，又问她怎么这样折磨自己？
经过这些天和杨洲的撕扯，感觉心疲情倦，无力和姐多说什么，只说因为昨晚被杨洲强行拦在大门外问话，冷热攻心。
姐惊愕：“是这样？！”
她说是，就是这样。
……
姐回到家后，给杨洲打电话，语气微怒：“想和她再续前缘，也应该讲究一点柔情和策略吧？你这样急切生硬的做法，只能逼迫她离你越来越远！”
杨洲歉意道：“是我太着急了，以后不再为难她。但我又怕等太久，她会更加心死，她想逃去西藏就是证明。”
姐说：“看来你还是不明白！八年，对你来说，只是四季更迭，对她来说却是生死轮回。当年，你抛弃她，她已为你死过一回；你现在突然让她重回‘前世’和你在一起，她能不害怕、不逃走吗？换成你，你会对恍如隔世的情感深信不疑么？
你在江湖行走八年，她还是城堡里纯情少女的心态，唯一的复杂都表现在对你感情的不信任上，而你却企图让她一下子跳过这痛苦的八年。别说是她，任何人都做不到吧？！”
……
挨了姐姐的训斥，又记起前妻说过的话，女人的心思果然一致，看来真急不得。连忙说：“我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为难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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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洲决定去找关系，阻止她去西藏受苦。
他打听到前妻的堂兄分管援藏工作。给他打电话，对方的态度客气而疏离。他想大概和前妻有关系吧？
下班前给前妻打电话，故作轻松说：“闲着没事，下班一起坐坐吧。”
她知道他一定有事才会找到自己，也故作无知地调笑：“难道想我了？”
他想，为了爱人，即使牺牲色相也认了，口气温和：“你说呢？”又想：既然有求人家，总要应付周全；找了一家带客房的饭店等她。
前妻一改原来花哩胡哨的穿戴风格，变得职业而理性。他放心了，直接跟她说正事。
她当即电话询问表哥，得到的答案和他得到的一样：没有特殊情况，合同不能随便更改。
她又问是谁要去西藏？他含糊说是自己的小表妹，开始想去，签下合同又后悔了。
她笑说，小姑娘都那样，一边冲动，一边后悔；去西藏吃点苦头，就成熟了。见他神色消沉，拍着他的肩膀安慰几句，又问感情进展。
他不好意思向前妻诉说艰难，戏谑说正在享受虐心恋。
她高兴又心疼，大度地说：“不管怎样，只要你想回来，我还要你！”
他听了心里有些感动，又不知道说什么，只轻轻拍她的肩膀。
知道他心软，受不得别人对他的好处，心里有些得意；但他刚才说“享受”二字让她不爽，假装醉意朦胧，头搭在他肩上，软声说：“今天工作很累，我想睡觉。”说完，半个身子滑进他怀里。
他手足无措。她仿佛很随意地在他怀中换了个舒适的姿势，打算今夜就这样睡下去。
离婚以后，他一直用心费力追求，却一直被希檬无情拒绝。忽然觉得，自己每天都在遭遇折磨，希望的亮光虽然在，但是离自己很遥远。
面对前妻的柔情，他有些动容，想：反正不是因为爱，再做最后一次。以后不管有什么事都不会再找她。又在心里说：希檬，请你原谅！拍拍她的肩膀：“去楼上客房吧，这些天我也很累，估计倒头就睡着了。”
‘倒头就睡’是他以前玩的伎俩。他给自己留后路的话让她来气，摸着他的胸前，用极其复杂的眼神看着他，问：“你心里对我，有爱么？哪怕一丁点也行，有么？没有吧？我才不和你玩，我心里已另有人！”
他说，那你刚刚——
她打断他，逗你呢！我不要你可怜！找个没有感情的男人睡觉很容易，找谁都行，就是不找你。
他无暇分清她话里的真假，舒口气，自嘲：“那是我自作多情了，不好意思。”
见他认真，她头拱他胸，说：“我喜欢你多情！要不，我们去楼上，你再对我多情一次吧！”
他端着她的脸，严肃道：“我知道你喝多了，走吧，我送你回家。”
……
因刚才不正当的心情起伏，仿佛做了亏心事，觉得愧疚，对不起希檬，要闭门思过才有勇气面对她那纯净的目光。
昨天接到上级通知，要求各市派遣数名消防官兵去外省参加高技能培训。他想，不如乘此出去隐世几天，算是冷静，也算是惩罚。至于希檬援藏的事，得另想办法。
睡前，收到前妻的短信：刚才没有和你简单粗暴，是怕你过后又后悔做错事，折磨自己。
他突然变得身心柔软，回复：谢谢你！